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兄弟 作者:约翰·格里森姆-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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议员。
“我将就绿树公司的问题回答任何质询。”莱克说,“这是一笔糟糕的生意。”
“媒体要改变态度了。”媒体关系委员会主席说,“你是新人,从来没有受到过密切关注。他们会变得非常难以相处。是时候了。”
“已经开始了。”莱克说,“我可没什么见不得人的丑事。”
为了早一点吃晚餐,莱克被急急忙忙地送到宾夕法尼亚南部的莫蒂默饭店。在这个目前最豪华的高档饭店里,他与负责国防工业政治行动委员会的律师伊莱恩·泰恩纳共进了晚餐。喝着果汁,吃着农家千奶酪,她一边摊出了政治行动委员会的最新账目。
现有现金二千九百万,没有多少债务。钱从世界各地不分昼夜源源流进来。怎么去花掉这笔钱是一件难事。因为这些钱被认为是“软钱”,不能直接进入莱克的竞选班子,所以只能将它花在其他地方。
泰恩纳有几个目标。第一个目标是拍一个系列广告,与泰迪策划的世界末日广告相似。国防工业政治行动委员会巳经买下了秋季电视广告插播的黄金时段。第二个目标是参议院和国会竞选,这个目标到目前为止是最令人愉快的。
“他们就像蚂蚁一样排着队,”她乐不可支地说,“几百万块钱的能量真是了不得啊。”
她说了北卡罗来纳一个地区进行众议员选举的事例。这个地区有一位连续二十年连任的老资格众议员,莱克认识此人,也看不起他。在今年的选举中,刚开始时他以四十个百分点领先于一位鲜为人知的挑战者。这位挑战者找到国防工业政治行动委员会,就把自己的灵魂卖给了艾伦·莱克。
“我们基本上已经接过了他的竞选班子。”她说,“我们为他写演说词,做民意测验,做所有的广告,甚至还为他雇用了一个新工作班子。到现在为止,我们已经花掉一百五十万。我们这位伙计己经领先十个百分点了。而且,我们还有七个月的时间。”
泰恩纳和国防工业政治行动委员会总共在三十个众议院席位、十个参议院席位的竞选中插了手。她期望筹措到六千万美元,到十一月一分不留把它花光。
她的第三个目标是试探国人的心态、了解民意。国防工业政治行动委员会每天十五个小时不停地进行民意测验。如果宾夕法尼亚西部的劳工阶层为某个问题所困扰,委员会就会了解。如果休斯敦的西班牙裔欢迎一项新的福利政策,委员会也会知道。如果大芝加哥的妇女喜欢或者不喜欢一则宣传莱克的广告,委员会也会知道,而且还知道百分比。
“我们无所不知。”她夸口道,“我们就像老大哥,总是在密切关注着。”
民意测验每天花费六万美元,已经算是便宜的了。其他候选人都达不到这个数目。重要的是,在得克萨斯,甚至在莱克尚未去过的佛罗里达,莱克领先泰利九个百分点。在泰利的家乡印第安纳,俩人非常接近。
“泰利累了,”她说,“他的士气低落。因为正当他在新罕布什尔获胜,财源滚滚而来时,突然从乌有乡杀出你这么个新人。一张全新的面孔,没有包袱,给人们带来了新的信息。你开始获胜,金钱突然发现了你。泰利哪怕在教堂义卖场所都筹不到五十块钱。他正在失去关键人物的支持,因为他没钱给他们,也因为他们嗅到了另外一个胜利者。”
