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烟沉境+3番外 作者:木华秋实(起点2013.6.25完结,温馨)-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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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思心烦意乱的在城里胡乱逛了一圈。街上人烟稀少，店面更是没几个开门在做生意，偌大一个城，竟然没有太平镇热闹。逛了不大一会儿便回了客栈。吃过午饭她无所事事在床上躺了一会儿，却觉得躺得难受，干脆爬起来跑到一个叫“济仁堂”的医馆去了。
上午她路过这医馆，见胡须花白的老郎中和一个小药童忙的不可开交。
现在战事突起，许多人受了惊吓，又许多人怕战火燃到江安城会受伤，都在医馆前排队看的看病，买的买药。
沈思想自己与其无所事事不如来这里做点事情打发下，免得一个人胡思乱想。老郎中见她伶俐乖巧，认识诸多草药，还会开药方便留她下来帮忙。
因药店人多，大家都在议论战事，所以沈思才了解到燕回谷那边战事吃紧。
据说燕昭军连日来均以偷袭占多，除了前日一早。驻守燕回谷的将军陈梁亲自出营迎战燕昭大将军孙瑾，十几个回合后就被对方一刀劈下马。幸得突然冲出一名玄衣少年，极快的将他拉开，才堪堪躲过孙瑾冲来的致命一刀，活着逃回燕回谷大营。而后天元军便再未有人去迎接燕昭军的挑战，只一味的按兵不动。
那燕昭国的大将军孙瑾素有“燕昭第一将军”之称，其武功气势皆闻名天下，与当年天元国武功第一的“骠骑大将军”沐震霆并称“齐世二将”，威名赫赫。
如今燕回谷那边主将受伤，不知道还能撑多久，整个江安城已经是风声鹤唳，人心惶惶。
7、岐山之行
过了一日，医馆开始冷清。许是因为需要买药的大多已经买齐，又或因为那日那一战败了，使得大多数人都选择了离开江安城。
老郎中因忙了好几日已疲惫不堪，便将药店交给沈思，让药童扶他回房休息去了。
沈思愁眉不展地坐在医馆门口，胡思乱想：萧玄、赵澹他们都没办法抵抗燕昭军么？他们一个个可是燕昭国赫赫有名的人物啊！难道仅仅是些中看不中用的绣花枕头？李大伯不是说清朗公子武艺高强、栋梁之材；文雅公子满腹经纶、旷世之才么？都说虎父无犬子，“骠骑大将军”沐震霆的儿子沐风是天元国最新一代的大将之才，那他另外一个儿子沐云肯定也非等闲之辈吧？这样的人都无法抵挡燕昭国的进攻么？那天元国的未来……
沈思正胡乱想着，不经意抬头却见一袭纤尘不染的白衣身影出现在眼前。
突然见到一个熟悉的人，她顿觉激动，站起来一把拉着赵澹的袖子高兴地说道：“啊，赵……赵公子，你怎么在这？”
赵澹略显疲倦的脸上一僵，略挣扎了一下，不自然笑了笑说道：“沈姑娘，我是有事求你帮忙的。”
“帮忙？”沈思见赵澹有些不自然，才意识到自己拉着他的衣袖，一时高兴竟然忘了他有洁癖。她赶紧放手，并将双手放到背后，不好意思地笑笑，“我能帮什么忙？”
“想必你已经知道我们赶往江安城是为了阻止这场战争。可惜我们来迟了，如今战事已发，墨玄与沐云还能亲临战场，可我没有武功又与晕血之症……实在……”赵澹说着俊颜上露出丝丝遗憾，转瞬又坚定地说到，“我只能坐镇江安，给他们提供物资补给，给予后防支援，也算为国家尽一份绵薄之力。”
