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四同人--春之花逝(霄青)-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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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古大战后，受到重创的神界与其他几界的联系断了不少，像五方天帝这种级别的神祗除了入世轮回是无法降临人世的，可如今天青人在鬼界，那几位就不安于呆在天界了，天青在鬼界的第七年，他那火爆性子的三哥赤帝就大驾光临了鬼界。久别的兄弟见面自然不能寒暄几句就算完事，天青先是在他家三哥的熊抱里陷了足足一刻钟，又被那个在战场上杀人如切菜却从见了他就哭个没完的汉子强拉了去秦广的宫殿喝了足足一天的酒，等他回来的时候，宗炼长老已经入了轮回井，天青自然就没得到玄霄因为失去望舒宿主而走火入魔结果被冰封的消息。这个其实不能称得上是巧合，这世上哪来的那么多巧合？这世界上最恐怖的生物是岳父，没有岳父的话还有一句话叫长兄如父，虽然天青和玄霄的事还没影儿，但得知了消息的兄长们还是对玄霄一丝好印象都没有，巴不得幼弟跟他一刀两断。四位天帝的这种想法谁都可以理解，毕竟天青一直在倒贴，只是经他们这么一折腾，事情又平添了许多波折。
即使鬼界并不存在日升月落的现象，日子也还是流水一样一天一天地过去了。随着等待的时日越来越久，天青的心情便越发在双极之间辗转煎熬。人世诸般恩怨从心底渐渐淡去，再不起一丝涟漪，只剩下作为父亲的慈爱之心；可对玄霄的渴望却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愈发炽烈，想见他，却又害怕见他，更加不希望玄霄早早就阳寿用尽。秦广见他这般，便为他查了玄霄的生死簿，却惊讶地发现上面对于玄霄的记录竟然只记生不记死，没有关于阳寿的任何信息。天青知道了，明白以玄霄那万里挑一的修道资质，他日必定有所成就，查不到也算正常，便谢过秦广，再不提此事，只是继续默默地等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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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十一
妖界再度降临的那一年，云天青见到了自己的儿子云天河。鸟窝头少年带着一个娇俏灵动的红衣少女和一个严肃端方的琼华青年弟子，他终究走上了天青最不愿他走上的路。天河固执，菱纱失落，紫英迷惘，正是如花的年纪，却背负了太多沉重的东西。而早已身为逝者的天青，所能做的也不过是尽量开导他们罢了。说实话他此刻正被玄霄被冰封了足足十九年的消息炸得脑子发昏，然后又惊恐地发现菱纱居然是新任的望舒宿主，实在是自顾不暇了。到最后天青也没有把双剑和相关信息完全告诉他们，今日掌管转轮镜台的人碰巧是一个严肃道近乎刻薄又对天青的身份一无所知的人。被强行从转轮镜台拉走的天青在心底骂了转轮镜台那只听从掌管者其上的魂魄无论法力、神格多高都一律免疫的特性一万遍，幸好啊幸好，有风雅颂和壬癸在，不用自己出面那三个孩子就可以安全离开。