莱克嘴里嚼着一片菠萝,心里却在品味着她讲的话。这些话并无新意,他已经从自己阵营里的人那里听到过了。但从泰恩纳这样一个见多识广的权威人士嘴里说出来,这些话让他倍感欣慰。
“副总统有多少票?”莱克问道。他有自己的想法,但不知什么原因更信任她。
“他会勉强通过提名。”她说,并未提供任何新信息,“但是在党的全国代表大会上,交锋将会非常激烈。现在,你在十一月份选谁这个重大问题上仅落后他几个百分点。”
“十一月还早着呢。”
“说它早就早,说它不早就不早。”
“还有许多变数。”莱克说。他想到了泰迪,不知道自己会制造出什么样的危机,让美国人民大吃一惊。
这顿晚餐感觉更像一顿快餐。莱克又从莫蒂默饭店赶往亚当斯饭店,在小餐厅里和二十几位众议院的同僚花很长时间吃了一顿迟到的晚餐。他参加竞选的时候,这些朋友中几乎没有人赶来支持他,但现在他们都对他这位自己人表现出疯狂的热情。
他们大多数都有自己的民意测验经办人。这些赶浪头的人顺潮流而动,开始大力支持莱克。
莱克还从未见过他的老朋友和他在一起时有这么高兴。
信由一位名叫布鲁斯的女人负责伪造,她是中情局三个最优秀的仿制者之一。在她那间小工作室里,里基的信都用平头钉钉在工作台上方墙上的软木板上。有这么好的样本,仿造一封绝对不成问题。她不知道里基是什么人,但他的笔迹无疑是很不自然的。前后几封信的笔迹倒是挺一致的。从最近的信可以清楚地看出字写得比以前流畅了,但这种流畅仅仅是练习多写的结果。他的词汇量有限,但她怀疑他在有意控制。他的句子结构几乎没有错误。布鲁斯猜测此人年纪在四十至六十之间,至少受过大学教育。但是做这类推理不是她的工作,起码在这个案子里是如此。
用和里基一样的笔和纸,她给艾尔写了一封字迹逼真的短信。内容是由其他人拟就的。她不知道这个人是谁,也不想知道。
信的内容是老一套:
“艾尔你好!你到哪儿去了?为什么不写信给我?别忘记我。”
不过也有一个小小的惊喜。因为里基无法打电话,他从戒毒所里给艾尔寄去一盘磁带,上面录了一段他讲的话。
布鲁斯将信的内容都写在一页纸上,然后又花了一个小时制作信封。信封上的邮戳是佛罗里达尼普顿海滩的。
她没有给信封封口。她仿造的信经检查后又被送到另一个工作室。磁带由一个曾经在西北大学学过戏剧的年轻特工录音。他用纯正温柔的口音念到:“艾尔你好。我是里基。希望你听到我的声音后又惊又喜。他们不让我们用这里的电话。我不知道这是为什么,但我可以寄磁带。我真想马上就从这里出去。”接着,他又不紧不慢地聊了五分钟,谈到他在戒毒所的生活,他多么恨管理北阿拉丁的那些人,多么恨他的叔叔。但他没有承认自己已经戒了毒。
他只是说当他回首往事的时候肯定不会用过分苛刻的眼光去评价这个地方。
录音通篇都是喋喋不休的絮叨。没有谈他什么时候会从戒毒所出来,也没提到以后会去哪儿或者要干些什么,只是模糊地提了一下想见见艾尔。
他们并非想要引诱艾尔·柯诺尔斯上钩。寄录音磁带的目的只是想在磁带盒里装一个发射机,好让它混进莱克那些深藏不露的信件里,这样他们就可以找到这些信件了。在信封里装微型窃听器太冒险了,可能会被艾尔发现。
