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爷爷去捉鬼-第9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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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欢在的媳妇比我更惊讶,她指着月季问道:“就……就靠……这朵花?”
天色很暗了,而今晚的月亮很淡很暗,从我现在这个角度看爷爷就有一些恍惚,像在梦中一般。爷爷招手道:“进来吧,月季不行还有我的麻袋呢。”然后他抬头看了看当空的如同将近熄灭的灯笼的月亮,掐着手指沉吟了片刻。
我和文欢在的媳妇将信将疑的走进屋里。爷爷顺手将门关上。
“从这里看外面。”爷爷指着两扇门之间的门缝对我们说道。
“从这里看?”文欢在的媳妇更加迷惑了,眼睛露出怀疑的意味,但是身子却弯了下来渐渐靠近不到一指宽的门缝。
我跟爷爷也将眼睛凑近了门缝,悄悄的注视着竹床周围的变化。睡在里屋的文欢在估计还睡不着,但是他没有发出一点声音,也许他正用耳朵倾听着外面的任何响动。
此时,四个人的心都有一根紧绷的绳系在了地坪中间的竹床上。这时,一只猫蹿了出来。
********************闲话几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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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相关 野猫嗅花
。 “那只该死的猫!”文欢在的媳妇骂道,“刚刚还在我们家地坪里拉了屎,现在关键时刻又来捣乱了!看我下回不掐死你!”看来这只猫就是刚才她所说的野猫。。
我要拉开门去驱赶那只幽灵一般的猫。爷爷一把按住我的手,小声说道:“等等。一目五先生就要出来了。你这个时候去,我们的所有的计划都要打破了。暂且不管那只猫。我们见机行事。”
我只好听吩咐继续躲在门缝后面偷偷看着发生的一切。
那只猫不紧不慢的走到竹床脚下,仰起头来看竹床上的月季,像个新生儿第一次看见世间万物一般对月季颇为好奇。它抬起前爪,挠了挠竹床的脚,发出刺刺的噪声。它的每一个脚步似乎都踏在我们的心上,我们屏住气息,门缝后的六只眼睛和一双耳朵都关注着它的一举一动。
我们担心的事情还是不可避免的发生了。那只猫挠了挠竹床,见爪子没有可以着力的地方,弓起身子,蓄力一跃,轻松如一片落叶般飘落到竹床之上。它的灵巧程度令我吃惊。我偷偷侧眼看了一看爷爷,爷爷的眉头拧得很紧。
那只猫也许疑惑了,这个竹床上往常不都是睡着一看见我就驱赶的人吗?今晚怎么变成了一朵蓝色的月季?
我们当然看不清月季是什么颜色了,但是猫肯定可以,因为它的瞳孔是随着光照的强弱变化的。光照强的时候,它的瞳孔可以缩成绣花针那么小;而光照弱的时候,比如晚上,它的瞳孔就扩张到玻璃球那样大那样圆。
虽然对面的只是一朵蓝色的月季,但是那只猫仍然没放松它的警惕心。也许是野山上危机四伏的环境促使它处处提防。它的前脚和后脚并到了一起,身子就极度的扭曲,弓成一个半圆。难道,它也能嗅出月季的气味?正像今天遇到的那个乞丐一样?
我无法得到答案,但是显然那只幽灵一样的野猫对月季兴趣极大。它将头凑近了月季的叶子,然后又渐渐挨近花。它是在嗅花的气味吗?不,不可能的,一只生长在野山上的猫,绝对不会对一朵平常的月季有超乎异常的好奇心吧?山上的野花野草多的是,它应该不会对这类东西感兴趣。
那么,它是嗅到了什么呢?
我又侧脸看了看爷爷,爷爷此时无暇顾及我,两眼如钉子一般钉在那只野猫上。他比那只野猫有更高的警惕性。此时,我仿佛觉得爷爷也是一只猫,但他不是来自周围的小山小树林里,而是来自一个更加原始的更加广阔的森林。
那只猫将脸挨上了月季,亲昵的将脸在花上磨蹭。完了,这样会不会把我的月季花弄坏?一旦月季花弄坏了,尅孢鬼会不会受影响?尅孢鬼会不会突破爷爷的禁锢,从月季里逃脱出来呢?逃脱出来的尅孢鬼会不会仍和以前那样有着恶性呢?
