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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十月 2006年第06期-第3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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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防司令官打电话,让国防司令派车来陪我。 
  中秋节前两天,我正在他家采访,亲眼目睹了老先生向韩国现代集团江南支店经理发难。 
  老先生预定一辆现代的顶级轿车,按合同应在中秋节前一天交货。这天,现代公司打来电话说不能按期交货,要拖后几个月。老先生勃然大怒,操起电话就说:“我限你明天3点之前必须把车给我送到,否则我就撤你的职,割你的脑袋!你听着,我叫韩、晟、昊!”说完,“啪”地撂了电话。原来,当时顶级现代轿车很紧俏,有人拿老先生的车走后门了。 
  当天晚间,现代公司江南支店经理就跑到老先生家里,进门就连连赔礼道歉:“对不起韩博士,请您多多原谅,手下人不懂法,做出了这种事……”却遭到老先生的训斥:“起来,在我家用不着来这套!我要让你们知道,中国人是讲法、讲理、讲人情的,但不是好欺负的。我限你明天下午3点之前,必须把车给我送到。否则,我跟你们没完!” 
  第二天下午2点,一辆现代产的顶级轿车乖乖地开到了老先生家门前。 
  这只是老先生偶尔小露峥嵘,他在韩国呼风唤雨的事多了。 
  卢泰愚竞选总统期间,老先生为其组织10万拥卢大军;金泳三竞选总统,他为其组织3万人的演讲大会;他至今还是韩国10万汽车修理工的精神领导;中韩建交之前,为了保住价值10亿美元的中国驻韩大使馆,老先生发动全体华侨向台湾当局口诛笔伐,迫使台湾当局不得不收回企图卖掉大使馆的呈文。 
  半个月的采访结束了。临走这天,老先生与我握手告别时,说了半句话:“张女士,我等着看你怎么写我了?可我一直怀疑……” 
  是的,老先生对我写他的传记一直持怀疑态度。他不止一次地说:“跟你们大陆人谈话真费劲,你们对韩国的历史一点都不了解,不了解韩国历史,你怎么写我?”毕业于吉林国立师范大学中文系的老先生,不仅医术高超,而且文章写得漂亮。他一个人自办《韩华天地》杂志,每期都有他文笔犀利而又诙谐的文章。 
  的确,不了解韩国历史,是无法完成这部传记的。 
  但是,众所周知,朝鲜战争以后,中韩两国都封锁着彼此的信息,想找韩国的资料都很困难。 
  回国后,我跑到北京与卸任的驻韩公使解起华夫妇长谈,千方百计查找与韩国相关的资料,从各方面了解韩国的历史及风土人情。 
  我开始动笔了,又像以往一样沉浸在主人公的世界里,跟着主人公一起大起大落,一起上天入地折腾,时而随他悲痛欲绝,时而随他兴高采烈,时而跟着他面临生死绝境,时而又着跟他迎来意想不到的新生……在写这位老先生的传记中,我感受到一种从未有过的人生感悟。 
  这次,我没有泛泛地写老先生的经历,而是截取一些重大事件、关键时刻的生活断面,以此来展现他的个性,展现他独特的人格魅力。在叙述语言方面,我扔掉以往那种堆砌辞藻、故作高深的臭毛病,采取一种准确、平实的叙述方式,力求达到一种流畅、朴实的语言风格。 
  我在他被错打成国民党特务、被押赴刑场的路上这样写道: 
  在七个人中他是最年轻的,正处在人生的清晨,他才刚刚十九岁。不过,他没有像身旁几个老头子那样,像一条抽了筋的癞皮狗似的,不得不让士兵拖着。他觉得那样死太窝囊了。既然死到临头,软也是死,硬也是死,干吗不死得像个人样?于是,他挺起脖颈,挺直了瘦小的腰板……他不是什么英雄,也没有党派,更没有什么强大的政治信仰,他只是一个普通的富家小少爷,只靠着一种强悍的个性厕虽地支撑着自己…… 
  枪响的刹那,他以为自己死了,被人踢一脚之后才发现身边躺着两个鲜血淋淋的死人,这才明白自己是来陪绑的。 
  他成为国民党的高级间谍以后,曾受到蒋家父子的召见与嘉奖,但后来,他却毅然决然地向国民党当局提出辞呈…… 
  他问自己:我韩某到底是个什么人物?我到底充当了什么角色?说穿了,我只不过是充当了国民党的炮灰,一条给人家拉磨的驴!叫嚣一时的国民党,不但没有反攻大陆的可能,而 
且共产党越来越强大……我曾寄予厚望的靠山,只不过是一个长满蛀虫的马粪包,寄养着一帮酒囊饭袋和贪官污吏。我怎么能把自己一生的赌注押在这样一个毫无希望的政党上? 
