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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和离不算事儿 作者:衣十一(晋江金牌推荐vip2014-11-29正文完结)-第5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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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昨日去见他了,从他面容来看,身体似乎确实不太好。”听到于思远没来,苏玉闻言心口一沉,顿了顿继续道,“只是我觉得他不来苏家,却并不是因为身体抱恙,确实似乎是有什么心事。”
    “心事?”苏世清闻言沉吟,“莫不是因为他父亲如今随军出征,他心下忧思成疾?”
    “不像是。”苏玉摇头道,“具体为何我也仅是猜测,昨日我与他说了良多,本以为他今日会来书房见您,没想到他终归没有来……”
    苏世清抚了抚美髯:“这件事我知晓了,其中的原因我自会让人去查明。”
    苏玉应了一声:“我原本想请陈叔去帮忙问一问的,如今既然父亲开口了,那我就不用担心了。”
    苏世清点了点头,意有所指道:“只要我还在一日,自然会将你们小辈的事情放在心尖上的位置。”
    苏玉闻言看向苏世清,潋滟的眸光一动。
    苏世清一笑,对着苏玉招了招手道:“你若是没有其他的事情,过来帮我研磨罢。你这些日子都不来书房,叶责那小子做其他的事情不错,侍候笔墨却笨手笨脚的,我每次只能自己磨墨。”
    苏玉点头走了过去,纤细柔长的手指从苏世清手中接过墨条,向砚台中又倒了些水,这才可是仔细划动了起来。
    苏世清素来看不出喜怒的眸光此刻也柔和了下来,口中感慨道:“其实自那日与你们坦白了之后,我也想了许多。”
    苏玉侧头看向苏世清,尚不懂他为何突然有此一句,便听他喟叹了一口气继续道:“虽然对你说过一句为父最对不起的是你,可我却知结果早已酿成,无论我如何解释,都不能将它挽回。”
    苏玉闻言沉默。
    “阿玉,你必定也知道我所做的一切是何原因,可我今日突然提起这件事,却并不是想为我的所作所为解释什么。”苏世清抬起头来,定定地看着苏玉的眼睛道,“阿玉,是为父对不起你。”
    苏玉睫毛颤了颤,原本平稳拿捏着墨条的手倏地一松,白皙的手侧不甚沾了一些墨渍,而她却没有在意。
    屋外正午的阳光透过窗牖斜斜打下,为原本不知因何有些发寒的身躯带来一缕绵绵暖意。
    苏玉从小到大,几乎从未听苏世清说过这三个字,如今却听他如此慎重地对自己说了两遍。她抿了抿唇,竟有些不知所措,只能眸光怔怔看向苏世清,嘴唇张张合合了几次,却怎么都说不出话来。
    苏世清带着岁月纹路的面容也有些尴尬之意,垂下了眸光看着苏玉的手,低咳了一声催促道:“研磨研磨,我还要将剩下的奏折写完。”
    “是。”苏玉亦错开了对视的目光应了一声,皓腕再次动起,墨条在砚台上轻磨的声音掠过耳畔,却似是入了心尖,将某块冻了许久的冰冷融化。
    静谧在这对父女间环绕了许久,两人皆装作忙着手中的事物没有打破它,直到书房的木门轻动,被人开了一个小缝,门外传来叶责试探的轻语声:“老爷?”
    苏世清执着毛笔写字的动作一顿,沉声问道:“什么事?”
