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 2006年第06期-第4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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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魏延还是钻进了诸葛亮的套儿。在汉中城门口,让马岱给杀了。诸葛亮和魏延这两人的上下级矛盾(或者叫:犯相的矛盾)才算画上了句号。
别说刘禅窝囊,往往窝囊人办事更厚道。在处理魏延的后事上,他还真办了一件厚道事。不仅没有追加魏延家里人的罪,还把老魏给厚葬了。其实本来就没有魏延什么错。刘禅再笨,这里边的事情也看得清楚。如果我们猜着说,刘禅也是惹不起诸葛亮,丞相看不上的人,刘禅敢看上吗?刘禅就是看上了魏延,他敢重用吗?如果我们猜着说,如果魏延能够躲过诸葛亮的黑手,侥幸大难不死,诸葛亮之后,刘禅肯定能够用他。可是他能躲过吗?肯定躲不过,诸葛亮已经决定整死他了,他肯定活不下来。
老魏真是有点冤。
其实再细想想,魏延也不冤。谁让你不会来事儿呢?诸葛亮看不上你,又不是一天半天了,都几十年了,这决不是诸葛亮审美疲劳。人家跟你老魏一开始就不对眼嘛,你老魏能不明白吗?你在这种环境里,天天上班不抑郁吗?你怎么就不想着改善一下上下级关系,联络一下上下级感情呢?逢年过节,串个门子;领导闹个小病小灾,你买点东西去看一看;少提意见,多干活;领导说东,你说东,领导说西,你说西;领导说公鸡会下蛋,你就说你亲眼见,不就齐了。你没事提什么意见啊,你建议诸葛亮进攻什么子午谷啊,你这叫卖弄。你比领导还明白?领导当面夸你聪明,你可别当真,这就恨上你了,指不定什么时候收拾你呢。领导也有自尊心,你别伤了人家。其实与老魏同时代的还有一个杨修,也就是太爱卖弄,把脑袋丢了。往宽处说,你魏延还有一步可走,你辞职跳槽啊。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你有技术,有本事,再另找个薪水高的企业也不算是难事嘛。你干吗非在蜀国这棵树上吊死啊?老魏死心眼儿吗?
如果说魏延冒犯过诸葛亮,大概就是上边说的献计出兵子午谷的事儿。别的魏延有什么错儿呢?书上没写。其实这人啊,如何处理与领导的关系,真是一件大事情。你别指望你的工作如何如何干得不错,领导就信任你了。你也别指望你如何带病坚持工作了,领导就喜欢你了。从魏延身上,我们后人应该汲取点教训。也就是说,如果你遇到了一个不待见你的领导,你先试着跟他改善关系,如果你真是应该改善的都改善了,还是实在改善不了,我劝你还是赶紧着卷铺盖走人。再举一个现实生活中的例子:河北某报社有一个记者,是谈歌的老朋友,也算是河北一个小有名气的记者了,写过不少好文章,可他早几年辞职去了深圳,也是当记者,我问他,你跑到深圳去干什么啊?深圳的工作速度快,你多累啊,你缺钱啊?还是想干什么?他告诉我,他也不缺钱,也不想怎么着,就是在原单位跟领导闹不来,他挺悲伤地说,不管我怎么卖力气干,可是领导就是看着我不顺眼,我还是出来吧。我说,你想办法改善一下关系嘛。他说,算了,太费劲,你想跟领导改善关系,近乎一点吧,他认为你想巴结他。你敬而远之吧,躲着点吧,他说你看不起领导。近了远了都不是,怎么待着都别扭。我干脆出来算了。这也算是一个犯相的例子吧。
