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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说唐三传-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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胜败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十二回 尉迟弟兄遇飞刀 宝同大战薛仁贵
  前言不表,再言苏宝同这把刀,那里挡得住两员大将的枪?战了四十回合,实在来不得了。心想倘一时失错,被他伤了性命,不如先下手为强。他一手提刀在那里招架,一手掐定秘诀,背上有一个葫芦,他把葫芦盖揭开,口内念动真言,飞出两口柳叶飞刀,长有三寸,有蒜叶阔,伴有一丈青光耀眼。尉迟弟兄见了,还不知是什么东西,只听得一声响亮,犹如霹雳豁喇喇一响。那弟兄二人抬头一看,吓得魂不附体。只见两口飞刀,好似两条火龙一样。宝林、宝庆大叫一声:“我命休矣”!忙把手中枪来挡,那里挡得住。
  但听到喀哧一声,望顶门上斩将下来!二人只把头偏得一偏,左膀子斩掉了,又一刀右膀子也斩掉了,又一刀斩掉了首级。三军大战,来抢尸首,被他挠勾搭去,将头号令。
  苏宝同大胜,来到关前大骂说:“快快献出罗通,万事全休。若然不放出来,本帅杀进城中,踏为平地。”探子报进城中:“启元帅不好!尉迟二将被他飞刀斩死,又来讨战。请元帅爷定夺。”元帅一听此言,勃然大怒,说:“可惜二位将军死于飞刀之下。”吩咐:“抬戟备马,待本帅亲自出去,除此番贼。”闪出尉迟号怀放声大哭说:“二位哥哥死得惨也呵!”哄咙一响,跌在地下,晕死去了。吓得诸将魂儿不在,连忙扶起,大家流泪。仁贵泪如雨下,说:“贤弟,不必悲伤。待本帅与你二兄报仇。”号怀悠悠醒转,立起身来说:“我尉迟号怀今日不与二兄报仇,不要在阳间做人了。”吩咐备马。元帅等俱挡不住他。跨上雕鞍,把鞭一抽,豁喇喇豁喇喇,一马冲出城去。元帅点起三千铁骑,一同出城。哄咙三声大炮,号怀来到阵前大骂:“狗胡儿,杀我二兄,今来报仇。”不问因由,劈面就是一枪,说:“你把我二兄乱刀斩死,我与你誓不两立。三爷挑你前心后透,方解我胸中之恨。招枪罢!”飕的一枪,劈面门挑进来。苏宝同呼呼冷笑,说道:“乳臭小儿,也来送死。可怜佛也糊涂。也罢!”把手中大刀,噶啷一声响,架在旁首,马上交锋,逞起英雄。闪背回来,宝同把刀一起,往着号怀头上砍将下来。
  号怀闪在一旁。二人在沙场上,战到三十回合,难胜号怀。苏宝同暗想:“唐朝来的将官,多是能人。这人年轻,本事倒高。不免诈败下去,用飞刀伤了他。”算计已定,兜转马,把刀虚晃一晃,叫声:“小蛮子,果然凶勇,本帅不是你对手。我去休得来追。”带转丝缰,往营前就走。号怀叫声:“胡儿那里走”!正待要追,只听得城外鸣金。号怀听得,“元帅要我回军。也罢!不与二兄报仇,要这性命何用?如今违令了。”把马一拍,随后追上来。
  宝同又将柳叶飞刀来伤号怀。号怀一见,魂飞魄散,大叫:“二位哥哥,兄弟不能与你报仇了。”说罢,放声大哭。合当有救,韦驮天尊在云端,看见苏宝同飞刀要斩号怀,知他后来要与唐天子代主出家,佛门弟子不该死于飞刀之下。使佛力把降魔棒一指,即时飞刀不见了,依旧云开见日,苏宝同大惊说:“这飞刀那里去了?”叫声:“狗蛮子,本帅的飞刀,被你一阵哭不知哭到那里去了,还我的宝刀来!”尉迟号怀抬头一看,果然不见了飞刀,心中暗暗称奇,连自己也不信,开言叫一声:“胡儿,本将军自有神通,那怕你飞刀,快快下马受死。”苏宝同说:“休得胡言,看宝贝!”只听得一声响亮,又是一口飞刀下来了。天尊又把降魔棒一指,飞刀又不见了。一连三起飞刀,弄得无影无踪。那苏宝同慌张,心中一想:“我九口飞刀,连失三口。如若再放,依然杳去,便怎么处?没有了飞刀,怎报得杀父之仇?倘有疏忽,前功尽弃。也罢!如今且自回营,另寻妙计,杀退唐兵。”主意已定,传令鸣金收军,兜转丝缰,回马就走。尉迟号怀飞马追赶。只听得空中大叫一声说:“尉迟将军,你快快收兵,莫可恋战。若追赶苏宝同,性命难保。”尉迟号怀抬头一看,见空中有金甲尊神,手中提着降魔棒,立在云端。
