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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三十不惑-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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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挡箭牌后向外窥看。但挑战者也日渐增加,于是有了单身一族、城市雅皮和离婚;
  人生境界的第三阶段是宗教阶段。我们中国称看破红尘。世俗的一切金钱利诱,情感纠葛已全然看淡,“生”与“死”就成了人生最大的主题。于是全身心地投入一种宗教,一个信仰,进而寻求精神境界的大安宁。这一境界秦始皇和凯萨都达到了,但作法却不趋同。前者不惜劳民伤财寻访海外仙山,后者却因为晚年的仁慈与宽容获得罗马史上无人能及的赞誉;理查?基尔好像也信奉了藏传佛教,但他身上反映出的却是世人的蝇营狗苟,和真正的宗教境界差了好几个社会价值等级;戴安娜王妃似乎做到了,以情死换得一首《风中之烛》(Candle in the wind),也算以死这个行为超越生死了。
  而我自己呢?那个带着道德的良知,运用感性的手杖在理想和现实交叠的漩涡中往来彷徨的我,又能到达什么地方,哪里才使我应该停留的地方呢?
  在2000年10月末的一个凉秋,我独自一人来到了圣?米歇尔山(Mont Saint Michel)远远面对海天相接处如牙雕一般傲然孤立的古堡,我想起了交往过的好几个女孩;甚至幻想如果和其中一个结了婚会是什么样子。其实我的想像力远远未达到那种所谓的道德阶段。我无法想象十年、二十年和同一人相伴会是怎样的心情和感受,当时我所能置于眼前的仅仅是其中一个场景、一个片断而已,也许五分钟,也许十秒……
  “喂,我回来了。今天吃什么?饿死了。”
  “冰箱里没东西吗 ? 自己就不能先弄点垫垫?”
  “冰箱里只有果酱和黄油,还有半桶冰淇凌……”
  “好了好了,在等一下下,我买了寿司饭回来。”
  “什么?寿司?那玩意儿能吃饱吗?”
  “怎么了,你?以前两人不是常常去日本餐馆吗?”
  “那是约会。我是说现在吃什么?光寿司饭怎么行呢?”
  “可买都买回来了,家里也没别的呀。”
  “…… ……”
  “…… ……”
  “好了好了,把寿司加热了吃!”
  “可寿司饭怎么能加热了吃呢?”
  “我就是要吃加热了的寿司饭。我要吃热饭,热的!”
  “不可理喻。”
  “人饿了就这样,兽性大发。”
  “你也知道自己兽性大发呀。”
  …… ……
  “喂,生气了?刚才…… ”
  “嗯,不气才怪。”
  “我说,我们来那个。”
  “什么,刚刚还……”
  “有什么关系嘛,来过之后两个人高高兴兴出去吃。”
  “……讨厌。怎么了,今天……”
  …… ……
  我想着这样的对话。
  而对话中的角色我是否可以胜任呢?
