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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说唐三传-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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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来到殿上,只见阎君正坐宝殿,判断人间善恶。

第十四回 薛仁贵魂游地府 孽镜台照出真形
  诗曰:
  梦魂追杀姓苏人,渺渺茫茫一路寻;意马心猿忽见面,青龙白虎斗输赢。
  闲话少讲,再言阎君天子发落已毕,抬头见了仁贵,说声:“将军那里人?因何到此?乞道其详。”仁贵开言说:“阎君有所不知。本帅住在山西绛州龙门县,姓薛名礼,号仁贵。蒙贞观天子洪恩,跨海征东,救驾有功,封平辽王之职。今奉旨来征西凉,来到锁阳城,被逆贼苏宝同,二将飞刀伤我邦三员大将。圣上大怒,命本帅擒拿苏贼。不料又中飞镖,故此追杀苏贼。不想错走了路途,谁知遇盖苏文,方才与他大战。他力不能敌,败进阴阳界。我随后追来,无形无影无踪迹。故尔来到宝殿,相烦将仇人盖苏文还与本帅,也好复旨。”阎君听了开言说:“薛大人,你还不知。盖苏文乃青龙星,上天降下来的,该有这番杀戮。本大王这里阴阳簿上,没有他的名姓,不在阴司。虽然光降,多多得罪。”仁贵大怒说:“阎君,你好欺人。他亡故多年,转世投胎,他也不知么?说什么‘簿上无名’、‘不是阴司该管’这些胡言。快快放出,万事全休。若再藏头露尾,本帅就要动手了。”阎君说:“将军息怒。”吩咐判官:“取阴阳簿过来,付与薛大人看。”那崔判官领命,忙将簿子送与仁贵。
  仁贵接了一看,从前到后,果然没有姓盖的名字。仁贵说:“方才与他大战,追了阴司,难道就不在这里?此话哄谁?”阎君说:“将军但知其一,不知其二。本大王这里铁面无情,判断人间善恶,岂能拘私将人藏过来骗大人?委实不是我管,不在阴司地面。大人请回。”仁贵说:“他既然簿上无名,要这簿子何用?将火烧掉了罢。”阎君听了,遍身香汗直透,上前夺住道:“这使不得。本大王奉玉帝敕旨,掌管阴阳簿子。一日一夜,万死万生,生前行善造恶,多在这簿子上。大人若是毁了它,人间善恶不能明白,上不能覆旨天廷,下不能发放酆都地狱罪犯。此事断然使不得。逆犯天条,罪该不赦。大人还要三思。”仁贵说:“既然不容我毁阴阳簿子,只要还我盖苏文,我就不毁了。”大王听了呼呼笑道:“大人你既然要看,这不难,随我到孽镜台前,一看就明白了。但是还有一说,只许远观,不宜近看。大人阳寿未终,还该与朝廷建功立业。倘复还阳世,此事不可泄漏天机。本大王其罪不小了。”仁贵说:“这个自然。”
  大王出殿上马,同仁贵来到孽镜台前。转轮大王吩咐鬼卒:“把关门开了,请大人观看。”鬼卒领法旨,忙把关开了。二位同上楼中。开了南窗一看,又是一个天朝了。分明是中原世界,桃红柳绿,锦绣江山,好看不过。
  大王说:“大人,你看西边尊府可见么?”仁贵仔细一看,果然一些也不差。
