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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爱入膏肓-第2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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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只手挣脱了苏北,它高高地扬起又狠狠地落在那明伦的脸上,一次又一次狠命地抽打着自己。    
      苏北惊恐地按住了那明伦的双手,她将自己的脸紧紧贴住了那抽搐得变了形的脸,她实在不敢也不忍心看一个男人悔恨成如此的凶煞、狰狞、丑陋。    
      哭吧,明伦,哭出来吧!她听见会原谅你的,我告诉她了,你爱她,你爱的是她!    
      苏北从没有听见过如此的哭声,围在旁边的医生护士也没有听见过如此的哭声,那是大恸大悲,是心绝气绝,是痛彻骨髓痛彻血液痛彻全身每一根有感觉的神经的悲嚎。    
      撼天动地。    
      接下来的日子,那明伦平静了许多,他不再排斥治疗,他的精神和食欲在逐渐恢复。    
      苏北始终陪伴他左右,她知道他需要她,而她也愿意陪伴他走过这段艰难的日子。    
      至于今后,她非常清楚,他们不可能走到一起了,虽然冉小苒临终为他们连接了一座桥,但是,他们彼此都知道,他们谁都不会跨上那座桥一步的,因为那座桥的桥身是那个女人用自己的生命搭建的,他们背负不起这份沉重,他们注定在桥的两边守望彼此一世一生。    
    


第五部分第十四章

    半年以后。    
      S市郊外的公墓。    
      这是一片草坪覆盖着的斜坡,斜坡的三面被大片高大的白杨树圈围着,没有栅栏,看似是一个开放的公墓,实际上有着非常到位的管理。    
      建这座公墓时,S市一位有远见的领导就定了调,一定要建一个花园似的墓地,让死去的人满意,让活着的人得到安慰。原先不规范的埋葬都被重新做了规划,原来种植的松树也都换成了白杨,领导说公园嘛就要让人赏心悦目,谁定的规矩墓地非得种松树?松树是四季常青,但是给人的感觉太肃穆太压抑,人固有一死嘛,不可能万古长青,要不大家都到这儿聚齐干吗?别把那些活人搞的形式主义强加给死去的人,他们要是有灵魂的话,我想他们都愿意呆在一个有花有草有水的地方,将心比心嘛。    
      没了松树的墓地真的没了那份沉重和压抑,如果不是那些墓碑标志着这里是块墓地,远远望去和许多城市的人造景点并无二致。    
      方正、扁平的墓碑层层叠叠,错落有致,一种长不大的草本花卉,俗名叫死不了,开着小小的圆圆的紫色、红色和黄色的花朵,将墓地划分出多条小径,导引着活着的人们凭吊死去的亲人。    
      早晨,朝阳迎着斜坡将金色的光芒撒在每一块墓碑的名字上,无一遗漏。    
      黄昏,夕阳的余辉透过树林穿过墓地,被墓碑切割成的道道金光好像纽带连接着那些长眠在这里的人们。    
      无风的时候,这里寂静,安详。微风的时候,高耸的白杨树摇动着树叶哗哗作响,安慰活着的人,告诉他们那个世界也并不总是沉寂、肃杀的。    
      这座墓地成了S市的一道风景。    
      有些豁达的老人甚至把这儿当做了消遣,清净的场所。他们会在早晨提着鸟笼来这里溜早,或者黄昏在墓地入口草坪旁边的长椅上坐上一会儿,看看落日,悟悟人生。    
      每到黄昏,都有一个男人开车来到这里,来到那个刻着冉小苒的墓碑前静静地坐上一会儿。    
      有时他会给她唱歌,有时他会和她说会儿话,直到太阳落山。    
      开始人们觉得奇怪,一个中年男人是不该经常出入这里的,只有那些看破红尘、看淡生死的老人才不会忌讳这里。    
      时间长了,人们知道了那个故事,便习以为常,如同看公墓里的一株树、一棵草、一束花一样自然。    
      那个男人是那明伦,他的骨髓移植成功,目前正在恢复期,药物的作用使他看上去脸有些浮肿,行动也有些迟缓。    
      他每天这个时候都来墓地陪妻子冉小苒坐一会儿,从出院后,一天也没间断,成了如同睡觉、吃饭、喝水一样必须做的事情。    
      他的印刷厂已经关闭,设备转卖了他人,还了银行的贷款和苏北为他垫付的罚款。    
      他的表妹已经为他办好了移居新西兰的手续,让他们父女尽快团聚,他一直没有同意。孩子是只小鸟,迟早有翅膀硬的一天,迟早要飞离自己的。    
      但是,妻子再也不能跟着他飞了,生前他曾给过她那么多孤独寂寞的时光,现在他再也不会把她一个人孤零零地扔在这里了。    
      牟心出院了,神情再没了昔日的灵敏聪慧。她依然上班、下班,但是整个人像被什么拿住了一样,呆滞、木讷、反应迟缓。认识她的人都为她惋惜,有人说好端端的一个人说毁就毁了,还有人说一切都是命数。    
      吕建彰被枪毙了。    
      被枪毙的还有那家黑医院的几个罪大恶极的主犯,其他涉案人员也都被绳之以法,还有个别领导因渎职被摘了乌纱帽。    
      S市一下子平静了许多。    
      亓克在结案后不久,才去医院看自己的左肋,一看不要紧,原来他的肋骨被踢断了两根,医生说他这期间幸亏没干体力活,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因为延误了治疗,手术时亓克比其他同样状况的病人多受了许多痛苦。    
      薛平知道赶来的时候,埋怨他没有及时告诉她伤情。    
      亓克还狡辩说,以前,我哪儿知道敢情人是泥做的?    
