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月无边 作者:林家成(起点vip2013.09.16完结)-第3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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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九章 成了
平氏七郎刚刚步入醉月阁,给他递纸条的那个小乞丐便一溜烟钻入一个巷子里。
“罗子哥,东西到手了,嘻嘻,好多的金啊。”
罗子把那钱袋拿到手中,见那小乞丐恋恋不舍地盯着,不由砸嘴说道:“你急什么?我说过,这钱,是给你们几人离开这里做路费用的,到时你们平分,我一钱不取!”“好嘞!”小乞丐喜得跳了起来,他是老手,那钱袋一入手便知道,里面有多少钱。平分啊,这里面,少说也有一百两金吧?啧啧,他这辈子都没有见过这么多钱呢。想到这一转眼间,他们几个小乞丐便变成了有钱人,1小乞丐只觉得整个人都变得轻飘飘的了。
卢萦对身上的这袭红裳,颇为不适应。
相比起她冷漠平凡的性格来说,这衣鼻太张扬显目,又特别衬她的肌肤身段,虽然并无出格之处,如平因她们平常也是这样穿的。可素面朝天惯了的卢萦,还是极不适应。
因此,点火目的既然已经达成,她就马上赶回家去。
来到巷子里,卢萦猛然转过头来,可她四下张望了好一会,也没有察觉到异常。便按下纳闷,急急回到家中换回了她惯常穿的裳服。
换过裳后,卢萦把家中整理一番,估莫着时辰差不多了,再次出了房门。
这时,外面夕阳西沉,而醉月阁,已开始张灯结彩。
在醉月阁中z:流不息的来往人流中,只见醉月阁的妈妈跟着平氏七郎走了出来。她一边扭着腰,一边笑盈盈地说道:“这个平家郎君啊,实在不是妈妈信不过你的为人。而是这个自古以来便没有不带钱来嫖女人的道理。再说呢,郎君你也是好久没有在汉阳出现过的,要不是夕月认得你,妈妈还真不信你那话!”妈妈的声音不大,所说的话只有平七郎听得见。毕竟,她也是老妖精了既然答应了平氏七郎打白条的事,也就没有必要在大庭广众之下落他的面子吧?
只不过这话还是得说明不是?怎么着,也得让他记着。
虽然没有人关注这里,可平七郎这会脸色还是无比难看。
他就没有想到,有一天自己会阴沟里翻船钱被人偷走不算,还扣了个白嫖的名号在头上!
白嫖!他平氏七郎是这样的人吗?
可恨的是他现在压根就记不起是在哪里丢了钱袋,哼,要是找到那个偷盗他财物的人,他非得折磨得那人死去活来不可。敢让他平七郎丢这么大的脸,他要他一家死光光!哼,想他平氏一族在汉阳横行多年,还没有人敢拂过虎须!
感觉到强烈的羞辱和恨意的平七郎,脸色很有点扭曲发青。他勉强朝呱躁不已的妈妈抱了抱拳后,便大步朝回走去。
可能他是流年不利。
就在平七郎急匆匆地向回赶去时,突然间一个矮小肮脏的身影慌慌忙忙地朝他跑来!
这时刻,平七郎心中郁怒,无心留神,那身影不时回头看去也是慌乱无比。因此跑着跑着,两人竟撞了个结实!
撞了个结实也就罢了。关健是这个突然撞到平七郎怀中的小乞丐,在被他撞得一歪时,右手一摸,竟顺手抓住了他的命根子来稳住身形!
“啊”刚刚得到满足的平七郎,这下痛到了极点。
一声惨叫把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来后,郁怒娄加,又羞又恼的平七郎,再也控制不住本性中的戾气,一把把那小乞丐推倒在地,就没头没脑地朝他的脑袋,小身板踩去。
一边踩,平七郎一边咬牙骂道:“该死的混帐东西!刚才是不是你偷了我的钱袋?我打死你这个小畜生!”
他才踩了二下,那乞丐已如泼猴般在地上又是翻滚又是惨叫又是嘶嚎起来“救命啊,孝廉爷打人了啊~快来人救救我啊,平府的孝廉爷要杀人了啊”
小乞丐的叫声惨烈无比,那似乎因为剧痛和折磨,而忍不住翻滚嘶嚎的身影,更是显得无比的可怜。
一时之间,众人纷纷围上。在犹豫着要不要阻止时,好一些声音也在议论“这人是谁?”“说是平府的孝廉。”“怎么可能,孝廉不都是忠臣义士吗?怎么会有这样的人当孝廉?”“得,什么孝廉都是忠臣义?,孝廉啊,那就是有钱人的的玩意儿。你没看这人是从醉月阁中出来的吗?”
混在这些乱七八糟地议论声中,有一个小小的声音传来“我听醉月阁的妈妈说,这位孝廉嫖了女人还不给钱呢。”嫖女人不给钱?这又是一大新闻。于是,本来便沸腾的人群,更加沸腾了。
平七郎才踢了那小乞丐几脚,便听到四周纷纷而起的指责和骂声,才听了两句,他的额头便冷汗涔涔而下!