  但见平辽王府里面,二位夫人愁容满面坐在那里。旁边薛金莲手内拿着一本兵书,在那里看视。仁贵看了这般情景,放声大哭:“我那二位夫人啊,你终日望我得胜班师,不想受许多折磨,如今死在阴司,你如何晓得?如今再无团圆之日,也顾不得许多。也罢!”开言叫声:“老大王,但不知我圣上在哪里?”轮转王叫一声:“薛大人,难得你忠心耿耿,思念朝廷,不恋家乡,实为可敬。随我到这里来。”吩咐开了西窗,便叫:“大人望西一带沙漠之地,就是当今天子了。”仁贵抬头一看,果然就是锁阳城。但只见天子愁容满面,军师徐茂公、鲁国公程咬金不开口立在旁边。主帅营中寂静无声,只见牙床上睡着一人。仁贵大惊说:“阎君大人,本帅营中床上睡一死尸,这是什么人?”大王说:“难道你忘了本来面目,睡的死尸就是将军。”“嗄!原来就是我。这般说起来,我身已脱臭皮囊,再不能回阳世了。我那圣上啊!今生休想见面了。”泪流不止。阎君说:“大人且免愁烦,方才本大王说过阳寿未终,少不得送大人还归旧路。”那仁贵忽然醒悟,开言说:“适才冒犯天颜,多多得罪,受我薛礼一拜。”大王连忙扶起说:“何出此言?大人不见责就好了,何必言谢。”仁贵满面惭愧,开言相求:“望老大王放吾还阳,还要保主征西,灭那苏贼。但不知秦驸马、尉迟二位将军,如今在那里?待吾会他一会,可使得么?”大王说:“这不能。他天数已定,寿算已绝,如今已上天庭去了。本大王开东窗你看。”仁贵抬头一看,见楼台有数丈高,中间悬一面大镜子,上写着“孽镜台”三字,望看镜子里面看去,别有一番世界。龙楼凤阁,仙鹤仙鹿成群,内中也有牛头、马面、判官、小鬼许多在那里。看到半边好作怪,囚宠车内坐着一位将军,饿得来犹如骷髅,脚掩手扭,链条锁住。仁贵问道:“老大人,此人犯的何罪,受此锁禁?”大王说:“大人,你今朝到本大王这里要寻仇人,这就是他。今日仇人当面,还问我是何人?”仁贵道:“这般说起来,这就是盖苏文了。他为何这般光景?我明明与他交战,何等威势,如今弄得这样形容。”大王说:“大人,这交战的原非盖苏文。也是大人被苏宝同飞镖所伤,疼痛难熬,其魂出壳,梦游地府,转念那人,那人就来了,并非盖苏文真来索命。这是大人的记心。”仁贵道:“呀!原来如此。”又叫一声:“老大人,那盖苏文死后何罪,罚在囚笼里面受苦?”大王说:“大人但知其一,不知其二。当初大人未遇之时,奉奸臣张士贵命探取地穴,金龙柱上用九根火链锁住,就是他了。蒙大人恻隐之心将他释放,来投阳世,他若改过自新,其罪也无了。不想他来到东辽国,逆天行事,好杀生灵,伤害百姓,致死数十万性命。虽蒙大人除掉了他,他的罪孽更重。虽是青龙下降,合当受此磨难,只要等他罪完孽满,方可上天复位。”仁贵点头想:生前作恶阴司记得明白,断断躲不过的,如今为人必要正直无私。开言又问说:“老大人,但不知我后来结局如何,伏乞老大人指示。”大王说:“你平生正直,三下天牢,不忘恩主,并无怨心。扶助紫薇圣主,打成唐朝天下,并无罪孽。你何必心慌?”仁贵说:“虽是如此,究竟后来如何?”大王说:“既然如此,北窗一发开给你看,就明白了。”吩咐鬼卒开了北窗。
  北窗鬼卒得令,连忙开了北窗。对仁贵说:“一生结局多在里面。”仁贵抬头一看,全然不解。只见一座关头,写着“白虎关”,只见关中冲出一彪人马,为首一将,生得凶恶,身长丈二,青脸獠牙,赤发红须,眼如铜铃;坐下一匹金狮吼,手端铁方量,冲到阵前。前边来了一员大将,白盔白甲,手执方天画戟,与他交战。那时将军杀败,只见顶上现出一只吊晴白额虎,张牙舞爪,随着那将军一路追上来。旁边又赶出一员年少将军,浑身洁束,年纪只有十六七岁光景,坐下一匹腾云马,手执狼牙宝箭,搭上弦,只听得“嗖”的一声,弓弦响处,一箭正中猛虎。片刻不见猛虎,前面将军跌下马来。霎时飞沙走石,关前昏暗。少停一刻时候,天光明亮。只见仙童玉女,长幡宝盖,扶起那中箭的穿白的将军上了马,送上天庭,冉冉而去。定睛一看,只是影影绰绰,看不明白。又只见射箭的年少将军号陶大哭,前来追杀那恶将,却被这恶将杀得大败。只见一员女将,十分美貌,手舞双刀,接住恶将大战。不上十合,被双刀女将砍下马来。霎时又不见了。那仁贵看了全然不晓得是何缘故,忙问阎君说:“内中景界仓然不解,乞道其详。”大王说:“大人,此将名叫杨藩,有万夫不挡之勇,乃是上界披头五鬼星临凡。大人若遇此人,须要小心。”仁贵道:“老大人,关中赶出那一员青面獠牙、使铁方量的,想来就是杨藩了。”大王说:“然也。”不知后面还有何景象,再将下回看。