正在我担心的时候,那只猫突然叫一声,“喵呜”那声音叫得非常尖锐,如针一般要刺破我的耳膜钻进我的脑袋。文欢在的媳妇听了那声音,像触了电似的浑身一抖,双手猛的推门,反弹力将她推向后两三步。不过她的平衡力不错,双手胡乱挥舞了半天终于没有跌倒,然后迅速却已经不及时的捂住了耳朵。爷爷一动不动,但是从他要眨未眨的眼睛可以看出,那声音已经扎入他的耳朵,只是他的定力比我们强多了。我自己则是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浑身被一层阴冷的气氛包围。
我双手互相搓揉了片刻,立即又将眼睛凑到门缝前窥看竹床上的动静。
我简直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那个月季又如小孩子的手一般开始抽搐了!不过它不像我在公交车上看到的那样软弱,它此刻表现出来的是愤怒!它不再是求救,而是攥着仇恨!我能看出,它是因为野猫的亲昵而愤怒的,它不喜欢野猫的亲昵动作。月季是受不了猫身上的气味呢,还是担心自己被猫蹂躏坏了?
野猫从来没有见过能够活动的花,它显然始料未及,被眼前的情景吓了一跳,弓起的身子立即如弹簧一般展开,不过它不是扑过去,而是惊慌失措的退开来。
野猫的肚子里开始嘀咕了,呱呱呱的响个不停。但是它还不想就此离去,在离月季不到一尺的地方站住,定定的看着花瓣和枝叶还在抽搐的月季。
“喵呜”那只野猫又发出叫声,它在向月季示威,专门穿梭于黑夜之中的它不甘示弱。
而月季显然不想惹更多的麻烦,抽搐的动作慢慢缓了下来,最后恢复到原来的样子。也许月季只要求野猫不要挨着它磨蹭便可。
文欢在的媳妇抬起战战兢兢的脚步,又朝门缝这边靠过来。我想,如果换在平时,任何一个女人见到这个情景都会吓得魂飞魄散,但是她为了她的男人可以经受住这样的恐惧。很多女人平时看起来弱不禁风,只有在保护亲人的时候才会表现出非同一般的能力。在这些时候,她们会比男人更坚强。
“一目五先生还没有来吗?我怎么听到猫叫了?”里屋的文欢在再也忍不住了,极力压抑着粗犷的嗓子问道。
爷爷没有回答他,文欢在的媳妇也没有回答。
里屋的文欢在等了一会儿,见外面的人都没有回答他,却也不再询问。他翻了个身,伏在床上倾听。
竹床上的野猫如同石雕一般静止。我们紧张的心渐趋舒缓,但是仍担心野猫下一步会不会再次扑向月季。如果它对月季产生了敌意,肆意要将月季挠成残枝败叶的话,那可就不得了。
这时,风起了。月季随着轻微的晚风摇摆。风从门缝里钻了进来,拂到我的脸上。这是一阵慵懒的风,让吹到的人容易产生睡意。我禁不住打了个长长的呵欠。
******************闲话几句
各位,今天是七夕呀,情人节快乐!。
作品相关 困意之夜
。 就在我张开的嘴巴还没有合拢的时候,竹床上的那只野猫忽然将脑袋对准了另一个方向。。。“喵呜”它叫道,像是呼唤某个我们看不见的朋友。
“我好困了。”文欢在的媳妇咂巴咂巴嘴,眼睛的睫毛像粘了胶水似的,上下要粘合到一起去。她抬起手揉了揉眼,打了一个呵欠。
“怪风!”爷爷沉吟道,眼睛却更加专心致志的看着门缝外的变化。
那只野猫挪动脚步,像竹床的边缘走去。它后脚勾住竹床的竹板,身子向地下探伸,两只前脚在竹床的腿上不停的扒拉。我看出来它对月季失去了兴趣,想从竹床上下来。但是它的动作完全没有了刚才的敏捷,两只前脚悬在半空打晃,怎么也抓不住光滑的竹床脚。
一阵风刚刚过去,又一阵风吹来了。
那只野猫像一片粘附在竹床上叶子一般,竟然随着风飘落,摔在了地上。
“喵呜”也许它被地上的石子磕疼了,懒洋洋的叫道。它从地上爬起来,像个患上梦游症的人似的,一步一个晃荡。才迈出五六步,它就再也走不动了。
我透过门缝看见它扬起头张大了嘴,打出一个异常费力的呵欠,它晃了晃脑袋,像个醉酒的酒徒一般像要让自己清醒一些,可是无济于事。它伸了个懒腰,前脚伏地后脚蹲下,就那样睡在了原地。
它竟然在这里睡着了!