不好!
当下,他脸色一白,牙一咬,便向前冲去。
可这个时候,他想走,那小乞丐却不放过他。也不知他怎么一缠,便抱住了平七郎的双脚,哭天哭地的惨嚎道:“孝廉爷,你就饶了我吧,1小人求求你了,你就饶了你吧。”明明是那小乞丐抱着他不放,可众人只以为是平七郎踩住了那个小乞丐,更因为小乞丐哭得悲惨,四周的指责和骂声更响亮了。
平氏七郎浑身嗖嗖发冷,一种无法形容的恐慌涌上心头。于无边的恐惧中,他慌慌张张地四下看去,这一看,他对上了一个愤怒中带着鄙夷地盯着他的老者。
蓦然的,平氏七郎只觉得心口一阵阵堵得慌,眼前都发起黑来了。
这个时候,不止是平七郎注意了那老者,混在人群中看热闹的卢萦,也注意到了。
她瞟了一眼汗流浃背的平七郎一眼,唇角勾了勾,转身离去。
接下来的事,就与她无关了。当下,卢萦回到了家中。
卢云正在家里等着她。见姐姐回来,他连忙迎上。
卢萦一边把房门关上,一边看着弟弟,低低说道:“成了!”“姐,什么成了?”
卢萦神秘一笑,道:“过两天你就知道了。”确实,过两天,卢云就得到消息,说是新来的三老,对汉阳的教化极为震怒,他们认为汉阳县长治下不严,竟然让那些为富不仁的富户,那些残暴的恶徒也有举孝廉的资格。
孝廉孝廉,本应该至高至洁,本应该奖励忠臣义士,孝子仁人,可这汉阳一地,这孝廉竟成了富人向上攀升的便利之境。这让忠心耿耿为新立的朝庭分忧的三个长者,怎么不怒?
他们这一怒不要紧,接下来,整个汉阳城中的富人,都是战战兢兢。而汉阳县长,本与平氏勾结多年,他每年收受平府送上来的巨额钱财,对他们所做的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都成了定例。可这一下,平氏行为不检,令得他这个县长也被人指责,特别是经过这么一闹,令得他从此后仕途再无寸进后,汉阳县长也恼上了平氏一族。
有所谓断人前程如杀人父母,这一下,勾搭成奸的官商彻底分裂,而与此同时,平氏得到消息,他们平氏一族上下勾结,枉图蒙蔽圣听,责令十年内,其子弟再不得举孝廉,同时朝庭会将他们的行止召告天下。
至此,平府的后台没了,前途也没了。这一个靠着行商起家的家族,再无上升的地步了!
把这些事都打听了个明白的卢云,显得十分振奋。特别在卢萦告诉他,她是如何行事之后,他更是感觉到自己成长了很多。
如,他第一次知道,一个只有财富而没有权势的家族,别人轻飘飘一句话,便可以把它踩到泥底下。
如,他第一次知道,一个富户不管如何嚣张,只要斩断了它与官家勾结的手,它就不足为虑。
这一天傍晚,卢云与卢萦在市集中,又听了一些关于平氏的传闻后。卢云凑近姐姐,悄声问道:“姐,外祖母他们,是不是从此不会再打你我的主意了?”
卢萦沉默了一会,摇头道:“也许会也许不会。”她抿着唇,低低说道:“现在的平氏,绝了靠子弟幸进之路,也得罪了汉阳县长,便在天下间,也落了个恶名。如果没有意外的话,整个家族只会越来越没落。官家只需每年在赋税上动动手脚,便可以把平氏一族逼得倾家荡产。”怕就怕,知道前途无望的平氏,也知道自家的名声鼻到了根子上,根本不可能得到那贵人青睐的平氏,还是看不清自己的位置,还是在那里痴心妄想,还想通过她抓住贵人那根稻草。
…真到了那时,她就实施第二步,斩其手足!
现在,她还真不愿意做得太绝。如果他们不逼她,她永远也不想做得太绝。
姐弟俩说说笑笑一阵,卢云看到了一个同窗,当下跑了过去,两个少年人凑在一起玩闹起来。
与同窗说笑着的卢云,没有注意到一辆牛车突然驶到了卢萦的面前。而在牛车里的人说了一句什么话后,他的姐姐脸色一青,无可奈何地爬上了牛车,消失在他的眼前……
第七十章 与贵人的第三个回合
戴着卢萦的牛车,缓缓驶讲了怡园。
这一次进来,她不但没有着男装,还是被贵人派人车载着进来的。
在看到这牛车走的是正门时,卢萦吐出一口浊气,暗暗想道:幸好,幸好!
