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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东北偏东 第二部 永远是晴天-作者:张晓宣-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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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总的来说最初的几个月柴宏过得还是相当满意和舒心,比起他以前在东大营的日子来,最起码他走得比其他所有小流氓都远,也更见识了更多。唯一让他感觉不安的是,到目前为止他还没出过什么力,也没立过什么功劳来报答阿冲,几个月来除了又去了次他和阿冲初相识的停车场找那老板要了最后一笔尾数外,柴宏没为阿冲出过任何力,即使那笔数阿冲事后还给他和阿伟阿东每人三千块。
  这种不安的情绪在柴宏到中山的第三个月时愈加膨胀达到了顶点,他甚至开始为此忧心忡忡郁郁寡欢了。他在心里算起了小帐,他一来阿冲为了给他平事儿就花了一万多,见面请他吃饭一千多,零花一千多,之后每个月都有一千多的零花,加上去停车场得的三千,几个月来零散把碎的他已经花了阿冲两万多块了,而自己的付出却几乎为零,一架都没帮着打过更别提拔刀相助了,作为一个来自东北小城市不到二十岁也没有什么钱的小流氓,这可让他有点寝食难安无法正常面对了。为此他再跟阿冲出去喝早茶时也不好意思使劲点那些好吃的特点大点,只随便吃个半饱了事儿,平时在一起时他更一句话也不插,尽量和阿冲保持距离。
  最后实在憋不住了他还是偷偷问了阿伟,阿伟听了很不以为然的哈哈哈大笑起来,说他傻,有人给钱不干事还不好,柴宏就没好意思再问这个,心里却一直疙疙瘩瘩,卯足了劲儿准备找机会为阿冲漂亮的干上一票,以报答他的供养之恩。每晚再坐在皇冠酒店的KTV里他就暗暗祈祷楼上的赌场出事儿,最好能有个啥人跳出来捣乱最好,那样就轮到他出手表现了,每晚他都酝酿着保持着警惕准备随时冲上去,但赌场风平浪静出奇的消停,这时常让他在午夜离开皇冠回去的路上怅然若失。
  就这么疑神疑鬼的等了好多天都没有结果,柴宏也就渐渐有些淡忘麻木了,再去喝早茶时也不勉强自己饿着肚子吃中小点而是象阿伟阿东一样的放开量儿可劲吃。
  不过世间事都是有心插花不开,无心栽柳成荫,当柴柴宏习惯了“阿宏”的悠闲生活,之前企盼的一切却又毫无预兆的突然降临到他头上。
  那是个阴风阵阵凄雨连绵的日子,上午喝完了早茶,柴宏和阿伟、阿东还有他们的老大阿冲从国际酒店出来坐上车一路往西走,那是柴宏从未去过的方向,之前在茶楼柴宏就看到阿冲对阿伟说了好多,似乎是件大事儿,当时也没想太多跟着走了。那天由阿伟开车,阿冲坐在旁边,没走多远在路旁新开张的一家酒店门口阿冲下了车,临走又叮嘱了阿伟几句,阿伟又把车开出来继续往西走。
  “老大干啥去了?”坐在后座的柴宏随嘴问了句,
  “洗桑那打飞机去了,”阿伟答道,柴宏之前跟着阿冲去洗过桑拿,知道广东这边的桑拿一般不打炮,按摩小姐都是用手帮客人解决俗称打飞机。
  “那咱们上哪儿?”他好奇的追问了一句,问完他注意到坐在旁边的阿东有些赌气的把脸别过去,
  “去收笔小帐……”阿伟也不象往常那般活跃,显得心事重重。柴宏见状就没再多问,没过多一会儿就来到一个繁华的镇子,街边许多工厂和商铺,柴宏注意到广场花园的中间竖着一个巨大的广告牌,上写沙溪人民欢迎你!知道这是到了一个叫沙溪的镇子。汽车东拐西转来到一条新修的马路上,在一家很大的卖摩托车的商铺前不远处停下,阿伟停下车转过头看着了阿东想要说点什么,
  “我拉肚子,不行,要马上去厕所,”说着阿东就自己拉开车门跳下去走了,阿伟看了柴宏一下,一皱眉头说了句,
  “阿宏,我这也突然肚子不舒服想要拉屎,可能早上他妈的吃啥坏了肚子,要不你自己先去吧,看见没?就前面那家商店,卖摩托车的,你进去找一个叫蛇皮仔的,然后跟他说是阿冲叫你来拿钱的,我拉完屎就来……”说着也开门下了车。
  柴宏当时一楞,他倒没想别的,只是回忆了一下早上他们喝茶时都吃了些啥东西,有些奇怪为什么这俩人都闹肚子而自己安然无恙,见阿伟这么说就没犹豫,拉开车门径直朝那商铺走去。
  那是个开放式没有窗户的通敞商铺,门前摆满了各式各样的摩托车,见柴宏走过来,门口一个售货员模样的女孩过来招呼他,
  “老晒,想睇地乜也呀?(老板,想看点什么?)”