在这次的风波平息之后，天青就开始思考其玄霄被冰封的问题。当年他离去的时候就料到玄霄失了望舒制衡可能会出现阳炎侵体、走火入魔的状况，所以他在走之前托夙莘把自己身边仅有的一朵冰华幽莲带给玄霄服用。那冰华幽莲是于极阴之地生长万年才能得到的至寒之物，有了它在玄霄就可以彻底绝了羲和之患。与之相对的极阳之物是绝焰灵实，可惜天青没有，不然当初救下夙玉一条命；当初天青曾经自我安慰总算还能救下一个，可如今看来，玄霄根本就没有服下冰华幽莲。原本天青对玄霄有愧，只是因为夙玉的事，如今他自觉害了师兄，心中愧悔更重，几乎将他压垮，那等待玄霄的心就更坚定了。
只是天青对于这件事终究不能完全放下心，便朝阎罗王们借了几个夜游神帮他调查。云天青虽说生性洒脱不羁，可一旦事涉玄霄，便往往方寸大乱。从夜游神们去人间到调查完毕消息传回来总要一段时间。这期间青帝殿下免费让众鬼见识了一下何为坐立不安，可只有少数几个知情人能够猜到天青心中所想。天青打从心底里害怕，害怕玄霄已是恨他入骨，宁愿承受阳炎蚀心、冰封锢体的痛苦也不愿接受他给予的冰华幽莲。如果，如果夜游神带来的消息真是如此的话，又要他情何以堪呢？
最后传来的消息证实了天青的担忧不过是杞人忧天，可是云天青却一点儿也轻松不起来。那仅存的一朵冰华幽莲根本就没有到玄霄手上——夙莘在送物的路上受了重伤，只得托了素来和她交好的师姐夙瑶完成天青的托付。性子单纯的她却没想到，素来嫉妒天青与玄霄的出众与得宠的夙瑶竟会私自扣下了冰华幽莲自己服用，在玄霄面前更是一个字都没提起。
夙瑶虽然为人不怎么样，待性子与她一冰一火的夙莘却是一片极好。日后一直被蒙在鼓里的夙莘知道了个中隐情，虽不耻她行为，念在多年照拂之情却也没有对外揭露，只是借着外出历练之机负起下山，发誓此生再不踏入琼华地界。
此外，虽说夙瑶由于资质所限即使服下冰华幽莲也只能将其发挥五分之一，但也勉强够冰属性的她驾驭望舒剑的了，加上玄霄破冰而出后隐隐呈现出凡心入魔之像，二人竟然再起网缚妖界、举派飞升之念并付诸实施，眼见着又是一场浩劫。天青心痛之余却发现自己所能驱使之人，不是受诸多条件所限不能去人界，就是力量太弱去了人界也没什么用，最终也只能撒手不管将一切交付天意与当事者的行为和本心。
接下来短短一段时日，整日徘徊于忘川边上的云天青陆陆续续遇到了妖界与琼华的许多人。生前打得天翻地覆又怎么样，到了阴曹地府喝了孟婆汤，还不是大路朝天各走半边，彼此再无瓜葛，下辈子是人是妖还说不定。看开的，天青和他聊几句，亲手送上一碗汤祝他走好；看不开的，由着孟婆灌着，鬼差锁着，这一条转生路还是要走的。云天青陪着怀朔等来了璇玑，看着他们手拉着手从容入了轮回井，还约定下辈子要做亲兄妹，忽然很想也去孟婆那里讨碗汤喝。那东西对他不如对人类那么有效，在神界时的事一件也忘不掉，人间那么多世倒是只剩下了模模糊糊的知识，遇到什么人，爱过什么人全被抛了个一干二净。所以，真的只要一碗，就可以从此不再为那个人伤神碎心，可是冲动过后，自己终究还是，舍不得啊！
这一股魂潮花了几个月的才算过去，之后天青的日子又平静了那么几年，直到一身红衣似火的菱纱来到冥界，一边帮孟婆盛汤一边为他讲那些他关心的人的事。当年夙玉怀中的小梦貘如今已经成了独当一面的妖界之主，天河双目失明，幸有神龙之息护体又得慕容紫英照顾，日子倒也自在。只是夙瑶与一众琼华弟子被打入东海漩涡五百年，玄霄更因不知悔改、意欲逆天成魔被罚囚禁东海漩涡千年再行处置，云天青只觉心头隐隐作痛。玄霄的性子是何等高傲，没有人比他更清楚，这样一个人却在刚结束了十九年的冰封后就要被囚禁在暗无天日的东海漩涡千年前程渺茫，一生大半岁月竟是不得自由之身，这是何等残酷的刑罚。然而天青却没有想办法放玄霄出来——他看到了太多因为玄霄强行飞升之举而死亡的人的鬼魂，虽说最后天河力挽狂澜，可已经有很多人受到了无可挽回的伤害，他是天帝，不能在这种事情上徇私。就算他对九天玄女这般行为的目的存疑，最终的惩罚本身却是不容逃避的。
