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入膏肓-第12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不用领导操心,我还知道从那条道回去。
那我就不送了,拜托,走时,把门给我关好。
第二部分第五章(7)
午夜12点,亓克开着车穿过北京灯火通明的城区,穿过二环、三环,拐上了通往T省的高速公路。
路上,薛平和他的对话就像好莱坞大片里演绎的某些情节,在真实和虚幻中闪过。
他疲惫的身体和空虚的大脑让他无法理清混乱的思绪,他只知道自己需要离开,离得越远越好。
那个在他的记忆里公主一样纯真的女孩什么时候变成了道行高深的女妖他一点也没有察觉。尽管他曾听社里社外有多种关于丑小鸭如何变成白天鹅的版本,里面的神仙涉及到社长和市里某位很有权势的领导。他以为那些都是无中生有,是那些惦记副社长的位子都想成魔的人的一种发泄和嫉妒。
而今看来,自己是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啊。
当初自己被人家当做了离婚的工具,现在又被人家当做了填补空虚的工具,而自己还晕在爱情里找不到北呢,还在人家面前显示自己作为男人的那点本事呢。殊不知在别人眼里,自己做的和出卖身体的牛郎没什么两样。
三月的深夜,微风习习,高速路上闪亮的标识像平地上的流星快速被亓克甩过。亓克觉得车内的空气让他窒息,他放慢车速,摇开车窗,新鲜的空气一下子灌了进来。
亓克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已经是春天了,空气中弥漫着春的气息,清冽如洗的夜空中,星星在远处诡秘地眨着眼睛,空旷的原野像婴儿的鼾睡,宁静而甜蜜,多么富有诗意的春天的夜晚啊。可是,就在这样的夜晚,亓克的梦想和爱情被彻底地击碎,甚至没有任何前兆,就在他自我感觉良好的状态,把他从天空抛到了地上,没有任何缓冲。
天蒙蒙亮的时候,亓克到达了记者站。
回到宿舍,亓克蒙头便睡,一直到晚上七点,同事喊他去吃饭,他才醒来。
吃饭时,同事说给他打手机一直关机,才敲门喊他的,担心他会有什么事情。
亓克掏出手机,回忆起自己为什么关机,他查阅着来电显示,找到那个生疏的号码,这个人是谁呢?亓克真想知道哪个在自己非常状态下打电话的人是谁?莫非他和他有种感应?知道他心里会发生八级地震提前预警?
电话没有打通,一连三天,都是关机状态。
是谁呢?他不上班?不和外界联系?或者他换了号码?同时有两部手机?
亓克想不明白,为什么发生在自己身边的事情都这么不可思议。
苏北行驶在京沈高速公路上。
一连几天,父亲的状况都不太好,昨天又出现了心衰。
从主治医生的脸上,苏北看出,父亲留在人世的时间不多了。
答应替哥哥说服父亲,苏北始终没有兑现。苏北害怕父亲想不通,精神受刺激会出现意外,哥哥知道父亲的病重也不敢到医院探视,也是同样的担心。
苏北独自守在父亲的身边,看着父亲苍老的脸和日见衰弱的状态,苏北觉得自己应该为父亲做点什么。
父亲病情稍稍稳定的片刻,苏北回到家里,和母亲讲了那天父亲和她讲的一切。
母亲像听故事听苏北讲着,结尾,母亲喃喃自语:这一切应该是他亲口告诉我才对啊?这是怎么了?我们相依为命40多年,原来一直生活在欺骗和谎话中,尽管我知道这是善意的欺骗,但是,它让我40年的爱情黯然失色,我真的就那么不能理解他吗?他真的就那么不相信我能理解他吗?
苏北看着母亲滴落的泪水,不知道怎么劝慰母亲。爱情就是这么的匪夷所思,双方都在真切地爱着,到头来,能够享受这幸福,体会这份甜蜜的人寥寥无几。
妈妈,我想去趟唐山,爸爸一直牵挂着他们,如果,爸爸临走前看不见他们,他走的不会平静。再说,这么多年,他们到死都没有见过父亲的面,对他们不公平。不管他们如何决定,我们应该通知他们。苏北征询地看着母亲。
母亲抚摩着苏北的头:小北,你长大了,妈妈感谢你帮助我满足你父亲的愿望,也许,这是我们能为他做的最后一件事情了。去吧,快去快回,不要让你爸爸走的遗憾。
苏北扑进母亲的怀里,紧紧地抱住母亲的身体,为自己父母的爱情感动,为自己不能拥有这样的爱情悲哀。
新建的京沈高速公路,使北京到达唐山的路程方便快捷了许多。三个多小时的路程,中午的时候苏北到达了唐山滦南父亲的家乡。
现在发达的农村丝毫不比城市逊色,整齐划一的公寓式建筑,多了几分城市的宽敞,道路也修得平坦,华丽的路灯,干净整齐的街区,被绿色的田野包围着,既有城市的典雅又兼乡村的淳朴。
苏北沿着标识,找到村委会,她想先打听一下情况,她不敢贸然地做个闯入者,扰乱别人的生活。
苏北将车停在院外,来到一间写着办公室的房间。里面坐着一个车轴汉子,正低头看着手里的材料。
大叔,您好!苏北尊敬地打了招呼。
那个男人听见声音站了起来:我是村主任,我姓苏,你有什么事吗?