自正门而入,说明那人现在还是把她当客人,至少,不会是想就此把她接到这里,成为他的一个没名没名的婢妾。
不一会,牛车停下,一个侍卫的声音从外面传来“卢氏小娘子,请下车。”卢萦走下午车。
再一次相见,还是在那处亭台中。金黄的阳光洒在亭台上,流水潺潺中,一阵琴声飘荡而来。
那贵人懒洋洋地睡在美人塌上,在他的身前,是一个素手轻拂的弹琴美人,而在他的身侧,也站着七八个美人。
这么多美人,一个个锦衣华服,妆容精美,她们笑靥如huā地围着那贵人,虽笑得乖巧美丽,却没有吱声。
而在huā园各处散落的,则是一个个精悍英武的金吾卫。这些金吾卫身着紫衣紫甲,面无表情。
这还是第一次,乡下出身的卢萦,见识到了一个权贵的排场。
光是杵在那里,就能够让人气虚腿软的排场!
琴声中,卢萦的脚步声徐徐靠近。
这脚步声,干净利落中,透着一种从容冷漠,不用睁眼,贵人也能想象这脚步的主人那张没有表情的脸。
慢慢的,他睁开眼来。
而这时,卢萦已经来到他身前。
看到这么一个村姑自自在在走过来,众美人都睁大眼,好奇地朝她打量着。' ~'
在这种安静中,卢萦还在向那贵人走来。
一直走到他左侧,卢萦没有向他屈膝行礼,而是自顾自地拉开塌,姿态优雅地坐了下来。
然后,她给自己斟了一盅酒,小小抿了一口气,她蹙着眉朝身后的人晃了晃“味太浓,换薄的。”顺便她又交待一句“我饿了,弄点吃的来。”
四下非常非常安静。
嗖嗖嗖,那些很明显的,被卢萦当成下人的美人,在愤怒地给了卢萦一个白眼后,一个个抬着头,委屈地看向那贵人。
而散在外面的,属于贵人的几个贴身侍卫,这时则是双眼发着亮,饶有兴趣地注视着这一幕。
自古以来,左位为贵客位,这个村姑大大方方地坐在贵客位,自自在在地支使他的人,这行为,恁也胆大妄为!
终于,贵人睁开眼来。
他面无表情地盯着卢萦。
他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姑子,胆大包天,率性而为不对,是只在他面前率性而为。不管他摆出什么样的声势,也不管她自己的衣着身份卑微到比他府中的仆人都相差甚远,她就是在他面前自得自在,就是在他的地盘上,一副很舒服很随意的姿态。
………还真是让人头痛啊。
盯了卢萦一眼,那贵人朝旁点了点头,道:“带她换身衣裳。”“是。”侯在贵人身后的,一个年长些的美人走上前来,她朝着卢萦福了福后,温柔说道:“小姑子,请。”卢萦慢慢放下酒盅,抬眸瞟了那美人一眼后,也不追问,也不扭捏,站起来施施然地跟在她身后走去。
看着那一前一后的两个女人,那贵人蹙了蹙眉,向旁边问道:“这卢氏看起来比玉娘还要像主人,为何?,”
那些美人自是不能回答他这个问题。
不一会,卢萦回来了。
这一次的卢萦,换了一个装。
只见她身着艳红的罗绮,上面勾绣着金灿灿的杯纹。足下,鞋履上镶着珍珠。
少女的秀发学着洛阳的那些贵女们挽起,雪白的肌肤上没有擦粉,倒是粉唇上涂了点点胭脂。
看到缓步而来的卢萦,众人都觉得有点闪眼。
人还是那个人,可艳美的华服配上乌黑的云鬓,白嫩的肌肤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更何况,卢萦发育得还极好,一袭红裳上身,竟有一种说不出的,似是勾人,却又因为她那表情姿态,而不得不谨慎以待的感觉。
不过,这里的人,都不是没有见过美人的。论姿色,这少女与洛阳的贵女们差相仿佛。(贵人的身周都是华服美人,可这个时候,所有人都想也没有想到,把她与这些美人相比,而是自然地,把她与远在洛阳的那些天之娇女们相比较了。)
真正让人回不过神来的,是她那气度。华服,清丽得娇艳的容颜,掩不去她眸光的冰冷。
在如此身份的贵人面前,在怡园这样的地方,她还眸光冰冷,那就透着种睥睨了。
卢萦自自然然地越过那位玉娘,缓步走到她原来的塌几旁边,她施施然坐下,然后微微侧头,朝着贵人勾了勾唇“衣裳很好,多谢。”合着,他是特地给她送衣裳来着?
这种反客为主,大方得仿佛她才是这里的主人的举正,令贵人哑然失笑。他把肃中酒自己抿了一口后,顺手递到她唇边,低沉笑道:“这种酒味甚薄,尝尝?”这是轻薄了?
卢萦伸出手,从贵人的手中接向那杯子。就在她的手指碰到杯沿时,贵人双眼一眯。
这一眯,一种沉寒的威压扑面而来。卢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