    “于老先生家的于思远过来了。”叶责回答道,“说有事要向你禀报。”
    苏世清与苏玉对视了一眼:“让他进来。”
    苏世清的话音方落,书房的门便又被人推开,于思远一袭青色书生打扮走了进来。
    苏玉侧过头来细细打量着他,虽然能看出他极力将自己收拾得爽利许多,却怎么都掩饰不住他苍白的面色与毫无血色的嘴唇。
    苏玉向着叶责坐了个手势,叶责立即心领神会地为于思远搬来了椅子。可于思远却谢绝了苏玉的好意,依旧强撑着站在书房中央,摇摇晃晃地身躯仿佛随时都会倒下一般。
    深吸一口气,于思远从自己的袖中掏出一本书册,正是昨日苏玉在他那里见到的那书册,于思远一丝不苟地一页一页翻着那本书册,手在微微发颤,有些时候甚至因为颤动的幅度太大而撕裂了书册的纸张。
    “思远?”头一次见到于思远这般动作执着却又充满挣扎的表情,苏玉忍不住开口唤道。
    于思远没有抬头,翻书的手却倏然停下,从摊开的两张书页之间缓缓取出一张与书册一般大小的信纸,捧着它双膝一弯,“嘭”的一声跪在了地上。
    “于思远知情不报……罪该万死,特来认罪领罚。”
    作者有话要说:最近天天在赶毕业论文的进度,整天处于疯如脱兔的状态,是你们的爱在支持着作者菌更新,握拳

☆、第八十一章

苏玉听了于思远的话眸光一滞;侧头看了苏世清一眼,这才缓步走上前去将于思远手中的信纸接过;呈给了苏世清。
    苏世清却摇了摇头;并未去接那封信;反而定定看着于思远,沉声道:“究竟是何事?我要听你亲口对我说出来。”
    于思远喉咙微动;嘴巴张了一下;却最终只是垂了眼眸;闷声不语。
    苏世清却面不改色;沉静地看着跪在地上的于思远;颇有如果他不主动开口;大家一起僵持在此的架势。
    苏玉手中拿着那封信,信的纸张十分薄软,轻轻摩挲着便能感受到它细腻的纹路,不用低头看,便能猜出它必定已然被人翻来覆去地读了无数遍。
    心口被苏世清的执着与于思远的沉闷狠狠揪紧,苏玉莫名有些发慌,却强忍住低下头来看手中信件的心思,清了清嗓子,她从中间打圆场道:“父亲还是先让思远起来罢,您看他的面色如此苍白,如此久跪着身体怕是吃不消。”
    在苏世清还未开口之时,一直不发一言的于思远倏然以额触地狠狠磕了一个头,声音发紧道:“思远有负苏老将军的信任,不敢……也不能起身!”
    苏玉抿了抿唇,只觉得于思远叩首那沉重的一声像是直接敲在了自己胸口,心中的急躁再也压抑不住迸发而出,抬了抬手,终于忍不住手中动作飞快地将那封信纸展开在眼前。
    信是他人写给于思远的父亲于明堂老先生的,抬头称谓清晰一目了然,信纸落款处却没有写信之人的姓名。
    苏玉的眸光径直扫向信纸右下角鲜红的烙印处,在看清红印上面的字时,眼睛倏然瞪大。
    这是苏世清辨不出喜怒的说话声在苏玉身侧响起:“你方才说的隐瞒,可与前线战事有关?”
    苏玉心头一凛看向于思远,他依然维持着额头触地认罪的姿势,声音却有些发颤道:“是。”
    苏世清呼吸忽然加重:“把头抬起来!”
    于思远叩首的动作一僵,最终双拳紧攥着将身躯缓缓撑起,露出那张苍白疲惫面容的同时,因为方才磕头的动作太过激烈,一缕鲜血顺着他的额角缓缓流下,在原本就面无血色的脸上划出一抹怵目惊心的殷红。
    苏世清见到此情此景却只是蹙了蹙眉,口中沉声道:“你既已决定不再隐瞒此事,现在便将它从头至尾说清楚。你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孩子,是我将门苏家的人,错误既已犯下,无论如何都该正视,我苏家没有没有敢做不敢当的孬种!”
    于思远神情一滞。
    苏玉握着信纸的手愈发用力,原本如羊脂白玉般的手此刻竟然绷起了青筋,口中唤道:“父亲……”
    苏世清将手一抬,阻了苏玉接下来的话,对着于思远喝道:“说!”
