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19-原地-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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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为什么不和天羽哥组成家庭?再说,我和尕瓦木措组家庭,埃塔人会怎么看。在埃塔只有家中没有男人时,才可以由别的家庭的男人进门充填。如果让尕瓦木措进卓玛家的门,扎西怎么办,扎西是卓玛家男人,我可以给尕瓦木措生孩子,但我的孩子必须得由扎西来抚养。否则,扎西会很丢面子的。”卓玛说。
苏然说:“你们的情况与我和陆天羽的不一样。如果我和陆天羽有你和尕瓦木措一样的自由,我们会在一起的。卓玛,你理解错了。我的意思是说,你得从卓玛家出来,嫁给尕瓦木措,做尕瓦木措的女人。如果你爱他就应该做他一生的女人,应该和他并肩努力去过日子。”
“我现在已经在帮他了。”
“这样还不够。卓玛,你要相信尕瓦木措是个可以让你比其他女人幸福的男人。”
“这点,我很相信的。”
“那你不用犹豫了。”
卓玛摇摇头:“我不知道。要是奶奶在就好了,奶奶会回答你的问题。”
苏然搂住卓玛说:“真是个傻妹子,奶奶不是现在不在了嘛,你就是卓玛家的主人。自己的事情就由你作主。不要靠别人。你现在不想守在尕瓦木措身边?”
卓玛想了想说:“想!”
“好,卓玛,信自己的眼睛,相信自己的心,也相信大姐我。天气凉了,尕瓦木措的伤会好起来的。就是尕瓦木措的伤不好,在我离开之前,也一定要给你们办了这桩事。我要让埃塔最漂亮的姑娘过上幸福的生活!”
漂亮的卓玛就把持不住了。她对自己和一个异姓男人一起生活充满了好奇,也充满了憧憬。现代人都是那样生活的,也许自己也可以 那样生活,和苏然一样穿着打扮,和苏然一样拥有那么多的化妆品。
《原地》 第三部分苏然怀孕了
一连几天作呕不断。凭女人的直觉,苏然开始怀疑自己的肚子已经出现问题了,这既叫她兴奋,又让她不安。自己一定是怀孕了,要不然怎么连听陆天羽讲卓玛如何给尕瓦木措用蛆虫治伤的,都反胃呢。
呃呃呃的,苏然反胃,连饭都吃不下了。每次反胃,她都会憋出两眼的生泪!
“苏然,你真的病了。天凉了,这里昼夜温差很大,恐怕是你不习惯闹胃病了吧。我看明天送你出山吧!省得你有个好歹,我没办法交待!”
苏然的两眼泪本来已经收回去了,陆天羽这么一说,那泪走到半路又返出来了,扑簌簌的。苏然知道自己是怎么了,这方面陆天羽应该比自己有经验,这个时候他装的什么傻,怎么和小男人一样,难道看不出这一切来吗?陆天羽的话如锥一样扎伤了苏然的心。但她不想和陆天羽生气,心想也许自己就是这么倒霉,陆天羽有什么好,除了龌龊就是窝囊,除了不识风情就是穷讲骨气,还死要面子。自己放着福不享,非发贱,上杆子来这里找叫自己伤心的人不行。一次伤了,两次伤了,反倒越伤越放不下。但苏然不是那种忍气吞声的人,没办法归没办法,喜欢归喜欢,眼前的亏她也不想吃。所以,苏然就噎陆天羽:“我就是这么贱,这天低下的男人都死绝了,我非跑到埃塔来找一个男人,还得害人家要给别人交待。”
陆天羽一听就知道自己捅蚂蜂窝了。因为身体不适,或是要离开了,苏然心里本来就不高兴,自己还说了那样的话刺激苏然。可他还能说什么呢?自己说的也是实话。就是不能给苏然快乐,也不应该叫她伤心吧。陆天羽就赶紧说自己是在开玩笑,不要当真。
