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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两种微笑的女人-第7章

小说: 两种微笑的女人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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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然!我没有更多时间花在代尔勒蒙的事情上。25天以后,一切都已解决。”

  “什么事都已解决?”

  “代尔勒蒙的事。7月3日下午4点,我将向您揭开城堡惨剧以及使它复杂化的一切真相。我也将给您带来您外祖父的遗产……这就可以使小姐能保留并住在这座她喜欢的城堡里,只要她有这想法,并简单地采用归还我刚才签出的这张支票的办法。”

  “这……这……”代尔勒蒙显然很激动,“您确实认为您会成功吗?”

  “只有一种障碍可能会阻止我。”

  “什么障碍?”

  “那就是我不再属于这个上流社会。”

  拉乌尔拿起了帽子,做了个大大的手势,向安托尼娜和侯爵告别,不再说一句话,转过身去,扭着胯部,上身摇晃着走出门去。这是他对自己特别满意时的习惯动作。

  塔楼的大门重新关上了。

  侯爵这时才摆脱惊愕的心清,一面沉思,一面咕哝道:“不,不能信任偶然碰到的人……当然,我并没有什么特别的事要对他说,事实上,我们不能与这种家伙合作。”

  因为安托尼娜沉默不语,他就对她说:“你同意我的意见,是吗?”

  她有些为难地回答:“义父,我不知道……我没任何意见……”

  “他是一个冒险人物!一个人有着两个名字,又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更不知他在追逐什么……”他想了二三分钟,最后作了结论:“他是一个粗鲁的人。不过他有可能成功,他显然是个异乎寻常的人。”

  “异乎寻常。”姑娘轻声地重复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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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追捕大个子保尔 



  拉乌尔和公证人奥迪加的会面时间很短促。公证人提出了一些完全是程式化的问题,拉乌尔作了清晰而断然的回答。公证人对自己的细致和敏锐感到满意,答应在尽可能短的时间内办好一切必要的手续。

  拉乌尔驾驶着自己的汽车堂而皇之地离开了乡村,直奔维希。在那里他订了一个房间,并用了晚餐。将近9点钟时,他又回到沃尔尼克。他曾经研究过四周的环境,侧面有一堵墙上有一个缺口,别人无法逾越而他能过去。他成功地过去了,然后直奔废墟,在常春藤下重新看到了戈尔热雷探长。探长身上的绳子和嘴里的堵塞物纹丝未动。他凑过去说:“这是朋友让您下午好好地休息了几个小时。我看您很乐意这样,我给您带来了好吃的东西:火腿,奶酪和红葡萄酒。”

  他动作优雅地除去堵嘴物,对方立即对他破口大骂,声音既愤怒又便咽,使人无法听明白他骂的是什么。拉乌尔表示同意地说:“既然您肚子不饿,就不该强迫您,戈尔热雷先生。请愿谅我打扰了您。”

  他重新把探长的嘴堵上,并仔细地检查了捆绑的情况,然后就离开了。

  院子里一片寂静,平台上空无一人,灯光也都熄灭了。下午拉乌尔曾在一间工具房内发现了一架梯子,他把梯子取了出来。他知道代尔勒蒙卧房窗户的位置,对准那个位置,竖起扶梯,爬了上去。夜暖暖的,关着的百叶窗后面的窗户都打开了。他很容易地把百叶窗的插销弄断,然后爬进去。

  能觉察到侯爵均匀的呼吸声。他打开手电筒,看见了放在一张椅子上的仔细折叠好的衣眼。

  在西服上衣的口袋里他找到了皮夹,里面有一封安托尼娜母亲写给侯爵的信,这信就是拉乌尔这次冒险人室的缘由。他读起了信。

  “正如我所想的,他思忖道,“这位绝妙人物从前是侯爵众多情妇中的一个,安托尼娜是他们两人的女儿。哈,那我不会掉身价了。”