      亓克出院后,一纸调令将他招回了总社,听说还委任了一个小头目。同事们都祝贺他。只有薛平不动声色,她比任何人都清楚,外放的亓克早晚有一天会成为没带紧箍咒的孙悟空,拿笔当金箍棒,不定哪天打到一个道行高的神仙身上,弄得丢盔卸甲,无法收场。调回来是为他收收心性,没人知道,一切都是她背后运作的结果。    
      因为她发现这个男人是块金子,放在身边总比放在远处安心。    
      亓克是在上个星期搬家收拾衣服时,从一条裤子的口袋里抖落出那把钥匙的。    
      总社将他60平米的两居室调换成了一处87平米的两室一厅。他补足了差价,又找来了专业装修公司,按照自己的意愿装修了客厅、卧室、书房、餐厅、卫生间。    
      几乎每个角落都充满了个性化理念,温馨而不落俗套。    
      新房装修好了,他又特意搁置通风了一个月,直到屋里的油漆和乳胶的味道散尽,才决定搬家的。    
      尽管所有的装修材料都买的是环保质材,他也不敢着急搬进去,听说早些年风靡京城的那个女健美操教练,就是因为室内装修有毒物质超标,得了白血病不治身亡的。    
      他可不想让自己整天活在恐惧中。    
      钥匙掉在地上清脆的响声勾起了亓克的记忆。    
      这是一把盼盼牌防盗门的钥匙,是那个叫苏北的女人临走时给他的。    
      案情结束后,伤好离开S市前,亓克曾去找过她,屋子里的一切都是他在时的模样,显然那个女人走后没有回来过。自己当时曾经留了纸条,除了表示谢意外,让她回来和自己联系,不知道什么原因,那个叫苏北的女人一直没有打电话给他。    
      后来,亓克忙于工作加上调动交接手续,这件事情就忘记了。    
      为此,亓克特意在双休日专门回了趟S市,尽管他真的不愿意再旧地重游,怕勾起他正在努力淡忘的那个叫冉小苒的女人和他们之间的往事。    
      但是,他知道他必须得回去一趟。    
      俗话说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何况那个叫苏北的女人给予自己的不是滴水之恩而是救命之恩呢?    
      依然是那座公寓,依然是那种盼盼牌防盗门。    
      亓克在敲了半天门没人理睬后,拿着那把钥匙对准了锁孔,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了,尖利刺耳的防盗铃声不仅吓了亓克一跳,还把小区的保安招来了。    
      亓克说明了来历,又掏出记者证才让保安相信了自己。    
      保安说你找的那个女人半年前就搬家了,现在的主人姓牟,叫牟心,和她儿子住在这里,听说这女人这里不大正常(保安指指自己的脑子),看不见她和别人往来,门也早就换了。    
      那么你知道苏北搬到哪里去了吗?亓克问。    
      不知道。她原来是搞房地产的,听说好像不在这个城市了。保安回答。    
      我在哪里能找到她呢?亓克不死心。    
      保安说人找人累死人,她要是不想让你找到她,你找也白找,人和人在一起是要有缘分的。    
      亓克不相信那么个有鼻子有眼的大活人会在人间蒸发了。    
      他说什么也要找到她,无论她在何方,只要她活着,只要有苏北这么个人,他一定要找到她,还她这把钥匙。    
      路过冉小苒的墓地,亓克没有下车。    
      他只是远远地将车停在路边,将车窗摇下,一只胳膊支在车门上,一动不动地眺望冉小苒墓地的方向,和他曾经爱过的女人告别。    
      他不想去惊扰她,既然冉小苒允诺过他来生,他愿意在那个世界赴约。    
      他这一生注定要在寻找中失去,在失去中寻找的。    
      驶出S市的时候,亓克的眼睛还是湿润了。    
      苏北终于如愿以偿,坐上了S市房地产业的第一把交椅。    
      那块地皮让她的身价上了亿,阿拉伯那位富商来S市考察,一眼就看上了那块地皮,地价连着翻了几番,许多S市做房地产的老手肠子都悔青了,个个老谋深算居然让一个外地娘们抢了先手,苏北觉得自己终于出了口恶气。    
      新上任的S市领导班子都以结交苏北为荣,他们希望鸡生蛋,蛋生鸡,让苏北在S市赚的钱再投入到S市,现在上面抓项目、引进资金是各级领导的首要任务,谁都希望苏北的钱能为他们脸上添点彩儿。    
      可是,苏北突然消失了,她手下的公司一夜之间都易主他人,就像她从来没有来过S市一样。    
      没人知道她的行踪,只有S市那些气派的高楼大厦打着她的烙印,追忆着让它们诞生的那个女人。    
      不久,听说一家血库收到了一张100万元的捐款支票,寄自S市一家建设银行。这是血库建立以来收到的第一笔个人高额捐款,用于弥补血库无力承担的检测配型费用。    
      据说,每检测一位捐献者的血液大概需要500元,100万足以为血库增加两千个库容。迄今为止,美国血库已经拥有460万人的配型,小小的台湾也有22万人的库容,而我们有12亿人口的中国血库库容还不到5万人。    
      血库来S市调查核实此事,银行工作人员说,这是我们这里的一个老客户,临走委托我们做的事情,我们答应为客户保密。    
      血库的人再三打听,只知道捐款的人是个女人。    
      这个神秘的女人是谁呢?为S市添了彩、增了光却连姓名也不肯留下?一时间,这件事在S市成为美谈。    
      有的说可能是有钱的华侨想为家乡做点贡献,还有的猜测说,没准是种了500万的彩票,花着心里不踏实做点善事,或者根本就是不义之财拿着烫手想了这么个名目。    
      那明伦心里清楚,只有一种可能,因为那个叫苏北的女人凡事都讲究划上句号才离开的。    
      完稿于2002年5月2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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