  “嗄!我晓得了,方才救我的是这尊神仙。”不免望空拜谢。只见天尊冉冉往西而去。尉迟号怀收兵进城,来见元帅缴令。贞观天子传旨:“将二位将军衣冠埋葬,必要剿灭西凉,方雪朕恨。”又说:“连失三员大将,叫寡人寸心不忍。”仁贵道:“龙心暂安,臣明日发兵出城,擒此番将。”天子说:“元帅出去,须得小心。征西凉全靠你,不要失着与他。”“这个自然。”
  不表君臣商议,再言次日探子报进说:“帅爷,苏宝同又在城外讨战。”
  薛元帅闻报大怒,连忙打扮,结束停当。八位总兵官及程铁牛、秦梦、段仁、王宗一、尉迟号怀等进帐说:“元帅出城破贼,小将们愿同往。”仁贵说:“诸位将军兄弟们,今日本帅第一遭出阵,有八位总兵在此,不劳诸位将军去得。”众将说:“说那里话来,元帅出阵,末将随去听用。”说:“这个不消,在城中保驾。”“是。”元帅上了赛风驹,发炮三声,城门大开,鼓噪如雷,二十四面大红蜈蚣旗左右一分,冲出城来。你道他怎生打扮?但见头戴一顶亮银盔,二翅冲霞双龙蟠顶;身穿一件银丝铠,鸳鸯护心镜,内衬暗龙袍;背插四杆白绫旗,左边悬下宝雕弓,右首插几支狼牙箭,腰挂打将白虎鞭,坐下一匹赛风驹,手执画杆方天戟,后面白旗大字“招讨元帅本姓薛”。那薛仁贵来到阵前,抬头一看,但见苏宝同怎生模样?他头戴一顶青铜盔,高挑雉鸡尾两边分,白面颔下微须;身穿一件青铜甲,砌就龙鳞五色,甲内衬一领柳绿蟒,绣成龙凤,二龙戏珠前后护心;背挂葫芦,暗藏飞刀,插箭杆旗四面,左边挂弓,右边挂箭,足踏虎头靴,踹上一骑白龙驹,手托大砍刀,后面扯一面大旗,上写“天寇大元帅苏”,果然来得威风。仁贵把马住说:“呔!你这番将可就是苏宝同么?”说:“然也。既晓得本帅大名,何不早早自刎,献首级过来。”仁贵呼呼冷笑,叫:“苏贼!你乃一个无名小卒,擅敢伤我邦三员大将。本帅不来罪你,你又在关前耀武扬威。今日逢着本帅,要与三将报仇,难道不闻我这画杆方天戟利害?好在用你祭我戟,也不为奇。不如卸甲投唐,等我主将你慢馒斩首挖心,以祭驸马、二位尉迟爵主。若有半句不肯,本帅就要动手。”苏宝同大怒说:“你口出大言,敢就是什么薛元帅薛仁贵么?”“既晓得本帅之名,何不下马受缚。”苏宝同说:“薛蛮子,你不晓得我与大唐不共戴天,杀父之仇,恨得切齿。我也晓得你的本事不丑,今日将你一刀斩为几段,快放马来。”把大砍刀双手往上一举,喝一声:“薛仁贵,招我的刀罢!”把这一刀往仁贵顶梁上砍将下来。
  仁贵说声“来得好!”把画杆方天戟往刀上噶啷这一枭,刀反往自己头上绷转来了,说“嗄唷,果然名不虚传,好利害的薛蛮子。”豁喇冲锋过去,又转过战马来。苏宝同刀起,咔一声,往着仁贵又砍将下来。仁贵把戟枭在一旁,还转戟往着苏宝同前心刺将过来。这宝同说声“来得好!”把大砍刀往戟上噶啷这一抬,仁贵两臂震一震说:“嗄唷!今遇这苏贼抬得住我戟,果然有些本事。”马打交锋过去,英雄闪背回来。仁贵又捣一戟过去,宝同又架在一边,二人大战沙场,不分胜负。正是棋逢敌手,将遇良才。二人大战有四十回合。正是石将军遇了铁将军,不见输赢,又战了十合,杀得宝同呼呼喘气,马仰人慌,刀法甚乱,汗流脊背,两臂酸麻。“嗄唷!利害的薛蛮子。”招架不住,带战马就走。仁贵不舍,随后追来。天子同了军师、程咬金在城上看见元帅得胜,天子大悦,对徐茂公说:“军师,你看元帅得胜了。果然杀得苏贼大败。”吩咐三军擂鼓。听得战鼓擂动,仁贵不得不追。但不知性命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十三回 苏宝同九口飞刀 薛仁贵沙场受苦
