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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秘书长 (续)作者:洪放-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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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好吸收,认真对待。南州是大家的,是人民的,我们要对人民负责,对南州的未来负责。有些同志着眼于当前,缺乏长远的发展观,这是要不得的。也是很危险的。这个规划,在修改后,还要提交听证。我们不仅要使这个规划高瞻远瞩,更要合法合理合情。”
    大家一片掌声,王炎也作了表态。会议结束后,程一路随着齐鸣往外走,齐鸣道:“刚才怀航部长打电话来,说中宣部下派一个干部到南州,最近要过来。”
    “啊,下派。”程一路笑道:“上面都有下派,什么时候也把我们下派下派?”
    “你啊!老城的改造,看来你还是很有感情的嘛。”齐鸣边走边说。
    程一路知道齐鸣这是敲他的边鼓,就顺势答道:“当然哪。不过,旧的不去,新的不来。总要发展的啊。”
    “就是,就是!”齐鸣笑道。
    晚上,市委市政府设宴招待规划组的专家,赵守春市长也特地赶了过来。下午他在省里开会。一见齐鸣、程一路他们,赵守春就牢骚开了:“招商,招商!怎么招啊?下午正明书记又点了南州,说我们的招商进度有问题。人家商不来,我们怎么招?我看,上上下下都得了招商恐惧症了。”
    “话不能这么说。别的地方招得很好嘛!还是我们的干部没有发动起来。一路啊,上次让搞的离岗招商,搞的怎么样了?”齐鸣问。
    “快了,正在修改。我让他们明天送给你。”程一路嘴上答着,心里却在想:其实要搞,也不要什么文件不文件。写在纸上就太明朗了。离岗招商,不单纯是招商。招商就是本职工作,何来离岗?如今在中西部地区,官场上最堂皇的一句话,就是招商。会必招商,言必招商,行必招商,酒必招商。为了招商,使尽了法子,出尽了点子,有的地方,甚至专门聘请了招商美女,搞起公关招商了。南州市为了招商,不知开过多少次联谊会,发动在外地工作和生活的南州人,为家乡经济发展作贡献。连北京幼儿园的老师的电话号码也装在市委市政府领导的兜里,亲情商情,处处皆情啊!
    方良华在旁边说:“我看有的地方在经济发达城市设立招商机构,这也不错。”
    “这是个好主意,我们有的是人,在单位闲着也是闲着,派出去,也许就能激活,就能招出个一二项目来。”齐鸣肯定道。
    赵守春笑笑,“以前我在西江也干过,结果一年政府拿了上百万给他们,他们吃了,喝了,玩了。你问他招的商,一句话:没有。”
    齐鸣也笑笑,说:“能用的方法都试试,招商本来就是新生事物。”
    喝酒的时候,程一路特地多敬了规划组的专家们几杯酒,王炎说:“程书记很有思想哪!”