  “我找蛇皮仔。”柴宏故意装出一副凶巴巴的样子面无表情的说道,这是第一次单独行动帮阿冲,之前已经快磨没的那股子劲儿又上来点了。
  “蛇皮仔,有个捞仔揾你!”售货员冲里面喊了一句,然后用鳖脚的普通话指点给柴宏看,
  “他在那边,对,就一堆人那里,穿红色T恤的那个。”
  原来这商铺前后是通的,后面还有个很大的院落,远远看去的确有一群人在那边或站或坐的聚在一起。
  柴宏直接走了过去,才发现那群人都是当地人模样,足有八九个之多,有几个坐在红木桌椅上喝功夫茶,其余的都在靠里面的一个大石台上打着扑克牌,大呼小叫似乎也在赌钱,穿红T恤的蛇皮仔正在此列。
  “你就是蛇皮仔吧?”柴宏走到近前问大喇喇问了一句,那个身上也刺着青的瘦男孩并没有站起来的意思,转过头很无礼的盯着柴宏说了句生硬的普通话,你什么事?
  “阿冲叫我来找你要钱的。”
  蛇皮仔听了似乎很生气的说了句本地话,不耐烦冲柴柴宏了一下手,然后把头扭了过去继续玩牌,
  “你刚才说啥?”柴宏听不懂就问了句,
  “他说让你回去告诉阿冲,让他吃香蕉去,就是吃大便,明不明?”旁边有其他人用生硬的普通话翻译了一下,众人哄的笑起来,柴宏此时可真是有点火起,按以前阿伟的说法,出来要帐那帮冤大头们见了他们个个都跟耗子见了猫似的,怎么今儿自己头一回单独上来帮阿冲办事,这帮家伙咋就这么不给面子呢?这以后还让他咋在阿冲面前混啊?想到这已经有了点要动手的意思了,不过此时阿伟和阿东还在外面没进来,他自己一个人面对这么多人还有点拿不定主意,就抱着膀子站在那里犹豫了几秒。
  也只几秒,柴宏一想到自己来的目的和以往阿冲对自己的供养还是忍不住伸出手去拍了一下依旧在玩牌的蛇皮仔,
  “喂,小子我跟你说话呢……”话音未落那边蛇皮仔突然暴起回手一拳打来,柴宏自己都没预料到,结结实实被打到嘴上,其他人见状也都呼的全跟着站起来了。
  完全是早已定型的下意识反应,柴宏的右手尖刀刷的亮出来卟的一声轻响就扎进了蛇皮仔的肚子里,还是出于同样的下意识反应,柴宏趁所有站起来想动手的其他人没反应过来前,撒腿就往外跑,身后轰的乱作一团喊声四起,好汉不吃眼前亏,柴宏可没傻到要跟这么多人拼命,他一路玩命的往出跑,跑过喝茶那帮人身边时,有个反应快的家伙伸一把手想拽住他,被他顺手一刀划在手掌上哇的一惨叫缩了回去,跑过摆满摩托车的大厅柴宏还顺势推倒了一台崭新的女装摩托车,挨得很近的那一排摩托车乒乒乓乓跟着倒下,多少延缓了一下身后的追兵,他跑出马路发现阿伟和阿东早把汽车发动了开着车门等他呢,他一跳上车就立即开动轰鸣着跑掉了,那些手里拿着家伙的追兵张牙舞爪的只搭了个车尾,有的干脆把手里的东西砸过来,砸得车后门咣咣直响。
  阿伟把车开得飞快,一边开还一边转过头来问阿东,追来没追来没?看起来似乎比柴宏更惊慌失措,那个阿东也一样,拼命催阿伟快开,这一出倒把柴宏给弄得莫名其妙,隔了一会儿汽车跑出很远了看起来惊魂稍定的阿伟才想起问了他一句,
  “你都咋整地?那帮人干嘛追你?”
