习禅录影-第4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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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了有件事情老想说,忘记了。但非常重要。好多人,就像我们这一堂好多人,都是一天忙碌下来,晚间睡觉前打一坐,等精神好了,再拚命做事、玩乐,为什么你们功夫不能进步,就是这个原因。真正修持功夫,要能持盈保泰,应在精神好的时候坐,这样精神投资下去,效果才会大。所以必须睡够了再去坐,才能有进步。第二、你准提法修持得蛮有成绩,当然尚未圆满成熟。光点中变来变去,不理它。若是内在自发的,可以用意志去控制它,叫它变过来,就变过来。若是外来的,念我的本尊咒,自然百魔不侵,三界天魔都不怕了。但还是应归纳成一点,慢慢将它确定了,佛相即是佛相,明点即是明点,不要用自己意志去变动它。因变来变去就是心魔,这表示定力不足。这个境应一以定之,随时有进步告诉我!你持咒的情形以前从未告诉我。
王同学:我有个妄想,姑妄言之,如今日我打坐打神拳(打坐时,身体四肢和头部,自动打拳似地动起来,非一般人为拳术所可模仿,故戏称为神拳)时,如意念专一,不知能否按照自己意愿离地跳起来,或飞起来?师云:如果环境许可,再加以训练,是可以办到的,这是一个科学的证明,证明人类精神可以控制生理活动,要它如何便如何。而且你知道这个道理,在意念上不会被迷住。但是没有那个环境是不行的。到底是魔境,是魔境。金教授:今天比较安静些,什么都放下,上午因坐的时间较长,腿发麻,后来跟沈教官学,不管它,结果自然恢复。可见应该一念专精,什么都放下,反而好了。陆君:这次大家都提到了明点,记得以前我也问过老师,我有时观想,或未观想时,这个明点老是在头上打转,或在身内乱跑,不知应该用什么法子?师云:不是告诉过你们,未见性以前,不该观想明点。你应该先把乖戾之气、浮躁之气、错综复杂的习性先磨平了,一念不生全体现,见到了,参透了,然后才能谈观想修持。同时你只有母子二人相依为命,应该先尽人事,先要结婚生子再谈修道。你所说的观想明点不是不对,必须先参悟,参透了再谈修持,否则皆外道。五祖所谓:“不见本性,修法无益。”这些道理,这几天都早告诉你们了,难道不清楚?沈教官:前天老师叫我打坐时念南无阿弥陀佛,初时不顺口,现已顺口,但后脑处有些难过且作热。另外观想的问题,从前由炼内家拳功夫入手,因为思想不集中,拿夜光表作反光的目标。后来老师叫炼眼睛,点支香,观看它,疲倦时,闭眼,眼前有光,张开眼,又看见了。现在问题是,如此炼看光,是否可以,眼睛是否不应朝下,应提高,对眼睛好?还有打坐后身体发软,当然可能是白天疲劳过度之故,但我是早晨一起身后即打坐,却身上发软及瞌睡,要再睡一觉;有时又觉得打坐后浑身是劲,好像要爆炸一样;又觉得想飞起来,冲出这个房子。当然不是事实,就是有此意念,请老师指示。
师云:第一、念佛照念下去。第二、至于看光点,炼也可以,不炼也可以,炼了是对眼睛好些,意志也能集中些。但如果你炼光点另配合念佛是可以的,光点定好,意念即定在光点上,身体可以照炼不误,慢慢地会引你走上明心见性的路子。但现在他们所说的一切,你可一概不管,一路孤行可也。炼光点时,眼光放平,不要提高或垂视。第三、身体发软没关系,充其量如韩居士这样,你会那种气功方法,把握住呼吸即可。但你的那种身体发软,还是身上疲劳尚未恢复所致。