第十五回 薛仁贵死去还魂 宝同二困锁阳城
  闲话不提。仁贵又看到后边,忙问:“这一员将官那是那一个?”大王道:“后面将军,就是大人了。”仁贵道:“嗄!就是本帅。为什么泥丸宫放出一只白虎来?主何吉凶?”大王道:“大人,这是你自己本命真魂出现。”
  仁贵说:“呵呀!这般说起来,本帅乃白虎星临凡了。”“然也。”仁贵又问道:“老大人,那旁边那一员小将,我与他前世无仇,今生无冤,为何将本命星一箭射死?但不知他姓甚名谁?为何前来伤着本帅?”阎罗天子微微冷笑说:“大人,这小将就是你的令郎,名唤丁山。”仁贵道:“老大人,本帅没有儿子的,他是龙门射雁的小厮。嗄!原来是我的丁山儿,他为何伤我?”大王说:“你当初无故将他射死,今日他来还报。你无心害子,他有心救父。白虎现形,故而射死白虎,怪他不得。这叫一报须还一报。”仁贵道:“我儿已被我射死,尸首又被猛虎衔去,本帅亲眼见的,如何又得重生?又来助战?”大王说:“你令郎有神相救还阳,目下应该父子相逢,夫妻完聚。”“嗄!原来如此。有这个缘故。我后死于亲人之手。”二位说毕,同下楼来。大王吩咐鬼卒:“送薛爷回阳间去,不可久留在此,恐忘归路。”
  仁贵拜谢。鬼卒同了仁贵离了森罗殿,来到前面。只见一个年老婆婆,手捧香茶,叫声:“吃了茶去。”仁贵听得,叫声:“婆婆,我不要吃。”大王叫一声:“大人,这个使不得。倘然复还阳世,泄漏天机,其罪不小了。请大人吃了这盏茶。”仁贵吃了,作别大王,还回旧路。看看相近锁阳城,鬼卒叫声:“薛爷,小鬼送到此间,阴阳阻隔,要去了。”仁贵叫声:“慢去,还有话讲。”只听得大叫:“元帅苏醒转来了。”那周青等八位昼夜伏侍,在此守候。听得元帅大叫,周青说:“好了,元帅醒过来了,快快报与万岁知道。”薛贤徒急忙来到银銮,奏说此事。朝廷大悦,同了茂公前来看视,叫声:“元帅,你七日归阴,朕七日不曾安睡。今日元帅醒转,朕不胜之喜。要耐心将养为主。”传旨煎茶汤。仁贵只得翻转身来,说:“臣该万死,蒙圣主如此隆重,杀身难报,只得在席上叩首了。”朝廷说:“这倒不必,保养第一。”仁贵说:“军师大人,这几天苏贼来攻城否?”茂公说:“他失了九口飞刀,不来十分攻打。”仁贵对周青说:“你等不要在这里伏侍,自有军校承值。你带领人马十门紧守,多备灰瓶、炮石、强弓、弩箭,防他攻打以惊圣驾。”那八员总兵一声:“得令!”多往城上紧守去了。又对徐茂公说:“待本帅好些,然后开兵,不要点将出城,再送性命。”茂公说:“这个自然,元帅且宽心。”仁贵说:“请万岁回銮。”朝廷再三叮嘱,同了茂公自回宫不表。
  另回言苏宝同为何不十分攻打?因前日与尉迟号怀交战,失去三把飞刀,又与薛仁贵开兵,又失去六把飞刀,如今一齐失了。剩得飞镖三柄,那里敌得唐兵过?复要上仙山炼就飞刀,再来复仇,未为迟也。忙吩咐三军:“把城门围住,不许放走一人,否则本帅回来军法处治。”“得令!”那苏宝同又往仙山炼飞刀去了,我且慢表。
  再言锁阳城中,徐茂公善知阴阳,晓得苏宝同上山炼飞刀去了,应该点将出战。为何不发兵?明晓得他营中飞钱和尚、铁板道人二个厉害不过,出去枉送性命,故尔不发兵。也是灾难未满,所以耽搁。他日日到帅府看视。
  仁贵用敷药敷好,只是日夜叫疼叫痛,也无法可治。不料耽搁有三个月,君臣议论纷纷,我且慢表。