爱思考的读书人,对杀魏延这一段还有另一种猜测,说诸葛亮根本就没有布置杀魏延这回事,是杨仪假传诸葛亮的话,让马岱杀了魏延。因为他们两个在工作中一直矛盾很深,杨仪乘机报了私仇。有这种可能吗?也算一说吧。
历史上的魏延在汉中做过十余年的太守。也就是相当于现在的市长。口碑不错。现在汉中市的虎头桥还存有魏延的碑。近年兴起旅游,当中还有一条街是为了纪念他起的名字(中国的老百姓有良心啊,谁给后人做了点好事,总记挂着)。叫什么路?我一时忘记了。大概历史上的魏延还真算是一个好官。
责任编辑 宗永平
袁武的水墨世界
李存葆
一
在与袁武成为挚友之前,我便与他神交已久。
1989年深秋,当时还在济南军区创作室工作的我,赴京观看全国第七届美展。在中国美术馆的几个大厅里,参展作品魏紫姚黄,琳琅满目,美不胜收。中有一幅额题《大雪》的国画,一下攫住了我的目光。我驻足画前,凝视良久,心中涌起了一种不可名状的激动。一幅画能震撼我心灵的时候并不太多,记得在读罗中立的油画《父亲》时,也曾有过这样的感觉。
《大雪》为八尺竖轴。画面上,一身着肥袄厚裤、肩荷书包的女童,兀自站立于没膝的深雪里。她的头巾上、裤腿上、抬臂掩嘴的右腕上、左手紧捂的书包上,都凝上了一层晶莹的雪屑。女童身前是几株幼树,冰凌紧裹着它们那细草样的躯干,望上去宛若枝枝白烛,在奇寒苦冻里,尽显生命的顽强。女童身后,是白蒙蒙的云天,白皑皑的山岭,白茫茫的蜿蜒小路。远处被厚雪覆盖的半山腰,依稀可见农家那被冰雪铸雕过的木屋柴门……画面上,没有风扬雪搅,有的只是雪的母性般的宁静与端庄、磊落与厚重、高洁与纯净。在这满山遍野的大洁白里,从孤立无援、不知畏怯的女童身上,我们愈发感到,即使最柔弱的生命,也应该给她以生存与壮大的位置。最能撩拨我心弦的是女童那双比大雪还要灿然,比山泉还要清澈的眼睛。《大雪》问世时,被亿万观众所熟悉、代表希望工程形象的那位小姑娘的明眸,还没有闪现在电视荧屏上。即使今天看来,《大雪》里那女童的眼神中,比之荧屏上那女孩的眸子里,似乎有着更多的憧憬、希冀与渴望。
艺术是从积蓄着苦难和耐劳人们的心泉里流出的蜜汁。作为从山野中走出来的农人之子,我与《大雪》自会心源可接。它带给我的是一种苦涩里又有点儿暖意的感觉,同时也荡起我一抹淡淡的乡愁。
作品常是瞭望艺术家心灵的一个窗口。当时,我对《大雪》的作者袁武,虽还十分陌生,但却做出了这样的判断:倘若画家没有赤子般拥抱大地的情怀,没有对底层劳苦大众感同身受的关切,即使画技再高超,也断然画不出这等能拨动人情感之弦的作品的。
袁武以《大雪》奋力推开了森严的艺术天门的一角之后,并未就此止步。1994年,在没设金银铜奖的全国第八届美展中,他又以《没有风的春天》参展,并位列优秀作品奖榜首。此画写的是甘南农家老汉牧牛时的情景。老汉身前是三头用大墨块浓化出的牦牛,牛的壮硕与憨态被描画得淋漓尽致。他身后是在草甸上啃草的牛群。夹在牛中间的老汉,那如旱地荒草一样的头发略显杂乱,古铜色的脸上布满刀刻似的皱纹。这看似悠闲而呈静态的画面里,却有着一种生命强力的喷射。画家为我们打开了无限想象的空间:肩负重轭、被誉为“高原之舟”的牦牛,在跋山涉水驮运时,它的每一个脚步都是深重的,每一颗汗珠都是结实的。不管烈日的煎烤和风雪的抽打,它只管默默无语地行进着,只管扑哧扑哧地往前走。它无暇叹息,也无暇回头欣赏自己的脚印……《没有风的春天》,着墨点看似在写牦牛,实则是在写生存艰难、情感沉重、值得每个人都应细细咀嚼的人生。