正在我凝神观看野猫时,爷爷突然拍了拍我的肩膀,轻声道:“你把她扶到里屋去,一目五先生就要来了。”
我侧头一看,原来文欢在的媳妇挨着门睡着了。
“她怎么……”我刚要问,爷爷立即捂住了我的嘴,摇摇头。
我抬起她的一只胳膊,费了好大的劲儿才将她扶到里屋去让她坐在椅子上,然后回到爷爷身边。
等我再将眼睛放到门缝旁边时,竹床边上已经多了五个影子。
一目五先生!我心里惊叫道,等你们等了这么久,终于出现了!我既是兴奋又是害怕。兴奋的是他们终于被爷爷引诱出现了,害怕的是爷爷现在身体不好,不知道怎么才能制服他们。万一制服不了,我跟爷爷恐怕都有性命之忧。
独眼和四个瞎子围着竹床,对着月季,像五只饿得不成形的狗围着一顿丰盛的晚餐。独眼流下了长长的涎水,其他四个鬼都露出兴奋的表情。
我不由得暗暗担心我的月季来。白天那个乞丐的话又在我耳边萦绕了你不适合养这个月季爷爷扔下的破麻袋就在他们的脚边,它们似乎对此毫无知觉,也许独眼看到了那个破破烂烂的麻袋,但是根本不放在心上。我知道那是爷爷对付一目五先生的东西,虽然我还不知道爷爷呆会怎么使用那个破麻袋。
独眼转头看了看四周,然后对四个瞎子说:“太好了,吸了这个月季的精气,我们就一年半载都不需要吸别人的精气了。”
一个瞎子脸上的兴奋消失了,它拉长了脸问道:“这个是月季?”
独眼点点头,可能独眼至今还没有适应五个人共用一只眼睛的生活习惯,一时竟然忘了其他四个鬼都是看不见东西的。
“你说这个是月季?是一朵花?不是人?”那个瞎子提高了声音问道。
独眼这才醒悟,连忙道:“是啊,竹床上的不是人,是一朵花,月季花。怎么了?”
那个瞎子的脸拉得更长了:“月季怎么会有这么旺盛的精气?居然可以把十多里之外的我们引过来?”
另一个瞎子插嘴道:“对啊对啊。我刚闻到这阵精气的时候就怀疑了。一般人是不可能有这么旺盛的精气的。没想到竟然连人都不是,还是一朵月季花!”
剩余两个瞎子不耐烦了,推搡了其他两个瞎子,骂道:“上次就是太小心了,好好的一个人睡死在竹床上,我们都没有得逞,还把人家搞得双腿残废。幸亏是腿残废了,万一那人死了也追不上我们,找不了我们麻烦。如果弄残的是手或者其他,等到他死了还要找我们算账呢!要么就痛快点,要么我们就别出来!别磨磨唧唧的不爽快!”
独眼分开吵架的鬼,和解道:“别吵别吵,吵得睡熟了的人醒了,谁也别想吸到一口精气!不就是一朵月季吗?我们怕什么?吸了就走,等花的主人追来,我们也就跑得差不多了。怕什么怕,我不还有一只眼睛吗?我帮你们看着周围。你们好好吸,吸饱了我再来。行不?”
其他四个鬼纷纷点头,互不谦让,争抢着将鼻子嘴巴对准了竹床上的月季。
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如果月季被一目五先生吸尽了精气,那么月季花会不会枯萎死掉?如果月季的精气都被一目五先生获得,那么我跟爷爷还有没有可能斗过它们?如果一目五先生获得了精气,而我们又没有机会制服它们,那是不是会给周围的所有人带来很大的麻烦,甚至是杀身之祸?
