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长的一天-第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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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人和一本书的故事本书作者科尼利厄斯。瑞恩(Cornelius Ryan,1920—1974)出生于爱尔兰,并在那里度过
他的青少年时代。他在爱尔兰音乐学院读的大学,主修小提琴专业,毕业后转而投身于自己更为倾心的新闻工作,并从
此踏上了成为一个世界著名记者和优秀作家的道路,他工作勤奋,才华横溢,先后在路透社、伦敦《每日电讯报》、《
时代》周刊、《生活》杂志担任记者。1943年,在《每日电讯报》服务期间,他出任该报欧洲战地记者,此后一直跟随
盟军的前方部队采访报道,直至攻克柏林。然后又奔赴太平洋战区,继续他的热血文字之旅。他曾因工作杰出而在美国
数次获奖,1962年,因他的以二战为题材的非虚构文学的成就和影响,获意大利班加雷拉文学奖。1973年,被法国政府
授予“荣誉军团”骑士称号。瑞恩在晚年加入了美国国籍。瑞恩所著关于第二次世界大战的长篇报告文学作品,除了
《最长的一天》外,尚有《最后一役》(The Last Battle )和《遥远的桥》(A Bridge Too Far),这两本书也极为
精彩。前者围绕柏林之围与攻克,写战争进程、战争细节以及与之有关的许多普通人——包括军人与平民——的遭遇,
它曾被译成20种语言在世界各地出版。后者则写1944年9 月,在荷兰的阿纳姆市附近,盟军使用空降部队力图夺取一座
莱茵河上的大桥,与德军进行了一次浴血苦战。德军困兽犹斗,战斗力仍然很强,盟军则因对困难估计不足,布置欠妥,
遭受惨重失败,而这又是与名将蒙哥马利的刚愎自用、傲慢轻敌分不开的。这一本书瑞恩用了七年时间方告完成,在写
作过程中,作者已身罹绝症,但仍以顽强意志坚持到底,并终于在去世前数周见到了该书的出版。此书也被好莱坞拍摄
成同名电影,亦颇为成功。解放军文艺出版社将在稍后推出这两本书的中文版。
瑞恩是一位非常优秀的新闻工作者,得到当时多家顶尖媒体的赏识,而他的勤奋、认真、坚毅和勇敢,使之成为世
界新闻史上最成功、最著名的记者之一。而作为一个作家,瑞恩则用他的职业为依托,以他的近距离观察战争的眼光和
历经鲜血和死亡的灵魂,完成了普通作家“不可完成的任务”。他在战争文学和长篇纪实文学上的贡献,业已被记入了
文学史册。《最长的一天》(The Longest Day )是瑞恩做了十年的准备工作之后才完成的。为了撰写此书,他查
阅了浩如烟海的美、英、德三国报刊,研究了大量已公开与尚未公开的文件档案,其中包括德军将领冯。伦德施泰特与
隆美尔的作战日志。更令人钦佩的是作者挖掘收集第一手资料的精神和毅力。他根据官方资料,也通过别的线索,如他
曾在德国250 家报刊上登载广告——寻找诺曼底登陆战的亲历者和D 日的幸存者。他与3000个幸存者取得了联系,并亲
自采访了其中的700 人。他务必要让自己的书充满活生生的人的所作所为与喜怒哀乐,而不是一堆干巴巴的史料。《
最长的一天》的书前献词是“为所有参加D 日战斗的人而作”,书的副标题为《D 日,1944年6 月6 日》。它完整记述
了人类历史上最伟大的登陆作战——诺曼底登陆那天所发生的事情,其中有激战,有战前的筹划与战后的余波,更多的