  加热的寿司饭在微波炉中开始发出“吱吱”的响声,饭团背上的鱼生开始脱水、溢脂、变熟……鲑鱼寿司、竹荚鱼寿司、金枪鱼寿司、鲷鱼寿司、秋刀鱼寿司、鲽鱼寿司、沙丁鱼寿司、比目鱼寿司、章鱼寿司、虾寿司、咸鲑鱼仔寿司、赤贝寿司、明太鱼子寿司、鳕鱼寿司、墨鱼寿司、豆皮寿司……
  我在这颗时时刻刻不停止运转的星球上过着永不完结的夏季:白色的细沙海滩和椰子树,星期天早上悄无声息的小雨,桌上的花瓶和盘中的荞麦面,回忆的潺潺细流和蓝鲸一样的胃口,色彩斑斓的凉鞋,认真寻找词汇的有彩妆的脸,水晶质地的奖杯,略带窘迫的致词,汹涌澎湃的艺术灵感,让人恐惧却迫不及待的死亡。
  来一场加热寿司饭的争吵,需要跨越无数道编码排号的门槛,门内的内容统统是用道德积累的平庸;平庸散发着水雾蒸腾般虚幻的光,我向这光伸出手去,希求抓住什么实体、某种所谓的提炼后的舍利——什么也没有。女孩呜咽着在电话的另一端说的也是同样的话:
  “你这样下去结果什么也没有……”
  “可我拥有不老的容颜哪。”我打趣地回答。
  “……那你就……带着不老的容颜一个人活下去吧……”她在电话里又无声地哭了几声,然后慢慢放下电话。
  背景音乐 椎名林檎 幸福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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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月二十四日这一天我五点左右到楼下的超市买了当天量的食品和两听50 cl 的啤酒。随后在空无一人的厨房默默地煮香肠面。在等水烧开的时间里,我全神贯注地盯着锅子里越来越多的气泡,那种强烈的孤独感几乎把我击溃。我甚至想,下半辈子就窝在这种地方一个人煮香肠面算了吧。
  碰巧,一个算是常常碰面的韩国女孩也出现在厨房。彼此在这种时候在厨房里遇上,都觉得有点尴尬。这毕竟是下午五点半,大部分人正要喝一杯咖啡,想着如何打发晚饭前的这两个小时的时段。女孩看到我就仿佛走进公共女浴室看到男性收费员的眼神一样,犹豫了几秒,然后轻轻地走进来默默地给锅子装水、摆到火上加热。她戴着眼镜。如果摘掉的话我想生得还是相当的清秀,双颊隐隐还有几颗青春痘的痕迹。应该是十九到二十岁的那种处处设防的年龄吧。也许她当天也想一个人趁天色还早清清爽爽地吃上一碗泡面(每次见她都只吃一碗泡面)。
  我有我的心事,况且是先来的,打扰了你虽然也有点过意不去,但你为什么要对男人这样忌惮呢?
  尤其是像我这样的男人!
  怕什么?无非是向我流露出些许爱意又消逝于无形吧。
  我那时心里想着稚世的事,又胡乱揣测韩国十九岁女孩的微妙的心理状况。一种乖戾感笼罩在四周挥之不去。
  我悄无声息地坐在巨大餐桌的一隅吃着面。
  一定要为自己这种存在主义的焦虑寻找一个出口(wayout ):今晚无论如何要和稚世睡觉。
  “你知道跆拳道吗?我是蓝带呦。”我抬起头突然向韩国女孩煮面的背影说。
  我缓缓解开稚世开襟毛衣的纽扣时,就像十二岁时走进小学升学考试的考场一样冷静。
  没有开场白,没有片头曲,没有十字路口的红绿灯,甚至没有类似爱的宣言一类的东西。可我的心里藏着这样的宣言,只是我无法把它们付诸于言语而已。事后我想,如果稚世从我的眼中能够解读我的内心独白就好了,那个内心独白大概是这样的:
  “对不起,稚世,我只是很焦虑而已。你知道我是多么希望在不焦虑的条件下去对待你,去喜欢你。因为我不知道这种焦虑的情绪背后是不是隐藏着什么巨大的不公平。但也极有可能,这远远超出了我的认知范围之外,所以我定义的不公平对于生长在那个世界的你来说仅仅是个微小的不公平,甚至可以忽略掉的不公平吧。我们两人其实是有三十年时光差距的两个时空的人,我们之间真的存在像语言纽带一样的东西吗?