  “X他妈地,那个蛇皮仔跟我装犊子,骂咱们老大说让他吃大便,我一刀就把他给撂倒了,那帮人就追我。”柴宏不无炫耀的说道,
  “你把蛇皮仔给扎了?”说这话的却是很少搭理柴宏的阿东,眼睛瞪得溜圆,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
  “是啊,搁这扎进去地,估计这小子肯定没好,”柴宏笑着用手指在自己肚子的相应位置比划着说道,“还说呢,我干等你们俩都不进来,我一看那情况就只好自个先动手啦,”
  听了这阿伟和阿东突然都不出声了,柴宏心里也开始跟着有些起疑,究竟是咋回事儿?这俩人咋这徳性呢?疑惑间车已经开到阿冲下车的那家酒店门口,阿东一个人跑下去找阿冲,柴宏问了阿伟咋回事儿,阿伟犹豫了一下,只说了句没事儿,等老大来帮你处理吧。
  蒸桑拿蒸得小脸红扑扑的阿冲皱着眉头回到车上,车回坦背的路上阿冲一直哇里哇啦的冲阿伟和阿东发着脾气,看柴宏的目光也有点说不出来的别扭,这可把柴宏弄懵了,看老大在气头上也没敢说啥,就一直闷坐在那里,没过多一会儿阿冲的大哥大响了,阿冲又时而激动时而低沉的跟电话里说着。
  这一路气氛古怪的回到坦背,车到了柴宏的驻地楼下时阿冲又对阿伟说了一堆话,阿伟转过头来对柴宏说道,
  “阿宏,你捅大娄子了,冲哥这下也摆不平,他的意思让你赶紧跑路,能跑多远就跑多远,我们这就上去收拾东西。”
  这下柴宏可彻底傻眼了,张着嘴巴傻楞的瞅着阿伟和阿冲,阿冲可能也觉得有点不好意思,就从兜里掏出一把钞票塞到柴宏手里说道:
  “对不起了兄弟,这点钱你拿着路上花,赶紧上去收拾东西吧,再晚大佬也保不住你了。”
  柴宏从不是较真之人,接过钱来啥也没说立刻跟阿伟上楼收拾东西,中间他再次问阿伟咋回事阿伟吞吞吐吐就是不说,直说让他赶紧跑路最好永远别回这来,柴宏也只好稀里糊涂的认命,迅速收拾好行李和阿伟下楼,准备重新开始他的逃亡之旅。
  “中山不能去了,把你送国道上你坐长途大巴走吧,”汽车开动后阿伟转头说了句,柴宏心里一阵紧张,我究竟创了啥祸?现在连中山都不敢去了,不由得担惊受怕起来。
  一路上四人无话,没过多一会儿车就开到了一个周围都是农田的十字路口前停住,从这里往前望去,不远处就是车水马龙的国道了。就在红灯即将变绿阿伟已经挂上档准备开走的刹那,突然听得车后传来宏亮的汽车喇叭声,一台黑色的宝马轿车突然冲到了车前挡住去路,都没容他们四个反应过来,就听得一阵阵急促的刹车声和乒乓砰砰的关车门声骤然响起来,等醒悟过来才发觉他们已经被四五台汽车和数十个人团团围住!完了!寻仇的说到就到,这回我死定了!柴宏面如死灰的呆坐在那里,再看阿伟阿冲还都阿东也都惊慌失措,抱着膀子堆缩在车座上,更感绝望。
  很快,透过开着的车窗有好几个脑袋伸进来往车里巡视了一圈,前排阿伟和阿冲的脑袋上都被人用家伙指住了脑袋,阿东更是高举双手示意投降。来人中有个领头的拽着阿冲的衣服领子几里哇啦的和他说了几句本地话,阿冲立刻扭过头来冲后排嚷了句,阿东,快让阿横下车跟他们走!
  即使经历过东大营“三、O八”事件早已见过大场面的柴宏,面对眼前这种毫无生机的处境也是一筹莫展目瞪口呆,只觉得口干舌燥两腿发软,可事已至此他也没别的办法,这回连刀他都懒得拔了,硬着头皮应声顺从的走下车去,空气仿佛也在那一刻凝固,现场一片死寂!
