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陀督探长4 杀人不难(murder is easy)-第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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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神秘兮兮地靠近布丽姬说:
“你知道,人其实笨得很,不过我以前从来没发现。”
布丽姬轻声说:
“那当然;你实在太聪明了。”
“对,对,也许你说对了。”
布丽姬说:
“汉伯比医生——一定比较困难吧。”
“对,那次能成功真是意外。当然,也可能会失败。那一阵子,高登得意洋洋的跟每个人谈起他到威勒曼实验室去的事,我想只要能设法使别人把他那次行程和以后的事联想在一起就好——老呸的耳朵很脏,经常流脓,我想办法用剪刀戳伤医生的手,装出很难过的样子,坚持要替他包扎伤口,他不知道我用的纱布已经先碰过老呸的耳朵。我只是碰运气,没想到居然成功了。当时我非常高兴——尤其老呸又是拉薇妮亚的猫。”
她脸色变得黯淡起来。
“拉薇妮亚·平克尔顿!!她居然猜到是怎么回事!那天是她发现汤米尸体的。后来高登跟老汉伯比吵架的时侯,她逮到我看汉伯比的眼神。当时我正在想要怎么解决汉伯比,一回头却发现她在看我,我一时疏忽,就露出心里的秘密,我发现她知道是怎么回事,虽然明知她没办法证明什么,我还是很担心,万一有人相信她的话就糟了。我想苏格兰警场可能会相信她的话,也猜出她当天一定是到那里,于是就搭同一班火车跟踪她。
“杀她也非常容易,她站在安全岛上等车子过去的时候,我用力推她一把,我壮得很!她马上就被一辆车子当场压死。我告诉我身边那个女人,说我看到车号,然后把高登那辆劳斯莱斯车子的号码告诉她。我希望她会告诉警方。
“幸运的是,那辆车没有停下来,大概是司机偷开主人车子出来兜风。不错,我很幸运,我一向都运气很好。那天他和瑞佛斯争吵的那一幕,路克·菲仕威廉刚好可以做证人。我一直引他往这个方面想,真有意思!奇怪,要他对高登起疑心真困难,不过瑞佛斯一死,他就一定会怀疑高登了。他一定会!
“现在——哈,我要漂漂亮亮地了结这件事了。”
她站起来,走向布丽姬,一边轻柔地说:
“高登甩掉我!现在却想娶你做老婆。我这辈子一直好失望,我什么都没有——什么都没有……”
“喔,没有人爱的灰瘦女人——”
她微笑着弯下身靠近她,眼里闪烁着疯汪的光芒,手里的刀子也在闪闪发光。
布丽姬用尽全身力气往上一跳,像只山猫似的扑在另外那个女人身上,把她撞倒在地上;抓住她的右腕。
何娜瑞亚·韦恩弗利惊讶之余,一时跌坐在地上,可是楞了一会儿之后,她也马上开始还击。她们两人的体力相当,布丽姬年轻健康,肌肉被运动锻炼得很结实。何娜瑞亚·韦恩弗利身材瘦弱。
可是有一点布丽姬却没想到——何娜瑞亚·韦恩弗利疯了,疯子的力量是很大的。她像魔鬼似的打斗,而她那种疯狂的力量更胜过布丽姬。两人你来我往地挥打着。布丽姬拚命抢她的刀子,她也死命抓住不放。
可是渐渐的,这个疯女人开始占了上风。布丽姬不禁大声喊:
“路克……救救我……救救我……”可是没有人能救她,这里只有她和何娜瑞亚·韦恩弗利两个人。她用尽全力抓住另外一个女人的手腕,最后终于听到刀子掉在地上的声音。
紧接着,何娜瑞亚·韦恩弗利的两只手就疯汪地掐住她的脖子,她咳呛着最后呼救了一次。
二十三 汉伯比夫人的话
路克对贝特督察留下很深刻的印象。贝特督察看起来很顺眼,宽阔的红脸上有一把漂亮的胡须。乍看之下,他似乎没什么特别,可是再看一眼就会发现,他的眼神非常精明锐利。
路克并没有看走眼,他以前也碰到过这种人,知道这种人值得信赖,而且一向工作很有成效。除了这种人,再也找不到更理想的人来办这个案子了。
等到只剩下他们两人时,路克说:
“这种案子请你来处理,实在有点大才小用。”
贝特督察微微一笑,说:
“这件案子也许很严重,菲仕威廉先生,碰到跟惠特费德这种大人物有关的事,我们不希望犯任何错误。”
“说得对。只有你一个来吗?”