合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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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之初
这之后好一阵子，冥府大小官员都处处躲着云天青。天青知道他们是害怕自己追究他们刻意隐瞒玄霄之事的责任，心里不觉有些好笑，自己在他们眼中竟是如此不通情理之人吗？
自己头上那四个哥哥什么脾气自己也不是不知道，第一次或许猜不到是他们插手，第二次再猜不到就是没长脑子了。他不会迁怒于冥府之人，自然也不会怪罪哥哥们，在无尽轮回中会一直无条件地爱护自己的也就只有他们四个了，这些孩子气的行为里，满满的全是关心。横竖他当初在决定等待玄霄时就已经做好了玄霄成仙让自己一等几千年的心理准备，如今成仙很大可能换成了成魔，也没有太大的区别。于是云天青的日子照旧，平淡如水却也精彩无限。
就这样，一年，两年，五年；十年，二十年，五十年；到了第一百年的时候，冥界众人耐不住了，最为能言善辩的文判官找上了云天青。
“卑职参见青帝殿下。”上来便是架势十足。
“起来吧！”敌不动我不动，看你能奈我何？
“十位阎君请在下转告帝君，请帝君早日投入轮回。”诸位阎君，小的好歹追随诸位几千年，您几位既扛不过天上那几位帝君也不想得罪了这位，也别出卖小的啊！
“哦，本君怎么不记得本君不可以在这冥府长住？”比威势，你能比过我，才怪！
“这，帝君驾临冥府是我等荣幸，只是帝君如今是魂体，虽然少了凡间肉身的束缚法力强了很多，可相对也脆弱了不少。再说当年大战，帝君元神受损，鬼界遍布的阴气可不比凡人肉身可以滋养元神。所以，还请帝君轮回吧！”
“你说的，本君又何尝不明白？”天青深深地叹气，这般恳切，怕是不能游戏般应对了呢。
“文先生可知，当初本君为何不追究一众冥官隐瞒之事？”终究还是免不了这一步吗？
“这，为何？”虽然不是时候，可小的真的很好奇啊。
“那一次和这一次一样，是得了本君兄长的命令吧！”天青细心收集着彼岸花瓣上的阴冥魂露。
“是。”就知道瞒不过这位。
“本君不追究你们，是因为你们只是领命而为。而如果立场对调，换成本君是为人兄长的，本君肯定也会下达同样的命令，将心比心，天青又何必迁怒呢？”
“帝君仁慈。”这兄弟五个，感情还真不是一般的好啊。
确实是如此啊。若是单纯以旁观者的角度来看，自己都会觉得自己的行为很傻，没有继续的理由；那几个兄长，就更不会允许疼爱的弟弟为了一个不懂珍惜的人费神了。只是，那个人是蚀骨的毒，戒不掉啊！
“如此，就请文先生向哥哥们转达本君的意思，就说……”
天青正欲继续，却见文判官已是满头冷汗，暗道也不必难为他，就改了主意，思忖一下提了另一件事。
“罢了，如今云华之镜甫出，尚且无主，烦劳先生为本君取来。”
文判官见不是让他去见那四个煞星，乐不得地便去取来了。
天青得了宝镜，以指在镜面上画下咒符，与中央天帝宫中的天罗璧相通。
半晌，中天黄帝的身影出现在镜面上。
“青子。”高贵庄严、威势迫人的男子有着与之相配的沉稳声音。
“大哥！”天青的泪一下涌了出来。
“别哭，那几个知道我把你惹哭了可饶不了我。”声音中明显带着心痛。
“哥哥们就让青子任性一回吧！这件事我说服不了你们，可你们同样说服不了我。再苦再痛，青子认下了就是。”
“当真不愿投胎？”声音有些焦急，身影面上也有了波动。
“除非可以不喝孟婆汤。”天青毫不退缩。
“这不可能，不喝孟婆汤就入轮回井会被天火焚身。”黄帝也是毫不让步。
“那就让我在鬼界呆下去吧。”天青趁机加紧进攻。