1995年秋,在中央美院获得硕士学位的袁武被特招入伍,调入解放军艺术学院美术系执教;接着,我也被调进军艺供职。在很长一段时间内,我在分管学院教学和学术的同时,还直接过问美术系的思想和业务工作。这就使得我与袁武,有了近距离的接触。在全军、全国举办的美术大展中,我不仅熟知袁武每幅参展作品的构思过程,也总能先睹为快。我还曾多次旁听过袁武为学生授课,对他的艺术观点和教学方式,也啧啧称叹。我在军艺供职的十年间,正是袁武艺术创作的“井喷期”。他的一些代表作,不仅使画坛的一些高手倾心折节,也令诸多观者心醉神迷。这期间,袁武创作的《九八纪事》和《生存》,又分获全国第九、第十届美展的银奖和金奖。五年一届的全国美展评奖,无疑是当今中国最具权威、最高级别的美术奖项。一个画家的作品,能在全国美展中遴选参展,已殊非易事;倘若能有一次或夺金或摘银或获铜,便不啻龙门一跃。袁武竟在全国美展中连续“梅开四度”,并将金、银、铜牌尽收囊中。这在当今中国美术界,恐绝无仅有。
近几年来,这种“袁武现象”已引起美术界的密切关注。海内外诸多美学家、评论家,纷纷撰文,不吝篇幅,对袁武的美学追求、艺术格局、人品器识,皆作了悉中肯綮的评述。我作为袁武相识日久、相知益深的朋友,也当不揣谫陋,聊抒一孔之见。
二
要走进袁武的水墨世界,我们应从整体着眼,不仅要看他已经走过的生命里程和艺术旅程,更应看他血脉中所承传的物质特征与精神特征,是怎样有形无形地融进他的画幅的。
袁武于1959年出生在吉林省吉林市的一条小巷里。父亲是木工,母亲为家庭妇女。他上有一哥两姐,下有三个妹妹,一家九口的生计,全靠父亲菲薄的工资维系。虽然贫穷一直像影子一样伴随着袁武的青少年时代,但正直、善良的父母,却把人世间所有的关怀和慈爱,归宿到袁武灵魂的深渊中。追天寻地是孩童的纯情。在父母眼中,生活的世界是那般沉重和狭窄,但对袁武来说,年纪愈小,心灵愈轻松,世界愈宽大。吉林市四周环山,群峰凝翠,是天然的画幅;松花江三面绕城,波翻浪涌,像偌大的琴弦。夏日里,袁武常和小伙伴们去山中捕蝉听鸟,于江畔捉鱼戏水,常玩得满脸江河,周身山川。冬日里,他们又在雪地里纵情嬉闹,用最柔美的雪团去进行最洁白的“战争”。上苍虽没有让袁武投生在朱门绣户,却赋予他一双追寻美的眼睛。在没有半点儿艺术氛围的陋巷里、家庭中,袁武在儿时竟迷上了绘画。家中没有书桌和纸笔,他就蹲在地上或立在墙边,用铅笔和石灰画下他看到和想到的一切。带着大自然所给以他的美的梦幻、梦的彩翼,小巷的石头路和家中的墙壁,成了袁武最初发表“作品”的园地。
儿时的袁武酷爱绘画,乃稚趣童兴使然;到读中学时,绘画才成了他心中的一盏希望之灯。然而,时值“文革”,没有一个美术老师指点,绘画对他来说是名副其实的自学。艺术总是始于模仿。上小学时,他从一偶然认识的孩童手中,借得的《芥子园画谱》,竟是他唯一反复临摹的范本。当八个样板戏的剧照及连环画广为流播时,它们又成了袁武一一描红的参照物。母亲见袁武描啥像啥,摹啥似啥,便将儿子的临摹品精心收集起来,一一挂诸墙壁,不时邀请邻居和袁武的同学前来参观,一次又一次地为袁武在家中举办“个人画展”。邻里的赞叹、同学的夸奖,常使得母亲脸上的每道皱纹里都溢满笑意。正是母亲这心裁别出的鼓励,锁定了袁武人生追寻的目标。
1975年,高中毕业的袁武,作为知青到吉林桦甸县向阳村插队落户。这一带,曾是抗日联军长年生活和战斗过的地方。插队前,矢志绘画的袁武,身带一只破旧的木箱,里面装满了粗糙的纸张和廉价的毛笔,以及他千方百计讨借来的几位现当代工笔名家的画集。栉风沐雨,躬身垄亩,沉重的劳动负荷,丝毫没有疲惫袁武手中的画笔。一有闲暇,他便对着几位大家的山水和动物画作,精心临摹……