“喔,不是,还有一位巡官。他在另外一家酒店——七星,他的工作是盯住爵士。”
“我懂。”
贝特问:
“菲仕威廉先生,你觉得这件案子已经没什么疑问,可以肯定是他了?”
“由各方面来看,我都觉得不可能是其他人。要不要我把事实一一告诉你?”
“谢谢,不用了,威廉爵士都告诉我了。”
“喔,你的看法怎么样?你大概觉得像惠特费德爵士那种身份的人不可能是杀人犯吧?”
“对我来说,没什么不可能的事。”贝特督察说,“犯罪学上没有不可能的事。我一直这么跟人说。如果你告诉我,一位可亲的老小姐、一个女学生,或者一位大主教是危险的凶犯,我也不会马上驳斥你,我会先调查清楚。”
“既然威廉爵士把以往的事告诉你了,我只要再告诉你今天早上的事就好了。”路克说。
于是他简单扼要地说出今天早上和惠特费德爵士那一幕,贝特督察兴趣浓厚地听着。
最后贝特督察说:
“你说他用手指摸过一把刀,他有没有特别提到什么作用?菲仕威廉先生,他有没有拿刀威胁你们?”
“没有明说。他用有点卑鄙的态度玩弄刀锋——我实在不喜欢他那种如同审美一样的得意样子。我想韦恩弗利小姐一定也有同感。”
“就是你说从小就认识惠特费德爵士,还跟他订过婚的那位女士?”
“对。”
贝特督察说:
“我想你可以放心那位小姐,菲仕威廉先生,我会派人严密保护她。另外,杰克森也会盯住爵士,应该不会再发生什么意外了。”
“你让我心里轻松多了。”路克说。
督察同情地点点头。
“我知道你的处境很困难,菲仕威廉先生,你一定很担心康威小姐的安全。你知道,我不认为这是个单纯的案子,惠特费德爵士一定很狡猾,他也许会安静一阵子,非到最后一个阶段,他不会再轻易下手。”
“怎么才算最后一个阶段呢?”
“有一种罪犯以为自己聪明得很。别人都笨得不得了,如果惠特费德爵士也形成这种心理,我们当然就会抓住他的马脚。”
路克点点头,站起来说:
“好吧,祝你幸运,有什么要我帮忙的事,尽管告诉我。”
“当然。”
“你不能建议采取什么行动吗?”
贝特考虑了一下,说:“我想目前还不能,我希望先大概了解一下这里的情形,也许我晚上会再跟你谈谈,行吗?”
“那最好。”
“到时候我会对事情有进一步的了解。”
路克仿佛觉得安心了些,其实很多人和贝特督察谈话之后,都有这种感觉。
路克看看表,吃午饭前是不是该去看看布丽姬呢?
他想,最好不要。也许韦恩弗利小姐会觉得不好意思不留他吃饭,那或许会给人家很多不便。路克从以往和自己姑姑相处的经验知道,老小姐往往喜欢在家事上小题大做。他在想,韦恩弗利小姐不知道是不是别人的姑姑?也许是吧。
路克徒步走到旅馆门口时,一个黑色身影勿忙从街上走过来拦住他,喊道:
“菲仕威廉先生。”
“汉伯比太太。”
他上前和她握手。
她说:
“我还以为你走了。”
“不,只是换了住的地方,我现在住在这儿。”
“布丽姬呢?听说她离开爱许庄园了?”
