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长的一天-第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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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能取决于希特勒反复无常的突然念头,约德尔将此人看作军事天才。
那位早已料到这种情形、并希望与希特勒面谈的军人离贝希特斯加登仅有不到两小时的乘车路程。欧文。隆美尔元
帅在乌尔姆市的黑尔林根家中,仿佛完全忘记了这些混乱。详细的B 集团军群的军事日志记录证明,此时隆美尔尚未听
到诺曼底登陆的消息。
约德尔的决定在巴黎郊区的西线总司令部引起了震惊与怀疑。作战部长博多。齐默尔曼中将至今仍记得,冯。伦德
施泰特“火冒三丈,脸都气红了,话也说不清”。齐默尔曼本人也无法相信这个决定。齐默尔曼曾在夜间打电话到最高
统帅部,通知约德尔的值班军官弗里戴尔中校,西线总司令部已经向两个装甲师发布了警报。齐默尔曼恼怒地回忆说:
“当时对这一行动没有任何异议。”此刻他再次向最高统帅部打电话,同作战参谋冯。布特拉尔少将通话。冯。布特拉
尔已从约德尔处得到指示,给他以冷漠的答复。冯。布特拉尔生气地大声责骂说:“这些师是直接听命于最高统帅部的!
你们没有权力在得到我们的同意之前向他们发布警报。你们必须马上阻止装甲部队的行动——在元首作出决定之前什么
也不要做!”齐默尔曼试图反驳,冯。布特拉尔却打断了他,并且严厉地说:“执行命令!”下一步行动取决于冯。
伦德施泰特,他是陆军元帅,可以直接给希特勒打电话,甚至还可能马上出动装甲部队。但是冯。伦德施泰特并没有给
元首打电话,在D 日全天中都没有打。即便是盟军反攻这样的重要事情,也无法使贵族出身的冯。伦德施泰特向他习惯
称之为“波希米亚下士”「按照冯。布特拉尔。布兰丹弗尔斯的说法,希特勒十分清楚冯。伦德施泰特对他的轻蔑。希
特勒曾经说过:“只要陆军元帅发牢骚,情况就一切正常。——原注」的人发出请求。但是,他的军官们继续轮番不
停地向最高统帅部打电话,希图改变这个决定。他们打电话给沃利蒙、冯。布特拉尔。布兰丹弗尔斯,甚至还打给希特
勒的副官鲁道夫。施蒙特少将。这是一场奇特的远距离斗争,持续了好几个钟头。齐默尔曼这样总结这件事情:”当我
们提出警告,指出如果我们没有装甲部队,诺曼底登陆就将成功并带来不可估量的后果,这时我们得到的简单答复是:
我们没有资格作出判断,——无论怎样讲,总登陆将发生在完全不同的地区。“「希特勒已经确信真正的反攻将在加来
海峡发生,他安排汉斯。冯。萨尔穆斯的第十五集团军一直防守到7 月24日。那时候已经为时太晚了。颇具讽刺意味的
是,希特勒似乎是原先惟一认为反攻将发生在诺曼底的人。布鲁门特里特将军说:”我清楚地记得约德尔在4 月的某日
打来的电话,他在电话上说,元首接到确切情报,在诺曼底登陆不是没有可能的。“——原注」
然而,希特勒在他那个善于逢迎的军人核心集团的保护下,在贝希特斯加登的虚假的温柔乡里,在整个进攻过程中
始终沉睡着。
在隆美尔位于拉罗什吉荣的司令部里,参谋长斯派达尔少将还不知道约德尔的决定。他以为那两个装甲预备师已经
接到了通知,现在已经上路了。斯派达尔还了解,第二十一装甲师正在向卡昂南部的集结地区运动,尽管大队的坦克还