对一个平常人而言,苦难也许仅仅是苦难,但对一个艺术家来说,经历过和看到过的苦难,往往是一笔弥足珍贵的财富。正是这段知青生活,使袁武深切感受到了处在社会最底层的中国农民的生存状态。那劳作时半截腿浸在泥水里,汗水顺着紫铜色的脊梁直流的农家壮汉;那绾着裤腿、肩扛着一二百斤重的大麻包走在山路上,连喘气都显沉重的农家妇女;那房檐下摆着的盛满酸菜的黑坛子;那用苞米渣子和高粱米熬成的滚烫烫的稠粥;那庄稼老翁用残缺的牙齿,叼着的细长且柔滑的烟袋杆儿;那山村少女头顶的粗布花头巾,和微笑时绽出的酒窝儿……这一切的一切,都顽固地嵌进了袁武的记忆。北国大山深处那连阳光也难透进、茫茫而神秘的林海,那电劈雷击也难以撼摇的参天大树,那纷纷扬扬、在一夜间便填平了沟沟壑壑的大雪,以及乡亲们大碗喝着劣质白干时的畅快、山村老老少少对知青发自内心的关爱……这一切的一切,也都永远定格在袁武记忆的屏幕上,也无一不成为袁武日后艺术创作的酵母。
1977年,全国恢复高考。袁武带着一大卷“临品”,信心十足地来到东北师大美术系在桦甸县设下的报考点。谁知,招考的老师,仅看了几眼袁武那些依猫画虎的“临品”,便毫不客气地弃置一边。说袁武既不会素描,又不懂色彩,连初试这一关也不可能通过。多年的辛劳换来的是冷冰冰的话语,得到的是不会画画的定论。袁武顿时感到,自己就像一个溺水的儿童,连刚碰到手的仅有的一块木板也滑失了……作为一个在社会最底层挣扎的知青,袁武懂得自己没有资格在噩梦里彷徨。他很快摈弃了人类常有的空虚和绝望,像一头无暇叹息的耕牛,又在自己梦想的艺术田园里,重新播种着希望。1978年,袁武返城在一家工厂当上钳工,他的大部分工作时间,却是为厂里画宣传画和装饰画。为闯过素描和色彩关,他以恒心为友,以企盼为伴。工作之余,他争分夺秒地对着石膏像素描;节假日,他便到郊外进行色彩水粉写生。此时,母亲又成了逆境中袁武的抚慰者和祈祝人。为圆袁武的画家之梦,母亲经常不辞劳苦地端坐着,充当儿子的模特儿……立志欲坚不欲锐,成功在久不在速。三年下来,袁武终在1980年夏,通过了专业考试,并以文化课的绝对优势,如愿以偿地考进了东北师大美术系。
走进高等学府,袁武才懂得,依傍和模仿决不会产生真正的艺术。绘画的殿堂巍峨高耸,里面有夺目的星宿,纷争的流派,繁苛的法理,严峻的师承……袁武异常珍惜这历尽千辛万苦才获来的就读机会。因为他的神经网上,负载着慈母的嘱托,家人的热望,知青点上父老乡亲和同学的期盼,以及工厂师傅们的祝福,那是一个多么沉重的世界。从第一学期开始,袁武就把时间打算得十分精密,使每年每月每日乃至每个小时,都有它的特殊任务。除了上课时间外,袁武不是潜心图书馆,就是躲在校园一角或读书或画画。他像一头耕牛,闯进了知识的菜园,贪婪地啜食着新鲜可口的菜蔬;他像攀援在书山上的樵夫,尽情地采撷着奇花异木。他读起书来,如痴如醉,如梦如寐;他作起画来,如癫如狂,如神如仙……上大学三年级时,醉心山水画的袁武,水墨优势渐显,被分到国画班,学工笔、写意,画山水、人物,也画花鸟。大学毕业分配时,袁武的学业虽秀出班行,但却被分配到松辽平原上的榆树县师范,任美术教师。
这看似有点儿“谪贬”性质的分配,实则是艺术之神对袁武的又一次垂青与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