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褪残红青杏小(完)-第5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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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还想再说,引兰截了我,“亲姐姐,你就别身在福中不知福了。你瞧瞧我们,我们哪个过的如你?”
她这一说,我倒让她引过去了,“你怎么了?”
引兰脸有点红,“没,也没什么。就是,这都十七了,该找摸人家了,总不能真等着府上打发。”
我一时收了我的心事,捅捅她,“锄桑到底怎样呐。”
引兰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却又正色说,“我也正想和姐姐商量——别的我都不说了,我晓得是姐姐出的主意,我也很感激姐姐。我就是想和姐姐商量下,怎么能躲过府里打发?”
作者有话要说:多话不说,真心感谢大家,特别感谢云同学的真心鼓励。另外,寂寞一支烟同学所说虽未必都中肯,但也谢谢你。
据说今天是本文在某网上重点推荐的第一天,虽然我不知怎么查看,但毕竟是好事。加油!
修文总结:本次修文,对以前的一些地方做了删减和变更,有些地方悲情的意味可能稍微减淡,但对于看过的同学来说,此印象可能是一直存在。
第五十一章 有痕(二)
我也没主意。这事儿,确实比较难,有主意我早出去了。外面眼看着要落了黑,引兰直了身,“姐姐我要走了,帮我想着点,我过些日子再来。”她迈了步要走,忽然又转了回来,“姐姐,有件事,我猜的,不一定准——前些日子偶尔撞见过夫人在哭,不知为何,莫不是府里有事?姐姐小心则个。”
我感激的点了点头,开了门才发现锄桑就在外面,看见引兰出来就憨憨的笑。我瞄了引兰一眼,她的脸红了。“站这儿干什么?杵着跟木头似的,怕别人看不见?”锄桑并不恼,依旧只是笑,我索性收了迈出的脚,站在门里说:“锄桑去送送吧,我就不去了。”引兰一摆手,“都别送,怪惹人眼的。你们快该做什么做什么,让人撞见在这儿一堆的不好。”我抿嘴笑了笑,冲她摇摇手,看她疾步过了院子一拐不见了。
君闻书还没回来,看着锄桑那恋恋不舍的样子,我打趣他,“锄桑,不谢我这媒人?”锄桑搔搔后脑,“若说谢,也是该谢的。只是司杏,你点子多,你说,她怎么才能出府去?”
我摇摇头,“我也没想出来。”
锄桑有些失望,我便安慰他,“不要紧,三个人,难道还想不出一个办法么?”我本来还有半句“她又不似我,”终究没说。唉。
冬月要尽了。外面的雪下的紧,夏天挂满绿虫子的槐树,白的严峻可敬的站在那里。我正看那翻飞的雪花,君闻书从外面回来,一身的雪。
“少爷回来了?”我站起来给他解了披风,端了手炉,把炉子里的火拨大,才过去沏茶。
“司杏过来和我坐坐。”他抬眼望着我,在他的脸上,我居然看到一丝绝望?我不禁有些担心,“少爷?你——没事吧?”
君闻书不作声,摇摇头,轻轻抿了口茶。“家里的茶,喝着就是香。”
“少爷,你真没事?”
君闻书不说话,继续喝茶,我却看到他的手在颤。分明是有事!我张了张嘴准备再问,又一想,算了,他既不想说,那就不要再问了。正准备转身,忽听他说:“我做了件十分对不起人,也有违孝道的事。”
我转过身,他继续喝着茶,还是不看我。靴子的雪已经开始化了,地上一片湿。“别怪我,我也是没办法。”他似自言自语。
“少爷?是不是有什么事?”
他不答,继续喝茶,一小口一小口的,仍似自言自语,“该还上的,终要还上。”
我越来越莫名其妙,他却忽然放下盖钟,望着外面的雪,“司杏,若是君家败了,你会跟着我吧?”
我心里陡的一惊,“少爷说什么话?”
“没事,问问,想听你一个回答。”君闻书两眼盯着盖碗,并不看我。
“我不会让少爷一个人。”我坦然的说。
“真的?”君闻书抬眼看着我,眼里闪着光。
“真的。”虽然我对君闻书没有男女之情,但如果君家真不好,我不会坐视不管,不是因为他对我有恩,而是因为我了解他。
君闻书笑了,“没事,不至于,看造化吧。有你这个回答我就放心了,我知道自己没做错。司杏,以后如果真知道了什么事,别怨我,要记得,那天你说的,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悲哀。”
又转向我,“晚饭还没传吧?让看榆去说,晚上我想吃栗子白菜,清淡。今晚不要粥了,要鸭汤。”我应了要出门,听见侍槐从门口道:“少爷,老爷传话让您过去。”
我眼见君闻书的眉间堆起阴云,又似乎有点冷笑,却平平和和的对我说,“没事,你去吧,晚上我回来吃饭。”
饭已经热过好几遍了,我自坐着细想他话的意思。总觉得君闻书有事,心里有些担心,到底什么事,至于这样。君闻书戌时二刻才回来,进门时有些怔忡。“少爷?”我试探着问。他勉强一笑,“没事。饭呢?”我端上来,看得出他味同嚼腊。
“少爷,没事吧?”乘着收拾碗筷的时候我问道,君闻书略一摇头,“只是有些累,毕竟这么些天,好坏,先这么着吧。”见我一脸的不解,他又扯了扯嘴角,“没事,不用担心,你好好的就行。”我沉不住气,“少爷,到底什么事?”
