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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3章

柳残阳 枭霸-第13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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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胡子掌柜道:“实在对不住,店小,没有替客人准备客房,不过各位若打算在这
  里歇息一宿,赶收了生意,几张桌子塔并起来,堪堪也可当做床铺凑合一晚,就是太简
  陋了点,恐怕殆慢了各位。”
  燕铁衣道:“前站太远,掌柜的要不嫌打搅,我们就在这里凑合一夜吧,虽然不算
  舒坦,总比在野地吹风受冻强些!”
  点着头,白飘云道:“我赞成,其实我不用床,跌坐一夜,足够恢复疲劳了。”
  燕铁衣道:“长牧与我,亦可仿效此法。”
  白媚娇笑道:“那我就不客气了,不躺不睡,我没法子睡着!”
  吃完了,店掌柜匆匆收拾残余,又为他们用敲下一角的茶砖泡了一大壶茶,茶味欠
  佳,可是热腾腾,烧滚滚的,足以去腻消食。
  就在这时,外面响起了敲门声。
  黑松于掌柜由灶间赶出来,微觉意外的咕哝着:“这么晚了,还会有生意上门不成?”
  等掌柜的启开门,一般子冷风跟着吹袭进来,同这阵风一起进屋的,另有三个不速
  之客,一个形色苍白,身材高瘦,另两个却全是腰粗胜阔魁梧大汉。
  黑胡子掌柜赶忙躬腰陪笑:“喝,三位顶着这阵风可真叫够受,快往里请,我先沏
  上茶,稍等再替三位拿些吃喝。”
  三个人在角落处坐下,三个人盘踞三方,连正眼都不向这边瞧一下。
  他们都穿著黑色罩袍,都有着浓密打簪的头发,都一样表情冷肃僵木。
  当然,燕铁衣等人立时有了戒备,眉目相传,谁也没有出声。
  黑胡子掌柜又端着一大盘相同的食物走了出来,这一次,他身后多跟着个半大小子,
  十六七岁的模样,和掌柜的一般又粗又黑,脑袋瓜子扣了顶破毡帽,嘴唇厚厚的露着一
  抹憨笑。
  白媚笑着开口道:“掌柜的,这位敢情是你的少爷?”
  脚步移动着,黑胡子掌柜忙道:“那里承当得起少爷两个字,这就是我那没出息的
  小畜生!”
  说着,他一边将盘中的食物往另一桌上摆,边转头吆喝:“癞狗子,还不快给桌上
  的贵客莱里添水?”
  那半椿子结结巴巴的道:“这……这……就添……了爹。”
  提着水壶,癞狗子傻傻的蹙到桌前,双手给燕铁衣他们茶里加水,他身于磨磨蹭蹭
  的迥转着,看上去实在笨拙。
  突然间,他像一下子失手,偌大一只赤铜壶便整个拨翻摔落,滚烫的大半壶开水顿
  时热腾腾的洒向燕铁衣等四个人!
  癞狗子似是也吓慌了手脚,他惊叫着往后质跳,偏偏倒撞向白媚身上。
  滚腾的开水在一片霜气中四溢,白媚本能的跃起,并双手扶引癞狗子撞来的身体,
  彼此的距离异常接近!
  接近到几乎贴在一起,这看来傻乎乎的半大小子竟猝而右肘猛捣,白媚在不防备之
  下,心口上挨了重重的一记,她痛得往前俯身,癞狗子左手上不知何时多出来的一柄匕
  首已对着她的后颈条刺下来!
  雾气迷漫中,燕铁衣的一只脚自斜刺里暴飞而至,堪堪踢中癞狗子的手腕,匕首虽
  然偏斜,却仍旧闪耀着寒芒下落,只是,原来刺向白妮后颈的这一记,失了准头,斜斜
  插进了她的左胁─
  掌势有如霹雳般震撼,屠长牧身影飞旋下那癞狗子已打着跟头翻滚出去,满嘴的鲜
  血狂喷!
  暴叱着,屠长牧如影随上,掌力幻闪,起似啸,他安了心要活活劈死这头癞狗!
  黑胡子掌柜长号着连爬带滚的扑了过来,口中哭叫:“客人饶命,客人馈命,这是
  我唯一的儿子啊……
  屠长牧又急又气的怒吼:“滚开一边,不然连你一起毙在掌下!”