  卢泰愚成为阶下囚以后,韩老先生一如既往,仍然定期前往监狱为卢看病。按规定,他看完病立刻就得走人,出诊时间不得超过三十分钟。他却与卢泰愚旁若无人地海侃神聊,一聊就是一两个小时。警护人员几次催促他快点离开。 
  他却说:“你们催我干什么?我是你们法务部请来为卢阁下看病的医生。我告诉你们,我的药是治病,我的话也是治病!对卢阁下来说,他现在的心病比身病更重!因此,我的话比药还重要!请你们不要再催我了。” 
  他得知卢泰愚小腹疼胀,小便困难,尿不出尿来,憋得肚子生疼,就质问监狱院长:“这不是明显的着凉吗?为什么不给他利尿剂?” 
  院长说:“上级规定,给卢阁下开药要请示上级批准,报上去三天以后才能批下来。” 
  他质问院长:“什么规定也得让他撒尿啊!三天不撒尿你能受得了吗?你马上给他找个水袋,让他晚间放在肚子上!这不用批吧?” 
  李登辉等人闹台湾独立,老先生公开发表文章骂“台独分子”: 
  “台湾之独立,国土之分裂,是犯了民族大逆不道之罪。我希望中国与海外华侨,绝不要袖手旁观,要群起而攻之,防患于未然。精诚团结,保住台湾。这是中华民族之命令,也是中华民族之浩然!‘横眉冷对千夫指,俯首甘为孺子牛!’宁给侨胞做牛马,不给台独当祖宗!” 
  韩国老百姓称他是“大写的中国人”;韩国总统称他是“了不起的中国人”;外国情报机关称他是“中国奇人”。而老先生对自己却有一番深刻的自我剖白: 
  宁愿鸡嘴骨瘦,不愿牛腚肉肥。 
  宁愿正面交锋,不愿苟且偷生。 
  宁愿洁身清贫,不愿辱名浊富。 
  宁愿清高孤独,不愿同流合污。 
  宁愿抬头看日月喝清风,不愿低头求荣达沽虚名。 
  只能为医,不能为相。 
  这番自我剖白恰恰是他真实的人生写照。 
   
  冲着太阳祈祷 
  完稿之后,按着老先生的要求,我带着28万字的书稿第二次来到汉城。 
  看完书稿,老先生握住我的手,两眼饱含激动的热泪,说:“张女士,我万万没有想到,你不但写出了韩国的历史,而且写出了老夫一生的思想精华及文章精华!你太了不起了!我这个老头子很少佩服人,但我很佩服你……” 
  老先生生性孤傲,很少说出这种话。 
  这次分手时,老先生笑着问我:“张女士,你这本书什么时候能出版啊?老夫可着急等着看了!” 