则是关于交战双方将领、士兵以及平民百姓在血与火、生与死之间的传奇故事。由于其中的人物和事件过于奇特和富有
戏剧色彩,许多读者(包括中国读者)误把它当做小说,孰不知它却是一部近乎“百分之百”的纪实作品。如果说纪实
文学的基本立场是详实和准确,那么这部《最长的一天》已在这两点上接近极致。据权威评论说,这部作品中的每一个
细节都是经过核实和确认的。追寻历史真实,力图再现那些伟大的时刻,再加上精确的叙述、丰富的感情和生动流畅的
语言,所以它才会如此地令人震撼。该书于1959年出版,遂在世界各国引起轰动,印行1000万册。作品出版后的第二
年,由福克斯公司投拍同名电影,瑞恩亦是电影脚本改编者之一。这部宏大的战争史诗耗资1000万美金,历时两年,启
用了三位著名导演以及百位好莱坞巨星,投资和演员阵容都刷新了当时的世界电影纪录。影片公映后轰动世界,并获得
多项奥斯卡奖。
曾经看过电影《最长的一天》的人会记得,影片开场和结尾是一顶遗留在海滩的钢盔,耳边是贝多芬第五交响曲在
轰鸣荡漾。可能不少人和我一样,由此把本书看成了一部关于命运及其转折点的作品。
诺曼底登陆的事件本身及意义已经广为人知,《拯救大兵》和《兄弟连》进一步普及了这一知识,但在所有以此为
母题的文艺作品中,《最长的一天》是无可代替的,就其权威、生动和精神价值上来说,它是先行,也是高峰。在当初
观看电影《拯救大兵》时,我曾疑惑它许多地方照搬了本书的细节,但却又没有达到和本书一样的精彩。这并不是因为
基于商业利益或者其他原因上的狭隘判断,仔细想想,《拯救大兵》表现的是英雄气概和人道主义温情,《兄弟连》倾
心于战争的感官刺激和醉心于对兄弟情感的抒发,本书则让人们认识到,战争不是赤裸裸的死亡游戏,不是简单的武力
征服,而是严酷的惊心动魄的搏斗,它把个人和世界都放在了命运的运转不息的刀锋上。在这里,你能够看到弱小个人
面对黑暗和未知时的恐惧、慌张,能够体会到命运本身的无常、残忍与偶然,而置身其间的人们,又怎样建立起勇气与
信心,学会战斗、坚忍、等待,始终相信永恒存在的正义和奇迹,并最终迎来属于他们的胜利和荣誉。和年龄在三十
五岁以上的朋友们一样,我最早是1992年遇到本书的中文选译本的,并立即读完了它,我为书中艾森豪威尔的沉默感动,
为士兵们在生死关头的天真幽默失笑,甚至为隆美尔的悔恨而叹息,但真正理解并把它列入自己最喜欢的、对自己来说
最重要的书,却是在几年之后。1998年5 月到1999年5 月间,我读了三遍,它陪我度过了生命中最为低沉和黯淡的时光,
使我能够在失望和悲哀中耐心寻找和坚持,直到生活和事业的前途上出现转机。自此我把它保存在了内心和记忆中。
在漫长的2003年(经历了“非典”的煎熬和美伊战争的冲击),我曾向朋友们说过这本书,在读过《兄弟连》之后,
又多次向许多人推荐过这部作品,并主动表示要购买此书的中文版送给他们。我原以为这部作品早已出版并摆在书店的
货架上,但除了网上有关电影的介绍和一些网友发的帖子外,我没有找到它中文版图书的信息,最终确认它并没有在中
国大陆出版单行本。所幸解放军文艺出版社行动迅速,经一番周折,通过台湾博达著作权代理公司取得了作者后人的授
权,赶在诺曼底登陆60周年纪念之际出版此书。
另外,还有更多的信息值得我们了解。作为历史,诺曼底登陆被写进了中学教科书;作为时尚,诺曼底和“最长的
一天”已成为当代人的生活中有特殊意义的词汇,被用在游戏、歌曲、新闻借代等彼此迥然相异的语境中;作为成功的
战例,它对中国具有特殊的意义,中国军人对它的思索和借鉴几十年来从未中断,比如名将粟裕就曾亲赴诺曼底,走遍