    于思远呼吸急促起伏了一下,面上表情从挣扎到犹豫再到苦痛,似是将他这几日的压抑都突然迸发出来,看得人心生不忍。
    只是这样的情形转瞬即逝,于思远合了合眼,再睁开时,方才紧攥到几乎指尖已无血色的手舒展了开来,就连神情也带着一抹视死如归的坚定之色,缓缓道:“前几日,我在父亲的书房看书时,无意间在一本书中发现了一封信。”
    苏世清不语,一双如炬的眼眸却一动不动地盯着于思远,就连站在一旁已然知道了事情一切始末的苏玉也不由屏住了呼吸,生怕错过于思远话中的任何信息,心中殷殷期盼他接下来的话会与信上的内容不一致。
    于思远身上浸染着一层浓浓的哀伤,眼眶泛着猩红,却不欲让屋内的两人发现,只能继续合了眼睛,深吸了一口气道:“这封信是睢阳老贼在早些时日写给我父亲的,父亲似乎……似乎在很早之前就与睢阳老贼有所往来,可是……如今他人却随着苏少将军的兵马去征讨睢阳叛军。”
    苏玉硬生生憋着的那口气在此时忽然一松,只觉得手中薄薄一张信纸此时似乎变得千斤重,仅是拿在手中便让人觉得不堪重负。
    苏世清表情不变,瞥了苏玉一眼,终于从她的手中接过那封信,开始一字一句默读起来。
    在苏世清看信的时候,苏玉的手绞在一起,目光却始终没有离开过于思远,只是因为他的头一直低垂着,即便背脊僵直地挺起,也让人看不清他面上的表情。
    “你是何时发现这封信的?”苏玉轻声问道。
    于思远的眸光微微抬起,带着浓浓的自责愧疚之色:“七日前。”
    “七日前?”苏世清阅完了手中的信,将它狠狠拍在面前的厚重的书桌上,怒道,“便是七日前你谎称身体抱恙,自此再没有踏入过苏府大门,你可知道战场情形瞬息万变,若是这七日发生了什么,你可对得将你视作兄弟的苏逍?”
    于思远重重叩首,原本便受了伤的额头再次撞在粗粝的青石地面上,血在这一瞬间又漫了出来,将面前的地面染红了一片:“思远知现在已不能挽回什么,愿以这一条贱命谢罪。”
    苏世清气得一拍桌面站起身来:“死死死!前线之上多少人想继续活着都无望,你却还有胆子在我面前说你想死?!”
    说到此处,苏世清的表情也带了一丝戾气,抄起桌上的那块沉甸甸的白玉石砚就要向于思远砸去。
    “父亲!”苏玉惊呼了一声,眼疾手快抱住了苏世清的胳膊,口中焦急道,“父亲息怒,莫要气坏了身体!”
    苏世清方才怒极攻心,被苏玉拦下之时却已然清醒了过来。心中知晓自己若是要出手,于思远必然不会躲,可若是这结实的白玉石砚真的砸下去,于思远怕是当场就会毙命于此。
    冷哼一声,苏世清向后一抬胳膊,想要将苏玉的手挣开,却没料到苏玉的手劲比他想象中还要大了数倍,这一挣之下竟然没有将她甩脱。
    苏世清瞥了一眼苏玉,气笑了:“你们今日一个个都多长了个胆子是不是?”
    苏玉慌忙松了手,口中道:“阿玉不敢。”
    苏世清顺势将手中的玉砚砸在桌面上,“嘭”的一声玉石撞击实木的声音响起,那玉砚已从正中间齐齐裂成了两半:“好一个不敢!”
    苏玉沉默着不敢出声。
    “将他给我拉起来!”苏世清一指于思远,“然后出门让叶责叫个大夫过来!”
    苏玉闻言看向于思远,这才发现他因为方才狠狠在青石地面上磕的那两下头,额头上血流如注,此刻眼神已经散了开来,豆大的冷汗随着血水一齐留下,将衣襟染湿了一片,可他却凭着一股毅力死撑着自己没有倒下,维持着僵直挺着背脊的模样。
    苏玉连忙上前去搀扶起于思远,可手掌刚碰到他肩膀时,他的神色便瞬间恢复了一丝清明,将苏玉的手吃力地推开,口中喃喃道:“我不会起,我愧对苏逍少将军,愧对战场上数万的弟兄们,我该死!”