  黑胡子掌柜紧搂看自已道口里溢血,脸色泛灰的儿子,一面以身相护,一面泣求:
  “饶了他吧,客人,我只有这一条根,只有这一个指望。”
  那边,白飘云也楼着他的女儿,白媚身上的鲜血染红了他的衣袍,微弱的呼吸应合
  着他悸动的心跳,望春女儿惨白的面容,他凄然摇头:“我也只有这一条根,只有这一
  个希望……”
  燕铁衣没有任何动作,他只冷锐的凝视看角落处那三个不速之客,此时,那三个人
  都已经站立起来,面对向这边。
  身形削瘦,脸容苍白的那个人毫无表情的开了口:“这店掌柜与他浑家,皆不是本
  教中人,姓屠的,你不必难为他!”
  屠长牧霍然转身,双目血红:“又是黑图腾教?”
  那人峭厉的道:“不错,又是黑图腾教”。”
  屠长牧满口钢牙挫得“刻”“刻”直响,他怨毒的道:“看来,这圈套也是由你们
  布下的了?”
  那人木然道:“一猜便着!”
  深深吸了口气,屠长牧伸手点着对方:“今晚上,你们一个也别想活着离开这里,
  一个也别想!”
  苍白的面孔上是一片苍白的杀气,那人生硬又桀傲的道:“这和我要告诉你的话一
  样;屠长牧!”
  燕铁衣走到白飘云身侧,检视了白媚的伤势,轻声道:“狼妞的伤不轻,却要不了
  命;目前要注意莫使她失血过多,白老,你护着她就行,其余的事由我和长牧来承担!”
  微微点头,白飘云强笑道:“小心了,燕老弟!”
  对方那两名彪形大汉中生了一双虎目的那个踏前一步,粗暴的道:“你们把老七弄
  到那里去了?”
  屠长牧阴沉的道:“那个王八蛋老七?”
  虎目大汉咆哮道:“﹡修乐道”樊大空,你们把他如何谋害了?”
  冷冷一笑,屠长牧道:“原来是那个不中用的东西,宰了,早宰了!□
  对方神情更形泞肩,两眼瞪突:“尸体呢?”
  屠长牧轻蔑的道:“喂狗啦?”
  额头上暴起青筋,唇角也在不停的抽搐,这人的模样就似发了狂:“你也活不了的,
  屠长牧,你的身子也会被拿去喂狗,会一块一块的分割开拿去喂狗!”
  疏淡的眉毛往上轻挑,屠长牧道:“试试看,小辈!”
  虎目大汉怒吼一声,身形暴挫,正待蓄势而发,那面色苍白的人物却突然摆了摆手,
  缓缓的道:“不用急,先传信息出去,这一遭,可不能再有疏失。”
  于是,另一个大汉迅速从腰板带上抽出一只小巧黄润的竹笛,凑唇而鸣,发出一阵
  十分清亮婉转的声音来……像百灵鸟儿在叫。
  屠长牧的身躯突然弓起,只见他弓背的同时,人已怒矢般射出,沉重的掌力随着他
  掠动的过程,有如一连串无形的巨槌回转扫击,吹笛的大汉慌忙躲进,满室的桌登业已
  散碎迸裂,四扬八拋─
  虎目大汉暴叱着扑上,一对三菱剌闪缩如蛇,照面间七十七剌猛扎屠长牧,却未够
  上有效距离时,便被那溜旋雄浑的掌力逼开。
  面色苍白的那人冷冷喝道:“大力金刚掌,你们小心他的正面劲道。”
  三菱剌抹过屠长牧的颈侧,他以一种极为古怪的蕃姿势原地折转,抖起一掌宛若电
  光淬闪,虎目大汉奋力跃窜,仍旧吃那股暴烈的力道边缘扫过面颊,打得他七八颗牙齿
  含血喷出!
  几乎只在虎目大汉吃瘪的剎那,屠长牧的双手已经掠击,盖住那苍白人物的周围五
  尺空间,如雷的劲力,兜头军顶砸下来!
  那人原地不动,双手伸缩,一道水邻邻的芒带银虹也似的飞卷而出,泛着流灿的波
  光,透着森寒,好一手漂亮的招术……以攻为守!
  屠长牧大鸟般腾挪;心中已有数─眼前这个人,大概就是“黑图腾教”中上台盘,
  摆脸面的正角色之一了!