昔日战场的每个角落,对其进行外科医生式的解剖分析,而鲜为人知的是,有二十个中国军人,曾亲身参加了诺曼底登
陆作战……一个人热爱一本书总是有充足的个人理由,而把一本自己认为的好书和更多的同道分享,却是读书人的一
个朴素的、值得骄傲的理想。我一直认为好书并不仅仅是知识的载体,也不仅仅是消遣的工具,它还应当是心灵醇醪,
能让人在阅读中获得精神的沉醉和鼓舞。这本《最长的一天》并不是仅仅值得军事爱好者认真一读,我还愿有更多的处
在生活和工作重要转折期的朋友读它,相信会有许多人从中感受到一种开阔的忍耐和执著的勇气,我更希望青少年尤其
是男孩子们读它,其中的阳刚之美会给他们成长的心灵带去坚强。虎牙2004年10月16日
前言
1944年6 月6 日,星期二,D 日霸王行动,盟军进入欧洲,是1944年6 月6 日0 时15分整开始的——就在将永远被
称为D 日那一天的第一个小时里。在那个时刻,美军第一○一与第八十二空降师一些特选人员跨出他们的飞机,进入月
光照耀下的诺曼底夜空。五分钟后,在50英里外,英军第六空降师的一个小组跳离他们的飞机。这些人是探路者,他们
的任务是在空降地点燃亮信号,让后续的伞兵与乘滑翔机的步兵着陆。盟军的空降部队清楚地标明了诺曼底战场最远
的边界。在他们与法国海岸线之间,偃卧着五个准备在那里登陆的海滩:犹他、奥马哈、古尔德①、朱诺与索德②。
就在伞兵们在诺曼底幽黑的树篱里战斗的拂晓前的几个小时里,世界上有史以来最最大的舰队开始在那些海滩外面集结
——几乎有5000艘舰船,运载着20多万陆军、海军与海岸巡逻队的士兵。清晨6 点半开始,在一阵猛烈的军舰炮轰与
来自空中的轰炸之后,数千名士兵涉水登陆,构成了入侵的第一个攻击波。下面要叙述的并非一部军事史。那是关于
人的故事:盟军的士兵,和他们对阵的敌人,以及卷进D 日血腥混乱中的平民百姓。战役开始的这个日子,将结束希特
勒妄图统治整个世界的疯狂赌博。
①意为“黄金”。
②意为“刀剑”。
等待(一)
村子在潮湿的6 月清晨里非常安静。村子的名字叫拉罗什吉荣,它躺在从巴黎到诺曼底几乎一半路程上的塞纳河宽
阔、懒洋洋的弧弯里,不受打扰,几乎有12个世纪了。多年来它仅仅是人们到某处去半途要经过的一个地点。这儿惟一
的特色是有一个城堡,那是拉罗什富科公爵们' 法国最显贵的家族之一' 的府邸。正是这座突出在村后屏障般山丘旁的
城堡,使拉罗什吉荣的太平日子走向终结。
在这个灰暗的早上,城堡阴气逼人,它的巨大石块因为潮湿而闪着光。快6 点钟了,可是两个铺着圆卵石的大院子
仍然毫无动静。大门外面,大路延伸开去,很宽阔,空荡荡的,村子里那些红瓦顶房舍的百叶窗仍然紧闭。拉罗什吉荣
非常安静——安静得像是个荒芜的野村。可是这种寂静是不真实的。在窗板后面人们在等待钟的鸣响。6 点钟一到,
城堡旁边那座15世纪的圣萨姆森教堂里的钟就会敲响“奉告祈祷”的钟声。要是在太平年月,它的意义很简单——拉罗
什吉荣村民会在胸前画个十字,停下来做一次祈祷,可是现在“奉告祈祷钟”有着比静思片刻更为丰富的意义。今天早
上钟的敲响,意味着一夜宵禁的结束和德军占领第1451天的开始。拉罗什吉荣村每个角落里都安有岗哨。哨兵们在有
保护色的斗篷里蜷成一团,他们站在城堡两座大门的门洞里、村子两头的路障旁、小山丘白垩矿脉露头凹处的岗亭里,
以及城堡上方最高的小山上古塔残址旁的哨所里。在那里,机枪手居高临下,能把整个被占领的法国中占领得最为彻底
的村子里的一切,都看得清清楚楚。拉罗什吉荣虽然有田园诗般的表面,骨子里却是一座监狱;村子里里外外一共有
