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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爱入膏肓-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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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家里,苏北无心收拾屋子,脱掉外衣,又重新回到了床上。    
      床上还留着昨晚她和那明伦做爱的痕迹,感觉着那明伦的气息,苏北觉得自己和这个男人好像注定只会相遇,不会相守,一切都是命定的。    
      尽管苏北从不信命,但是和那明伦的一切都在印证着一个道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人生轨迹,什么时候会遇见什么人,发生什么事想避也避不开,想逃也逃不掉。    
      最初认识那明伦是在牟心的生日晚会上。    
      牟心是苏北的姨妹,也是这个城市苏北惟一的亲戚。当初苏北决定离开京城来S市创业的时候,就是随着妈妈来她妹妹家玩时决定的。    
      她首先看中了这个城市的地理位置,地处中原,交通便利,有着得天独厚的优势。让表妹牟心带着自己在S市转了一圈后,苏北发现这简直就是一块未被开发的处女地。    
      最早,苏北和朋友在北京搞房地产开发,虽然有了一定的实力,但是,随着这几年京城房地产业飞速发展,积压房屋的增多,地价飙升和各种费用的提高,利润越来越少,项目做的也非常艰难,苏北早有打算另辟蹊径,只是苦于没有合适的机遇。还有一个更主要的原因是,在北京你不出名时别人当你是下三烂,连个正眼都不会给你。一旦你有了点名气,就会有人替你挖地三尺,找出你所有的背景和关系。好像他没混出个人样不是他无能,你比他强也不是你的本事而是你沾了身后那些七大姑八大姨的光。    
      圈里人提起苏北,第二句准会提到她爸爸苏铁铮,言外之意苏北有今天全仗了她有个好爸爸,尤其是在大院,在他们这些军队的干部子弟中,混不出来别人会骂你是吃爷种,混出来了你父母就是你身后的大树。苏北感觉无论自己怎样做,做什么都注定逃不出爸爸的光环,这一点最让苏北难以忍受。    
      S市一游终于使她下了决心。    
      要在S市搞房地产,必须依靠表妹牟心和她丈夫周雄,因为他们毕竟在S市土生土长,有自己的关系网和朋友圈子。    
      苏北决定来S 市发展后,不久,正巧赶上牟心33岁生日。    
      周雄想搞个生日聚会,一来牟心从来没有特意为自己过个生日,周雄很早就决定给牟心过33岁生日,因为这一年牟心身体一直不大好,老辈人都说33是中年的一道坎,牟心也和周雄念叨过这个话头,周雄想好好庆祝一下牟心的生日,扫去牟心心里的阴影,二来他们夫妻俩决定借此机会,把苏北介绍进自己的朋友圈子,让苏北尽快熟悉S市的人际关系。    
      生日聚会上,周雄请来了他所有在S市的亲朋好友,有城建,工商,规划局的头头还通过朋友请来了在S市说话算话的一位吕副市长。    
      席间,苏北被周雄拉着一一介绍给他们,而牟心却静静地站在角落里微笑着看着他们。苏北觉得好像自己成了女主角,心里有点不安,小声地催促周雄让他去关照牟心,苏北的话还没有断,就听见身后想起了一片掌声和善意的哄笑,苏北回首望去,看见牟心面前,一个男人手举一束鲜花,单腿趋地,像个电影里求婚的绅士,而牟心脸若红云,正用手点着那个男人的脑门,众人都在为这精彩的一幕鼓掌喝彩。    
      周雄冲找那个男人大喊着:那明伦,哪儿缺你都不热闹!然后拉着苏北,走了过去。    
      周雄给他们做了介绍:牟心的表姐苏北,北辰胶印厂老板那明伦,我的铁哥们,能共妻的那种。    
      牟心在一旁嗔怪到:一对臭皮!别想从他俩的嘴里听见好话!    
      那明伦将手伸给苏北:幸会!苏小姐家父行武?    