“是的。”
汉伯比太太叹口气。
“我真高兴她离开卫栖梧了。”
“喔,不,她还在。事实上,她就住在韦恩弗利小姐家。”
汉伯比太太后退一步,路克惊讶地发现,她显得非常失望。
“跟何娜瑞亚·韦恩弗利住在一起?为什么呢?”
“韦恩弗利小姐很客气,请她玩几天。”
汉伯比太太打个冷颤,向路克走近一步,拉着他的手说:
“菲仕威廉先生,我知道自己没权利说什么。最近我遭到一连串不幸,所以也许忍不住胡思乱想。”
路克温和地问:
“你想到什么?”
“我觉得——好邪恶!”
她看看路克,发现他只点点头,没提出任何问题,于是又说:
“我一直觉得最近卫栖梧充满了邪恶的事,而且我敢说,一切都是那个女人引起的。”
路克困惑地说:“那个女人?”
汉伯比太太说:“我相信何娜瑞亚·韦恩弗利是个很邪恶的女人!喔,我知道你不相信我的话,可是别忘了以前也没有人相信拉薇妮亚·贫乏克尔顿的话。可是我和她都有同感。我想她知道的比我更多。你记着,菲仕威廉先生,一个不快乐的女人,能感受到很多可怕的事。”
路克轻轻地说:
“也许是吧。”
汉伯比太太马上说:
“你不相信?是啊,你有什么理由相信呢?我永远忘不了约翰手上绑着绷带从她家回来的那天,虽然他说没什么大不了,只是给抓伤了,可是我——”
她忽然转身。
“再见,别把我的话放在心上,我——我最近有点不对劲。”
路克看着她离开,不知道她为什么说何娜瑞亚·韦恩弗利是个邪恶的女人。汉伯比医生和何娜瑞亚·韦恩弗利以往是朋友吗?汉伯比太太是不是嫉妒她才这么说?
她怎么说来着——“也没有人相信拉薇妮亚·平克尔顿的话。”这么说,拉薇妮亚·平克尔顿一定跟汉伯比太太谈过她心中的猜疑。
路克忽然想起火车上那位老太太忧虑的面容,他仿佛又听到她用着急的声音说:‘那个人的眼神’时,脸上的表情也变了,就像清楚地看到什么东西一样。路克觉得,那一刻她的脸完全不同了,嘴唇张开,露出牙齿,眼睛里有一种奇异窃喜的神情。
他忽然想到:可是我不是也在另外一个脸上看过这种表情吗?——一模一样的表情,就是最近的事,到底是什么时候?今天早上,韦恩弗利小姐在庄园起居室就是这样看布丽姬。
他又突然回忆起另一件事,多年以前,他的蜜尔德姑姑说过:“你知道,亲爱的,她看起来像白痴一样。”那一刻,她原本正常愉快的脸上,也露出痴呆愚蠢的表情。
拉薇妮亚·平克尔顿提到一个男人——不,一个人——脸上的表情,那么,当时她会不会无意间模仿她所看到的表情——一个杀人凶手看着下一个被害者的表情呢?
路克不知不觉加快脚步往韦恩弗利小姐家的方向走去。
他脑子里有个声音不断地说:
“不是男人——她从来没说是男人。你以为是男人,那是因为你脑子里一直那么想,可是她的确从来没这么说。噢,天哪,我是不是疯子?不可能,我只是在胡思乱想,不可能有这种事,根本就不合理嘛!可是我一定要看到布丽姬,一定要知道她平安无事。那对眼睛——那对奇怪的琥珀色眼睛。喔,我疯了,我一定是疯了。凶手是惠特费德,一定是他。他自己亲口说过的。”
尽管这样,他还是忘不了平克尔顿小姐那一刻模仿出来的可怕、不正常的表情。
矮小的女佣替他开门,对他的激烈态度有点意外。她说:
“小姐出去了,是韦恩弗利小姐告诉我的。我看看韦恩弗利小姐在不在。”
他一把推开她,走进起居室。爱蜜莉跑上楼,一会儿,上气不接下气地跑下来说:
“主人也出去了。”
路克抓住她肩膀说:
“从哪边走的?到什么地方去了?”