萧先生:第一、今天精神很好,腿也比过去好,感到又痛苦又舒服,老毛病又来,腰有些痛,气比较壮,可惜快收场了,如再有一周,腿就差不多了。(众笑)第二、观念上逐渐改变了,因为求道成佛的愿力渐大,对许多事情的看法,也随之改变,把这点意见贡献给几位同参。愿力先要有,则气魄、态度、观念都会随之而改变,这是我的感觉。黄老居士:请老师仍然一本初衷,随时多予指示。如果将来有任何成就,绝不辜负师恩。向来做功课,每天早晨都有四皈依:在佛、法、僧之前,第一皈依师。可见对老师始终恭敬。师云:黄老,你诚敬还有话说,就因为太诚敬,所以要还你价值,还你严厉。这个严厉,用之于杭,就是用的这种棒子;用之于文光,骂得很厉害;用之于王××,半开玩笑半骂;用之于鲁居士,痛痛快快地骂一顿;用之于你,一样办法,只能用橡皮棒子,我当然一本初衷,不用你说,否则还叫我。但有时变更一个方式,要你参,就是话头,你就应该参。就如我问袁老师说:“参什么话头?”袁师说:“参我呵从头到脚都是话头。”他如何要这样,其中都是有缘故的,
要参。当然,不仅一本初衷,而且带上的都是硬棒子,你要准备炼好气功接棒,挨棒,只要能受得了。
黄老居士;我知道,打就是爱。师笑曰:这棒子打不进去了チ杨管老:我今天没有什么,今天吃力得很,并非想睡,但是坐在这里,很明白,妄念很少。下午观想明点,我都知道,观想有个明点,方法不同,一个用眼睛,一个用意识来观,不管如何,随时随地可以保持。总觉得有个明点,自己要把“意”摆在这一点上去看。师云:此如龙衔海珠,游鱼不顾。随时随地可以如此,杂念不起。记住这一句,空中有这一点妙有,始终定住,留“意”摆在这一点上,慢慢可以翻过妙有之关,起真作用。
杨管老:噢噢是的。还有一点,是关于黄老的事,昨天听后,不便表示,后来听见老师的答复,尤其今天听见黄老的话,在此引起我的感想,也可以说我一个人的,也可以说两个人的,因为萧先生也非常记挂这个事,他叫我说,可以分为几段说:第一、由黄老昨天的报告,我感觉到,在打七以后,希望老师和黄老能彻底地谈一谈。我觉得老师对黄老太客气,因为觉得他年岁高,所以对他说法就不像对文光等人的态度。但是今天听老师的话以后,觉得很痛快,尤其黄老的表示,好极了,所以希望老师对他不要像七十三岁,而要像二十三岁一样,什么事老老实实痛痛快快地谈一谈。
第二、是希望黄老的,我今天说老实话,半年来觉得你不是你,你这个人本来极谦虚。我两次打你的棒,而且很不客气,因为你的说话很自大,不像往日的做法,所以给你棒。好像,你现在才知道圆明居士究竟是何许人也。但过去你知道我买了这本书,你并未研究,你口气中大有这个算不了什么之意。打你棒子后,承你的情,认我是善知识,才拿去看,现在你是完全知道究系何许人也。而且过去你执定一个空,我说有,你不信,现在也了解了。所以这个问题还是所谓鼓不敲不响,过去没有人和你谈,你一个人摸是比较吃力。
第三、昨天和你谈,去年下半年,因为老师比较忙,来的机会少些,“比较是我一人搞”,可见一个人搞是如何。因为我们不过仅仅入门而已。阁下如果认为你可以到重关,我看恐怕还没有到时候,因为真空妙有现在才了解。更进一步,老师允许可以透关,犹待努力,希望老师和黄老谈话的时候,尽量请黄老自己要拿下来。我说一句话,黄老这半年的确很用功,但是似乎自肯之处太多,觉得你总是对的。我们俩人辩论时,不要以为是你对,但我们俩人都不是真知灼见,否则一下出来了,对即对,非即非,如果考虑就不对了。我们俩人昨天辩论,各人都以为自己对,但是一到老师面前就矮了,你也不会,我也不会。如果各人都坚持自己真对,这就不对了。