  “您放心,很快就会出版的,到时候我一定请您去参加新闻发布会。”我满怀信心地说。 
  可是没有想到,我的承诺却变得遥遥无期。 
  回国后,我将书稿接连给了几家出版社,编辑看完都说书稿不错,但韩晟昊这个人物太特殊,几次报批都没有通过。最后一次是作家出版社报批的,经过几个部门审读之后,报到外交部又一次被枪毙了。 
  这天,我捧着被枪毙的书稿走在北京的大街上,感到十分茫然,不知下一步该怎么办?不知该如何向老先生交代?为了这部书稿我已经折腾三年了。老先生多次打电话问我为什么迟迟不见出版?我只好说我仍在修改。我非常感谢我的责编刘进元先生、中国作协副主席陈建功先生,以及出版署阎晓宏、何秀珍二位处长,感谢作家出版社的领导,在他们的共同努力下,1998年12月,苦苦折腾了四年,多次被枪毙的《韩国总统的中国御医》,终于在作家出版社出版了。 
  12月22日上午,作家出版社举行隆重的《韩》书新闻发布会,请来中国侨联副主席郭麟恭先生、中国作协副主席高洪波先生、原驻韩国大使张庭延夫妇、裴家义夫妇、驻韩公使解起华夫妇以及韩老先生子女及众多记者,前来参加了会议。韩国现代集团负责亚洲事务的总经理,专程陪同韩老先生来京参加会议,并赠送花篮以示祝贺。 
  会上,屡经生死磨难的韩老先生激动得老泪纵横,良久泣不成声。 
  他说:“没想到,我这九死一生的人,张女士却给我送来一个美丽的黄昏……” 
  该书出版后,在国内外引起很大反响。美国《华美时报》全文连载,国内几十家报刊同时连、选载。韩老先生也因此成为中国家喻户晓的人物,被中国侨联选为世界华人名誉副会长,多移澈中央有关部门请回国内观光、参加会议…… 
  该书后来被评为黑龙江省文艺精品工程一等奖。 
   
  追踪盖世太保枪口下的中国女人 
   
  能拿到这个素材此生不虚了 
  记得香港作家阮次山先生说过这样的话:“如果一个人年过三十,你胸中的理想依然存在,你必然会有前途。就是做一个升斗小民,也可以选择做一个什么样的升斗小民。” 
  一个五十五岁的老妪,已到了老眼昏花宠辱不惊的年龄,本应该蹲在家里安度晚年,或是写点小文慰藉一下不甘寂寞的心,本不该再有什么激情与理想。可是,当我听到钱秀玲的素材之后,偏偏不该我这把岁数所拥有的激情,却像火一样燃烧着我,烧得我心情激越,热血沸腾。 
  1999年5月,是我人生一个美好而又痛苦的开端—— 
  这天,作家朋友李占恒打来电话,说:“雅文,我在《环球时报》上看到一篇报导,我觉得这个素材很棒,不知你感不感兴趣?”他简单讲了一下文章的内容:二战期间,一个叫钱秀玲的中国女人通过一位纳粹将军,拯救了许多要被盖世太保处死的比利时人,她因此被比利时政府授予国家英雄勋章。二战后,她又为那位接受审判的纳粹将军奔走呼号…… 
  我听了顿时大呼小叫地喊起来:“哇!太棒了!这么好的素材,你为什么不自己搞?” 
  他说:“我是军人,办签证较难。我所以向你推荐,是因为你多次闯俄罗斯,闯韩国,连战火纷飞的车臣都去过,有国外采访经验,又有创作实力,我相信你一定能创作出一部好作品。” 
  李占恒是沈阳军区著名的专业作家,是文革后中国文学讲习所的第一批学员,著有《中尉们的婚事》、《特赦回台北》、《万名罪犯大转移》等许多作品。他心地善良,为人厚道,在作家圈子中是有口皆碑的。他对我的创作一直很鼓励。记得有一次我去沈阳出差,他问我创作上需要什么?我说就需要稿纸。他说:“随便拿,能拿多少就拿多少!”我破天荒地当了一回“小偷”,从沈阳军区背回来一纸箱稿纸。 
  我和李占恒都觉得这个素材本身所蕴涵的内容太丰富、太深刻了,既有跌宕起伏的故事,又有深邃而旷达的人性,甚至超过了著名电影《辛德勒的名单》。 
  他能把这么好的素材推荐给我,使我很受感动。我决心不惜一切代价拿下它,力争推出一部好作品。 