要在一段时间之后才能进入阵地,但是他们的一些侦察部队和步兵已经同敌人接火。因此司令部内充满了绝对乐观的气
氛。莱奥德卡尔德。弗赖伯格回忆说:“总的感觉是盟军将在当天被赶回海里。”隆美尔的海军助手弗雷德里希。鲁奇
海军中将和大家一样欢欣鼓舞。但是鲁奇注意到一件特殊的事情:房主拉罗什富科公爵及夫人,正在悄悄地摘下挂在城
堡墙上的珍贵的戈布兰地毯。
第七集团军司令部似乎更有保持乐观的理由,这个集团军正在与盟军作战。参谋们以为,第三五二师似乎已经把梅
尔维尔和柯莱维尔之间奥马哈地区的入侵者赶回了海里。原来是一个军官从能够望到海滩的掩体里向司令部打通了电话,
报告了有关战斗进程的好消息。这个报告被认为十分重要,并被逐字记录下来。这位侦察员说:“在海边,敌人正在沿
海障碍物后面寻求隐蔽。许多机动车辆停在海滩上,已经起火燃烧,其中有10辆是坦克。障碍物清除小组已经停止行动。
从登陆艇上岸的行动已经停止……小艇开始后退到海里。我们的据点火力和炮兵火力相当准确,造成了敌人的大批伤亡。
许多死伤者躺在海滩上……”「这个报告是在上午8 点到9 点之间发出的,报告由位于俯瞰奥马哈海滩梅尔维尔顶端观
察暗堡的高斯上尉直接报告到第三五二师参谋长齐格尔曼中校的。根据齐格尔曼本人在战后的记述,这个报告引起了极
大的鼓舞,使他认为他们所应付的只是一群“战斗力低下的敌人”。后来的报告甚至更加乐观。到了上午11时,第三五
二师师长克赖斯将军已经肯定,他已清除了奥马哈海滩的全部敌军,因此把后备力量转移到英军部分,加强本师的右翼
力量。——原注」
这是第七集团军接到的第一个好消息。他们士气高涨,结果当第十五集团军司令冯。萨尔穆斯建议把他的第三四六
步兵师派来增援第七集团军时,竟被高傲地拒绝了。他被告知说:“我们不需要这支部队。”
尽管大家信心十足,第七集团军参谋长彭塞尔将军仍在试图分析出整个局势的确切状况。这是件困难的事情,因为
他实际上没有任何通讯设备。电话与电报线路都已被法国抵抗组织破坏,或是被空降兵和来自海上与空中的轰击所摧毁。
彭塞尔报告隆美尔的司令部:“我现在进行的战斗肯定是‘征服者威廉’[即威廉一世(约1028—1087),法国诺曼底
公爵,英格兰第一位诺曼人国王]所进行过的:只能用耳朵和眼睛。”实际上彭塞尔并不知道他的通讯状况糟糕的确切
程度。他以为在瑟堡半岛登陆的只是空降兵。此刻他根本不知道,海上登陆的行动已经在半岛东部的犹他海滩上展开了。
彭塞尔很难确定进攻的确切地理位置,但是他敢肯定一件事:诺曼底战斗就是大反攻。他继续向隆美尔和冯。伦德施泰
特司令部的上级重申这个观点,但是他始终无法赢得多数人的同意。B 集团军群司令部和西线总司令部在上午的报告中
说:“现在仍为时尚早,不能说明这是一次大规模的牵制性佯攻,还是主攻行动。”将军们继续寻找,而诺曼底沿线的
任何一位士兵都能说出问题严重的地区到底在哪里。
在距离索德海滩半英里的地方,陆军一等兵约瑟夫。海格吓得浑身发抖,好不容易摸到了机枪的扳机,开始继续射
击。噪音震耳欲聋。这位18岁的机枪手头脑发胀,吓得要命。他战斗得很英勇,从第七一六师在索德海滩的防线被击溃
后,一直掩护他所在的连队撤退。海格不知道他已经打中了多少个英国兵,他惊讶地看着这些英国兵走上海滩,又一个
接一个地倒下去。他以前经常想像杀死敌人是怎样的情形,他还曾多次与他的朋友胡夫、萨克斯勒和“费迪”克拉格谈
起。现在海格明白了,这事简单极了。胡夫太短命,没来得及发现这事有多简单:在他们撤退时他就被打死了。海格把