中情局现已控制了切维切斯的美国信箱公司营业部里的八只信箱。这八只信箱分别由八个不同的人租了一年。每个人都像柯诺尔斯先生一样,可以一天二十四小时随时开启信箱。他们不时地来来去去,打开信箱从里边取出自己寄给自己的信,偶尔边上没人的时候就瞟一眼艾尔的信箱。
由于他们比莱克本人更了解他的日程安排,他们耐心地等待他的出现。他们确信他会像以前一样,把自己打扮得像一个慢跑者,很晚才偷偷溜出来。他们在一天晚上一直等到将近十点的时候才把那只装着磁带的信封放进他的信箱里。
四小时后,莱克从一辆出租车里跳下来。他一身慢跑者的打扮,头上戴着一顶帽子,长长的帽舌将他的脸挡了起来。他一个箭步冲进美国信箱公司的屋里,来到自己的信箱前,迅速拿出邮件,又匆匆回到出租车里。
六小时后,他离开乔治敦前往希尔顿饭店参加一个祈祷早餐会。九点,到一个警察局长协会演讲。十一点,为一千名中学校长演讲。随后,他与众议院议长共进午餐。下午三点,他与电视屏幕上的几位提问者做了紧张的问答录音,然后就回去打点行装。根据日程安排,他必须在晚上八点从里根国家机场出发飞往达拉斯。
特工们跟着他到了机场,看到飞机起飞后才打电话向兰利报告。当两名特工处的特工来到莱克的房子附近做安全检查时,中情局的人己经在房子里了。
搜查持续了十分钟,搜完厨房就结束了。一部手提式接收器收到磁带发出的信号。他们在废纸篓里找到了磁带。废纸篓里还有一只空的半加仑牛奶罐,二只撕开的燕麦片袋子,几张脏纸巾。
当天早晨的《华盛顿邮报》也扔在废纸篓里。一个女佣每星期来两次打扫卫生。莱克一直把垃圾交给女佣去处理。
他们没有找到莱克的信件。真聪明,他把证据扔掉了。
泰迪得到消息后松了一口气。搜查小组仍然躲在莱克的房子里,等待外面特工处的人离开。不管莱克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他都尽量不留下任何蛛丝马迹。
录音磁带搞得莱克心慌意乱。读里基的来信和看着照片上那英俊的面庞曾经使他坪然心动。这个年轻人在遥远的地方,可他们却从未见过面。作为笔友,他们可以保持一定的距离玩玩捉迷藏的游戏,慢慢地发展关系。至少莱克一开始时是这么想的。
但是听到里基的声音,莱克惊慌失措了,因为他感到他和自己的距离突然间拉近了。几个月前只是出于好奇心玩玩的小游戏现在可能会产生不堪设想的后果。这太危险了。想到这事一旦露馅,他浑身哆嗦起来。
不过,现在看来还不会露馅。他是以艾尔·柯诺尔斯的面目出现的,这很安全。里基对此一无所知,还在磁带里“艾尔长艾尔短”地叫唤着。不过他必须结束这段关系,至少是暂时结束。
波音飞机里挤满了莱克竞选班子中享受高薪的官员。一飞机还嫌太小,装不下他所有的随行人员。如果他租的是一架波音747飞机,不到两天飞机上就会挤满会计主任啊,大大小小的顾问啊,民意调查人啊,更别提他那支不断庞大的由特工处特工组成的保镖队伍了。
他赢得的预选越多,他的飞机就变得越重。输掉几个州也许是明智的事情,那样的话可以扔掉一些行李。
黑乎乎的机舱里,莱克吸着番茄汁,决定给里基写最后一封信。他会在信中说艾尔祝他一切顺利,然后就果断地与他结束通信关系。这孩子会有什么样的举动呢?
