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桥惊魂(完本)-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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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是醉意朦胧,仍然坚决不从。
对方先是借醉搂抱她,见她并未呼叫,竟欲霸王硬上弓,强行剥尽其衣裳。玥姐无奈之下,大呼救命招来宾馆服务生,引出一桩沸沸扬扬的性侵案。
“你知道,那件事发生后,我已无法在保险行业立足,是一个各户介绍我来这里的,” 玥姐描眉施粉,一身紫红色吊带长裙,肩胛裸露, “刚来时做DJ,渐渐地熟客多了,今年才升任主管的,倩倩长高许多了吧?”
听她提及女儿,何雪立时泪盈满眶,哽咽着将倩倩遇难和自己追查之事,简单地做了叙述,玥姐记起天真可爱的倩倩,不免跟着流泪。
“有件事,你一定要帮帮大姐,”等二人都平静下来,何雪轻声问,“218包房的三位客人,你熟悉吗?”
“再熟悉不过了,今天订房和买单的是洪哥,两位客人,应该是监理公司的,都是这里的常客,” 玥姐纤腰挺胸、婷婷袅袅,爽快地答应,“需要我做啥,你就说吧。”
何雪心中暗喜,“包房中的一名叫秦盛的监理,可能知道砮江大桥坍塌的真相,可他只字不吐,我想通过他的朋友侧面出击。”
“原来是这样,” 玥姐沉思了片刻,“先就找洪哥吧,我跟他极熟,洪哥人也爽快。”
何雪嘱咐她,只说自己是记者,千万不要提及倩倩,玥姐点头答应,安排何雪在DJ休息室里稍候,等了约半个小时候,她才抽个机会把洪哥约了过来。
听说想通过监理,了解砮江大桥的施工质量,洪哥感觉事态严重,他把身子靠在沙发上,一言不发,双眼恶恶地盯着她。何雪毫无怯色,用目光直迎着他,静了一支烟的功夫,洪哥把燃尽的烟掐灭,又伸手掏烟,她抢先拾起桌上的打火机,欠身给他点烟。
“你够威,看在玥姐的份上,我答应帮你,” 洪哥长长地吐尽胸腔中的烟雾,刚才静静地片刻,他已经把此事想了个透彻。
砮江大桥坍塌事故,对他是一件天大的喜事,洪哥仗着自己是交通局长的连襟,一直在做滨江市的桥梁项目,大部分是千万元左右的工程。砮江大桥坍箱梁标段有二个亿的造价,正当他以为自己稳操胜券时,横空杀出的彭大富,托了某位副市长的关系,硬是把他嘴上的肉抢走。
那件事情,害的他骂了潘荏嵩半年,至今仍然耿耿于怀,至彭大富突遭意外,他除了幸灾乐祸,也隐隐猜到此事必与桥梁坍塌有关。后来听说只是一件意外事故,洪哥内心暗骂调查组猪脑,彭大富的底细他最清楚,就是挂在市建安公司下做过几栋商品楼,也敢接砮江大桥的箱梁,还花费巨资买关系,能确保质量就怪了。
洪哥思忖,“何不借这位记者的手,再去打击下潘荏嵩和那位副市长,真能把他两搬倒了,自己不就…。”想到这,竟有些心花怒放。
“你把手机号给我吧,等我电话就行。”洪哥闯荡江湖十几年,真实的想法,当然不会告诉何雪,又转向玥姐,满脸奸笑,“我答应给你姐们帮忙了,今晚准备怎么感谢我呀?”