听了他这话，沈思突然想起一句话：国家兴亡匹夫有责。
“这几日我军战士伤亡惨重，急需止血药。想起沈姑娘那日的药丸……不知道沈姑娘能不能配置一些交给我，怀安替燕回谷的所有将士感谢姑娘。”赵澹说着便对沈思深深一鞠。
“啊，你别……”沈思赶紧跳开，然后为难地看着赵澹，“这个恐怕有点难。”
赵澹一听顿时急了，急切说道：“如果费用问题，姑娘不必担心，这是军需自然不会让姑娘破费？如果是因为祖传秘方不能外传，这……这可是国家危难的时刻，难道不能……”
“赵公子误会了。”沈思见赵澹误解了自己的意思赶紧打断他。“我说的难是因为这药一个重要的药引，需要纯净的露天山泉，而且这泉水必须是蓄了至少一年的，这泉水可能不好找。”
“这样啊……”赵澹敛眉怅然道，“那只能再想他法了，我先派人在附近打听下看有没有合适的泉水吧。”然后他又似想起什么，扯出一丝笑容对沈思说，“对了，沐云捎信来说让你，千万别回太平镇，也别乱跑，嗯……就待在好运客栈等他回来。”
“哦”沐云交代的这话听起来怎么这么别扭，像是嘱咐小孩子似的，沈思竟然不知道该作何回应只好哦了一声。
“我还有事，先走了，你，便好好待在这吧。”说毕，赵澹抬脚往门外走去。刚走两步沈思突然欣喜地喊道：“想到办法了！”
赵澹转头不解地看着她：“什么？”
沈思圆溜溜的眼睛闪着褶褶光辉，兴奋地说道：“就是你要的特效止血药啊！我想到可行的药方了。”
沈思找来老郎中配到需要的金樱叶、桑叶、苎麻叶，但数量不够，老郎中便说这附近岐山上盛产这类植物，而且岐山上还有许多山泉。于是赵澹便决定先让沈思将现成的药材连夜制成药丸，明日再一起到山上采摘其余药材和寻找合适的山泉。
江安城坐北朝南，三面环山，背靠风溪山，西为神女山，东为岐山、南面则为一览无余的开阔地。岐山东、西、北三面坡势平缓，绵延数里，山脚下围绕农田无数。这三面坡也是灌木居多，极少有高大树木。
沈思随着赵澹一行走了两个时辰，到了岐山脚下，果然见到许多桑树，苎麻。安排人采摘后，赵澹非要亲自带人同沈思一道到山腰寻找金樱子与泉水。
这岐山山腰因为人迹罕至的原因，山上根本没路，只有满地半人高的草和一棵棵高高矮矮的树。沈思小心翼翼的跟在拿刀劈草开路的士兵走了两步，回头见赵澹站在后面犹犹豫豫不上前，心想：这人莫不是洁癖犯了吧？
她故意在地上抓了一把土，把手弄脏，顺手扯了几根草来到赵澹面前，把手的泥和草递到他面前。
“公子认为这泥巴很脏是么？可是你看这满山的花草树木，哪一个不是将根深深的扎在土里，汲取养分才能存活的？哪怕是倾世名花如莲花、牡丹，四君子，梅兰竹菊哪个不是以土为根本才能绚烂绽放，夺人目光，引人向往的？还有吃的，穿的都与这泥土息息相关啊！就连珠宝玉石也曾经是埋在土里的。泥土默默无闻的为万物提供生长机会，无欲无求，它哪里脏了？”
她看看旁边的一滩清澈的溪水说道：“这溪水看起来够清澈干净了吧？”说完她将手里的小草，在水里胡乱搅和了一番，顿时沙石腾起，水一下就变浑了。
“你看，它也有浑的时候不是？人也一样，不可能时时刻刻都保持干净的，但是只要心里是干净的，无论你身在何处都感觉是干净自在的。”她看看赵澹若呆呆地盯着溪水，又继续说：“不管你是因为爱洁过甚，还是有什么不堪回首经历，让你养成洁癖，甚至晕血。今日你只要想想，迈过这里沾上泥土的只是衣袍鞋袜，而被净化的确实自己的心灵。心若是净，所有的东西就都干净了！”
赵澹听到最后一句，微微一怔，看着渐渐平静的溪水喃喃自语：“心若净，则无所不净也？”