我不敢想象失败之后的后果,焦躁的看看爷爷,爷爷仍是紧紧的盯着外面的变化,脸上的皱纹堆砌起来,如用锋利的刀雕刻上去的。我猜想,他的心情肯定也如我一样澎湃难息,但是他努力的克制着自己的情绪,如一只敏捷的猫在向老鼠扑出之前作出的潜伏。
里屋的文欢在和他媳妇没有发出一点声音,也不知道他们是有意配合,还是已经经不住夜晚的诱惑已经睡熟了。奇怪的是,我连一声蝈蝈的低鸣也没有听见。难道蝈蝈们也都经不住困意而睡着了吗?。
作品相关 鬼打喷嚏
。 甚至在多年以后,坐在电脑面前回忆当初的我,每次想到那个睡意绵绵的夜晚,仍然会感觉眼皮沉沉,昏昏欲睡,精神萎靡。。所以,有时候,我很不愿意在回忆当初的种种经历。回忆起来,要么是伤感,要么是萎靡。总觉得现在的努力都没有用,还不如时间就停留在原来的那个地方。安逸的话,想睡就睡,想玩就玩;危险的时候,只要爷爷在旁边,就无需多心。任何时候,只要看到爷爷脸上重重叠叠的皱纹,看到他手里那支忽明忽暗的烟头,心里就会平静下来。
而现在,不光是我自己失去了许许多多的自信,失去了许许多多的自由,失去了许许多多纯真,而爷爷也已经不如以前。昨天妈妈打电话给我,说爷爷的咳嗽越来越厉害,恐怕在世的时日已经不会太多了。
我立刻就止不住的掉眼泪。
妈妈说爷爷很乐观,爷爷说自己人过七十古来稀,差不多也可以死了,没有什么好担心的。然后,他又问妈妈,在他死去的那天,他的外孙亮仔会不会赶到他的葬礼上,会不会给他放非常热闹的鞭炮。
妈妈说,你外孙刚刚大学毕业,现在找工作困难,买车买房就更不说了,哪里能给你买那么多的鞭炮呢?再说了,你外孙离湖南很远,就算你死了,他赶来也看不到你老人家的脸了,顶多在坟头上放一挂鞭炮,磕三个响头。你要死,也要等到亮仔发财了再死。
妈妈说,爷爷听了她的话后,笑了一笑,笑得像灰烬。然后爷爷淡淡的说,恐怕我这身子骨撑不了这么多的时日了。我只盼望每年的清明亮仔可以来坟头给我挂一吊纸钱。
妈妈回答说,亮仔离家里太远,清明放假也不会超过三天,加上路上的车票紧张,能不能回来都说不定。
妈妈说,爷爷听了叹了一口气,不再说话,闷头去抽烟。这时,妈妈又免不了把他手里的烟抢走。
听妈妈在电话那头说了这么多,我忍不住的伤心起来。历史的车轮滚滚向前,我们都拼着命来追赶,追赶的过程中,我们甚至来不及回首看看落下的亲人,不是不想,也不是不能,而是来不及。
末了,妈妈又说,爷爷揉了揉脸,感叹道,白蛇传里的许状元想救母亲出来都要磕破头呢,亮仔也有自己的事业,他也有自己的难处。
原来爷爷仍然以为我读了大学出来就相当于古代的太学生,就相当于金榜题名,就相当于“吃皇粮”。他不知道,现在的大学毕业生比古代的秀才还贬值。爷爷啊爷爷!
虽然我跟爷爷去捉鬼的那些日子里,他已经开始咳嗽了,但是如果他要忍一忍,还是能保证很长一段时间不咳出声来的。当我和他躲在门缝后看着竹床上的月季时,他一个咳嗽都没有。太久没有咳嗽,我都替他觉得心里闷得慌。
月季上果然冒出了几缕细细的烟,飘飘忽忽的进入一目五先生的鼻孔。
一目五先生安静了下来,脸上露出惬意,如很久没有抽烟的烟鬼终于得到一支香烟,如很久没有喝酒的酒鬼终于捧了一罐酒在怀里。
它们太陶醉于月季的精气,没有注意竹床旁边的破麻袋发生了轻微的变化。麻袋的经纬渐渐松开来,纵的麻线和横的麻线渐渐分离,如无数条蚯蚓爬开。那无数条“蚯蚓”缓慢而有秩序的爬上了竹床,然后爬上月季,最后顺着月季冒出的细细的烟爬向一目五先生的鼻孔。而一目五先生仍旧闭目陶醉,毫无知觉。
爷爷将手放到了门栓上,我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