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极往事_by_香龙血树-第9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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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ne忽然不再说话,只是幽深注视着他。
“他们跟我没有关系。”许久,他轻声说,微笑着摇了摇头。
他凑了上来,注视着Anton。
“靠,你别他妈的这样看我!”那眼神忽然让Anton尴尬起来——像一个女人似的被另一男人那样看着,他可不习惯。
Rene眼神一闪,忽然狡黠一笑,“你腿断了我一点不担心,”他瞄了眼Anton的下身,“我第一时间检查了一下,你这里没事儿,我就放心了。”他伸手按到了Anton腿间。
“滚!”Anton用好的一脚踢到了Rene身上。
俩人没有谈到那伙匪徒,然而俩人都异常清楚,科林斯那伙人绝不会就这样善罢甘休。
◆·◆
Rene当天让Owen把Anton转到了离双子座最近的医院,安排了几组警察给Anton24小时值班。直到一周后Anton出院。
那天早晨,Rene开车把Anton送回家里。Anton拄了一条拐杖。
Rene看着他下车,上台阶。
“要多久?”他忍不住问,指指拐杖。
“很快。我现在就用不着,不过医生说这几天要减轻左腿的压力。”Anton瞥了他一眼。
Rene看着他笑。
“你笑什么?”
“你这样子像个战场上回来的英雄似的……”Rene笑着说。
Anton狠狠瞪了他一眼。
“……我的英雄……”Rene自己放柔和了声音,轻声说,缠绵地看向Anton。
又来了!Anton头痛得想。
“你再这么色迷迷地盯着我——”他脱口把这句话说了出来,“我就明年这时候再插你!”
“……呃……”这话让Rene立刻收回了眼神。
“不过我还有一个念头……”Rene看看他,欲言又止。
“什么?”Anton警觉地问。
“我能抱你上去吗?”他退后了一步,小心地说出来。
“那你试试?”Anton转过身来。
“哇喔!”Rene看见Anton真的转身等着他,立刻欢喜地冲了上去——但是还没靠近,腰上结结实实地挨了一拐杖。
“嗷!”Rene叫着躲开了第二下。
“不让就不让,我想想还不行吗……”Rene嘟起嘴,到后备箱取下了东西。
他们一起小心地检查了房间和车库。
随后进门,Rene把两只箱子提进了Anton家。
俩人一起抬头打量着房间的架构。
然后开始拆卸和调试箱子里电子设备,小心地在房间和院子里布了防。
“滴嘟”卧室里,Anton手里的信号灯亮了一下。
“没有问题!”他对耳机说到,扫了一眼旁边的液晶显示屏,院子前,Rene人影一动。
“好的!”前门外,Rene越过了草坪和植物,他再次抬头看了看周围几个信号器的位置,按下了手里的确定键,打开了预设,重新回了房间。
“这是什么?”卧室里,Anton看着Rene提上来的东西。
那是一只黑色的小箱子。
“枪。”Rene把它打开了,防潮箱内的部件槽里,分别放一堆浑朴的零件,“送给你的。”
“莱恩的吗?”Anton看着那箱子,他记得Rene搬家时,在那堆东西里见过它。
Rene摇了下头,“我自己的东西,可以过安检。”
Anton吃惊地看着Rene在自己眼前飞快地把那枪组装了起来。
那是一只暗色、特别的枪,漂亮得让Anton暗暗惊叹。
乌黑修长的枪管,好像吞掉了所有的颜色,浑璞五华,没有丝毫反光。
枪管上,靠近枪口的地方有一朵暗色的红色玫瑰。
那玫瑰很特别,暗红的花蕾边,有金色的边线。最后一条线伸展开来,盘绕向枪管下方。
Rene看了看Anton,叹了口气,“这枪只适合防守,扳扣力有点大,但是初速特别快,准性好。”
“我那时候就想给你。”他抬头看了看Anton,“后来忙着准备旅行就给忘了。”
“子弹。”他抽出那箱子中央的挡板,打开了箱子的下格,指了指下面,“普通9mm能使,还有这种特制的。”
“现在实际上是两伙人,”他们俩坐下来,简单分析了一下,“那么除了工厂那帮家伙可能不会罢手,还有那个带面具的杀手,来过你这里……对吧?”
Anton点点头,“现在这个布防,可以防备那帮家伙5分钟,足够逃脱或支持到警察到来。”
“但是防不了那杀手。”Rene思忖着说。
俩个人对视了一眼,面色沉了下来。
他们都相当清楚地意识到了这一点。
那家伙到底要找什么呢?俩人彼此看了看,都没把这句话说出来。
“所以,我们要抓紧时间了。”Anton说,看了看Rene,陷入了沉思,“他们出现得越多,暴露的线索也越多。”
Rene看了看他没有说话。
Anton的电话就在这时剧烈地响了起来。
“Anton警官吗?”
