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与罚 +让我们结婚! by堕天-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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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道是什幺鬼在背后推着他似的,那个方便谈话的封闭式包厢成了罪恶的滋生地,抱在一起的两个男人把该干的不该干的事好好切磋了一下,事后清醒过来的程东才发现自己成为了那个行动里应该被同事们严厉打击的对象。
在包厢里愣了半天没敢出门直接投案自首给警徽抹黑的菜鸟警察程东火急火燎地扛着半晕半醒半路认亲的苏玮从后门拐了出去,借口是他表哥喝高了,同志们睁一眼闭一眼啊!
警车在醉鬼的指挥下七拐八弯地进了一个小胡同弄子,一路上因为绕路受惊扰了多少市民无法统计。
富有正义心的警察程东犹豫了很久,虽然没敢张扬,可也没敢做完全逃避责任的打算,驾着警车回去接应同事们的同时留下了写着自己姓名电话地址的小条儿留在桌上,方便别人酒醒后追究腰部以下不便造成误时误工的根源。
第二天上班他一直尖着耳朵提心吊胆地候着电话铃的召唤。不过那天接了几个电话不是举报就是查勤的。
忐忑不安地过了两天后,在他以为别人已经不再打算找个男人追究责任时,一通阴森森的电话把他从地狱的第一层直接下放到第十八层。
电话内容很短,也很简单。
先是“喂”一声可以说得上好听的降D大调男音问清楚他就是姓程名东的警察后,阳春下的白雪突然冻凝成硬得砸死人的冰块。
“你现在就给我出来,X大街C座咖啡厅。”
没等他打个商量,那边就挂线了。
程东战战兢兢地带上自己的存折,向局里说了一声就出门了。
一路在都在担心万一私了不成,别人闹上警局来怎幺办。
唉,一失身成千古恨。
他还宝贝着那处男的第一滴精血呢,居然奉献给了一个男人,令他想采取得了便宜还卖乖、遵循中国五千年文化最古老精髓的以身相许(顺便解决自个儿终身大事)的婚姻之道也不成。除了经济上蒙受巨大损失外,他不知道这场事情该怎幺结果。
平常趾高气昂的警察这会儿象是见不得人似地低着头夹着尾巴溜进了受害人指定的咖啡厅,早候在那里的男人蓝夹克套着一件白衬衣,看起来清爽又干练,只是脸上比后娘还刻毒的表情破坏了整体协和的美感。
见他一步一挨地走过来坐下,男人眼皮也没抬一下,“啪”一声丢过一摞厚厚的稿纸,程东光是看了大字标题就开始脸色发白:《警察中的败类——记我市一次扫黄打非行动中一名亵渎了警徽的警员》、《别让金色盾牌抹黑》……等几篇叙事报导,除却受害人的身份姓名模糊处理外,其它情况详细属实,字字狰狞、声声夹棒,直戳到他的心窝里。
程东这才相信鲁迅先生说过文字可以充当匕首投向敌人心脏的说法。
这个他刚刚才从文末的草花签名辨认出他大号叫苏玮的男人绝对不是个好惹的货色。
“那个……还有没有可能……私了?”
程东发现——胆战心惊地发现——比招惹到一个男人更不幸的事实,就是这个被招惹到的男人还是一个记者。
新闻除了引导舆论外还负责指挥谣言,程东从这咬牙切齿的文字里看到自己下场不外乎是光荣下岗,甚至是被关进自己也十分熟悉、平常常从里面提人审讯的号子里。
“私了?也成。我这几篇稿子起码稿费有一千元,加上精神损失费、医药费、误工费,你马马虎虎算个十万给我成了。”
抬起头来的男人连计算器也不用,几根手指头一掰,精明得刮刮叫。
“呃……”
这种事有没有讨价还价的可能?虽然他知道这不是上市场买把葱。
程东手里攥着的存折上只有四百三十二块六毛四。单身汉没人理财,这个月才刚发了工资补完上个月的亏空后就剩这个数了。
很小心地数了数上面的位数,程东发现自己所拥有的与他要求的相差甚远。
程东张着嘴就愣住了,刚刚为了省钱没敢叫咖啡只叫了一杯冰水现在也有想把它退掉让服务生吐回钱出来的冲动。
“那个,现在市场普遍低靡,您看就不能在五折的基础上再打个熟人价二折什幺的照顾一下?”
目前警察程东的谄媚是学着电视上汉奸的,内容是直接取材周六大娘大婶们血拼减价超市的。
“没钱就等着见报。”
简洁明快是记者们有效率的作风表现之一,苏大记者话不投机半句多地拿回稿子就走,却在要出门的时候愣了神。
推开门进来的是一对打扮入时的男女,亲热地勾着胳膊进来时那女的一个不留神,红色塑料袋碰到了杵在当地的苏玮后反弹向大门,不知道被什幺东西刮拉了一下,裂了个大口,里头七零八碎的杂物、化妆品、包括一瓶看上去很名贵的香水顿时零落成泥碾作尘。
“你这人是怎幺走路的?”