  吹竹笛的那位此刻亦已缓过气来,他那只小巧泛看黄润光泽的竹笛,硬是还咬在嘴
  里,一柄链子斧却霍霍有声的飞劈屠长牧。
  于是,屠长牧便是以一敌三了,燕铁衣并没有助他一臂,任由这位“青龙社”的第
  二号人物独力奋战,而众寡悬殊之下,屠长牧毫无惧色。
  这间阔幅不大的野店﹒如今已被折腾得一塌糊涂,东西散裂了一地,吃食遍洒践踏,
  原本就简陋不堪的陋店,越加狼藉破败。
  四条人影在搏杀,在穿走;在争斗,在不停的掠闪,虽只开始了俄倾,却已有着多
  次生死般的遭遇燕铁衣仍然毫无动作,他在等待,他已奋备了全身的功力在等待,他要
  等那些再来的敌人,尽力一击而歼。
  前后的门窗骤而响动,十八个光头彩衣的怪异人物,形同疯虎般冲了进去,他们长
  刃眩亮,杀气腾腾,人人都是一副拚命的架势!
  于是,长短两抹寒光便在这时交并成一个闪团的十字,闪团的十字又突然分裂成无
  数个十字……光焰颤泄的十字,以锋利的叉口组成的十字,十字光芒低般的弹射,又如
  此隼厉的飞旋!
  十八名光头彩衣的汉子只是眨眼间便修号着倒下去六七个,腥赤的血雨喷溅起落,
  在晕黄暗淡的灯影下,凝映出一片奇幻可怖的景像。
  燕铁衣恍同未见,身形暴起条落,“太阿剑”的芒辉搅舞起数十道莹丽晶灿的匹练,
  “照日短剑”的锋尾四射纷掠,有如一条条钻窜扑噬的毒蛇﹒闪动着傧折寒光的毒舌,
  噬人无救……
  尽管竭力挥动着手上的兵又拦架,尽管拚命躲避,那浩荡有如江河般的匹练,却无
  边无隙的交织卷着,那毒蛇也似的冷芒更在穿剌着吞噬着,一剎那间,十八名光头彩衣
  大汉只剩下了两个,而且还都受了重伤!
  肩头上冒血的一个彩衣汉子惶然复退,口中不禁骇叫:“达心法师,弟子撑不住了……”
  那脸色苍白的人物早已目睹颓势,却仍深沉冷静如故,他手上一柄五尺缅刀挥斩如
  电,舒卷疾厉,语气也一样的森寒。阿难八修技不如人,莫非志道亦不堪比拟?”
  另一个眉梢淌血的彩衣大汉恶狠狠的腾了自己同伴一眼,愤怒的道:“老八,拿出
  点骨气来,至多也不过死字一个,转到下世,说不准比这辈子犹要逍遥快活!”
  那位“阿难八修”中敬陪末座的仁兄,干涩的吞咽着唾沫,面颊肌肉在不住痉挛,
  他直着一双眼珠,强挣出一抹比哭还要难看的笑容:“是,三师兄,豁上也就罢了。”
  燕铁衣斜睨着另一边,淡淡的道:“长牧,摆得平么?”
  掌势若雷如电的屠长牧沉声响应:“魁首放心,至少也能圈他们个个死!”
  “太阿剑”的尾芒莹莹闪晃,燕铁衣皱着眉摇头:“荒陲野教,到底见识孤陋,妄
  自尊大,就凭这几块料?居然也敢派来狙袭我们,真叫不自量力,贻笑大方。”
  眉梢见彩的那位“阿难”弟子“格登”一咬牙,双目血光漓漓:“你且莫得意,姓
  燕的,就算眼下这一遭扳不到你,你也断断活不出格腾里沙漠!”
  燕铁衣道:“即使我活不出格腾里沙漠,却也比你要活得长久,因为,你甚至不能
  活着出这片野店,说不定,你还不知道能否挨到喘下一口气。”
  “气”字与“太阿剑”骤射的光束同时暴起,眉梢带血的那一位半声惊叫还噎窒在
  喉咙里,业已慌不迭的猛向后抑,手上一对熟铜金瓜槌奋力并击,却在双槌震碰,火星
  直溅中尖号出口……“照日短剑”正拔自此人的右胁,洒起一溜血珠子赤艳艳的向空!