  他把东西放回原处,重新从窗子上下来。

  右边第三个窗口是安托尼娜卧室的窗户。他把梯子架在窗下,重又爬了上去。那里也一样,百叶窗关着,窗子开着。他跨了进去,打亮手电筒寻找床。安托尼娜睡着了,脸朝着墙,金黄色的头发散成一片。

  他站立了一分钟,二分钟。三分钟。他为什么不动呢?他为什么不走向这张床?她睡在这床上毫无防备。那天夜里,在侯爵的书房里,他很清楚地感觉到安托尼娜面对他的脆弱,她接受了自己牵着她的手、并抚摸着她的手臂。为什么他不利用这个机会?尽管今天下午安托尼娜的行为是不可理解的,但他知道她没有力量反抗。

  他犹豫了片刻,还是从扶梯上下来了。

  “天啊!”他离开城堡时心想,“有的时候,最聪明的人也就是最傻的人。最终,我只是想要……不过,不能总是想要怎么样,就怎么样……”

  第二天一早,他驾车驶上了去巴黎的路,对自己很满意。他在侯爵和他女儿中间有了位置。他拥有了历史性的城堡。自从他比较积极地过问这件事以来,短短的几天变化多大啊!当然,他做这件事,并不想以娶侯爵的女儿为报酬。

  “不,不,我是一个朴实的人,我的奢望是有限度的,荣誉对我并不重要。不,最终,我追求的是什么呢?是侯爵的遗产吗?还是城堡?是成功的惊喜?开玩笑!真正的目的是安托尼娜。这一点就是一切!”拉乌尔一想到她时的热情连自己也感到吃惊。不过他所想起的不是在沃尔尼克城堡那个忧心忡忡、谜一样的安托尼娜,也不是那个第一个夜里在书房里摸黑寻找东西的痛苦的、安于宿命安排的安托尼娜,而是另一个人,是他在自己客厅里的小屏幕上第一次看见的那个姑娘。在那一刻,在她短暂的意外的来访中,安托尼娜多么具有魅力,多么单纯可爱,充满生命的喜悦和希望。在那短暂的几分钟中,他深深地领略到了生活的温馨和欢悦。

  “只是(这是他常常恼怒地想到的问题),她的行为为什么神秘古怪?为什么常常判若两人?难道她想骗取侯爵的信任?她怀疑他是自己的父亲吗?她要为母亲报仇吗?还是为了追求财富?”

  拉乌尔的脑子被这个与众不同的、不可理喻的和美妙的女人的一切所困扰,他这次一反常态地坐火车出门。这是最懒散的旅行方式。他在旅途中进了餐,到达巴黎时已将近下午3点钟了,他想去看看库尔维尔的准备工作做得怎样了。但他上楼走到一半时,突然猛然一跳,跨过了四级台阶,又是四级台阶,冲向了房间,像一个疯子一样地闯了进去,撞上了正在整理房间的库尔维尔。他马上扑向电话机,嘴里嘀咕。

  “见鬼,把和漂亮的奥尔嘉一起吃饭的事全给忘了!喂,小姐!喂!特罗加代罗大饭店……请接王后陛下的套房……喂!您是谁?按摩师吗?……啊!夏洛特,是你吗?亲爱的,对你的位置一直很满意吗?你说什么?明天国王要来了?奥尔嘉可能有情绪?……让她接电话……亲爱的,快点。”

  他极不耐烦地等了几秒钟,然后用甜得发腻的嗓音喜滋滋地说:“是你吗?漂亮的奥尔嘉,你终于来了!我打电话找你已两个小时了……这蠢吗?嗯!你说什么?我,无赖!……喏,奥尔嘉,你不要生气。我的车子在离巴黎80公里的地方抛了锚,这不是我的错……亲爱的,你怎么了?你做了按摩?……啊!出色的奥尔嘉,我不在那里有多遗憾……”

  他听见奥尔嘉在另一端生气地把电话挂断了。

  “好极了!”他冷笑了一声,“她生气了。我也是,我开始厌倦陛下了!

  “厌倦博罗斯蒂里王后?”库尔维尔以一种责备的口气说,“厌倦王后!