被触了霉头的女子横眉怒目,苏玮的眼睛却盯在她旁边不自觉在闪避着自己眼睛的男人身上。
“阿力,你看我们才买的东西啦!明天出门渡蜜月时要用到的呢!”
“咳,东西坏了一会儿再去买……别管他了。老婆你想吃什幺?”
那个看起来象是苏玮认识他他却不认识苏玮的男人咳嗽了声,企图转移他老婆的注意力,苏玮的眼神渐渐黯然,不再盯着别人不放,蹲下身把还可以用的东西归到一处,着手处理碎成一地的玻璃片。
“不成,起码也得叫他赔!”
做人家老婆最紧要的一条就是勤俭持家、精打细算,平白蒙受损失的事不讹回一两倍的赔款来怎幺看都不划算。
把老公拽在身旁当防止狗急跳墙发生暴力事件时的坚强后盾,过门当了新娘没两天就折旧成黄脸婆的妇女一向是大家敬鬼神而远之的对象。
程东有点纳闷地瞧着刚刚还伶牙俐齿让他冷汗一直冒的苏记成了没嘴的葫芦——哑了声,眼尖地注意到苏玮可能是拣玻璃时不小心被碎玻璃片划了一下,手指上多了一个流着血的口子。赶紧上前一步,拉起他还在流血的手,在进入这家咖啡厅来头一次使用了自己身份——警察,进行纠纷调解。
在物价与肉体受损伤赔偿额等同的情况下,这种鸡毛蒜皮的扯皮在动用了警察这把牛刀后顺利解决。
对面那个叫“阿力”的男人犹豫了一下,掏出挽在他手上的女式包里(大约是他老婆的)一块手绢儿递了过来,苏玮却象是见了鬼一样直往程东身后躲,也不接受那个男人道歉的苏玮低着头向外走。
“哎,你的伤!”
虽然说这点小伤在程东眼里不算什幺,不过伤在那比女孩子还好看的修长手指上就让人有点心痛了。更何况那人是靠写字摇笔杆子吃饭的记者。
程东干了一件自己这辈子也没想过会学着电视做出的事,他下意识地抓起苏玮还在流血的手指含到了嘴里,用力地咂吮着,确认了里面不会有碎玻璃渣子后,掏出五角钱在一旁的杂货店买了个创可贴,小心翼翼地给他包扎成一个完美的圆环。
苏玮有点呆滞地看着他做这一切,本来几乎是没有焦距的眸子渐渐地幽深起来,盯着他看了很久,突然间不打二话,直接从挎包里掏出让程东胆战心惊那几份稿子撕了个粉碎,扔进了道旁的果皮箱。
“那个……赔款?”
程东有点不相信自己的好运气,十万元没得讲的价钱,用五角钱的创可贴就抵了?要不要再给他多买几个当后备?
“你要觉得太便宜了,请我喝一杯怎样?”
刚刚让人一直担心他会哭出来的苏玮笑了,在太阳下眼睛里有那幺一点闪亮的东西炫得人头晕眼花的,程东只好再打了个电话连下午的假都请了,然后跟着苏玮到那家即使是白天也光线幽暗的蓝龙PUB。
三杯两盏下了肚,程东发现酒还真是个好东西,刚刚还让他怕得要死不活的男人俨然成了他的铁哥儿们,撂开前面不小心发生的荒唐事儿不提,其实程东蛮欣赏这个外表斯文秀气、内里却豪爽干脆的男人。
酒逢知己千杯少。
两人一直喝到酒终于变成了坏东西后才唱着世界杯的主题曲勾搭着肩离开那家酒吧。随后,发生了第二次的错误。
程东第二天是在苏玮的床上醒来的。
程东二话没说先给自己几个大耳括子——明明知道那个人喝醉了后就不知道应该抵抗别人的索求,同样的错误有了前车之鉴怎幺还是重蹈旧辙了呢?
不过这次意外的是疲倦的苏玮也没跟他多计较,只是指给他大门的方向叫他离开。
放心不下的程东当天晚上买了菜来探望看起来又是躺了一天没动的苏玮,也不敢提道歉的话,只是小心翼翼地服侍着,希望能弥补他千百万份之一的内疚。
苏玮对这件事倒是看得很开,甚至拍着他的肩膀安慰他说:“其实这算不了什幺的,我当被狗咬了两口就没事了。现在社会风气开放了,男的女的一见面就可以上床了,男人做一下爱算不了什幺,你还可以不用担心我拿枪逼着你或是挺起了大肚子要你跟我结婚,大家还是朋友啊!”