“是我。”Anton本能地愣了一下,电话里的声音冷淡而陌生。
“您好,我是默根,Roderick先生的助理……”那人语调平缓。
“……稍等一下,我讲完……”话没说完,Anton忽然听到那人的声音低了下去,他听出默根捂住了话筒,对身边什么人说道。
“对不起……”默根为讲话被打断表示了歉意,继续说下去,“是这样,这个周末——”
然而他又没能说完,似乎有人在跟他争抢电话,默根的语气忽然有点无奈,匆忙结束了开场白,“那么,有人要跟你讲话——”
“嗨!Anton!”不等他说完,Anton听到了一个小孩子的声音!
◆·◆
司机一直把Anton送到了那幢大房子门前。
那是新泽西和宾夕法尼亚的交接处。
汽车很长时间一直行驶在原野上,Anton感觉从他们过了第一道带着徽记的门,足足开了半个小时,才开始看得见房子。
Anton下了车。
那是幢复古风格的别墅,很大,Anton猜大概是二战前建造的,在今天看来更加典雅和庄重了。不远处的背后,还连着另一幢房子,风格似乎更加古老。
门前的庭院里有几个孩子在玩球。
“Anton!”远远地Minna看见他招了招手,放下身边正在说话的女助理,向他走了过来。今天她把头发扎在了背后,显得很随意,Anton笑着跟她打招呼。
“是我喊你来的!是我喊你来的!”可是有人比Minna更快,他的儿子已经像一发炮弹一样,呼啸着从房子里冲了出来,这回脚上没有了那四只可怕的轮子。
Minna于是向Anton摆了摆手,会意地笑了笑,没有再走过去。
“Wow!你这拐杖太酷了!!”男孩跑到Anton跟前来了个急刹车,盯着他的拐杖看。
“喏,给你的小礼物,生日快乐,”Anton把手里礼物递了过去,“你真的是这个月的生日吗?我怎么记得要早些?”
“不是的!”男孩儿接过礼物,拉着Anton向房子里走去,“我的Party本来计划去阿拉伯的!”
“我的同学想去看金字塔,其实我更想去幼发拉底河,看看能不能再找一个古城出来。”Minna的小儿子飞快地说着。
“可是Roddy说,那更本没可能!让我休想!所以只能再去金字塔,然后带上我们班的同学,一架飞机刚刚好。”
“可是,Roddy最后又说不让去。结果拖到现在,什么花样都没有了!”他不满地说。
“明年我想去看企鹅。估计他也不会同意!”
Anton笑了起来。
“在这里补办一个,是他们临时的主意。我想,那完全是因为他们自己太闷了。”
男孩撇了撇嘴评论道,对他爸爸的安排丝毫不领情,“因为,反正纽约也不方便,”他挖苦道,“还好,我其实更喜欢这里一些。”
Anton能猜出他爸爸的用意,在心里偷偷叹了口气,毕竟他爸爸和妈妈想一起给孩子过个生日并不太容易。
男孩一边说,一边带着Anton在房子里兜圈子。
“但是这里太远了,我班里那些同学们都太吵了!不适合这里,我几乎没有请他们。”男孩继续说下去。
“妈妈的朋友我不喜欢,因为他们比我的同学们还吵!而且害我经常把性别搞混!Roddy的人,说话全是一副腔调,听了一个人我就不用听第二个了!”
房子很大,每到一个房间,Anton还来不及看清楚,男孩又把他扯向下一间了。
偶尔,他看见了Roderick保镖的身影,也看见了他的几个助理,他们看见孩子和他进来,一点不吃惊,向他们俩人点头打招呼。
“这房子,据说是Roddy爷爷奶奶的新房。大得像迷宫!”男孩插进来一句,然后继续说他的生日Party。
Anton点头听着。
“我的马术教练带着他的一个学生去参加一个什么预选赛了。我就想到你了!”
男孩看看Anton,摸了摸他的拐杖,“还是你好玩儿一些!你会陪我打游戏,打枪开飞车,马也骑得好!要是你有时间,可以在这儿呆几天,陪我玩。”
“但是妈妈说,你很忙不会有空,你真的没有时间吗?”男孩“通通通”像机关枪一样,一口气把所有的话都讲完了,期待地看着他。
他们在又一个大厅前停了下来。
“……呃”Anton看看他,“我最多只能呆一个晚上,星期一前必须回去了。”他说着,向周围看去,没有看到Roderick。
“Roddy在后面的老房子里!”小男孩儿立刻就发觉了,“你不用管他,不用管他!”他强调。
“虽然这是他的家,”他补充了一句,“但是你是我请来的,我和妈妈!”