玥姐在风月场四年,早已历练成精,不似当年的淑女可欺,用手戳他的脑门,爹声道,“喜欢那个小姐尽管说,反正你也不差钱。”
“你手下的小姐,我都试过,没一个够味的。” 洪哥淫笑着,伸手去揽她的腰肢。
“那你就慢慢追老娘吧。” 玥姐一掌打落他的手,看何雪臊的脸红,赶紧曵了洪哥出屋,送回KTV包房。
第三章 重重疑云2
被严重烧伤的彭大富,康复非常缓慢。甄文斌心神不定,几乎隔天就去一趟医院,也常电话去询问公安局,刑警队的初步意见是“意外”,最后的结论,还是要等彭大富开口说话。
正当甄文斌一筹莫展的时候,检察长突然转给他一封境外来信,原来彭大富的女儿在加拿大读书,妻子也在境外陪读。信是彭大富家煤气爆炸后,他女儿直发给滨江市检查院的,只有寥寥数语,“如我父亲意外身亡,必是遭人谋害,因为他亲口说过,曾给滨海市大人物贿送过巨款。”
甄文斌看了,大骇不已,砮江大桥坍塌的原因,难道真的案中有案?他决定立即联系彭大富的女儿,追索相关证据,如果能动员她亲自返回滨江市,那是最好不过了。甄文斌判断,如果彭大富真的有巨额行贿,潘荏嵩一定脱不了干系,因为彭大富一直是挂在市建安公司下承建工程的,遂决定同时密查潘荏嵩。
检查长听了他的回报和分析,给出两点指示,“一、市政府已经明确跨桥是意外事故,联合调查组已经完成任务解散;二、调查彭大富和潘荏嵩,只限于煤气爆炸案,不能涉及砮江大桥事故。”又叮嘱他,对市建安公司的调查,不得露出丝毫风声,只能你单独暗中进行。
因为不能直接约谈市建安公司的人员或合作方,甄文斌决定先去市档案馆,调阅工程招投标资料,希望从中发现破绽。
砮江大桥是连接老城区与城西开发区的第三座桥梁,也是2005年后,配合城西开发区扩张新开通的交通干线。桥面横越100余米的水域,因砮江是典型的季节性河流,没有正式航道,只是在雨季承接滨海市上游山区的洪水,枯水期的江面只有三十余米髋,水深不过5米,沿河多有淤沙、不适合通航。
江面上每隔二十五米的桥墩,高度月十余米,两座桥墩之间,是承重的箱梁结构,类似于架空敷设的高铁轨基承重梁。事故断裂的,正是江面最中间的一段箱梁,又恰逢7月末的雨季,水深流急,校车瞬间便被滔滔江水卷走,因而酿成大祸。
甄文斌直接去了市档案馆,调出砮江大桥的竣工资料,埋头二日、逐页翻阅。发现招投标、施工监管、竣工验收各类资料上,报告、批件、公章繁多,许多专业分包方与政府权利机关,有千丝万缕的联系,令人眼花缭乱、似乎无从下手。他冷静思考后,根据各省市已经曝光的案件,违法事件多发生在招投标阶段,决定从招投标入手、再顺藤摸瓜。
在一个风和日丽的上午,甄文斌换上便装,去市招标中心拜访其负责人。该中心承担着全市政府投资和政府采购的招投标任务,是上世纪九十年代末在全国各省市普及的一项防腐倡廉举措。甄文斌因为长期在部队工作,对它的职能和运作只有模糊的认识。
在招标中心接待室落座后,主任先用警惕的眼光盯着他,淡淡地说,“招标中心的工作,是有很大的保密性的。”似是自言自语,却释放出一种无形的压力。
甄文斌浅浅一笑,并不言语,欠身递上自己的工作证。
主任只略略一瞥,严峻的表情立刻舒缓,“原来是甄检察官,不好意思。”马上向门外招呼属下敬茶。
“想知道些什么?”主任酌了一口茶,不咸不淡地问。
“怒江大桥的事,想必你也知道了,我是例行公事,了解一下当时的招投标情况。”甄文斌给自己点燃一支烟,趁着烟雾、仔细观察他。
两人成九十度坐在对角的沙发上,主任年约四十岁,脖子靠在沙发背上,似乎要拉远与甄文斌的距离,他上身的白衬衣一尘不染,深色的领带被一支领夹固定在胸襟的正中,稀疏的头发用发胶固定在额上,两腮微胖,却不见一丝胡茬,可以窥见其一贯严谨的做派。
主任抬眼对视,见甄文斌目光中不乏刺人的犀利,忙垂目回避。
“那时两年多前的事情,我刚任职半年多,”主任缓缓回忆、语调平稳,“是交通局委托的业务,记得有五家企业初选入围,后来根据招标文件的规定评分、和专家组意见,是我市建安总公司中标的,整个过程都有相关记录和文件,应该都归存到项目的竣工资料里面了吧。”
他略略停顿后,又补充,“中心每周都有招投标工作要做,两年前的事情,我也不可能桩桩记得清楚,最好还是查阅当时的资料,更准些。”只轻轻一点,就把皮球踢到了市档案馆,言外之意,自己只能提供这些了。
甄文斌心中不爽、双眉微蹙,只一瞬又恢复常态,善诱道,“你印象中,有没有什么特别的插曲?”