  话说苏宝同回头看见薛仁贵追上来,心中大喜,把葫芦盖拿开,口中念动真言,飞出柳叶飞刀,青光万道,直往薛仁贵顶上落将下来。这仁贵抬头一看,知是飞刀,连忙把戟按在判官头上,抽起震天弓,拿起穿云箭,搭在弦上,往飞刀上“飕”的一箭,射将过去。只听得豁喇一声响,三寸飞刀化作青光,散在四面去了。唬得苏宝同魂不附体,“呵呀!你敢破我的法宝。”
  飕飕飕,一连发出五口飞刀,阵面上俱是紫青光。仁贵手忙脚乱。当年九天玄女娘娘曾对他说:“有一口飞刀射一支箭。”前年在魔天岭失了一支,现只存得四支。如今他连发五口飞刀,就有五支箭,也难齐射上。所以暗自着急说:“呵呀!我命休矣!”无法可躲,只得一把拿起三支穿云箭,往青光中一撒,只听得括拉拉连响数声,青光飞刀尽皆不见。四条箭原在半空中不落下来,仁贵把手一招,四条箭落在手中,将来藏好。那边苏宝同见破了飞刀,魂不在身,“嗄唷,罢了,罢了。本帅受李道符大仙炼就之刀,你敢弄些邪术来破,与你势不两立!”只得把腰间飞镖祭起,雷鸣电闪,日色天光,不辨东西南北。仁贵抬头一看,见影影绰绰好似那怪蟒一般,飞奔前来,张牙舞爪,要来吃人。仁贵十分慌张,忙将手中画戟招定飞镖,招架十分沉重,犹如泰山一般打将下来,招架不住,兜转丝缰往城下逃来了。那飞镖好不利害,紧追紧赶,插翅腾云,也难躲避。追至吊桥边,打下来了。仁贵把头一偏,正打在左膀上。仁贵大叫一声,仰面一交,跌下马来。周青等人员总兵看见元帅落马,一齐上前抢了主将,进入城中。苏宝同后面追来,这里发起狼牙,扯起吊桥。宝同看见箭发如雨,带了三军,只得回营。此话不表。
  再言天子在城上看见仁贵落马,传旨鸣金收军,城上多加灰瓶、炮石、强弓、弩箭,紧守城门。军士将仁贵抬进帅府,安寝在床,连忙把衣甲卸下。
  那晓仁贵昏迷不醒,只有一线气在胸中。周青、薛贤徒、周文、周武、姜兴霸、王心溪、王心鹤、李庆红等,急忙到殿前奏说此事。
  天子大惊,同了徐茂公、程咬金前来看视。只见仁贵闭眼合口,需无血色,膀上伤痕,四周发紫。徐茂公说道:“吾主有福,若是中了飞刀,尸首不能完全。此镖乃仙家之物,毒药炼成。凡人若遇此镖,性命不能保全,今天元帅受此毒镖,还算上天有靠,不至伤命。”天子说:“先生又来了,见元帅这般疼痛,多凶少吉的了,还说什么‘有靠’,岂非是荒唐之言。”龙目滔滔下泪。徐茂公说:“陛下不必悲伤,臣昨夜观天象,主帅该当有血光之难,命是不绝的,少不得后来自有救星到临。目下凶星照耀,不能顷刻根除,只怕要三番死去,七次还魂,要等一年灾满,救星到了,自然病体脱险。此乃毒气追心,必须要割去皮肉,去此毒药,流出鲜血,方保无虞。”天子点头说:“先生所见不差。”来对仁贵道:“元帅,今日徐先生与你医治,你需要熬其痛苦,莫要高声大叫,有伤元神。”仁贵说:“承万岁厚恩,虽死不辞。”又叫:“先生,多谢你费心。”徐茂公说:“不敢,元帅且自宽心。”吩咐军士把战衣脱落,面孔朝床里。八人扶住,一人动手,拿一把小刀,连忙将紫肉细细割去,有二寸深,不见鲜血,多是黑炭的肉。天子问道:“为何不见血迹?”徐茂公说:“此镖乃七般毒药炼成,一进皮肤,吃尽人血,变成紫黑。必须再割一层,叫痛而止,见血而住,方能有命。”天子道:“先生,这叫元帅如何熬当得起?”军师道:“万岁,不妨事,决无妨害。”
  天子听言,把头一点,吩咐军士用心伏侍。回说:“是。”细细割去三层皮肉,方才见鲜血流出来了。元帅大叫:“好疼痛呀!”擂床擂席,好不伤心。
  八个军士扶不住了。徐茂公说:“元帅且定了性儿,忍痛要紧。”那血不住放出来,仁贵悠悠晕去,又醒转来,对徐茂公说:“先生,如今再熬不起了,负了万岁洪恩,杀身难报,如今要去了。”大喊一声,两足一蹬,呜呼哀哉。
  天子看见身死,大哭,对徐茂公说:“啊呀!军师不好了,元帅气绝了呀!”