  说了这些,你是不是也随着我而焦虑甚至混乱起来了?可是存在先于本质呀,所以无所谓什么混乱呀焦虑什么的。五年前参加成年典礼的你和五年前穿着牛仔裤在校园闲逛的我能够在“肯尼迪”相遇难道不是神的某种安排吗?虽然神没有用红线把我们系住,你一端,我一端那样繁琐的工作,但起码也像东京塔水族馆的管理员伯伯分鲡虾一样“哗啦”一声把我们倒在一支玻璃缸里那样吧!如此说来,我们应该共同享有这一丝荣幸并为之做些什么吧。
  稚世显然没有解读我目光中的独白,她在我的视线下方静静地躺着,闭着眼,睫毛微微颤动。在我手指的抚摸之下,有几次她侧过头,栗色的头发遮住她半个脸庞。轻微而急促的喘息声和我自身心脏的巨大搏动声交织。我发现这不再是平日的那个稚世了,而近乎于一种概念:那是至今为止我所见过的并无多少不同之处的身体,但那里面的内容是我不能了解的。我用手指尖端的感触取代正常的思维,对这柔软的躯体,或概念,加以确认。这是不知从什么时候就存在于我脑中的一种概念,如今以一种实实在在的形式横陈在我的眼前,从我解开第一颗纽扣开始,我所醉心的概念开始消融了,她(它)即将和我融为一体。
  我的那个在她的口中逐渐变大,并兴奋起来,有几次我忍不住挺起腰去迎合她嘴唇微妙的动作。我的视线越过她头顶的上方,落在置放在浴室门口浴巾架的印有热带鱼图案的浴巾上,随后转到写字台上,那上面的东西至今还记得一清二楚:黄色、粉色的活页夹,Sony MD 和一对大耳机,白色的橡皮擦,台灯,台灯后面墙上黄色的背忘贴纸,照片,一张是语言学院小班的合影,一张是身穿和服参加成人礼的稚世,我于是旋即一泻而出。
  对我来说,那一天有的只是情人节的快感。而对于稚世的记忆如雪花一般纷纷而至,是一年多以后的事情了;我的无序性还真地让人难以捉摸。像漂浮在远海的一片云。
  背景音乐 Madonna Frozen


  四、普瓦捷的几张脸

  普瓦捷的几张脸

  正如人们平时所说的:这世上没有彻头彻尾的坏蛋,也没有十全十美的君子一样。
  我不是想就此对辩证哲学作一个世俗化的补充,我只是听到人们说“这世上的好人越来越少”时,有点感伤。
  这感伤决不是对这句话的默认,而是觉得这句话是不是应该改为“这世上坚强的人越来越少”更为贴切,更为客观,。因为说这话之人本身大概也处于这样的蜕变的境地吧。
  无论如何,能够有此感慨之人毕竟对身边的环境还有几分依恋,几分憧憬,只是理想中的桃源如东流之水一般逝去,失望之情溢于言表。
  失望并不是最糟糕的事情,如果失望之后自身所遵循至今的某些法则也随之消失无踪,世界才变得让人不认识了。
  2002年12月31日的维也纳,在漫天都是烟花飞舞的夜幕下苦苦寻找旅馆的我,眼中的城市也变得面目全非了,后来才意识到那是自己的眼泪在睫毛上结了冰……还好,眼泪没有落下来,落下来的眼泪不存在任何意义,保留的眼泪才意味着坚强,心中的维也纳才会一如既往的美丽。
  我不知道在普瓦捷的那段日子里,自己在别人的眼中是一个怎样的形象。认识的人也很有限,我又不是一个称得上半点“举足轻重”的人物。有时对自己说,算了,随他去吧。但实际上,还是很渴望得知别人眼中的我是什么样的,说它是自恋情结也好,拖泥带水也好,反正很想知道。就普遍意义来说,所谓公众形象,是自己赋予自己的王冠,就想皇帝的新装一样,戴王冠本身之人如果浑然无知,那么公众形象就成为一个可有可无的东西。然而但凡有一点所谓资质之人,都会有意无意地对这个虚幻的桂冠耿耿于怀,因为归根结底,我们生长在这样一个崇尚桂冠的世界里。
  我们,总是在不经意间对别人作出一个终结性的评断。
  而对别人的主观评断,是永远不存在公平与不公平的。
  存在的只是自身的坚强程度而已。
  脸谱之一: S。A。M。U。
  S。A。M。U。其实是法语Service Aide Médical Urgence (意为:紧急医疗救助)的缩写。他的实际名字叫Samuel (萨米埃尔),发音很像日语的“武士”一词(Samurai)。之所以把他的名字和这两件事联系在一起,是因为他这个人带有S。A。M。U。的迅速(但据说法国的S。A。M。U。和纽约的防暴警察一样慢)和日本武士的夸张。
  比如说他刚刚还在你的身后问你正在煮的是中式面条还是意式面条,当你回头欲答时他已经定位于厨房的另一角和别人谈论起完全不相关的话题来来;而当你笑笑作罢又继续拨弄锅子里的面条儿时,他又在毫无征兆的情况下蹦出一句:很香,你不往里加奶酪吗?