主任伸手端起茶杯,微微一笑,“没有,整个招投标过程合规合法,这是我中心的职责所在,”他喝了口茶,又反问他,“你们有什么消息吗?说来听听。”
“没有,我只是随口一问,”甄文斌忙回答,心说,千万不能让他产生敌意,看来,今天的拜访,不会再有更多的收获了,便起身饮尽杯中茶水,礼貌地握手告辞。
走出招标中心时,他暗下决心,如啃不下这第一块硬骨头,自己三十年的法官生涯,岂不是白给。
第二次拜访招标中心,甄文斌专门选择在周末下午四点多,还带了一包极品茶叶。甄文斌已熟门熟路,直接闯入主任的办公室,“不好意思,我是应付公差、走走过程,咱聊些别的打发时间就行,”他满脸热忱,先打消对方的顾虑,“来,品品我的好茶叶,真正的大红袍。”说罢,已经坐下,自己动手泡茶。
主任无奈地笑了笑,从大班台后面出来,度步至茶几旁坐下,一同品茶。
甄文斌瞥见屋角上靠着的一条精美的钓竿,于是从品茶入题,天南海北地闲聊,最后绕到钓鱼,表示自己十分迷恋此道。
品着大红袍,聊了一大圈,主任的警惕早已荡然无存,脱口说,“明天我去垂钓,有兴趣一块去散心?”
甄文斌就是在等这句话,立即附合道,“去去去,我刚开来滨海市不久,正愁没有伴,咱们明早在沿江公园门口汇合,不见不散。”
主任喝了他的大红袍,本意只想客气一下,谁知对方借坡下驴,自己如何再反悔,转念又想,跟检察官交个朋友,亦非坏事。
有过三次结伴钓鱼的交往之后,二人开始渐渐就有朋友的感觉,主任见他一直未再提招投标的事情,竟然主动聊给他听,
“老兄你从部队下来时间短,我就费舌多说几句吧,”主任旁顾近处无人,一边垂钓一边说,“其实,政府的工程或采购,都是由各主管局具体经办的,比如医药和医疗器械,就是归卫生局,市政道路桥梁,就是归交通局,河道改造,又归水务局,污水厂则归环保局,如此等等。”
甄文斌眼睛全神盯着水面上的鱼瞟,似听非听,内心却是激动异常。
“明里是要委托招标中心,保证公平、公正、透明,实际就是走一过场而已。”
“何以见得?”甄文斌心不在焉地问,双目仍然对着水面。
“听说过公务员招聘中的萝卜招聘吗?工程、采购招投标也一样,大同小异。”见甄文斌终于侧过脸,不解地望着他,主任索性放言一叙。
“初选的条件是什么?评标的依据是什么?专家组哪来的?”他自问自答,“入围条件是主管局划定的、标书是主管局编写的、专家组是主管局请的,主管局想让谁中标,提前把合适的萝卜坑挖好就行,哈哈、哈哈。”主任说起这些,自己都忍不住笑出声音。
“真有这样的事情?”甄文斌终于开口问他,表情已依旧十分随和。
“经常有参加投标的公司老板告诉我,中标单位早已内定了,只是来走个过场而已,劝我不必太认真。开始我还不信,后来每次都能被他们说中,由不得你不信。”他稍稍停顿,“当然,一些千万以下的小工程,较多是没有内定的,超过一个亿,借用网络语言,都是萝卜招标。于是才有招投标过程尚未履行,施工队早已进场施工的怪事,类似的工程越多,就见怪不怪了。”
甄文斌不禁暗暗吃惊,工程招投标的水如此之深,他用询问的表情,锁住主任的目光,像是要继续挖掘出更多的东西。
主任呵呵一笑,“你盯着我没用,招标文件、专家小组,各局有各局的专业,各局有各局的圈子,我们中心是插不上手的,那些长期做政府工程的老板,谁都比我们清楚,就是最最公正透明的价格竞争,也只是一层纸糊的门脸,合同只是预算价、暂定价,所有合同内都包含了图纸变更、主材调价等条款,实际就是按实结算。”