她瞪着他,喘息道:
“她们一定是从后门出去的,不然我一定会看到。”
路克跑出门外,穿过小花园,看到有个男人在修剪树篱。路克跑上前,努力用自然的声音问了个问题。
那人慢吞吞地说:
“两位女士!喔,有,走了一会儿了。那时候我正在树后面吃午饭,她们大概没有看到我。”
“她们从哪边走的?”
路克尽量使声音显得自然,可是对方一边慢吞吞地回答:
“从稻田那边去,然后往哪边走就不知道了。”一边张大了眼睛打量他。
路克向他道谢之后,立刻拔足飞奔,他越来越觉得危急。他一定要赶上她们——一定要!他也许真的疯了,也许她们只是随便走走——可是路克内心却有个声音在催促他,快!快!
他穿过稻田,然后在一条小巷口迟疑着,不知道该往哪边走。
就在这时,他听到有人在喊——很微弱,很远,可是绝对错不了:
“路克,救救我!”然后又是一声“路克……”
路克听出声音发自树林那边,立刻奋不顾身地跑过去。这时又传来更多声音——挣扎、喘息、像要窒息似的咳呛声。
路克及时跑上前,把那个疯女人的手从被害者的喉咙上一把拉开,用力抱住她。她挣扎、吐着涎沫、诅咒着,最后终于一阵痉挛,在他有力的手掌下一动不动。
二十四 新开始
“可是我不明白,”惠特费德爵士说,“真的不明白。”
他努力想保持自己的尊严,可是在他傲慢外表之下,却明显地露出令人同情的困惑。他实在没办法相信刚才听到的这些奇怪的事。
“事情是这样的,惠特费德爵士。”贝特督察耐心地说,“首先,她的家族本来就有点不正常,那种旧式的家庭经常有这种情形,我想她也有那种倾向。其次,她是个野心勃勃的女人,但却一再受到反对和打击,先是她的事业,接着是她的爱情。”他咳了一声,又说:“据我所知,是你甩掉她的。”
惠特费德爵士顽固地说:
“我不喜欢‘甩掉’这个字眼。”
贝特督察改口说:
“是你取消婚事的吗?”
“嗯,不错。”
“告诉我们是什么原因,高登。”布丽姬说。
惠特费德爵士微红着脸说:
“好吧,既然你们一定要我说,我就说吧。何娜瑞亚有只金丝雀,她很喜欢它,常常用嘴喂它吃糖,可是有一天鸟没有吃她的嘴里的糖,反而拚命啄,她气得不得了,一把抓起鸟,然后——扭断它的脖子!我——从此以后,我再也没办法像以前一样爱她,就告诉她,我觉得我们两个人都错了。”
贝特点点头,说:
“对,一切就是从那时候开始的,正如她对康威小姐说的,从此以后她就全心全力朝一个目标努力。”
惠特费德爵士不相信地问:
“你是说她一心要使我成为杀人犯?我真不相信。”
布丽姬说:“是真的,高登,你不是也觉得也很奇怪,为什么惹你生气的人都马上会死吗?”
“那当然是有原因的。”
“原因就是何娜瑞亚·韦恩弗利,”布丽姬说,“高登,你一定要明白,不是上帝把汤米·皮尔斯从窗口推出去的,其他人也是一样。根本就是何娜瑞亚害死他们的。”
贝特说:
“你说今天早上有人打电话留了口信给你?”
“对,大概是十二点左右,要我马上到小树林去,因为布丽姬有话要告诉我。对方还叫我不要坐车,要走路去。”
贝特点点头。
“一点都不错,那样一来你就完了。别人会发现康威小姐被你的刀子割断喉咙,刀上有你的指纹,而且你当时又在附近出现过!你连一点辩白的余地都没有。任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