  如今要讲到西凉元帅苏宝同,他上仙山求李道符大仙,又炼了九口飞刀。
  别师下山,到狼主那里,又起雄兵十万,猛将千员,带领大队人马来到锁阳城。量城中薛仁贵不能就好,老少将官也无能冲喘,竟胆大心宽,传令:“与我把十门周围扎下营盘。”“嗄!”一声号令,发炮三声,分兵四面围住,齐齐扎下帐房。
  前后有十层营盘,扎得密不通风,蛇钻不过马蹄,乌鸦飞不过枪尖。按下四方五色旗号,排开八封营盘,每一门二员猛将把守。元帅同军师困守东城,恐唐将杀出东关,到中原讨救,所以绝住此门。今番二困锁阳城,比前番不同,更是利害。雄兵也强,猛将也勇,坚坚固固,凭你神仙手段,八臂哪叱也难迎敌。此一回要杀尽唐朝君臣,复夺三关,杀到长安,报仇泄恨。暂且不表。
  城中贞观天子在银銮殿与大臣闲谈,着急仁贵病体不能全好。正在此刻,忽听城外三声炮响,朝廷大惊。一时飞报进来,上殿启奏:“万岁爷,不好了。番兵元帅又带领雄兵数万,困住十门,营盘坚固,兵将甚众。请万岁爷定夺。”朝廷听得此报,唬得冷汗直淋。诸大臣目瞪口呆。徐茂公启奏道:“既有番兵围绕十门,请万岁上城窥探光景如何,再图良策。”“先生之言有理。”天子带了老将、各府公子,多上东城。往下一看,但见:征云惨惨冲牛斗,杀气重重漫十门;风吹旗转分五色,日照刀枪亮似银;銮铃马上叮当响,兵卒营前番语情;东门青似三春柳,西接旗幡白似银;南首兵丁如火焰,北边盔甲暗层层;中间戊已黄金色,谁想今番又围城。
  果然围得凶勇!老将搔头摸耳,小英雄吐舌摇头。天子皱眉道:“徐先生,你看番兵势头利害,如之奈何?薛元帅之病不知几时好,倘一时失利,被他攻破城池,便怎么处?”茂公说:“陛下龙心且安。”遂令秦梦、尉迟号怀、段仁、段滕贤,各带二千人马,同周青等八员总兵保守十门,“务要小心。城垛内多加强弓硬弩,灰瓶石子,日夜当心守城。若遇苏宝同讨战,不许开兵,他有飞刀利害。若来十门攻打,只宜十城坚守。况城池坚固,决无大事。不要造次,胡乱四面开兵。一门失利,汝四人一齐斩首。”“得令!”四人领命,各带人马,分十门用心紧守。朝廷同老将、军师退回银銮殿,叫声:“先生,此事如何是好?”茂公道:“陛下降一道旨意,到长安讨救兵来才好。”朝廷说:“先生又来了。城中多少英雄,尚不能冲杀番兵。寡人殿前,那一个有本事的独踹番营?”茂公道:“有一员将官,他若肯去,番兵自退矣。”天子道:“先生,那一位王兄去得?”茂公笑道:“陛下龙心明白,讨救者扫北征东里人也。臣算定阴阳,此去万无一失。他是一员福将,疾病都没有的。陛下只说没用,老臣自有办法,遣将不如激将。”天子点头,心中才晓得是程咬金。就叫:“程王兄,军师保你能冲杀番营,前去讨救。未知可肯与朕效力否?”程咬金跪奏道:“陛下,为臣子者正当效力,舍死以报国恩。但臣年迈八旬,不比壮年扫北征东,疾病多端。况且到长安,必从东门而出。苏宝同飞刀利害,臣若出去,有死无生,必为肉泥矣。徐二哥借刀杀人,臣不去的。”朝廷说:“先生,当真程王兄年高老迈,怎能敌得过苏宝同?不如尉迟御侄去走一遭罢,他那条枪还可去得。况程王兄风中之烛,只好伴驾朝堂,安享富贵。若叫他出去,分明送他残生性命,反被番邦耻笑。军师,此事还要商议。”不知程咬金肯去不肯去,再看下回分解。

第十六回 徐茂公激将求救 程咬金骗出番营
  适才话言不表。再言徐茂公说:“陛下,动也动不得他。臣算就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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