苏北打量着眼前这个看上去有50多岁的男人,他宽阔的肩和伟岸的身材活脱父亲的再版,尤其是那有些深陷的眼睛和高耸的眉骨分明打着苏铁铮的烙印。
苏东——苏北脱口而出。
男人愣住了,他端详着苏北,这个女人脸上有种似曾相识的神情,他不敢相信地:
你是?
苏北点头:我叫苏北,哥,我们的爸爸是同一个人。
说完这句话,苏北的泪水喷涌而出。
第二部分第五章(8)
苏东宽大的喉结在艰难地蠕动,泪水像潮水慢慢地蓄满眼眶,他仰起脸,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唉——
苏北心里有种冲动,走上前抱住苏东:哥,我来找你了。
苏东的手比父亲的手还要宽厚,他拍拍苏北的背,眼泪砸在苏北的仰起的脸上,和苏北的泪流在一起:好了,妹子,不哭,咱回家去。
车里,苏北简单地介绍了父亲的情况和她刚刚知道的一切,征询地问:我这次来一是想来看看大娘,二是想问问你们愿意去见爸爸一面吗?你们在爸爸心里是个永远的结,不知道你们的情况,他走都不会闭眼。
苏东沉吟着:我不知道怎么和俺妈开口,爸爸是她老人家心里一块病,这么多年她一直没有改嫁,其实我明白她是对爸爸不死心。外人面前她一直装得那么刚强,没人的时候,她老哭,十年前她的眼睛就不好了,带她去医院看,医生说她这种病只能有一个办法,换角膜,钱到是不成问题,可是没有角膜,那么多年轻人都排不上队呢,后来她的眼就啥也看不见了。
你是说大娘她老人家现在失明了?苏北问。
是的。全是因为爸爸。小时候,我恨爸爸,恨他抛弃了我们,恨他自私,爸爸和你说过他最后离开家时,我骂他那句话了吗?
苏北点头:爸爸说那句话就像一把利剑永远悬在他头上。
当时,妈妈给了我一个嘴巴,后来有一天,我放学回来,看见妈妈在奶奶的遗像前双手合十嘟囔着什么,我悄悄走进一听,原来妈妈在说:娘,您老人家保佑铁铮,在外面平平安安的,您大孙子不懂事,他的诅咒是气话不作数的,是我没有调教好他,要应验应在我身上吧。
我当时气得拽过妈妈说:您说什么呢?他那么对您,您还替他说话?
俺妈说:不许说他他的,他是你爹,生了你养着你,没他那来的你啊?许我恨他,你没有权利恨他。答应妈,以后再也不许在嘴上和心里咒你爹了,要不你就不是妈的儿子。
我问:为什么?许他那么做不许我说?
妈把我搂进怀里哭了,说了我这辈子听到的最重的一片话:傻孩子,这是咱娘仨的命啊,妈没福气,能跟他共患难没命跟他共富贵,要恨你就恨妈命贱吧。别咒他,他是你爹,是妈的男人,父母咒儿女是应不了验的,虎毒不食子,口不对着心,所以咒了也白咒,儿女咒父母,嘴上咋说心里就咋想,那咒是毒咒。孩子,羊羔子还懂得吃奶跪着呢,莫非妈拉扯你,是为了你长大了连个牲口都不如吗?那妈还有啥指望?还奔个啥呢?他不仁,你再不义,妈的命就真的苦到家了。
从那以后,我明白了妈,再也没有气过她。这些年虽说我们过得没有人家合满,但是生活上也没受啥大委屈,乡里、县上的总还以军属的名义照顾我们,盖房,上学什么的都是政府管的。我知道,这一切得的还是爸爸的济。
哥,你说的那些帮助不是政府给的,是爸爸出钱让政府出面替他做的,每月他都让警卫员给他去邮局寄钱。他怕大娘不要他的钱,他知道大娘一生耿直,如果是政府出面大娘就不会拒绝了。苏北插话说。
真的?原来是这么回事。我说呢,爸爸和我妈已经离了婚,政府不可能管他俩老婆啊,要是这样,他离过几次婚就管几个老婆,那政府还不亏大了。
苏北和苏东同时都笑了。
苏北发现原来血缘关系是这么厉害,两个从小没见过面的兄妹几分钟就没了隔阂,这种关系只存在于亲人之间,一种打断骨头连着筋的感觉。
苏东的家在村子的边上,作为村支书,他把位置最好的房子让给了村民,他领导的村是远近闻名的富裕村。
他们商议好暂时不和老人说父亲的病情,免得老人受刺激。
苏北随着苏东进了家。
客厅里,一个头发全白了的老太太坐在沙发上,腿边卧着一只大花猫。老人穿着一件棕底蓝花的丝绸唐装,梳的是那种农村老太太水溜光滑的头簪,皱纹在老人的脸上留下了岁月的痕迹,但是,苏北发现有两样东西岁月没有拿走,那是老人的精神和脸上的慈祥。
老人听见动静问:东儿,咋这早回来了?大队没事了?