    “我有什么思想?您是专家,现在是知本经济时代,真正的思想,是你们的啊!”程一路哈哈一笑,把酒喝了。
    喝完酒,程一路想起他曾经与现在调到省社科院的南州市委副书记常振兴,曾就思想问题作过一次对话。结果是:在中国官场上,省部级以下的,基本没有思想。叫执行思想。真正出思想的,非得到一定级别才可能。但是现在,程一路发现这个结论不是太准确了。齐鸣同志就是一个喜欢出思想的领导者。而且,他所出的思想,往往就是说一不二的思想。不仅出思想,还出权威,这就不容易了。
    饭局结束后,齐鸣回湖海山庄。程一路让叶开送了自己一段,就下车步行。走着,他突然想起温雅。就打电话问她在不在南州。温雅一听是程一路,似乎很兴奋,说在,如果程书记赏脸,她请他喝茶。
    程一路说当然好,我刚刚喝了酒,正要喝点茶清醒清醒呢。
    11
    湖西县凉村镇程畈村,是程一路名义上的老家。从严格意义上讲,应该是祖籍。程一路出生在南州,他的父亲出生在湖西。父亲是个恋旧的人,虽然全家都在南州,但他最好的亲戚,来往最多的人家,都还在湖西。因此,从小到大,程一路就少不得要经常跑湖西,湖西也就被他称作“老家”。老家的人他熟悉一部份,当然都是年龄大一些的。小一班辈的,这几年父亲去世后,也陆续认识了几个。都是来找他或者张晓玉办点事、看个病什么的。再熟悉些的,就是二扣子和荷花了。春节时,二扣子曾说老家人要来给程一路程书记拜年。程一路拒绝了。
    这次市里搞新农村建设的示范点,本来程畈村并不在里面。但程一路安了个心眼,给组织部说了下,湖西的朱昊书记也积极建议。程畈村就作为第一批示范村被列了进来。这第一批示范村,按照示范建设的惯例,自然会得到一些不同于后来者的优惠政策,特别是资金。程畈村也算是湖西一个经济基础较好的地方,村里人主要的收入是副业,建筑和养殖业是经济支柱。
    程一路算起来有七年没有回程畈了。
    朱昊书记和一个副县长,等在湖西的县界上。一看见程一路的车子,他们便下了车,迎了上来。朱昊道:“一路书记好!”
    “走吧”,程一路开了车门,却并没有下车。
    朱昊的车子在前,程一路的车子在后,一字溜儿的排着,有五六台车。程一路从后视镜中看了看,皱了皱眉。陈阳看见了,他知道程一路书记的意思,车太多了,有点张扬。于是,立即给前面车上的朱昊书记发了个短信。不一会儿,陈阳看见有两台车转道走了。剩下三台车,一台程一路的,一台是建设局局长张风的,另外一台就是朱昊的。朱昊还给陈阳发了个短信:到县城后再换车。但暂时不要给一路书记说。
    陈阳笑了笑。朱昊是个会办事的人,尤其是在政府即将换届的关键时刻,他会更加认真地对待每一件事,何况今天来的,是市委分管组织工作的副书记。这个副书记能从南州官场大地震中挺立过来,就说明了他的能量。有人甚至私下里说,程一路就是南州的一号人物。这当然是私下说,程一路会把握分寸的。程一路的成功和策略,很大的一点,就是恰到好处。
    车子很快到了湖西县城。朱昊将车了停了下来,路边已经停了一台新的中巴车。
    朱昊跑过来说:“一路书记,我知道你喜欢轻车简从,考虑到程畈的路也不太好,我们是不是换上大车?”
    程一路看着朱昊,笑道:“还是朱昊同志想得周到啊。换吧!”
    一行人上了中巴,电视台的乜一笑,把机子放在旁边,笑着说:“昨天我们跟秘书长到桐山,十几台车,浩浩荡荡哪。那儿不愧是良华秘书长的根据地,那么多人,那么多车……当然,还有……”
    乜一笑停了话头,看了看大家。程一路的眼一直看着窗外,张风道:“你个老乜,尽搞这些内幕新闻。还有呢?”
    “还有啊,我的机子子拍了个桐山的团县委副书记,女书记。那个风度,那个感觉……一个字,连秘书长也看晃了。”乜一笑说完哈哈地笑起来。
    朱昊接了腔,“女干部嘛。不要乱说。秘书长也是人哪!”
    “就是,就是啊!”乜一笑掏出支烟,准备抽,又放了回去。
    程一路问朱昊,湖西今年的财政收入怎么样。朱昊有些忧心,“不太好啊,关键是我们原来的基数太高了。”
    “这也不是问题,现在讲的是增幅。关键要增,不能躺着不动。湖西基础好,现在发展的难度就大。我前几天跟齐鸣同志还谈到这些问题,他也很着急啊。”程一路道。
    “谁不着急?我们的潇峻县长都亲自出去招商了,再不行,我自己准备去了。”朱昊凑上前说。
    乜一笑插话道:“我看现在全民招商,是不是有点过火了?哪里有那么多商等着我们招呢?”