  “阿难入修”中的那位老么狂喊着冲了过来,却突而发现眩亮的剑尖早已迎指自己,
  他的大砍刀打横硬架,而原来平指直伸的剑又竟又不知何时到了他的小腹了。
  大砍刀急往下落,冷芒微问,敌人的利剑又已失去踪迹,大汗淋漓下,这位八修弟
  子拚力拋肩跃转,身形的旋动,却刚好撞上了一件尖锐的东西,那东西有如一条火红的
  烙铁,猛一下戳进了他的胸口,也戳得他的肺腑剎那时缩拳成一团!
  恐怖的瞪视着短窄的“照日短剑”自他胸前的肌肉中抽出,跟着剑身的滑脱,他觉
  得整个体内的热力也一下子泄空,他觉得好冷,有如掉在冰客雪坑内那样冷撤心肺,更
  觉得那样虚脱,那样孱弱,连站都站不住了。
  燕铁衣轻喟着,默默注视他的对手弯身,屈膝、踏倒,他没有什历特别的感触,他
  只是有些奇怪,奇怪“黑图腾教”怎会派出这等的角色来上阵来对阵?
  莫非真如他先前所说,这个邪教是弄不清行情,掂不透他们的份量么?
  突兀一声“哗啦”!巨响传来,燕铁衣迅速侧苜探视,堪堪看到一个瘦削的背影正
  破窗而出……居然是那方纔尚不可一世的达心法师!
  屠长牧大骂着待往外追,却被那两名八修弟子拚死拦阻,燕铁衣冷冷一笑,动作宛
  如闪动,只是那么一晃,已经穿帘而出。
  风打着忽哨掠过大地,掠过人们的脸颊,冷锐削劲,而大地是一片阴黑,一片晦暗,
  燕铁衣发现那达心法师的身影竟在这须臾之间,已奔出十余丈外!
  略一考量,燕铁衣猛力飞掠向前,他打算截住此人,至少,能够多解决一个对方的
  好手,便也等于替自己这边减少了一分阻力。
  这一追,他才发觉,那达心法师的轻身之术好高!
  柳残阳《枭霸》
  第一○五章 献命崖 迷踪断魂
  在恁般的黯淡裹,那达心法师的身形便有如一头怒鹰般逆风飞翔,隐约能以看见他
  的衣袍拂动,每在一遭拂动里,便又掠跃出去好远。
  燕铁衣毫不放松的衔尾疾追,他微侧著身体,双臂连连挥舞,足踵用力撑弹,人就
  一次接看一次的往前胜射,迅捷得彷佛将连串移棚的影像重叠在一起,只见这边的形影
  晃问,即已叠印到那一头了。
  风呛得人口鼻间的呼吸都是如此窒重,尤其在迎风奔掠的时刻,势于急,速度快,
  那扑面而来的力,直能将人的一口气倒逼回肚腹中去。
  蓦的,达心法师竟在前面停住了脚步,更缓缓的回转身来,夜暗中,目光闪烁的凝
  视看自後急速接近的燕铁衣。
  达心法师这时的神色十分怪异,他非常沉著;非常冷静,形态之间尤其笃定雍容,
  了无一个逃命者该有的那等惊慌之状!
  一见前面的人停了下来,燕铁衣立即有了警惕,他益加注意四周的景物地势,却仍
  然身法决不稍缓的飞跃临近。
  於是,他们面对面的站住了,相隔只有六尺。
  苍白的面孔在夜色中显得有些模糊的惨淡,但惨淡的只是颜色,却非神气,达心法
  师定定的看著燕铁衣,冷峻的开口道:“你如此急迫的追逼於我,燕铁衣,可见你心性
  之狠绝,你是执意要置我於死地,嗯?”
  燕铁衣沉缓的道:“自然不是追上来同你叙旧攀交。”
  点点头,达心法师道:“因此,我亦了无遗憾了。”
  燕铁衣道:“这只是你的说词而已,朋友,其实大可不必。”
  达心法师加重语气道:“我不是你的朋友,燕铁衣,我是黑图腾教的四大法师之一,
  我的法号叫达心,达於心志之意。”
  微微一笑,燕铁衣道:“我知道你叫达心,你的属下已经这样称呼过你了。”
  夜暗里,达心法师的目光眨出两点莹绿色彩,宛若豹眸狼瞳:“很好,燕铁衣,既
  然你已经打定注意要斩尽杀绝,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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