他很想立刻就写信,坐在大转椅里,两腿跷得高高的。但是,任何时候都会有个什么助手上气不接下气地闯进来,向他汇报一件他不得不听的紧急事情。他根本没有隐私可言。他没有时间思考、遐想、或闲着什么事都不干。每次在想一件开心的事情的时候,总会有人来打搅。要么是新的民意测验结果,要么是最新消息,要么是需要立即做决定的紧急情况。
他能躲到白宫去,这是确定无疑的。孤独者以前曾经在那儿生活过。
第二十一章过去的一个月里,特朗博尔的犯人们都津津乐道于手机失窃案件。手机的主人是T·波尼先生,一个来自迈阿密的精瘦结实的小伙子,因贩卖毒品被判刑二十年。手机本身来路不明,因为人们不知道他是怎么搞来的。特朗博尔严禁使用手机,因此人们对手机的来路议论纷纷,甚至超过了T·卡尔的性生活。亲眼看到手机的只有很少几个人,他们说这只手机只有秒表那么大。他们当然没有在法庭上说,只是私下在各处传传。有人曾经看见T·波尼先生天黑时背着身子躲在僻静处,弓着腰低着头,冲着手机叽里咕噜地讲话。毫无疑问,他在指挥迈阿密街头的犯罪活动。
手机不见了。T·波尼先生宣称他要宰了偷手机的人,不管他是谁。眼见暴力威胁没有用,他又悬赏一千元现金捉拿窃贼。
疑点很快就落到另一个年轻的毒品贩子索罗身上,他来自亚特兰大,其家乡的社会治安非常非常混乱,一点也不比T·波尼的家乡逊色。看样子很有可能发生血案,因此狱方管理层和看守介入此事,让双方明白一旦事态失控就会将他们转狱。特朗博尔决不允许暴力存在。一旦暴力事件发生,当事人将受到惩罚,被送往中等防范的监狱,那儿的犯人最了解暴力是怎么回事。
有人告诉T·波尼先生三兄弟每周都开庭审案,于是他找到T·卡尔提起诉讼。他要找回手机,另加一百万损失赔偿费。
第一次开庭审理此案时,一位监狱长助理来到餐厅旁听,三兄弟立即推迟开庭。第二次开庭时同样的事情又发生了。狱方管理层无人能听到当事人对是否持有这部非法手机的申辩。监督每周庭审的看守什么都不愿说。
斯派塞法官最终让一位监狱法律顾问相信这是一桩私事,两个年轻的当事人想私了,不想让上面插手。
“我们正在处理一件屁大的事,”他凑着法律顾问的耳朵说,“而且我们不想公开处理。”
这个请求传到了上面。第三次开庭时餐厅里挤满了听众,大多数人是想来看流血事件的。狱方只来了一个看守,孤零零地坐在后面打瞌睡。
两位当事人都是法庭的常客,所以T·波尼先生和索罗先生都没请律师辩护就不足为奇了。开庭后的第一个小时里,比奇法官花了一大半时间来维护语言的纯洁性,试图让两人说话不带脏字。但他最终还是放弃了。原告嘴里喷出一串串粗暴野蛮的字眼,控告被告偷走了他的手机。即使有一千个联邦调查局特工帮忙也无法证实控告的真实性。被告毫不示弱,用同样粗暴野蛮的语言大声回敬对方,说指控纯属子虚乌有。T·波尼先生出示了两份由犯人签名的书而证词,证实有人亲眼看见索罗躲起来用一部微型手机打电话。这给了对方沉重打击。那些签名犯人的名字只有三兄弟知道。
索罗怒不可遏,用三兄弟闻所未闻的脏话痛斥这两份证词荒谬之极。
T·波尼先生突然亮出了杀手铜,一个就连最精明的律师也会赞叹不已的高招。他当庭出示了偷偷弄进来的电话记录单。记录单上白纸黑字明明白白记录着整整五十四个打往亚特兰大东南部的电话。他的支持者们高声叫喊起来,T·卡尔往桌子上重重敲着塑料槌才使他们安静下来。尽管现在他的支持者占大多数,可他们的忠诚可能会在一瞬间化为乌有。
索罗已经很难重整旗鼓卷土重来了。他的迟疑注定了他失败的命运。他被责令立即在二十四小时内将手机交给三兄弟,并赔偿T·波尼先生四百五十美元长途电话费。如果二十四小时内不交出手机,将向监狱长汇报案情,同时向他提交三兄弟的调查结果,即索罗的确拥有一部非法手机。
三兄弟还命令两人随时保持至少五十英尺距离,即使在吃饭时间也不例外。
T·卡尔敲了一下塑料槌,人群开始闹哄哄地走出餐厅。他大声宣布开始审理下一个案子,并等待听众离去,又是一起鸡毛蒜皮的赌博纠纷。
“肃静!”他大声喊着,但喧嚷声更大了。三兄弟又开始看报的看报、看杂志的看杂志。
“肃静!”他又大叫了一声,重重地敲了一下塑料槌。
“住嘴,”斯派塞朝T·卡尔吼了起来,“你比他们更吵人。”
“这是我的工作。”T·卡尔回了他一句,头上的假发卷儿四处乱跳。
餐厅里的人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