他的尸体放在一排灌木后面,他张着嘴,前额被打飞了。海格不知道萨克斯勒在哪儿,只有“费迪”还和他在一起,他
已经视力大伤,爆炸的弹片使鲜血从他脸上流下来。海格现在已经明白,他们迟早会被打死,这只是个时间问题。全连
只剩下他和另外19个人,当时他们还在一个小型掩体前的壕沟里。他们遭遇到来自四面八方的机枪、迫击炮和步枪的袭
击。他们被包围了。要么投降要么被杀,人人都了解这一点,只有连长除外,他正在后面的掩体中用机枪射击。他不让
他们进掩体。“我们必须坚持!我们必须坚持!”他不停地大叫。
这是海格一生中最可怕的时刻。他已经不知道他在向谁射击。轰炸一停止,他就自动地扣动扳机,让机枪射出子弹。
这给了他勇气。随后轰炸又重新开始,大家便一齐向连长喊道:“让我们进去!让我们进去!”也许是坦克让连长改
变了主意。他们全都听到了坦克发出的铿锵声和呼呼声。一共有两辆,其中一辆在不远处停住,另一辆缓慢而从容地向
前开来,翻过一个小坡,从在附近草地上漠然吃草的三头牛旁经过。然后壕沟里的士兵们看到坦克上的机枪慢慢地放下
来,准备近距离射击。就在这时,坦克突然令人难以置信地爆炸了。一个士兵放出最后一门火箭筒,他发射的那枚火箭
刚刚击中目标。海格和他的朋友“费迪”简直中了魔,不敢相信刚刚发生的一切。他们看到燃烧的坦克上舱盖被掀开,
在滚滚的浓烟中,一个人拼命想爬出来。他的衣服已经被烧着了,他尖叫着从舱口爬出一半便倒下了,身体倒挂在坦克
车上。海格对“费迪”说:“但愿上帝让我们死得比他好些。”第二辆坦克谨慎地停在火箭筒射程以外,并开始射击,
连长终于命令大家进入掩体。海格和其他几位幸存者跌跌撞撞地走进掩体——走进了另一个噩梦般的世界。掩体还不如
一间起居室大,挤满了死者与伤兵。此外掩体里还有30名士兵,他们挤得既无法坐下,也无法转身。里面又热又暗又吵。
伤兵在呻吟。士兵中有俄国人和波兰人,他们同时在用几种语言交谈。连长不顾伤兵们“投降!投降”的叫喊,从始至
终,在那个惟一的枪眼处向外面进行机枪射击。
出现了一阵间歇,这时掩体中的海格和其他憋得透不过气来的士兵听到外面有人喊道:“好啦,赫尔曼——你还是
出来吧!”连长气得又开始用机枪射击起来。几分钟之后他们又听到了那个声音:“你还是投降吧,弗里茨!”
连长的机枪释放出来的腐蚀性气体,引得士兵们连声咳嗽,原本令人窒息的空气此时更加混浊。每当连长停下来装
子弹,那个声音便要求他们投降。外面终于有人用德语向他们喊话了。
海格永远不会忘记一名伤兵用他仅会的两个英语单词,开始反复地叫道:“哈罗,伙计们!哈罗,伙计们!伙计们!”
外面的射击停止了。海格觉得,大家几乎同时意识到将要发生什么事情。他们头上的装甲炮塔上有一个了望孔。海
格和几个士兵举起一个人,让他看看外面的情形。他突然大叫道:“喷火器!他们在拿喷火器!”海格知道火焰无法
直接射过来,因为金属通风口是从掩体后部曲折修建的。但是热量会使他们难以忍受。突然,他们听到了喷火器发出的
呼啸声。现在,进入掩体空气的来源,只有连长占据着、一直向外射击机枪的狭小枪眼和掩体顶端的了望孔。
温度开始逐渐升高。一些人惊慌失措。他们又推又抓,叫着:“我们一定要出去!”企图钻到别人的腿底下,在地
上打个洞钻进去。但是周围的人使他们动弹不得,根本无法接近地面。全体士兵现在都开始请求连长投降。连长仍在射
击,甚至不转过头来。空气变得异常难闻。一名中尉叫道:“听我的口令,一齐呼吸。吸!……呼!……吸!……呼!”