      苏北的手好像触了电,她甚至忘记把手从那明伦的手中抽回:你怎么知道?    
      那明伦微笑了,他的笑容是苏北在其他男人脸上从未见到过的,狡诘而又意味深长:    
      你的名字不但透露出家父的信息还透露着你的性格信息。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的性格像男人一样果敢,爽快,而且你至今独身。    
      苏北觉得心跳在加快:是周雄告诉你的?    
      周雄否认:冤枉!从你过来,我还没有见到过他,谁知道他这阵子尥到哪儿去了。你俩聊吧,我和牟心去照顾一下别的客人。苏北,在S市你记住,有事找他和找我一样,跟他不必客气。    
      那明伦走到放饮料的桌前为自己到了点红酒,递给苏北一杯果汁,示意苏北坐到旁边的沙发上。    
      苏北问:怎么看出来我是独身?    
      那明伦说:你的神情没有有家的女人脸上的那种依恋和疲惫,你笑的时候让人感觉出无牵无挂的开朗。你看,牟心和你正好形成对比。    
      苏北望去,周雄臂弯里的牟心一副小鸟依人的满足,快慰,好像浸泡在什么中。    
      苏北问:你是说我不女人?    
      


第一部分第一章(8)

    那明伦笑了:想不到苏小姐这么敏感。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活法,正因为如此,才构成了景色各异的人生,假如人人都一个面孔活着,这世界该多么枯燥、单调。    
      那老板是书印得多了,看得自然也多了的缘故吧?    
      那明伦看着苏北,站起身来,嘴角善意地微笑着:抱歉!苏小姐,我早已经过了从书本上寻找人生哲理的年龄了,如果非要知道我的经验何来,可能是我已经参悟了生死。苏小姐,我觉得我们身上有某种相同的特质,我擅长面对别人不擅长面对自己。再见,以后聊。    
      苏北点头。    
      那明伦走开和其他人寒暄着,在他那健谈、开朗的举止后面,苏北觉得他那高大的身躯似乎有些病态的瀛弱,目光里隐含一片忧郁的夜色。    
      参悟了生死?莫非这个男人经历过或正在经历着什么?    
      牟心看见苏北发呆,走过来问:你们俩谈得怎么样?    
      苏北说:我们俩好像一对拳击手,还没出手就知道对方的软肋在什么地方。    
      牟心说:那明伦是个好男人,只是最近一年好像性格有了点变化,不知道为什么。他和他的妻子小苒是大学同学,他们俩站在一起正好形成鲜明的对比,一个高大威猛,一个娇小玲珑。以后,你呆久了我介绍你们认识。    
      第一次相识,那明伦就在苏北的记忆里定了格。    
      那次相识后,苏北以为那明伦会像周雄的其他朋友一样,成为她在S市诸多熟人中的一个,他和她从事的行业不同,他们打交道不会比她和那些规划局,城建局的朋友多,虽然那明伦和周雄是可以共妻的朋友,但是未必走的和她苏北近。    
      事情往往出忽人的意料。    
      牟心三十三岁生日刚过不久,苏北和S市刚刚签订了S市西区的高档公寓开发项目,周雄就被查出了肺癌。    
      苏北清楚地记得那是秋天的一个晴朗的早晨,她刚刚收拾完毕,准备去和承包商洽谈开发事宜,她的手机响了,电话里苏北根本没有听出是那明伦的声音,只是听见一个低沉的男中音说,苏北,来中心医院一趟,周雄被诊断肺癌晚期,我是那明伦,牟心需要你。然后不等她回答便挂了机。    
      苏北觉得好像晴天霹雳,她不敢想象表妹牟心该怎样面对,她知道牟心和周雄的感情,更知道牟心是个以丈夫为半径生活的女人。    
      苏北赶到医院的时候,那明伦青灰着脸站在门口等她,苏北问:他们呢?    