    “既然知道愧对,便待大哥归来向他亲自赔罪!”苏玉口中道,“一面是你的父亲,一面是我大哥,如今尚未酿成什么大错,而你最终也做下正确的决定,我虽然责怪你,但亦感激你。”
    于思远闻言抬头看向苏玉,额头的血尚未止住,顺着脸颊流到下颌最终滴在衣襟之上,洇出一片触目血红。他的神情迷茫,似是完全听不懂苏玉在说什么。
    苏玉也没那个耐性等他回话了,弯下腰来右手一提他的胳膊,顺势将他整个人抡到自己的背上,半拖着他走到书房正中的椅子边,将他安稳的放了上去后,这才出了书房的大门。
    待苏玉按照苏世清的吩咐将寻大夫的事情叮嘱了叶责,再一次回到书房,迎面便撞见了苏世清握着那封信从书房门口走出。
    “父亲。”苏玉小跑两步来到苏世清面前,问道,“您这是要出门?”
    “我要入宫。”苏世清将信纸小心翼翼的收入自己的袖中,一面走一面道,“请太后派人速去前线将于明堂与睢阳王有来往一事告知你大哥。”
    “这件事苏家直接派人即可,为何要经过太后许可?”苏玉蹙眉问道。
    “苏家兵都在前线,而于思远如今人不人鬼不鬼,且与于明堂身为父子,若是让我将任务交与他,我亦不放心。”
    苏玉心下一沉,有个大胆的想法隐隐冒出心头,却知道这个想法苏世清定然不会同意,不敢在此将它对着苏世清提出,反而张口问道:“那父亲究竟打算派谁去送信?”
    苏世清一顿:“若无意外,应是请太后从萧侯那边派人了。”
    “父亲认为萧侯派出的人信得过?”
    苏世清神情冷凝:“萧侯亦在前线有军队,又怎会有信不过一说?”
    苏玉追问道:“我方才问的是萧侯派出的人,并不是萧侯。父亲可曾想过,于明堂此人跟随了您这么多年,都早已与睢阳王狼狈成奸暗通款曲,由此可见睢阳王的棋子埋得有多深。若是萧侯府中亦有细作,我们该当如何?”
    “所以我才需入宫亲自与太后商议。”苏世清神色沉敛道,“你若认为萧侯信不过,难道连我也信不过了么?”
    “怎么会?”苏玉连忙否认道,脚步追着苏世清快走了几步,开口道,“可是这次事情既然我也是知情人,若不能亲眼见到派出那人,心中亦是难安,是以我想随父亲一同进宫。”
    苏世清锐利的目光扫来,苏玉连忙做出一副忧心忡忡的神色出来,恳求看向苏世清。
    苏世清看着苏玉的表情变幻莫测,让人看不清他心中想着什么。
    苏玉什么都不敢多说,只能维持着方才的神情一动不动。
    “你跟着一起罢。”苏世清最终缓缓道。

☆、第八十二章

苏玉虽然知晓苏世清既然可以全程参与在太后扳倒睢阳王的计划之中;在太后心中的地位必然超然;却没料到苏世清竟然亦有一封可以随时入宫的太后手谕。
    这手谕;苏玉只见过一个人有。
    在苏世清将手谕递与宫门的禁卫军时;苏玉的喉咙动了动;却最终没有询问出声来。
    苏世清转头看了她一眼,从守卫手中接过手谕;沉声道:“不必为我领路了,我直接过去便是。”
    守卫一点头,对着苏世清深行一礼;开了宫门将两人请了进去。
    苏玉与苏世清二人并肩走在冗长静谧的宫道上;身旁时不时路过巡查的护卫;见到二人都是先停住脚步齐齐行礼;随后便不发一言的继续巡查,倒颇有一些仿若今日从未见过二人的架势。
    “父亲。”苏玉一面加快了脚步紧紧跟随者苏世清,一面问道,“您也有一封太后手谕?”
    苏世清脚步未停,简单一点头回答道,“这封手谕是你大哥随军出征之后,为了防止任何突发情况宫中得不到消息,太后赏赐给我的。”
    苏玉沉吟:“如今这手谕,除了你有,秦大人有,还有别人有么?”
    苏世清深深看了她一眼,声音沉稳道:“只有我们二人有。”
    这一句话,便点出了如今苏世清在太后面前的地位,竟然隐约有与秦砚平起平坐之势。
    “真未料到。”苏玉口中喃喃道,“往日里认为的打压,原来竟是不知不觉间的无上荣宠,倒真让人觉得不知所措。”
    而这一切,怕是皆因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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