另外,黄老还有一点我要劝你的,假如不相信就算了。你说每日四皈依,既然皈依老师,就完全相信他,把他当作佛,既然上当,当然就该上足了。至少这一年就完全信他的,非要上当不可。这一出关以后,如果真有善知识比他高的,我们再找别的,不能说他保我们一辈子,这不行。但是现在就应该上当,如此作法,无论心理上、生理上、学问上,庶几乎对双方都有益。这个话是对黄老说的,也是对我们大家说的,连我也在内。
黄老居士:刚才杨先生和肖先生的意思,我非常欢喜,衷心接受。尤其杨先生是我的善知识,而且我学佛也是由杨先生带领的。我向你们两位多多感谢。杨管老:这又离题了。师云:好文光有话说吗?文光:我有。第一件事,我下山后要参通毛病何在,何以不能变化气质。
第二、做功夫随时随地调整身心非常重要。对我来说,心理、运动、饮食、睡眠是四大要素。随时随地绵绵密密地调整身心非常重要。如果有一个舒服,就可以影响好几天功夫,对我来说,最要紧是维持心理上的平衡,其次饮食,再次睡眠,再次运动。如果一个晚上睡觉好,则必有精化炁的感觉。这个感觉就是督脉到头上的这条路,在睡觉时体会特别舒服的话,第二天早上起来,就会有阳气产生的感觉。如果没有,则可以体会到身体内部是阴的。而且可以借此判断今天的好坏。打七以前,我很小心,没吃任何东西,但是胃非常不好,而且睡得不好,这里的空气也不好,蚊子也太多,又吵,所以睡得不好,一点精化炁的现象都没有。
第三、老师这两天所说的功夫程序,老师说有重点关键的地方,我自己还未找到,但是希望大家能找出来,因为我也觉得其中确有关键。师云:文光这几年有很多出国机会,如留德奖学金考取了,但都不去。有很多科学论文都在国外发表,国内还看不到。但每次想到要离开我,夜里就哭醒了。他想在这里多跟我学几年,今年因我骂得太厉害了,而且自己有一个转变,预备出去了。留日考试己考取,要出去磨练磨练,不能依赖性太大。他研究这个东西,好像笨得很,但实在笨得可爱,呆呆板板的科学方法。虽说对我如此恭敬,但也会提反面问题,说这样不科学,要磨好久。今天不通,明天再来,非要把它弄通不可。
他苦得很,大学毕业,研究所毕业,全靠自己,推菜,卖菜赚钱来供给母亲和五个兄弟,父亲又早死,现在还供给几个弟弟读书,一个读大学。他自己读书时,一个月只用十块钱,现在一个月赚一千两百块钱,全部交给母亲,母亲给他一百块钱一个月。但他慷慨得很,还救济别人。他用钱也是科学得很,不该用的,一个钱都不用,该用的,慷慨得很,甚至借债来救济人。营养这么坏,又苦,所以身体坏得很,所受压力很大。又因为他的身世、遭遇、处境,从小就养成内向型,说句不好听的话,处处感觉自卑,不如人。环境、身体给他的影响太大了。他夜里睡在我那里,在梦中,高声地唱歌,什么泰山探险的歌等,这是他的本有之性。但到了白天,又回复到木木讷讷的后天性了。
但他研究东西,确实得很。一次,他要学看光,一教,他也就会了,他也知道应收回,应如何。他刚才说我这几天所说,关键处很多,他说他自己智慧不够,但希望大家注意。他又说这几天说到炼精化炁,但炼炁化神并未说。他希望大家在这几天所说的当中找问题,勿空谈,找到问题赶紧问。
因为他相信这几天定慧等持之法虽说完了,似乎都已懂了,可以自修了。但若真离开我,遇到问题,不一定真能解决,到时要经很大困难,到真能体验时,已经遭遇多少次失败了。这是他的婆心,看他冰冷的脸,但心头热。他不似一般宗教徒的迷信看法,完全科学观念,对于眼通认为如开关电流,一截断则不见。他身体如此坏,现在等于换了半个人,还未换完,所以他生理上的感受,反应比任何人都灵敏,来得特别快。他跟我到处走,听了很多,本想把历年所听的,有关哲学的、学术的、修道的等等编成语录,但因身体坏,一时无法编。他说过,将来总有一天会分门别类地编成语录,哪一天说过什么话,他都记得。