“罢了，你的性子素来倔强，哥哥们如果强逼你又不知会引来什么变数，你要等便等吧。只是有一点，多注意自己的状况，哪里不舒服了就通知我们。”早在知道要与天青通话时就知道很可能劝不动他，黄帝算不得太失望，只是实在是觉得无奈。
“我省得，哥哥不就是拿来赖的。九天玄女的事，哥哥们调查得怎么样了？”云天青见黄帝松了口赶紧撒着娇转移话题。
“她似乎有什么企图，你再等等，哥哥们必定给你个交代。”
“好。”
兄弟两个又聊了很久，感受到许久未有的温馨，黄帝最终因为公务繁忙切断了联系。
然后的日子平淡无奇，已经可以用百年做单位来叙述了。
二百年的时候，九天玄女的事情搞清楚了。那女人本事不大，野心倒是不小，竟然妄图染指神界帝位。所以她才在琼华派第一次意图举派升仙时蓄意纵容，又在第二次时以正义的面孔出来阻止；两次下来无数人与妖的生命、灵力与怨气全做了她施行邪法的祭品。还好冥府管理素来严格，不是她那种级别的神可以介入的，天青兄弟又对她起了戒心加以防备，众多死者的灵魂才可以正常投入轮回。诸帝商议之后，将她夺了神格打入妖界的无底深渊，永世不得超生。
三百年的时候，菱纱服完了苦役，终于得以入了轮回。少女美丽一如当初，笑着和他告别。这么多年，终于有了一次让他感到快乐的分别。
四百年的时候，孩子们一起来看他，天河、紫英、梦璃、菱纱一个不缺。当年菱纱竟是投胎去了幻瞑界，现在和梦璃两个过得很快乐，记忆也被梦璃用梦貘秘法恢复了。紫英如今已经成仙，却仍和天河守着琼华派，相濡以沫。这一次他们是被黑白无常直接接到天青素日居处，得了阎王嘱咐，再没有人没眼色地出来搅局，他们得以安然相聚。天青施法用阴冥魂露恢复了天河的视力，虽然早已从菱纱处得知了天青的身份，紫英还是极为惊异地看着这一切。这个下午，天青过得很快乐。
五百年左右，当初被投入东海的一众琼华弟子纷纷刑满投入轮回，阎君大笔一挥，他们全都去了妖界，天青总觉得有些讽刺。夙瑶没被放出来，她的罪比较重，其他四帝和诸阎君一来不是善男信女，二来也不像九天那样心怀鬼胎，哪里会那么轻松就饶了她。云天青估计她得在东海漩涡呆到地老天荒了。
高贵威严的黄帝、神秘优雅的黑帝、粗豪爽朗的赤帝、和蔼可亲的白帝全都来看过他。在天青问过几次之后，其他四位帝子终于告诉他，以玄霄资质，千年期满自当成魔。到时只要魔尊重楼稍微出手节制一下不让他为祸六界，神界自然会容下他的自由之身，一千年，也够了。
玄霄会得一个还算不错的待遇，天青心里也便放下了一块大石头。虽然他明显有得好等并且还不一定能等到，可这么多年了，天青的心早已平静。早已忘了怨与怒，伤与痛的感觉，余下的只是美酒般愈久愈醇的思念，以及一颗最真的心。
“师兄你知道吗，即使你说过要让我等到地老天荒之类的话，我也会无怨无悔地一直等下去的。这么多年，我还是第一次这样痴心地爱恋一个人呢！这种执着，无论如何都太过美好，我没法放弃。遗忘便不会痛苦，可未了的遗憾，会化成令人心慌的空茫带入下一世。你我一世相逢相识，就算最终不过一场美梦散尽，我也要在这一世求得一个结果。”
“师兄是天青心里爱慕的人呢。比起对不起，天青更想对你说这一句呢。只是如果你来了，我就开不了口了吧，我一向是这么笨啊！
师兄，如果你来了，不知道会不会被天青吓到呢？这么多年不去投胎，我早已无法维持你所熟悉的人类外表，不过倒是不至于认不出来，只要师兄你没有忘记天青的样子。师兄会不会觉得峨冠博带穿在我身上是浪费，还是先被修仙都会偷懒的云天青是神这件事吓到？那样的画面，一定很有趣，天青都等不及了。”
师兄，你快来吧！即使天下都背弃了你，天青也会一直爱着你，想着你，等着你……
开放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