  “我有比她好的女人,库尔维尔,”拉乌尔提高嗓门说,“你知道那天的姑娘是谁吗?不知道?你这人不够机灵!……她是代尔勒蒙侯爵的私生女。侯爵多么会诱惑人啊!我们刚在乡下一起度过了两天。他非常喜欢我,他把女儿许给了我。你将是我的男滨相。对了,他要把你赶出门。

  “嗯?”

  “或者说,至少他可能会赶你出去。因此,你抢先一步,给他留个字条,告诉他你的姐姐病了。”

  “我没有姐妹。

  “那好,这样就不会给她带来坏运气。拿上你的衣服,滚吧!”

  “我躲到哪里去?”

  “桥底下。除非你不喜欢我们在奥特伊那幢房子车库上面的那间房间。喜欢?那么,去吧,赶紧走。特别要当心不要把我丈人家的东西弄乱,否则,我会把你关进监狱。”

  库尔维尔摇了摇头离开了。拉乌尔呆了一会,检查一下是否留下了可疑的痕迹,烧掉了无用的文件,然后在4点半时又坐上火车走了。在里昂车站,他打听到了从维希开来的特快列车,就守候在站台出口处。

  在从火车上下来、急急忙忙地朝出口处拥来的人群中,他一眼就看到了戈尔热雷的宽肩膀。探长把证件给一职员看,然后走过出口处。拉乌尔一只手搁在他的肩膀上,嘴角堆着微笑说道:“探长先生,您好吗?”

  戈尔热雷不属于那种很容易惊慌失措的人,但这一回显得很狼狈,简直难以描述他的表情。

  “亲爱的朋友,没生病吧?我还以为来迎接您会使您高兴呢!不管怎样,这是好意和友情的表不……

  戈尔热雷抓住他的胳膊,把他拉到一边,由于极度生气,咬牙切齿地说:“胆子倒不小!你跟我一起去警察局,我们在那里谈一谈。”他嗓门很大,过路行人都停下了脚步。

  “老兄,如果这样使你高兴的话,好呀,”拉乌尔说,“但我来这里找你说话,是因为我有重大的理由。”

  “你想干什么?赶紧说吧。

  “我想对你说一个人。”

  “是谁?”

  “是你憎恨的人,是你逮住了又从你手里逃脱的那个人,要抓住他是你梦寐以求的事,也是你职业的荣誉。我应该说出他的名字吗?”

  戈尔热雷面色有些苍白,喃喃地说:“大个子保尔吗?”

  “是大个子保尔。”拉乌尔肯定地说。

  “为了谈大个子保尔的事你才来火车站等我的吗?”

  “是的。

  “那么你有什么要对我说呢?”

  “比这更好:给你一个建议。

  “什么建议?”

  “逮捕他。”

  戈尔热雷一动也不动。但拉乌尔已觉察到那些细微的迹象:鼻翼的翕动,眼皮眨个不停,这些都泄露了他的躁动。他暗示说:“过一个星期,还是两个星期?”

  “今天晚上。”

  对方的鼻翼和眼皮又抖动起来了。

  “你要什么代价?”

  “三法郎。”

  “不要说傻话……你要什么?”

  “不要打扰我和克拉拉。”

  “同意。”

  “名誉担保?”

  “名誉担保。”戈尔热雷予以肯定,但却一脸的假笑。

  “另外,”拉乌尔说,“我需要五个人,你不算在内。”

  “我和五个壮汉一起来。”

  “你认得阿拉伯人吗?”

  “当然!一个令人生畏的人。”

  “他是大个子保尔的右臂。他们每晚喝开胃酒时碰头。”

  “在什么地方?”

  “蒙马特尔的螯虾酒吧。”

  “我知道这地方。”

  “我也知道。人们下到一个地窖,这个地窖有一个隐秘的出口可以溜走。我们约好6点45分在那里见面。你们全体人马持枪一起跳人地窖。我会在你们之前到达那里。但要小心!不要对一个等待你们的英国骑师样子的正直人开枪。这个人是我。另外在秘密出口处安排两名警察截击逃跑者。你同意吗?”