“你等我一下!”男孩说着从衣袋里翻出了正剧烈闪烁的手机,“我妈妈在喊我!你自己再转转,我回来找你!迷路了就问周围那些人——”男孩喊着匆忙跑掉了。
Anton于是自己向房子深处前走去。
◆终极往事Ⅲ第129章
Anton于是随意向前走去,不一会儿,他发现自己不知不觉进了一道走廊,周围渐渐安静下来。
长廊里光线幽暗,似乎倾斜向下,有个微小的坡度。Anton纳闷地走下去,一路小心着脚下,等他终于穿出走廊时,眼前出现了一座宽大的楼梯。
回廊于是转了个个儿向楼梯后绕去。楼梯的另一边,一只幽暗倾斜的坡道向地下延伸着。
Anton吃惊地看着眼前富丽堂皇的楼梯、周围墙壁上弯曲细致的雕饰,似乎一下子进入到了维多利亚时代。
Anton忽然醒悟,原来他已经进了下车时看见的后面那幢房子,一道回廊悄然把两幢建筑连接了起来。两座建筑的地基高度略有不同,所以,回廊也略有坡度。
Anton犹豫了一下,回头看了看身后,走廊上空无一人,无疑他已经离正面的庭院很远了。
Anton在脑子里回忆了一下下车时两幢建筑的方位感。
如果他能从这建筑中间穿到院子里,或许是更近的。
但是,他该往那边走呢?
他向前看去,那延伸下去的回廊,前面完全没有了灯光,一片幽暗,不知道通往什么地方。
再看看那条向下的坡道,无疑那里通往地下的桌球室之类的地方,他猜。
Anton抬起头向楼梯上方看了看。
那上面一片明亮。
楼梯边的大窗上,无比明亮柔和的光线,正温柔地洒下来,照亮了楼梯上一大片的空间。
Anton忽然意识到,幽暗的走廊几乎让他忘记了这还是在上午。
他想了想以往接触过的亚当式建筑,或许他可以向上,应该很快可以找到另一座楼梯,离大门也就不远了。
Anton于是上了楼梯。
他向上走去,转了楼梯的弯度,到了二层。
那是片空荡的楼梯厅,柚木地板上形成了优雅的花纹。
Anton犹豫了一下向前走去,可是刚一拐过弯,Anton愣住了——
在他旁边,一个凹字形的方厅里,墙壁上,挂着一幅高大的画像。
Anton一眼看见那画像,便像被击中一般,被牢牢攫取住了视线,顷刻间愣在了那里。
Anton看着那画像。
周围一片寂静,他身后画像对面的光线,越过大玻璃窗,温柔地洒在那画像上。
明亮又朦胧。
Anton呆呆地看着,不知不觉屏住了呼吸。全身的血液似乎渐渐沸腾起来。
——画上是个女人的半身像。
栩栩如生。
那女人穿了件柔和的白色高领长袖礼服,戴了一串精致的项链,略斜侧坐着,头转向了画面前方,弯曲的发帘下,一双明秀的大眼睛,正微笑着注视着他。
在她的腰间,戴着薄手套的双手里握了一只十字架,十字架最前端有颗醒目的淡蓝色调大钻石,银色的链子在她裙边落下。
画上的光线很柔和。
衣服似乎平静地吸纳了光线,没有丝毫浮躁光滑的反光,那布料和十字架金属的质感却又似乎触手可摸。
Anton惊讶地看着。
最让他震动的,是那女人的容颜。
Anton敢说他一辈子从没见过这样的女人。
那容颜一瞬间让他想起了很多东西:传说,大海,阳光,岁月,时间……一下子世界上所有他能想起来的美好伟大的东西,一齐扑面而来。
那容颜让人感慨,仿佛陡然见到永生的希望。
Anton不由自主的慢慢靠近,瞪大了眼睛,呆呆地看着。
画上那女人还很年轻,二十多岁,不到30岁的样子。
那容貌,柔弱又坚强,让人忍不住爱惜,却又忽然心生敬畏。
这是个让你无法在她面前高声说话的女人。Anton忽然想。
让你看见她,忽然怕惊动了心里的一个梦幻。
Anton看着画上那双深邃明亮的眼睛,那目光里似乎有无边的温柔——无边的温柔,和犹如阳光一般的希望。
可是那眼中,又似乎有一点点说不出的忧郁,似有若无,让人着迷。
再去看时,那眼睛里,又似乎突然有种说不出的力量。
那温柔,忧郁,阳光,希望和力量,奇异地交织在一起,此刻正像巨大的光芒注视着自己,忽然让Anton陡然积聚起全身的力量。
他无法想像,在生活中他见到这个女人的景象。
他呆立在那画像前,许久,忘记了一切。
“我母亲。”
——忽然,一个低沉的声音在他耳畔响起。
Anton微微转头看了一眼,Roderick不知何时站在了身边,他又转回头。
俩人一起看向那画像。
“70年代末,”Roderick看着那画,说了一个著名画家的名字,“他来家里画的。”
Anton听说过那名字,那画家的作品似乎很罕见,在收藏圈被奉为天价。
“——那时候我妈妈已经36岁了。”Roderick久久地凝望着那幅画。
他的语气深长,更像是一声悠长的叹息。
Anton吃了一惊,忍不住回头看了眼Roderick,再次打量那画——看不出来,他还以为画上的女人还只有二十几岁。
“你再也看不见她像这样子了!”许久,Roderick忽然说。
Anton听见Roderick的声音,吃惊转过头。
“躺在医院里,睡了很多年了!”Roderick终于转过身,看着他坦率沉稳地笑了笑。
还是像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