    没有人回答,乜一笑大概也感到这话说得不很恰当了,就尴尬地笑笑。
    车子进了盘山公路。湖西虽然大部份在平原地区,但程畈却在山区。中巴左晃右晃了大概四十分钟,进入了一条狭窄些的水泥路。朱昊介绍道:“这是去年村村通工程铺的,全县都全部实现了。”
    “这很好,要想富,先修路。这个口号喊了很多年了,现在总算落实了。没有路,山里就是出金子,也还是不行。”程一路想起早几年回来时,那条泥沙路,一到下雨天,车子就没法行走。自己搀着老父亲,一路蹒跚。父亲最后一次回程畈,已经是病危了。程畈的本家们只好弄了张竹塌,抬着父亲,一路上泥一把水一把,总算看了一眼老家的山水。父亲说:“看一眼就够了,我的魂留在这里了。”
    程一路想着这些,不禁有些心伤。
    朱昊说:“快到了,就在前面。”
    程一路当然知道就在前面,程畈是一个两山间的平畈地带,后面是从仁义那边奔涌而来的马鬃山,前面是流向花亭湖的龙溪河,有山有水,自是一块宝地。当地人就说,这块宝地上,三百年前曾出过好几个状元,还出过朝廷的宰相。现如今出了程一路,部队的团长,市里的副书记。在古代,就是知府了。即使程一路已经七年没有回过这个地方,但是他的名字,一直在这里的很多人口边滚动着。
    车子过了一座山角,程畈到了。
    远远地一看,程畈掩在一片迷蒙有山水中。这里的家家户户建筑,还带有很浓的徽派建筑的特点,程一路曾想这里其实是南北建筑特色的一个过渡带,不仅仅程畈,整个南州都是。既有北方建筑的粗犷,更有南方建筑的精巧。而自己本身的特色,也就在这两种建筑文化的交汇中,逐渐地消失了。
    车刚停下,一大片人群已经压过来了。还有一大批学生。学生们手里还挥着小旗子,嘴里喊着:“欢迎领导,欢迎光临。”
    程一路皱了皱眉,他没有料到会搞出这么一招。乜一笑大概也感到太突然了,手里举着摄像机,却没有打开镜头盖。
    朱昊看着程一路,发现了程一路皱着的眉头,就走近道:“程书记,您也别见怪。程呱是您的老家,您为程畈做过许多好事,老百姓这样欢迎您,也是发自内心的。”
    程一路正要说话,一个中年模样的男人挤过来,朱昊介绍说:“这是这个镇里的叶书记,黄乡长。”
    叶书记走上前,伸出手,程一路轻轻地点了下,叶书记又介绍说:“这是村里的程开源书记和程新主任。”
    程开源走过来,喊了声:“叔,程书记好”,又介绍自己就是程启公的儿子,程新是程莽公的儿子。这程启和程莽都是程一路一辈份的,因此他们俩都得喊程一路叔。
    程一路点点头,朱昊问:“上午怎么安排的?”
    叶书记道:“先请程书记去看看我们刚建起来的养殖场,然后到学校。那学校还是程书记关心修的呢。”
    陈阳在后面拎着程一路的包,这时跑过来,把手机递给程一路。程一路接了,是刘卓照。刘卓照说:省委即将对南州市政府换届展开考察,不知老团长……
    程一路笑笑,含糊说:“我还不清楚,到时再说吧。我在湖西。”
    刘卓照挂了电话,程一路问走在身边的程开源,村里一年的集体收怎样?程开源说不多,主要是几个建筑工程队上缴一些管理费。一年也就一两万吧。
    “转移支付呢?”程一路问。
    “一年两万多。”程开源道:“这几年村里修路,建了一部份茶园,资金不是宽裕,而是日见紧张。好在还有几个帮扶单位。村里现在的路基本上通到了村民组,明后年,我们想把到组的路都修成柏油路,再办一两个养殖场。”
    “这思路很好”,程一路边走边说:“先修路是对的。不过村级集体经济收也是太低了。在发展养殖业时,要考虑村级集体经济的成份。要自主,探索各种途径。不能等靠要,这是很危险的。”
    朱昊附和道:“程畈的头开得不错,等会儿看的养殖场,我来过,规模不小。”
    程一路望望前面,整个程畈静静地躺在马鬃山下。程畈村百分之八十的人口集中在龙溪河两岸的狭长地带。因此抬眼一看,河上就不时出现各种各样的桥梁。“现在,不用再从水里过河了吧?”