“这让我想起明清的官场腐败,正是这帮十年苦读、考取功名的官僚,在明清历律之下,把官场的游戏规则,表演的淋漓之尽,”甄文斌轻声感叹道,“结果明明是邪恶的,深究其每一过程,都是合法的。”
在司法实践中,甄文斌已有亲身体会,这种灰色的游戏规则,已经遍布各个行业,它最大的软肋是,只要其中某个环节超越法律的许可,并且暴露出来,整个利益链就会豁然崩裂。
正好有一条鱼咬钩,主任瞬时起杆,一条七八两的靑鲢被钓上来,他把鱼装进浸在岸边水中的网兜,“你上次不是砮江大桥招投标,问有没有插曲吗?还真的有一个,怒江大桥工程初选入围名单确定后,在正式评标前,招标文件内容,有一次重大的改动。我们有纪律,不能再多说了,只能告诉你那家经常拿到桥涵工程、又突然被淘汰的公司,你亲自去了解下,也许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整个下午,甄文斌一条鱼也没钓着,身为检察官,他清楚知道,自己今天已是收获颇丰。甄文斌掏出随身携带的纸笔,记下了主任提供的信息,滨江市溢晔桥涵工程有限公司、总经理洪晔胜。
第四章 迷局1
周一上午,烈日当头,盛夏的热浪把整个滨海市早早催醒,甄文斌先去办公室拨通电话,以群众来信为由,去拜访滨海市溢晔桥涵工程公司。
溢晔公司位于市区北端的江边,三排二十余米的房舍,围成一片正方形院落,中间停了许多工程机械、车辆。入口处,是四米多高的钢结构的大门,横顶上一领公司的牌匾。甄文斌穿便装漫步度入,竟然觉得其气势远逊于公司的名头。
建筑屋都十分简陋,正面是平顶红砖建筑,两侧却是工地上常见的二层轻质板房,每排屋前都栽了一溜绿篱,靠路的围墙内,是十余棵茂密的小叶榕,把阴凉洒在院内。
因为事先桶过电话,在红砖建筑内的洪晔胜,透过窗户玻璃望见他,赶紧迎了出来,“不好意思,太简陋了。”
二人进入总经理办公室,屋内的空调让在酷暑下脱身的甄文斌感觉异常惬意,略略环顾屋内装饰,耐磨砖地面和矿棉板吊顶,墙面是涂料和铝合金窗厩,可以说是毫无奢华。甄文斌不禁记起建设局小会议室里的精湛装饰,真是有天壤之别。
“鄙人洪晔胜,请甄检查官多多关照。”洪晔胜恭恭敬敬递上名片,又拆开一包新的中华烟,给他点着燃。
“不必客气,”甄文斌示意他坐下,才抬眼细细看他。
洪晔胜肥脸短发,穿着一件宽大的T恤,给人一种宽厚、随和的感觉,他冲好茶,主动介绍,“公司看着是简陋,不瞒你说,我这是五年前才成立的股份制企业,没有国企的家底,就这块地还是租的,租期十五年。”
“您知道,同样是股份制公司,国企改制的、或国资委控股的,与我们大不一样,虽说表明上分灶另过,他们还是有爹有娘照顾着。”洪晔胜似是无心闲话,其实已经为后续的话题做了铺垫,投射出洪老板打拼出一方领地的老道。
甄文斌怕他过于警觉,语调尽力顺和,“就是有几封人民来信,牵涉二年前怒江大桥工程的招投标,听说你司当时也入围了,才过来找你随便聊聊。”
“确有此事,当时初选入围有六家企业,是市一建、市二建、市建安总、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