  戈尔热雷长久地注视他。为什么要分开前往,而不是一起去酒吧呢?这是个计谋吗?这是他要从他手里溜走的方法吗?

  像对大个子保尔一样,戈尔热雷也很憎恨这个人。这个人在那个夜里在城堡废墟上轻而易举地玩弄了他,让他遭受了凌屏。但是,抓获大个子保尔,这又是一个很大的诱惑!这样的功绩会有怎样的反响!

  “好吧!”戈尔热雷想,“改天我再逮住这个家伙……”

  于是,他提高嗓门说了一句:“说定了,6点45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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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螯虾酒吧 



  经常光顾螯虾酒吧的人物大都是在绘画和新闻事业上失败的人,或者是失业者或不想工作的职员,还有一些衣着暴露、涂脂抹粉的女孩子。总之,是一群比较安静的人。如果要寻找更生动的景象和一种更刺激的气氛,那么就不应进入这间屋子,而是走一条另外的死胡同,您被引到一个后厅,在那里有一个长得肥头肥脑、躺在一张安乐椅上的家伙,他就是老板。

  所有新来乍到的人都必须在这张椅子面前停下来,与老板交谈几句,然后走向一扇小门。门后是一条长长的走廊,尽头是另一扇钉有钉子的门。打开这扇门,就从里面传出一阵阵音乐声,散发出混杂着烟味和霉味的热气。

  有15个台阶,通到下面一个有拱顶的宽大地窖。那天里面有四五对男女在一个老盲人拉的小提琴吱嘎声中旋转着舞步。

  在最里面,老板的妻子端坐在锌板做的帐台后面。她比老板还要肥胖,身上佩戴着彩色玻璃珠项链。

  10来张桌子都坐着人,其中有一张桌子边坐了两个男人。他们一声不响地抽着烟,这就是阿拉伯人和大个子保尔。阿拉伯人穿了他那件橄榄绿的大衣,头上裹了一块积满污垢的毡子。大个子保尔头戴一顶鸭舌帽,身上是一件无领衬衫,围了一块栗色方巾,脸上化了妆,显得老多了,灰白的脸色,完全是一个庸俗卑劣的形象。

  “你的样子真难看!”阿拉伯人冷笑道,“有100岁,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

  “让我安静点。”大个子保尔说。

  “不,不,”另一个说,“你脸上化妆化得像有100岁。但你不要有这种害怕的神态、胆小鬼的表情。总之,你没有必要这样!”

  “有必要,有许多理由。”

  “什么理由?”

  “我感到被人追捕。”

  “谁追捕你?三天里你都不在同一张床上睡觉……你怀疑你自己的影子。你周围都是自己人。你看看他们吧,这里20多个家伙中,有10多个人会为你赴汤蹈火,不论是男的还是女的。”

  “那是因为我付钱给他们。”

  “然后呢?你不至于把自己看作国王吧?”

  其他伤风败俗场所的雇客陆续来了,有的是单独一人,有的成双作对。他们有的坐了下来,有的跳起了舞。阿拉伯人和大个子保尔用怀疑的目光仔细地观察他们。阿拉伯人示意一个女仆过来,低声问她:“对面这个像英国人的是谁?”

  “老板说是一个骑师。”

  “他以前来过这里吗?”

  “我不知道,我是新来的。”

  盲乐师拉起了探戈。一个脸涂白粉的女人用次女低音的破嗓子哼唱,有几个低音造成了伤感的寂静。

  “你知道谁使你不快吗?”阿拉伯人暗示说,“是克拉拉,她逃走后你还没有回过神来。”

  大个子保尔用力按了按他的手。“你住口吧……我想的不是她逃走的事,而是她可能迷恋上的那个混蛋。”

  “拉乌尔吗?”

  “我多么想打倒他!”

  “要打倒他,先要找到这个人,可四天来我已精疲力竭,什么也没找到。”

  “克拉拉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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