  徐茂公叫一声:“万岁,不妨。他疼痛难熬,故尔死去,少不得醒转来的。”
  吩咐军校快将丹药敷好伤痕,不可惊动元帅。请万岁回宫,待他静养几日,少不得自能“还阳活命”。吩咐八位总兵小心看守。那周青等异姓骨肉,床前轮流伏侍。天子无奈,同了军师回进宫中,心中忧闷。暂且不表。
  另言薛仁贵阴魂渺渺出了锁阳城,身上却是轻快,跨上了赛风驹,手内执了方天戟,把马一拍,“待吾去杀此苏贼,报一镖之仇。”大叫:“苏贼,快出来纳命!”高声大骂,横冲直撞。杀到前边,抬头一看,见一座高城池,上写着“阴阳界”。只见牛头马面侍立两旁;往城中仔细一看,城内阴气惨惨,怨雾腾腾,心内一想:“此是阴间地府世界,我要杀苏贼,如何到这里来?心中好不着急,回转去罢!”带转丝缰忙回旧路。只听得城中鼓声大震,冲出一彪人马,为首一将大叫:“薛仁贵,你要往那里去?还我命来。你当初征东,我在海中求你,你不肯放松,至我一命身亡。我在此等久,各处寻你再遇不着,不道今日狭路相逢,你休想回去,定要报仇了。”仁贵抬头一看,见此人青皮脸,却原来是东辽国盖苏文,说:“我道是谁,原来是你。不要走!本帅要取你之命。”回转马来,开言叫声:“盖苏文,你本事低微,自来送死,今日如何怨我?可晓得本帅利害么?”盖苏文听了大怒,把赤铜刀一起,说声“招刀罢!”劈面门砍来。那仁贵不慌不忙,把手中画戟噶啷一声架在旁首,圈得马来,把手中方天戟向前心刺将进来。盖苏文把铜刀一招,招架过去。两下交锋,有二十回合。正是青龙与白虎战在一处,杀在一堆,并不见输赢。一连战到百余回合,盖苏文有些招挡不住,刀渐渐松下来。仁贵戟法原高,紧紧的刺将过来,盖苏文说声:“不好!”把赤铜刀往戟上噶啷啷啷一抬,这一抬险些跌下马来。仁贵抽出一条白虎鞭,喝声:“招打罢!”三尺长鞭手中亮一亮,倒有三尺长白光,这青龙星见白虎鞭来得利害,说:“不好了!”连忙躲闪。只见白光在背上晃得一晃,痛入前心,口喷鲜血,把赤铜刀拖落,二膝一催,豁喇喇,豁喇喇,往城中好走哩。仁贵喝道:“往那里走!”随后追赶,盖苏文进了城门,牛头马面将城门紧闭,军士一个也不见了。仁贵十分恼怒,开言说:“城上的听着,将盖苏文放出来。若不放出,本帅要攻城哩。”一声大叫,牛头马面忙下城来,开了城门说:“将军,我这里并不见什么盖苏文,不要在这里撒野。”仁贵大怒。一戟刺死了牛头马面,进了阴阳界内,必要寻盖苏文。那里又寻得着?追下去有数里,远远听得吆喝之声,只得走向前边。抬头一看,见一所巍巍大殿,上边匾额上写三个大字“森罗殿”。仁贵心中一想:森罗殿是阎君所居,不要管它,只寻盖苏文便了。来到殿上,只见阎君正坐宝殿,判断人间善恶。

第十四回 薛仁贵魂游地府 孽镜台照出真形
  诗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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