  先是被吓一跳,然后回答说我不喜欢奶酪。他这时就有可能(因为有很多种可能性)跪下来摇你的双腿连声说为什么不吃奶酪为什么不吃奶酪为什么……那情景,有点像法国六七十年代的喜剧电影一样。
  S。A。M。U。是地道的法国人,男性(自然是男性,不然不进疯人院才怪)。学电脑工程,带一副深度的眼镜(这两件事物似乎也常常联系在一起)。年纪大约二十五六,但仔细一看说三十五六也不无不可。反正谁也不会去注意他的脸——光是他具有鲜明表意形象的肢体符号以及永远如天河倒泻一般的言语就已经让人刮目相看了。
  总之人非常之疯狂。因为太疯狂了所以在住在肯尼迪公寓时常常被邻居投诉,为此还不得不换了一次房间。
  那究竟又是怎样的疯狂呢。就一般意义而言疯狂是相对于人平常的状态,即“本人”而言。通常意义的疯狂就是以这个本人为基础的一定量的附加事物,好像运动会开幕式缓缓升空的气球,有一定的数量和颜色,然后在达到某一气流层时就“啪”地一声爆掉了,消失了。
  而S。A。M。U。的疯狂不是以“本人”这个不变量为基础的。也就是说,在某一时刻(几乎无时无刻)附加了一定量的疯狂之后,原来的本人和这一定量的疯狂合而为一形成一个新的“本人”,然后再附加一定量的新疯狂,于是就这样无休无止地累加下去。用一个数学公式表示就是:
  N° + a=N1
  N1+ a =N2
  ……
  N° 表示本人,N1表示新本人, a是疯狂变量
  而实际上还要更复杂一些,即a 也是变量,也是这个公式就成为:
  N° + a1=N1
  N1+ a2 =N2
  ……
  A={a1,a2,a3 …… an} A为疯狂的集合
  因为a 是毫无规律可循的变量,所以S。A。M。U。的疯狂不是等比递增数列,而是一个类似外层电子的活跃变量。
  表达不清。
  但S。A。M。U。是我在普瓦捷最喜欢的人之一。既没有巴黎人的自负,也没有外省人的淡薄。只有和他交谈时,我才能暂时忘掉日常的焦虑。哪怕我一个含糊不清的表达,经他那高度近视的镜片过滤之后,也只剩下清晰的脉络。而他为之反馈回来的疯狂,也成为我把话继续讲下去的信心的砝码。
  我甚至想:究竟这疯狂的交流和现实的理性,哪一个才能接纳我,或者,被我所接纳呢?
  “明,你是念体育的?”
  (我平时喜欢穿袖上有白滚边的阿迪达斯运动衫)
  “不是,为什么?”
  他用手捏一下自己的衣袖——后来还真听说有中国人到法国念体育的。
  “我念时装设计。”
  (沉吟半晌)“你是同性恋?”
  “不是,为什么?”——原来大多出名的设计师都是同性恋。
  脸谱之二:老韩
  老韩有一颗和十五六岁男孩一样激情的心。对周围发生之事不懈的探求心从他那双仿佛常常受到神示的瞳仁中表露无疑。哪怕那所发生之事极尽渺小和媚俗,老韩的眼中也会暴射出纯情的渴求和善意的却志在必得的问号。每当看到他这种眼神,我就不禁如梦方醒:咦?这不是顾尔谦吗?
  老韩已经三十八岁了,江西人。在众多同乡中德高望重,据说在国内当过农民,当过工人,又当过董事长,从事家族食品加工行业。家中有妻子和一个上初中的儿子。老韩也是出了名的有钱。但除了有一辆价值一万法郎的二手菲亚特,有钱的迹象看不出来。住的是七百法郎一个月的大学城,也从不到大学餐厅吃饭。有一次在我和老高的盛情难却之下,到大学餐厅传了一次膳,席间依旧谈笑风生,谈笑间用餐刀拼命锯那面包。其他人都用手撕着吃。也许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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