  开始创作以来,我一直存在着两种倾向,一种是写低层的小人物,写他们的坎坷人生及悲欢离合,写他们与命运顽强抗争的精神。这可能跟我的出身有关。另一种倾向就是讴歌伟大人物。哈师大两位教授在写我的评传时,说我有一种“崇高美”的情结。我想这可能跟我从小就崇拜伟大人物有关吧。 
  可是,出国签证就遇到了麻烦。比利时属于非移民国家,只有1100万人口,入境签证很严。当时,去欧洲其他国家的签证也不像今天这么宽松。我一连跑了几个月,跟比利时驻中国使馆的中方工作人员魏金凤女士、黄其光及梅斌先生都成了朋友,他们给我出了不少主意。可我始终没有拿到签证。 
  无奈,我请原中国驻韩国公使解起华先生帮忙,找到文化部的李英杰先生,通过李英杰先生找到中国驻比利时大使馆文化处余美和参赞的电话。于是,我冒昧地一次一次给素昧平生的余参赞打电话,发传真,阐述钱秀玲事迹的崇高人道主义精神及重大意义…… 
  我的执著与真诚,深深地打动了这位老外交官,他找到旅比华侨画家、上海联谊会秘书长陆惟华先生,请上海联谊会张绍唐会长给我发来邀请函。陆惟华先生是发现钱秀玲并撰写专访的第一人,在我采访过程中,他给了我很多支持和帮助。 
  接到邀请函之后,我立刻跑到比利时使馆去办签证。可是,当我订好机票,等到第十五个工作日去使馆领取签证时,女外交官生硬的中国话却令我目瞪口呆: 
  “你的邀请函没有经济担保,不能给你签证!” 
  当时,我站在比利时使馆门口,看着拿到签证的人,一个个从我身边兴冲冲地走过去,而我心里却是一片茫然,不知下一步该怎么办?如果比利时使馆在我护照上盖上“拒签”,那就麻烦了,去其他国家办签证都难了。所以,我不能让他们给我拒签,急忙给比利时总领事写了一封信。 
  我在信中说,我是一位五十五岁的中国女作家,既不会外语,又没钱,先生和孩子都在国内。我不可能放弃国内优越的生活,跑到比利时去当下等公民,所以,不存在到比利时滞留问题。钱秀玲冒着生命危险去拯救比利时人民,她崇高的人道主义精神是中国人民的骄傲,也是比利时人民的骄傲。我赴比利时采访,理应得到比利时使馆的大力支持…… 
  之后,我通过我的朋友翻译局副局长尹承东先生,请翻译家施康强先生把这封信翻译成法文。在魏金凤女士的帮助下,我约见比利时驻中国使馆总领事。 
  总领事看信时,我紧张得心“怦怦”直跳。 
  看完信,他却说了一句:“我可以帮你签证,但你要用5千美元为你自己担保。” 
  噢,上帝……我急忙打车回到北京家里,拿出准备出国的几千美金。 
  1999年10月26日,我终于拿到了签证。 
  10月28日上午,我怀着难以抑制的兴奋心情,带着给钱家及帮助过我的人带去的茅台、工艺品、中华烟、我的作品等因超重而被罚的旅行包,踏上波音747飞往法兰克福的721次航班…… 
   
  我像瞎虻似的在法兰克福机场里乱闯 
  但不知什么原因,721次航班起飞前在首都机场就晚点近两个小时。 
  起飞后,我看到电视屏幕上标志着航程进度的小箭头,慢悠悠地走着,不由得心急如焚。因我在法兰克福的换乘时间只有两个小时,而且余美和参赞带着上海联谊会的侨领,要到布鲁塞尔机场接我呢。 
  九个小时之后,当地时间下午3点45分,飞机终于降落在世界著名的德国法兰克福机场。此刻,距离我换乘的4点起飞的4452次航班,只剩15分钟了。 
  15分钟,从这架飞机跑到另一架飞机,中间还要办理签证,换乘手续,寻找登机口…… 
  机舱门一打开,我就像百米冲刺似的第一个冲出舱门,不顾一切地向机场大厅跑去。 
  但是,一迈出国门,我就觉得自己是天下第一大笨蛋,有嘴不会“讲话”,有眼不会“看路”,有腿不会“走路”,跟傻瓜没什么两样。以往去俄罗斯,能照葫芦画瓢把自己的住址写下来,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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