      那明伦说:周雄还不知道真相,牟心在病房,刚才她晕倒了,医生给她注射了镇静剂,正在打点滴。癌细胞已大面积扩散,发现得太晚了,医院拒绝给做手术。我带你先去看牟心。    
      苏北和那明伦来到病房,牟心无助地躺在病床上,泪流满面。看见苏北进来,从床上坐起抱住苏北痛哭:    
      苏北,你在北京认识人多,实在不行求求姨夫,帮我救救周雄,他不能死,他刚36岁,我和小童不能没有他啊。    
      苏北陪着牟心落泪。劝慰住牟心,三人最后商定,先瞒住周雄,苏北和父亲联系,借用老头和北京103医院的关系让周雄去那里治疗。    
      几天后,周雄住进了103医院。诊断结果依然是晚期。    
      两个月后,周雄在每天用吗啡依然不能控制疼痛的惨叫声中告别了这个世界,撇下了他最不放心的爱妻和九岁的儿子。    
      那明伦和苏北帮助牟心处理了周雄的后事。事后,那明伦嘱咐苏北,牟心精神状态不好,你有时间多陪陪她。苏北点头,她也很担忧这点。    
      牟心是那种有事闷在心里的女人,苏北很怕牟心承受不住这样的打击,本来,苏北想让牟心和儿子小童搬到自己租住的宾馆换换环境,但是,牟心不同意,她不想离开自己的家。苏北只好每天抽时间过去看望一下。    
      牟心除了脸色青灰外,心情还算平静。正巧,苏北忙于西区开工,有几天没顾上去看牟心。    
      


第一部分第一章(9)

    一天深夜,苏北刚刚入睡,就听见有人敲门,苏北打开门,看见小童站在门外,小童一见苏北就哭了:姨妈,我妈找不到了。    
      苏北把小童叫进屋里,一边换衣服一边问:妈妈去那里了?    
      小童说:妈妈每天都哭,不让我告诉你和那叔叔,她已经好几天没睡觉了,一到晚上,她就说爸爸在喊疼,她要去找他,今天她到现在还没回来,姨妈,我害怕。    
      苏北没想到几天没去,牟心竟然变成了这样,赶紧带着小童开车去找牟心。    
      早春,S市的夜晚非常寂静。街灯昏黄,人影稀疏。苏北开着车四下巡视着,她已经带着小童转了三条街了,还没有看见牟心的影子,苏北问小童:平时,妈妈从家里出来都往那边走?    
      小童说:去爸爸单位的方向。    
      苏北问;我们不是刚从那边转过来吗?没有啊,她会不会去朋友家?    
      小童说:我不知道,妈妈从不让我跟着她。    
      苏北转遍了S市的主要街道,仍然没有发现牟心,决定先回牟心家,看看牟心回来没有。刚到牟心家门口,就看见那明伦的213停在那里,门开着,苏北拉着小童跑了进去。    
      床上,那明伦抱着浑身泥土的牟心像哄着一个婴儿。    
      苏北刚要说话,那明伦制止了她,苏北将小童带回到自己的屋子,安顿他睡下后,来到牟心的卧室。那明伦正轻轻地把牟心放在床上,为她盖好被子,关好卧室的门,和苏北来到客厅。    
      苏北问:你怎么找到她的?    
      那明伦说:我从厂子回来时,经过周雄单位门口,看见一群人围着牟心,牟心在哭着喊着周雄,好不容易才把她抱进车里哄回家。我最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从那天葬礼后,我劝牟心为了小童好好活着,牟心哭着告诉我:她再也活不好了,她永远都不会忘记周雄临死前的声声惨叫,那叫声已经深入了她的骨髓和记忆,我就担心会有这一天。    
      苏北说:我以为她慢慢地会恢复的,没想到她受刺激这么深。没有办法,只好把她送精神病院治疗了,可是,小童呢?小童能承受吗?    