沈思见他有所动容便笑嘻嘻地说：“这洁癖与晕血均为心病，所以倘若你能克服这两个病，便是战胜了自己，超越了自己！”
赵澹猛地抬头看向沈思，目光中微微有些许诧异。
沈思不由分说，上前一把拉着他，一边走一边语气轻柔地继续念叨：“我知道这并不容易，这样吧，你闭上眼睛跟着我，想着自己现在脚下触碰着的是万物之母，生命之源。她高尚、伟大、纯洁无暇，周围的花草树木都是她孕育出来的精灵、仙子。此时她们正在云雾缭绕中翩然起舞，时而翻腾跳跃，时而急速旋转，时而凌空飘飞，衣带飘飞间撒下漫天花雨……”
为了让赵澹能够沉浸在美好的画面里，沈思是绞尽脑汁将在李大伯那里听到的仙女下凡的片段顺手拈来了。别听她形容得优美，其实要想出这些文绉绉的话她的脑子已经快要打结了！
殊不知赵澹根本没听进她后面的这些话，赵澹是在想那一句：心若净，则无所不净。
身为丞相的父亲已经三番几次地提出要让他出仕为官，可他自小厌恶官场的尔虞我诈、虚情假意、争名夺利。他只想终身与他的圣贤书相伴，他不愿意到官场去同流合污，他想保持自己的高洁。但是父亲那里却紧紧相逼，他实在苦恼。“心若净，则无所不净。”也许以前是他错了，他认为只有远离官场才能保持自身清高，若心是高洁的，无论身处何处都是高洁的啊！
“哎哟……”
赵澹被沈思这一声惊呼，扯回现实。
原来她为了想那些拗口的词句已经完全忘了看路，被一根锋利的草刮到脸上顿时拉出一条红印迹，一吃痛便呼了出来。
赵澹忙扒开那草，关切地问到：“不要紧吧？还好没有流血。”
“即便流点血又有啥，就算破相也没关系，边关战士为了保家卫国，抛头颅、洒热血以身殉国都可以，我这点儿伤算什么？”说着她豪情万丈的拍着胸脯，继续大步向前走。
“哈哈，你倒是想得开……”赵澹似乎也被沈思感染，唇角挂着微笑，迈开大步跟着沈思向山上前进，只偶尔驻足拂拭一下袖子上，袍子上被粘到的残花碎叶。
此时正直盛夏，蛇虫鼠蚁的甚多，天气又热，还没到山顶众人都已经汗流浃背。找了一会儿沈思终于发现了一丛金樱子，便指挥那些士兵开始采摘叶子，赵澹站在一块石头旁凝神想着什么。
一阵风袭来，沈思感觉湿润的水气随风而来，顿时清凉快无比，沁人心脾说不出的舒服。以她常年在山里玩耍的经验，这附近应该有一个不小的瀑布或者水潭。
她迎着水气扑来的向甫一抬头，就见一袭白衫已顺着那边走去。她紧跟着凑上去两步就看到前方转弯处几条银带飞泻而下，水珠四溅，微风一吹便四处飞散，那些小水珠细如烟尘，弥漫于空气之中，成了蒙蒙水雾。瀑布背后的岩石已经被蚀成与瀑布宽度同等大小的一个岩廊。岩廊石壁上都是青苔，看着就觉得凉悠悠的。
“真是景幽深处境自高。”赵澹赞叹一句，径直走向瀑布背后的岩廊。
咳……这家伙不会是要下洗澡吧？是了，既可以凉快又可以清洁一下，这么美的事儿是谁都会这么做，想到这沈思赶紧回去乖乖的摘金樱子叶。摘了金樱子叶后她又汲了些山泉水打算用了配置药丸。
第二日，一大早沈思拖着疲惫的身子，来到江安城府衙，将自己熬夜配制的药丸交给亲自来取药的赵澹。
“今日这批药丸因药材都没晒干，所以药效不佳，可以成倍使用。还有这有些特效的止血药，可以给重伤者用。”
沈思嘱咐完，才发现赵澹满脸倦容，神色有些恍惚。
“赵公子……是燕回谷军营那边出了事么？”沈思有些担心的问道。
赵澹整理药包的手一顿，回头对她勉强笑了一下。“没什么，昨晚熬夜绘了点图。你连夜做这么多药也累坏了吧，赶紧去休息吧。”
“赵公子，我，我想去燕回谷。”沈思见赵澹转身就要离开，忙向前一步，急切说道。