妈——苏东像孩子一样蹲在老人的面前:妈,有人来看您了。
谁啊?
苏北走上前叫了声:大娘,我来看您了。
老人招呼苏北说:过来,孩子,听你的口气不是咱这块的,打哪儿来啊?
苏东意识苏北别做声,让开位置给苏北:妈,您猜猜她哪儿来的?猜着了,今咱吃捞面。
苏北蹲在老人面前,老人的手先是拉着苏北的手,忽然慢慢移到苏北的脸上,从前额摸到下巴,然后停留在苏北的眉宇间,苏北已经感觉到了老人的颤抖,两行泪忍不住流落下来。
老人的手摸着苏北的肩,苏北看见了老人的嘴唇在抖动:丫头,你是他的孩子?
苏北终于控制不住,扑进老人的怀里,叫了声:大娘!再也说不出话来。
爱情是什么?岁月又算得了什么?一个老得没有了骨血和姿容的女人,一个离开了自己所爱的男人近半个世纪的女人,一个失明了十年之久万物已经在她的脑海模糊不清的女人,居然靠着一双手能分辨出蹲在她面前从未见过面的陌生人是她前夫留下的根,苏北又一次被震撼了。
这种震撼来自父亲和母亲的爱情,更来自大娘对父亲的爱。它纯真得让人难以相信,难以理解,它不会流芳百世却早已深入骨髓,深入血液。
一个人的一生有了这种刻骨铭心的爱情,既是他是乞丐也比别人富有,因为在他心里有一座别人无法发掘的宝矿。
第二部分第六章(1)
回到家,那明伦把给小苒的风衣放进自己的衣橱最地层,他不想在他活着的时候让小苒发现这件衣服。
刚做完化疗,虽说在医院多住了两天恢复了一些体力,但是,那明伦还是觉得很疲倦,他真想在家好好睡上一觉,哪儿也不去。可他摸了摸稀疏的头顶又决定还是先回到厂子看看,然后去苏北那里,他不想让小苒看见自己现在这副模样。刚拐进厂子的大门,那明伦就看见有两三辆北京车牌号的汽车停在那里,里面那辆广州本田那明伦熟悉,是“天天出版社”社长老古的专车。老古是厂子的老主顾,他们社印刷业务的百分之五十都在那明伦的厂子,是名副其实的财神爷,怠慢不起。那明伦赶紧朝接待室走去。
果然,老古和几位陌生的客人正在,副手小催正在招呼客人。那明伦上前握住老古的手说:稀客稀客,什么时候到的?咋提前没和我联系啊?老古说:和你前后脚进的门,临时动议,今儿不周末吗?这哥几个手都痒痒了想钓钓鱼,上次你带我去那个水库鱼场真过瘾,一和他们念叨,他们就坐不住了,都是我的朋友,你安排安排?那明伦爽快地:那没问题,钓鱼嘛啥时来啥时是时候。今儿不早了,哥几个先去洗洗温泉,吃顿海鲜,明儿一早,咱就奔水库,咋样?老古和几位同时说:听那老板安排,入乡随俗。
那明伦交代小催和温泉度假村联系,又在京华海鲜大酒店定了位子,然后。便带着一行人奔了郊外的温泉度假村。度假村,那明伦为他们买好了单,自己便坐在大堂的沙发上叫了份咖啡。老古几个非拉他一块进去,那明伦推辞了,说自己昨天刚泡完,今天不想泡了,要什么服务,让老古随意,哥几个玩痛快了为标准。老古不是第一次来,对这里的服务门清,听那明伦这么说也不谦让,便和朋友一起随导引小姐走了进去。那明伦经常陪客户来这里,但是很少和客户们一起去享受这里的服务。一来是身体不容许他去消受那些汽桑拿和水桑拿,二来小姐的按摩还没有她们的脸蛋和身材到位,筋骨没放松倒把心情撩燥了,那明伦觉得这和变相的嫖妓没什么区别。
对于性,那明伦有自己的底线。没得病的时候,他也曾和客户们经常出入娱乐场所,见着漂亮小姐心也会动,也会有些亲昵的举动,比如搂抱,他的界限定在衣服之外,亲吻则界定在嘴唇之外。那明伦从骨子里就觉得在这种场合混饭吃的小姐不干净,为了一次发泄弄脏了身体和心情不值得,更重要的一点是他爱他的妻子和家庭,一个责任和爱心在身的男人是容不得自己胡来的,不管他是在醉酒还是在清醒的状态。
看来今晚是不能到苏北那里去了,这帮人不定玩到什么时候。搞印刷,那明伦接触的都是有一定身份的文化人。人前人后,他们比任何人都正人君子,道貌岸然,但是到了他这里,他们是他的衣食父母,用不着多少暗示,那明伦就把他们的心思全揣摩透了。骨子里很想放松,面子上还要装出盛情难却的为难样子,好像他们历来都是很规矩的人,是不忍驳了那明伦这样的朋友面子才出入这类场所的,好人都是他们做,罪恶记在别人头上,只有这样他们才能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