      那明伦站起身,走到周雄的遗像前,忽然把照片搂在胸前,苏北听见了一声绝望的悲咽:哥们,我没想到你死了也不能冥目,我不能做第二个你。    
      苏北觉得自己的心被针刺了,一阵紧缩、疼痛。她轻轻地走过去抱住那明伦剧烈抖动的双肩,许久,那明伦转过身来,紧紧抱住苏北,孩子似地抽搐。    
      苏北抚慰着怀中这个软弱的男人,忽然觉得身体生出了一种渴望,她的嘴亲吻着那明伦脸上的泪水,亲吻着他的眼睛,脸颊,最后,停在那棱角分明的嘴唇,她贪婪地允吸着。    
      那明伦从没有体验过如此强烈的允吸,他感觉心都要被吸出了体外,他的身体在变硬,血在燃烧,他紧紧抱住苏北走向沙发。    
      沙发上,他们用手互相探索着对方的身体,抚摸着彼此敏感的地方。    
      苏北小声地对那明伦耳语:不要在这里,我们的第一次不能在这里。    
      那明伦嘴里的热气喷在苏北的脸颊:我知道,我知道,宝贝,我知道我该怎么做。我需要你,需要你。    
      那明伦拥着衣衫不整的苏北朝门外走去。    
      苏北的车上,苏北躺在狭窄的后车座上,那明伦双手托住她修长的大腿,将身体别扭地挺进苏北的身体,空间太小,那明伦的动作艰难而不到位,苏北还没有进入状况,那明伦就控制不住了,他将身体迅速从苏北的身体抽出,抵住苏北柔软的小腹,一泻千里。    
      此时,冉小苒正在家里打电话,四处寻找着那明伦,手机被那明伦遗忘在车上,冉小苒一遍又一遍地打着,话机里永远是电信小姐不动声色的声音:您呼叫的用户没有应答,请您稍后再拨。    
      第二天,苏北和那明伦把牟心送到了安定医院。    
      小童被周雄的父母接走了。    
      以后,苏北和那明伦经常往返于S市和北京安定医院。    
      牟心在那里接受治疗。    
      苏北伏在那明伦睡过的枕头上,那明伦身上那种男人和沐浴液混合的味道让苏北沉醉。苏北发现自己正在逐渐爱上这个男人,而这违背了她对男人的规则,对于那些不能做丈夫的男人永远不动情。    
      别让这种缠绵绊住自己。    
      苏北从床上一跃而起,走到衣橱前找出那套鼠灰色低领套装,坐到梳妆镜前化了淡妆,镜子里出现一个亮丽干练的职业女人。    
      苏北满意地走出了家门。    
      今天,她要去刚开工的花都小区巡查,晚上,还要去赴主管城建的吕副市长的宴请,尽管那位副市长看自己的目光总是色眯眯的,年龄大的足已做苏北的父亲,但是,苏北知道要在S市做房地产,苏北就迈不过这道让她想起来就呕吐的目光。


第一部分第二章(1)

    那明伦从苏北那里开车出来直接回了家,冉小苒已经上班了。    
      那明伦打开自己的衣橱,看见洗好的衣服整整齐齐地码放在里面,他挑了几件内衣,衬衫装进旅行袋,又走到了他和小苒的卧室。    
      床上,小苒的被子没有叠,这不是小苒的习惯,往日小苒是个爱干净的女人,她最容不得家里凌乱不堪,一个女人如果不是心理上有了变化,她的生活习惯是不会轻易地改变的。    
      那明伦注视着那熟悉的被窝形状,好像看见黑暗的夜里,小苒瘦小的身躯孤独寂寞地躺在那里,那明伦觉得心尖一阵疼痛,他趴在小苒的被子上,抱住留有小苒气味的枕头,喃喃地说:宝贝,对不起,对不起。    
      许久,那明伦才抑制住就要夺眶而出的眼泪,他感觉最近很难控制住自己的感情了,比如,以前看见电视里那些生离死别的场景,他都会无动于衷,心里非常清楚那是文人们故意制造出来赚取观众眼泪的。自从周雄死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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