赵澹猛的顿住，回头看着沈思，断然拒绝：“不行！”
“我的医术你也见识了，大战过后，军营应该急需大夫，我定会竭尽所能帮助那些伤兵的。”沈思生怕赵澹再拒绝自己，忙搬出早就想好的大道理，“保家卫国，我也希望能出一份力。”
“可，可你毕竟是女子……军营那种地方怎是你能去的？”
“大战当前，还分什么男女啊！再说，医者心中没有男女之分，只有病人！”沈思大义凛然地说道。
“那也不行！”赵澹还是断然拒绝，“军营怎能有女子出现，那不乱套了么？”
“那，那要不然我扮成男装！”沈思锲而不舍地苦苦哀求。
赵澹还是摇头：“且不说你是女子，直到现在朝廷都未下旨派兵援助燕回谷，不知道那边还能坚持几日。你还是别去得好，在江安等吧。”
朝廷竟然不顾江安城的安危么？沈思顿时懵了。沐云他们一万五千人对五万人，还能坚持多久？
“那，那沐云……沐大哥他们打算退守江安城了么？”
“暂时不会，昨日有个意外发现，运用得好我们或许可以坚持到援军到来。”赵澹深深看了沈思一眼，语重心长的说，“我明白你的心情，但你还是好好待在江安城，这样大家都放心。”
送走赵澹，沈思根本无法静下来，更别说休息。她在江安城四处闲逛了一会儿，吃过午饭无所事事的在医馆桌子上趴着，心里想的都是燕回谷的事情。
燕回谷经过几场偷袭，一场大战，伤者无数，多到军中军医忙不过来，多到药材纷纷告罄。那该是多么惨烈的情况啊！她身为医者又相隔不远，竟然就这么袖手旁观么？那受伤的都是一条条年轻的生命啊，倘若他们因为缺医少药而落下残疾，生成病根甚至失去生命该是多么可惜啊！仅仅因为她是女子就见死不救么？不行，她要得想法让赵澹同意她去燕回谷，不然她就找机会自己去，不是说燕回谷就在那日他们采金樱子的山下么？好像也不远啊！
午时不到，老郎中从外面回来，递给沈思一张单子，交代她和药童去准备药材，说晚点燕回谷军营那边要来人取。
沈思听了两眼一亮，赶紧和药童下去准备。
准备好药材后她跑回房间简单收拾了一些东西，偷了一套药童的衣服穿上，扮成个男子。药童与她差不多高，这衣服穿在她身上还刚好合适，眨一看还真像个小子。她草草写了两封信，一封给老郎中，一封托他转交给赵澹，然后拎着包袱向城门飞奔而去。
到城门一看，才知想起现在已经戒严，进出都必须持有令牌，她暗自后悔该在医馆等到燕回谷来的人，然后偷偷跟着去燕回谷的。现在好了，那人长什么样什么年纪，是男是女都分不清楚，更何况这城门还戒严了，她根本出不去。
又过了好一会儿，万般无奈的沈思正准备打道回府，一队士兵押送着两大箱东西走了过来。
队伍前面，一位儒雅清矍的男子端坐马上。他大概三十几岁，一身月白色长衫，相貌端正，神色祥和，只是眸光深邃。看见沈思那一瞬，微微一滞有些许的愣神，但很快恢复平静。
他不紧不慢的下得马来，走到沈思面前微微一笑：“请问你是沈姑……沈公子么？”
“呃？……我是姓沈……不过……”沈思以为对方认错人了，正要说明自己不是什么沈公子，突然发现自己穿的是男装，一下便愣在那里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那清矍男子笑着说：“在下叶诺，赵公子吩咐在下带沈公子去燕回谷军营。”
“赵……赵公子？诶，你说赵公子让你……”沈思有些诧异，难道他说的赵公子是赵澹？
“赵公子与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