    “不用了,这还得谢谢程书记。是您在政府时,让交通部门做了项目的。”程开源马上答说。
    程一路想起来了,确实是他当时给交通局说了一下的。过了一座桥,程一路马上闻到了一股气味,养殖场到了。养殖场建在一个小山坡上,依山而建。程开源指着三排养殖房说:“只有在这儿,太离村子近了,气味重。太远了,不好管理。另外土地问题也不好解决。我们这是开山建场了。”
    朱昊问场里现在养了多少鸡?程新答说两万只。“肉鸡还是蛋鸡?”程一路问。
    “肉鸡。”程开源边答边开了门,进了场,转了一圈,气味太重,程一路尽量忍着。出了门,回到场外的空地上,程一路拉过程开源,“这里的管理还要加强,包括消毒,我们刚才进去,严格说都要消毒的。养殖业防疫是关键。内部的卫生管理也要勤些。”
    “是啊,是啊”,镇里的叶书记表态说:“我们过后就请镇兽医站的技术员过来。”
    看完养殖场,一行人向村部走。村部就在小山坡的对面,旁边是学校。程一路在前,走了几步,看到路边坐着个老人,乍一看,很有些熟悉,脚步不由得顿了下。程开源已经过来了,对老人叽咕了几句,老人转身端着小凳子,从程一路身边走了。程一路问:“这是……”
    程新说:“胡朝进,去年老奶奶死了,前不久儿子又死了。媳妇带着孩子跑了。”
    “胡朝进?”程一路想起来了,这个人他的确熟悉。在程畈,胡姓是个最小的姓。胡朝进好像是山深处的,招亲到了程畈。他参加过抗美援朝,好像还立过功。可如今?
    快到村部时,程一路突然对程开源到:“开源,带我去看几户贫困户。”
    “这……”程开源有点为难。
    朱昊立即道:“这什么?程书记要看,你在前面带路。”
    程开源只好在前面走,走了大概半里地,到了一户人家,程开源说:“这是一户。”程一路站在门口,这户人家的房子也是砖混的,看屋里,也还清爽。就走进去,屋里只有一个老人,程一路问了问家庭收入。老人说孩子都在外打工,一年两万块钱吧。程一路回头看看程开源,问:“贫困户的收入都这样了,程畈不错嘛。”
    程开源立即红了脸,“这……当然还有更穷的。”
    程一路说那带我去看看。程开源在前,又走了半里地,到了一户人家。站在门外,程一路知道这才是真正的贫困人家。低矮的房子,还是土坯的,窗子是木格子。进屋还得低着头,屋里昏昏暗暗的。程开源喊了声:“五牛。”
    半天里没有回答,程开源找了会开了电灯。一间小屋子里,左是床,床上正躺着个人,面黄肌瘦,空洞的眼神,一点生气也没有。屋子里除了几件家具,几乎没有任何值钱的东西。程新介绍道:“这五牛本来是村子里的一个好劳力,可是前两年突然得了一种怪病,浑身无力。什么活也干不了。老婆也跑了。一个人就这样捱着,也没钱治了。这不?连吃的,也是村子里安排大家轮流。”
    程一路低下头,看了看五牛,心里有些沉重。他让陈阳把包拿过来,从包里拿出一些钱,递给床上躺着的五牛。五牛眼睛里放了点光,手抖动着接了钱,嘴上嗫嚅了下,却没说出话来。朱昊也拿出了一点钱,其它人跟着,都拿了。一时间,小屋里除了静寂,什么也没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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