  不过令他惶恐不安的血腥一幕竟然没有出现!柴宏刚一下车,车下那些之前还凶神恶煞围拢在一起的人竟自动散开,散出一条过道来,从前面的黑色宝马车上走下来一个头发明显谢顶看起来在五十岁左右的矮胖男人不紧不慢的走过来,那么热的天那人极不合时宜的穿了套白色长袖长腿棉运动服,从袖口和领口露出的少许刺青图案来看,那一定是布满全身的整副图纹身,柴宏很清楚这意味着什么,让他意外的是那人走到近前,竟然面露微笑,非常友好的伸出手来,
  “小兄弟,别怕,我们是来和你交朋友地,”虽然不算标准,但普通话说得已经比柴宏来广东遇到的任何当地人说得都要好很多了。
  “我叫阿忠,他们都管我叫忠叔,”忠叔始终举着手保持友好姿态,
  “我……叫阿横,”犹豫了半天柴宏还是握了下伸过来的那只手,怯声说道。
  “走,忠叔请你吃饭,”不容分说,忠叔搂着柴宏就往宝马车走去,旁边有个机灵的小子早把柴宏的行李从阿冲的车里拿下来往宝马车后备箱里塞,忠叔甚至亲手为柴宏开了车门扶他上了满是真皮香气的汽车后座。
  这究竟是咋回事儿呢?
  因篇幅限制,写到这还是长话短说吧。原来蛇皮仔的爸爸原是沙溪镇里德高望重的一位长者,计划经济时代曾做过大队书记,于当地很多人都有恩,改革开放后沙溪镇成了中山地区甚至整个珠江三角区都赫赫有名的富裕镇,沙溪人有属于自己的语言和风俗,是个团结而又特色十足的一个广东族群落,广东最早涉足外汇炒卖和外币黑市交易的就是“沙溪佬”,后来这里又成了全国闻名的牛仔服装及休闲服装的出口加工集散地,据说美国人平均每几人中就有一个身上穿的是沙溪出产的牛仔裤。蛇皮仔家境殷实,不过家里早就对这个败家仔彻底失望,多年前就放出话来,所有与之有关的经济往来家里均不承担。蛇皮仔从小就不学好混黑社会,跟的大佬也是沙溪镇甚至整个中山地区都很有名气的大手。一年多以前蛇皮仔在赌场上借了阿冲五万块,没多久就滚到了一百多万,但阿冲上门讨要了几回都没结果,还被蛇皮仔狠狠的羞辱了一番,按江湖规矩,欠债还钱,阿冲即使用其他手段对付蛇皮仔也是没问题的,但“沙溪佬”一直都很团结很难缠,蛇皮仔又很少出沙溪,碍于他的背景阿冲迟迟不敢下手。又隔了一段时间,蛇皮仔的老大出面找阿冲讲数(广东话谈判),还钱可以但利息不能给,阿冲遇到这么难缠的主也没办法,只好答应下来,可就是那几万块本金,蛇皮仔仍然放赖不还,弄得阿冲很下不来台,要知道活人活帐收不上来对职业大耳窿来说,可以说是奇耻大辱,甚至直接影响其江湖名声和地位。
  所以这天上午阿冲才安排阿伟和阿东去找蛇皮仔要这笔烂帐,而自己特意回避以免再受其辱,但没想到阿伟和阿冲以前都吃过蛇皮仔和这帮沙溪佬的苦头,老大安排下来又不能不去,就都临阵脱逃,把不明真相的柴宏推上前台;当时柴宏正好憋着一股劲儿要证明点什么而且自从到广东来之后他心里依然抱着南方人不能打的东北大流氓沙文主义的心态不放,英勇了一回,光天化日众目睽睽之下,跑到人家的地头上把蛇皮仔扎成了重伤,逃跑的时候还顺便把他老大的场子给砸了,终于闹出这档子连阿冲都没办法应对的事儿来。
  世事无常,总有其不可理喻的一面,在东大营还谨小慎微的柴宏平生只英勇无畏过两次,就都无一例外地给机遇馅饼狠狠砸中,继停车场被阿冲看上之后,这回又迎来了第二张馅饼,从天而降兜头盖脸的砸过来。正常情况下,以柴宏的性格和现实条件包括其流氓技巧及积累,他本应该只是个偶露峥嵘的小流氓,但恰好是这两次不明真相的蛮干改变了他的一生!
  提供第二张馅饼的就是那个“忠叔”,此人曾是沙溪乃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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