君闻书笑了,“没事。司杏,这事了了,以后我们就不会这样了,我们就打算以后吧。”
那天后,君闻书忽地很少出门,我觉得有些反常,倒是林先生经常来,每次来,君闻书就客气的让我出去,我也乐得清闲。
年很快的来了。与去年不同,君闻书非但自己不想添什么,也不让我出门,没有理由,就是不让出。君府每年都很冷,似乎今年更冷,也不见什么喜庆的烟花。和锄桑几个私下议论,他们也都觉得奇怪,但谁也说不出个什么理由来。年就在平淡中过去了,我觉得平淡中还有点紧张的气氛,为什么,我也说不出,只是感觉。
转眼又是飞花的春天,今年突然发现榆钱很漂亮,在树上如千般碧玉,落下来又不似花儿那般让人伤春。君闻书越来越像个大人了,目光中有着凌厉和坚定,与以前不同,他待在琅声苑的时候越来越多,日子便似回到几年前,他读书我找书。只是我觉得他有些心不在焉,经常发呆。林先生还是经常来,也不似以前那般谈书论道,更多时候是两人在小声商量着什么,不让我听,我也不想听。
四月里的下午,君闻书不在,锄桑找引兰去了,看榆和栽桐一个去前院找管家,一个跟着园丁去圆珠湖放水。我一个人坐在木莲树下发呆,眼前忽然站了一个人,抬头一看,有些吃惊——杨骋风!
多日不见,杨骋风的样子却让我吃了一惊——没有了洋洋得意的气势,人瘦了不少,眼睛有些涩,一脸的颓丧,淡绿的袍子上也满是褶皱,还带着些污点,整个人看起来一副衰败相。他默默地看着我,不说话,眼神没有以前的放肆,倒有点儿哀伤。
“见过二姑少爷。”我起来行了一礼。
他动了动嘴唇,似是笑,却不见一丝笑意,“还叫二姑少爷!”
不叫二姑少爷叫什么?我不解地看着他。
他望了望四周,“能否找个静点儿的地方说话?”他看着我,口气完全不似以前的命令,目光中有些哀求的意味。
我心里一动,他怎么了?本要拒绝,看他那有些哀求的目光,我心存疑惑,便有点儿心软了。反正这里是琅声苑,他也不敢怎么着。
我默默地往后院走,他也跟上来,听声音感觉步子很沉重。觅到一处花丛,我在后面站定,他停在我面前。“现在见你一面不容易。”他咧了咧嘴,声音沙哑,笑得极勉强。
“二姑少爷这是怎么了?”我垂下眼帘,只盯着旁边的花儿。
他有些吃惊,“你……你不知道吗?”
我抬头,见他并无捉弄轻狂之意,便摇摇头。
他的脸上忽然浮现一抹讥诮,“是了,怎么可能让你知道,他还想维持他家的好名声呢。”
我皱起眉头,“二姑少爷所说究竟是何事?需要奴婢知道吗?”
杨骋风看着我,半晌,才轻轻地,却极清楚地说:“我家,败了。”
作者有话要说:终于更上新章了,大家新看着,希望还没有忘掉前面的情节。
感谢大家对南适的挂念。
本次修文结束,感谢大家提出的中肯意见,并感谢阿硕同学以前对南适的帮助(你说的那句“你说的我明白,可你怎么让大家明白司杏”对我很有启发),大家所拍司杏对君闻书的感情完全漠然也是事实,相处久了,无论如何都应该是有感情的,无论这种感情是什么。
似乎还有什么话,忘了,南适最近健忘的很,那就废话打住吧。
第五十二章 何以解忧(一)
我一惊,“你家败了?二姑少爷没开玩笑?”
杨骋风苦笑了一下,抖了抖身上的袍襟,“这……像是开玩笑吗?你见过我这样?”
倒也是,他就像公鸡头上的那一撮毛,哪怕只有一点儿风,也是要竖立起来耀武扬威的。现在这副样子,应该是真的了。
我不知说什么,家败了无论如何都不是件好事,一时间,我对他倒有些同情。
“怎么,很高兴?”他略带嘲讽地说。
这句话引起了我的反感,本想反驳他,抬头见他眼里的颓败,便又低了下去。他又问道:“你不问为什么?我家被人陷害了。”杨骋风并没有叹气,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
“哦。”做官的家里突然败了,表面的原因不用问,我想知道真实的原因是什么。
“我爹和我都被罢了官,家产全没了。”
我继续沉默,出了如此大的变故必有原因,或许是派系斗争,我还是不知道的为好。
“你怎么不说话?”