他所提出来的四点:饮食、睡眠、运动、心理,即调身与调心,这是对的。其实这几天他功夫在进步,可是他自己不知道,因为现在这个阶段,正如鲁居士一样,需要睡眠,多休息。但这几天,他又管录音机,又坐在我旁边,大家又对他很恭维的,所以一紧张更受不了。
萧先生:我有一个问题,他所看到的,水呵!山呵!是幻境,还是实境?师云:非幻境也。这东西很难说,如梦如幻,你说是实吗?实的东西又在哪里?若说幻吗,文光灵灵明明,自己能做主。而且有个前提,他是一个学科学的,头脑不简单,不会轻易上境界的当。且他话里还有一个重点,有一个分别,有一种是他可以做主的,叫它现什么就现什么,这是境;另一种是它自然来,他不能做主的。这里面有两个重点。鲁居士:这第二种是不是天眼通?师云:不是这是眼通的前奏,不过文光他这开关,把握得很牢,他知道应如何,而且他要发眼通,我非常赞成。像文光这种牛嘴的嘴型,口德最好,他即使知道千万人的隐私,都不会说出,就是把他打坏了,最多叫一声哎唷,也不会说。而且在道理上明白,会守语戒,不能说这些事。他可以发,但他不妄发,因为他明白眼通发了,于道体成果上会有妨碍,所以他自己有开关,可以将它关掉。你们可问他开关的巧妙。在这里,还有刚刚一句话非常重要,他在看到一切境界时,可以不理它,境界尽管有,等于闭眼看不见。
杨管老:电流一截断,这个开关在哪里?文光:这个开关在哪儿,我不知道,这不过是个比喻。打坐时若阳气上来,则电流也源源而来。自然会有作用。
师云:任督二脉一通,则脑神经,头脑的脉轮,即密宗所说顶轮,一震通以后,就发了。所以他打坐,督脉到这里,就发了,这是“开”。“关”呢?文光:“关”就是故意使这个境界错乱,我这个方法可能不大好,即故意睡一个坏觉,捣乱它,使这个境象错乱。(众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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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云:下午的时间改成检讨,我似乎感觉这个法会已结束。平日在家不谈佛法,术语都忘了,一切都忘了,非要提起,我才想起来。你们看这忘性有如此之大,现似已无话可说。打七不平常,因还有个佛法在,现在已将结束,似无佛法在,一切又回复平常了。你们有问题可提出讨论,也许可以引发我,其他也没什么可谈的。因为如何参、如何见,见后又如何修,都说完了,其他的都是多余的。至于炼气化神以后怎么办,则向上一路,千圣不传,密不通风,是破末后牢关以后的事,现暂且不谈。杨管老:我现在问一个笨问题,我们打坐、参究,见到“这个”以后应该怎么办?师云:我们这一堂人,即使见到“这个”,也是所见者甚少,只是见到三际托空,本来面目的一个空的境界。如同圆明居士,在嘉陵音那里,见到这个以后,到章嘉处印证。章嘉说:“你这个见到的对,并不是不对,但只是凿破了一个小窗子的洞所看见的天。应该是把这个房子打破,登在高山顶上,所看的天才完整。”于是他回来重新在自己的官邸里——那时他还是世子——闭起门来,自己打七。七七四十九天的“七”,结果突然间他只觉通身流汗,大悟了。于是赶紧再跑去看章嘉,章嘉看到他进门,还未等他开口,手这么一招,就说对了,对了,这回对了。他也就这么回去了。这就是所见者大与所见者小的不同。
你们这堂人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