543 个村民,而德国军人的数目却是村民的三倍多。
他们当中的一个就是陆军元帅欧文。隆美尔,德军西线最强大的B 集团军群的司令。他的总部就设在拉罗什吉荣的
城堡里。从此处,在第二次世界大战关键性的第五个年头,全神贯注、意志坚定的隆美尔,准备为他一生中最最凶狠的
一次战役而战斗。他指挥着50余万军队,其任务就是防守一条极长的海岸线——延伸几达800 英里,从荷兰的海堤,一
直到布列塔尼半岛大西洋海浪冲击着的岸滩。他的主力第十五集团军集中在加来海峡省一带,亦即英法海峡最狭窄的地
段。好几个月了,在一片密林般的滩头障碍物和雷场的后面,隆美尔的部队在海边的水泥工事里等待着。可是蓝灰色
的英吉利海峡一直空无舰船。什么事也没有发生。在这个宁静的星期天早晨,从拉罗什吉荣村,仍然看不出一丝盟军入
侵的迹象。这一天是1944年的6 月6 日。
等待(二)
隆美尔独自一人呆在底层那个他用来办公的房间里。他坐在一张巨大的文艺复兴式办公桌的后面,就用一盏台灯照
着亮工作。房间很大,天花板很高。一面墙上挂着一幅褪色的戈布兰挂毯。另一面墙上弗朗索瓦。德。拉罗什富科公爵
那副高傲的尊容——此公是17世纪的格言作家也是当今公爵的祖先——从沉甸甸的金边画框里往下俯视。溜光的拼花地
板上散放着几把椅子,窗前挂着厚厚的帷幔,除此之外就没有什么别的了。
特别值得一提的是,房间里除了隆美尔本人之外,再没有别的与他个人有关的东西。这里没有他的妻子露西… 玛丽
亚或他的15岁的儿子曼弗雷德的照片。没有战争初期他在北非沙漠大捷的纪念品——甚至也没有1942年希特勒兴致勃勃
地赏给他的那根华丽耀眼的陆军元帅节杖。(这根18英寸长、3 磅重、带有金鹰与黑符号的红丝绒套子的金杖,隆美
尔只携带过一次,就在他获得的当天。)甚至连说明他部队布防状况的地图也没有一幅。富于传奇色彩的“沙漠之狐”
还跟以前一样,躲躲闪闪,捉摸不定;他可以一下子走出这个房间,连一丝痕迹都不留下。51岁的隆美尔虽然看上去显
老,却和以往一样精力旺盛。B 集团军群无人记得哪个晚上他睡眠超过五小时。这天早晨,和往常一样,他不到4 时就
起床了,此刻也在不耐烦地等待6 点钟的到来。那时他将和幕僚们一起用早餐,然后就可动身去德国了。这将是隆美
尔几个月来的第一次休假。他打算坐汽车回去。希特勒坚持他的高级军官必须用“三个引擎的飞机……而且每次必须有
一架战斗机护航”,这就使得他们几乎不可能乘坐飞机。好在隆美尔也不喜欢坐飞机。他将乘坐他那辆有活动车篷的黑
色大霍奇,走8 个小时,回到他在乌尔姆市黑尔林根的家。他一直在期待着这次旅行,可是作出走开的决定也不是一
件容易的事。隆美尔的肩膀上负有巨大的责任,那就是盟军一开始登陆便立刻将其击退。希特勒的第三帝国遭受了一个
又一个灾难,已有点步履不稳:成千架盟军轰炸机日日夜夜连续猛炸德国,俄国强大的兵力进入波兰,盟军兵临罗马城
下——不可一世的国防军到处在被击退、被歼灭。德国虽然离打输还很远,可是盟军的登陆将会是决定性的一役。处在
生死存亡关头的正是德国的未来,而这一点隆美尔心中比任何人都清楚。
然而这天早晨隆美尔却准备回家。几个月以来他都希望6 月初能回得国去呆上几天。有许多理由使他现在相信他可
以离开,虽然他绝对不会承认实际上是自己非常需要休息。
就在几天之前他打电话给他的上级,年迈的西线总司令、陆军元帅葛尔德。冯。伦德施泰特,请求暂时离开。请假
立刻就获准了。接下去他有礼貌地拜访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