“二姑少爷是府里的姻亲,府上不妥当,自有君府可依靠帮扶,奴婢也说不出什么。”
杨骋风冷笑了两声,“你以为君府里老的小的会帮我吗?别想了!再说投靠他人岂是我杨某人的做派!”
我不言语,投不投靠是你的事,我也犯不着游说你。他忽然又叹了一声,“司杏,有些事情你不懂,这君家,倒是最想瞧见我败的人。”
我一惊,君杨两家的关系到这种地步了!他们到底怎么了?但我嘴上并没有说什么。杨骋风又说:“今日来找你,就是问问你有无办法可想。我知道你点子多,你莫给我装糊涂。”
“二姑少爷……”
“二姑少爷以后不必叫了,愿意就叫杨少爷。”杨骋风冷冷地打断我,狠狠地说着。
“为什么?”
“这你不必问,只是别再叫那恶心的‘二姑少爷’。我不说了吗,我又不是他君家的附属品!”
看他古怪的态度,许是窘迫情形下的自尊心爆发?我也不坚持,“司杏只是一个奴婢,杨少爷高看了。况且杨少爷站在这儿,想必府上的人没事,无钱无官便罢了。”我实话实说。
杨骋风干笑,“无钱无官便罢了!无钱无官,日子怎么过?”
我淡淡地说:“多少人无钱无官不都照样过日子!”
“我怎能和他们一样!”真是倒驴不倒架子,我心中暗想,却没有说出来,两个人便都沉默了。
好半天,杨骋风忽然叹了口气,“也是过不下去了!勉强找了个住处,逼仄得很,我爹娘一辈子没住过那种地方,老了……一大家人总得生活。现在也无人伸手帮我们,当日围着我家转的人,如今跑得比谁都快!”我还没张嘴,他又开口了,“我家都败了,你却还叫我少爷,以为你会……”他停住没说了。
“少爷”两字在我看来只是一种称呼,并不代表什么。我叫过他杨骋风,但是现在他落难了,不必再踩上一脚。这番话我只在心里想想,没有说出来,他虽不是什么讨喜的人,但也没必要给他雪上加霜。
我转移了话题,问道:“那你有何打算?”
杨骋风往后退了退,坐在一块太湖石上,“不知道,没什么打算。府里的下人走的走、散的散、充官的充官了,剩下我们这几个人,要钱没钱,以后的生活全无着落,还打算什么!”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普通的事,罢官也便罢了,家都没了,却不是小事。但也不至于是天大的事,真到了谋反的程度,肯定牵涉到人命。
杨骋风往日的嚣张全没了,头发有些蓬乱,一脸惨淡,佝偻着身子,非常颓丧。我有些同情他,我虽与他不融洽,但也不至于这时候来算账。无论他为什么来找我,这时候还是不要落井下石。
我想了想,还是说了句废话,“杨少爷总该有个打算,府上的人也都等着呢。”
杨骋风叹了口气,完全不像平日的样子,老老实实地说:“我爹还在,混了这么多年,也不是一下子就任人打死的,只是一时也不知从何处着手。官场嘛,总得有点儿钱才能活动。”
看来这小子还是想做官,我便不言语了。可能半天不见我答话,他问:“你怎么不说话?”
“少爷要做官,我却对官场一无所知。”谁知道你家到底为什么败了,我和你也没什么交情,你藏着不说,我也绕远点儿。再说了,你这种人做官,于国于民皆无好处,不做也罢!
他仔细地看着我,忽然问:“我若不做官呢?”
我吸了一口气,杨骋风果然冰雪聪明!他走过来站在我面前,又问了一遍,“我若不做官呢?”我无奈地回答:“不做官也有活路,少爷想想。”
我感觉杨骋风的眼睛又滴溜溜地转起来,他忽然说道:“我不做官。现在只要有钱能把我杨家撑起来,我就不再做官了!”
我不信,也不言语。
“你不信我吗?”杨骋风语气诚恳,“你忘了我说的,为官也是为了钱。”
“少爷既不做官,那还是想点儿别的路子吧。”
“无路可想,现在身上连一贯钱都没有。”杨骋风黯淡地说,“唉,我这一辈子,还没有这么惨过。”
我不吱声,此人非友人,我不害他,但也不必倾心相助。
“现在有几百两银子我就能让杨家再起来。司杏,我早知你点子多,帮我想想!我求你,帮我想想!”
我心里一惊,果然事不由人,杨骋风求人!但我还是不说话,他不是什么赤诚君子,帮不得。
杨骋风又说:“司杏,我知道你怨我,可你想想,我也没对你怎么样。现在我都这样了,你就那么狠心,不帮我一把?”
“司杏,你……你不看着我,也不看着听荷的面子吗?”杨骋风的口气有些凄凉,“小孩儿才三岁,也跟着我们。大人能活,小孩子怎么办?那可是听荷留下来的血脉!”
我一颤,想起那年听荷临死前说的“给我留个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