听到这话,愁眉不展了一天的程东终于笑了,因为想象着眼前这个男人挺起个大肚子会是怎幺样个滑稽像。
不过说真的,他还真希望苏玮是个女的,气势汹汹来叫他负责呢。
那双眼睛,生在女人身上多好。
做着菜的程东一回头,看到苏玮如同浸着水的小黑石头般的眼睛,总是会痴痴的愣上很久。
在那之后,程东经常找借口上门改善自己跟苏玮的伙食,说不出因为什幺理由,但是呆在他身边很安心,而且自在。
原来下了班后总觉得没处消遣的寂寞感消失了,程东往那小巷弄子里钻得比自己家还勤。
苏玮也从来不说欢迎或是不欢迎他,只是他来煮了东西就吃,月底很义气地抛过一沓钞票来说是两人的菜钱分账。
“我说你要是女人多好,咱们往市政府那一登个记,不就亲亲热热一块做饭的两口子了吗?”
酒足饭饱,坐在沙发上剔牙的程东经常会发出这样的感慨,难得啊!找个自己怎幺处都不会觉得闷的朋友。而苏玮对他这句话的反应通常是一皱眉,然后望着他的眼睛,很无奈地笑。
这样平淡但快乐的日子过了一个月,当程东乍然听到那个事实的时候,有一点回不过神来的愣怔。
那天也就是很稀松平常的星期三,中午在大食堂吃饭的程东正想着晚上要上苏玮家买什幺菜好的时候,跟他一起出了第一次任务的队长想起来要给后进的学弟一个关照。
“我说,小程啊,还习惯吗?”
“还好!”除了第一次的意外事故之外,其余的几次都很顺利,一回生二回熟,三回程东就觉得自己可以做成老鸟了。
“这就好了,我还当你第一次就刚好碰到那样的地方,不习惯呢!”
“那样的……地方?”
程东有点不明白队长语气里怜悯中带着一丝暧昧的意思。
“就是……”队长左右看了看,小声道:“同性恋酒吧呀!那天你走得那幺急,我们还当你看到什幺不得了的东西了呢!”
“啊?”
一个没留神,程东嘴里完美地塞进了一整个囟蛋,要咬又咬不到的狼狈几乎没把自己噎死。
“同性恋?同性恋?同性恋?”
顶多在洋文杂志上才会偶尔掠过眼前的字眼,程东从来没想到这种东西会在自己身边出现。
“那里的常客大多数是这种类型,不过不是严打也没人去管他们就是了。”
在小青年肩上拍了拍,吃过饭后收拾完东西的队长施施然走了。
程东却把咽下去的东西全吐了出来。
他还真当是苏玮大方才不计较那件事呢,原来他根本就是这种人。
茫然地在餐厅坐了很久,直到工人扫地赶人出门了才勉强回复知觉,一整个下午不知道怎幺一晃就过去了,晚上七时,平常都在这个时候一起吃饭的苏玮很奇怪地打他的电话,问他怎幺还不过来吃饭?
“啊,今天我执勤,不好意思昨天忘了跟你说。”
胡乱找了个借口搪塞过去了,程东理不清自己的思绪。但很明白苏玮听到他不来后,语气里的落寞很让他揪心。
第二次,第三次,当程东分别用不同的借口推搪苏玮的邀约后,似乎明白了什幺的苏玮从那之后没有再打过他的电话。
看起来,他好象也很干脆地放手了。
程东舒了一口气,关键时候看人品,就他所了解的苏玮来说,死缠烂打绝不是他的本色。
可是说起来感情这东西也奇怪,你天天见着的时候,不觉得怎幺着,就象是习惯了的那一道风景,可是突然不再见他之后——只除了开头那一阵子因为害怕而故意地逃避之外——渐渐渐渐地,那个人的音容笑貌、一言一行,就一点一滴地让人想念起来了。
想念他的笑,想念他小黑石头似的眼睛直勾勾地看着他,甚至开始想念他身上干净得不带烟草气息的味道。
偏偏那一阵子又流行台湾一个什幺女歌手的《味道》,程东走在街上天天就反复听着她唱高潮情动处那几句:“我以为伤心可以很少,我以为我能过得很好,谁知道一想你,思念苦无药,无处可逃……”几乎没把自己也憋疯了。
难道说,自己喜欢上他了?
那不就跟他是同一流里的那种,同性恋?
程东虽然有意识到自己内心深处的想法,但是逃避这个事实。
他的工作开始提不上劲了,连着出了两个岔子后被强行勒令休假。
可是让他呆在家里更无聊。几乎是一闭上眼睛,就可以看到苏玮对他笑,用那双幽幽深深的眸子,望着他,淡淡的笑。
休假的程东混沌地穿着警服在车水马龙的街头游荡——导致堵塞了十七八条马路,所有被他罚过款的司机都向警察同志敬礼;在大楼顶端眺望——导致那一阵子因为失恋而想跳楼自杀的人大大减少,没人有胆子当着警察的面儿给楼下的空地染血;在喷水池旁垂泪——市民往喷水池里乱丢垃圾的不良习惯也得到了一定的改善。
终于认输地回到了原点。
站在小巷弄四号门的门口,程东看着很熟悉的门牌号儿,拍门,可是没人,苏玮人好象不在。
愣了很久才回过神来,发现因为这不在他的考虑范围内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