海格注视着通风口的金属由粉变红,然后又变成灼热的白色。“吸!……呼!……吸!……呼!……”军官仍在叫喊。
“哈罗,伙计们!哈罗,伙计们!”那名伤兵又喊叫道。海格还听到,角落里一台无线电的话务员在一遍又一遍地说着
:“菠菜,进来!菠菜,进来!”中尉叫道:“长官!伤兵们开始窒息了!我们必须投降!”连长吼道:“办不到!
我们必须杀出去!清点人数和武器!”
“不!不!”掩体的每个角落都传出士兵的叫声。
“费迪”对海格说:“除了连长,只有你有机枪。信不信由你,那个疯子准要最先派你出去。”
这时,许多士兵不顾一切地卸下枪机,把步枪扔到地上。“我不去。”海格对“费迪”说。他把保险栓推上,然后
把机枪扔到地上。
热气使士兵们开始昏倒。但是他们膝盖相抵,脑袋下垂,仍然保持着站立姿态,并没有倒在地上。那位年轻的中尉
继续向连长呼吁,却毫无结果。没有人敢向门口走,因为射击孔就在门旁,连长正拿着机枪守在那里。
突然连长停止了射击,转向无线电话务员问道:“你联系上了吗?”话务员说:“没联系上,长官。”这时连长才
向四周看了一看,仿佛第一次看到挤得水泄不通的掩体。他好像迷惑和不知所措,然后放下机枪,认输地说:“把门打
开。”
海格看到有人把系着一块破白布的步枪从射击孔处伸出去。一个声音从外边传来:“好了,弗里茨,出来吧。一次
一名!”
士兵们从黑暗的掩体中鱼贯而出,大口地呼吸着空气,明亮的光线使他们感到目眩。每当有的士兵放下武器和钢盔
的速度不够快,站在战壕两边的英国士兵就向他们身后的土地上射击。在战壕终端,英国士兵割开他们的皮带、鞋带和
上衣,还把裤子遮口处的扣子都割掉,然后他们被命令脸朝下趴在地上。
海格和“费迪”顺着战壕向前跑,双手高高举向空中。“费迪”的皮带被切断时,一名英国军官对他说:“两个星
期之后,我们就会见到你们在柏林的朋友了,弗里茨。”“费迪”的脸由于遭到榴弹弹片的擦伤,沾满血迹,已经发肿,
却仍想开玩笑。他说:“那时候我们会在英国了。”他的意思是我们将在战俘营里,可是英国人误解了,他吼道:“把
这些人带到海边去!”他们提着裤子,被押送过去,路过仍在燃烧的坦克和那几头依旧在草地上安安静静吃草的牛。
进攻日(三)下
15分钟后,海格和其他几个人在海浪中清除障碍物,拿掉水雷。“费迪”对海格说:“我敢肯定,你在安放这些东
西时决不会想到,有朝一日你还得把它们拿走。”我未能找到那个企图在掩体中坚持下去的狂热的连长。海格认为他
叫君德拉齐,那位下级军官叫卢特克。那天晚些时候,海格找到他失踪的朋友萨克斯勒,他也在清除障碍物。他们在当
夜被运至英国。六天后,海格同另外150 名德国人到达纽约,并从那里前往设在加拿大的一个战俘营。二等兵阿克依辛
斯。达姆斯基根本没有心思作战。他是波兰人,被迫征入第七一六师,早早就作出决定,只要反攻一开始,他就跑到最
近的一艘登陆艇跟前投降。然而达姆斯基没找到机会。英军在登陆时受到海军和坦克的保护性密集轰击,达姆斯基的炮
兵指挥官在位于古尔德海滩东部边缘的阵地上,马上下令撤退。达姆斯基明白向前跑将意味着死亡:后面的德国人和正
在前进的英国人都可能打死他。不过,他在撤退的混乱中一个人向特雷西村走去,他被分配住在那里的一个老妇人家里。
达姆斯基分析,如果他呆在那里,当村庄被占领时他就可以投降。
正当他穿过田野时,遇上了一个骑在马上的德军老中士,走在中士前面的二等兵是个俄国人。中士朝下看着达姆斯
基,满脸是笑地问:“嗨,你一个人想去哪儿啊?”他们互相看了一阵,达姆斯基便明白了,中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