可苏然能不当真吗?那话太刺激人了。苏然一抹泪,气呼呼地说:“你也别做难,我苏然做事从来没有想攀着谁,赖着谁,我自己知道自己是该走还是留。不过,我还有事没有办,办完该办的事儿,就是想留我一天,我都不呆。”
陆天翼从山外回来,告诉苏然夏太平在伊拉克,不仅没有被歹徒绑架,而且早已经回国了,还为埃塔做了大量的工作,他已经派人和离埃塔最近的某市电信公司、电力公司联系好了,电信公司和电力公司马上就开始着手进行实地勘测,用不了多久,埃塔就有信号可以用手机和外面联系了,而且电也很快就可以送进来了。夏太平还说,他已经派人组织了施工队伍,从机场旁边开始往埃塔修公路了。陆天翼带回来了公路测绘图,夏太平让他和尕瓦木措一起带领埃塔人从埃塔开始向机场方向伐木开路,争取天冷霜动之前把路开通。苏然并不关心这些,她只知道自己该走了,该去面对另一个男人了。
时间一下子就因为这些消息,变快了。
尕瓦木措的伤还没完全好,可苏然不能等下去了。她不能在埃塔与夏太平见面她一个人来的埃塔,还应该一个人离开埃塔,要见夏太平也应该在畔江。她和夏太平的事儿是在畔江,是继续还是结束都应该在畔江。所以,眼前她的主要精力就全放到尕瓦木措和卓玛婚事上了。
《原地》 第三部分埃塔的第一对新人
为了让卓玛和尕瓦木措的婚礼办的隆重热闹,苏然列了清单,陆天翼特意带马队,去山外采购了一次。陆天翼不仅带回了红蜡烛、毛毯、新床单、红对纸、缎面旗袍、皮鞋、鞭炮等,还带回了一付麻将。陆天翼说他要教会埃塔人打麻将,埃塔人的业余生活太单调了。
为此陆天羽和陆天翼还吵了几句。苏然也劝陆天翼不该把这种东西带到埃塔。
陆天翼不理苏然。心想,真是一个裤裆里的人,一样的德性。你还是多为自己的前程考虑考虑吧!夏太平不是陆天羽,那不是盏省油的灯。
尕瓦木措和卓玛完婚这天,一大早,大雾早早散去,天空万道金光,天气非常得好。
卓玛家杀了两口三百斤的猪,二十几只鸡,垒起灶台,支起大锅,准备了好酒好菜。祖屋里点起蜡烛,摆上了核桃、花生、松籽一类的干果。苏然亲自调馅儿,给卓玛包了漂亮的饺子。半上午,来看热闹的埃塔乡亲就多了。他们只是来看热闹的,他们不知道卓玛和尕瓦木措的婚礼到底是什么样子的。那些春心荡漾的姑娘们更是充满了好奇。她们挤进祖屋,围着沐浴净身、端端正正坐着的卓玛说笑着。苏然又把她那些瓶瓶罐罐的拿来,让卓玛打开了头发,给卓玛专门做了盘头造型,还让姑娘们帮忙编了一个五色花冠,再穿上白色的婚纱,一个很淑女的卓玛就出现了。这还不够,苏然又把她的法国香水,向雾一样喷到卓玛身上。可惜卓玛对香水过敏,苏然只好作罢。
几声花炮升空,尕瓦木措身披红花,由陆天羽和陆天翼陪着,骑马来到卓玛家门前。陆天翼把红色的“囍”字贴到卓玛家的门柱子上,把红绸系在了哈达和虎子脖子上。他们让卓玛对着奶奶的木阁床,磕头作揖,让卓玛亲自给扎西酌上三盅酒,十字背上包有花生、枣儿、筷子的腰带,蒙上红盖头,由扎西抱着,放到尕瓦木措的马上,在一路鞭炮声中去往尕瓦木措的家了。
尕瓦木措和卓玛的初婚之夜,所有能走婚的男人,都趁着月色去找自己的女人了。他们把女人们搂在怀里,用火红的眼睛和滚烫的嘴,问女人:“愿意不愿意和卓玛那样,嫁给我,我们一生一世在一起?”女人们哧哧地笑着,她们不想作答。因为她们知道面前的男人是喝了酒在说胡话,他们怎么可能做到一辈子守着自己呢?就是他们能做到,自己还不相信自己能一辈子守着这个男人呢。一年有四季,天气有好坏,人的心也当然会变的。如果谁要说能保证一生忠贞不渝,永不褪色地喜欢另一个人才是说假话呢。眼前的事儿还没做好,怎么能保证以后的事情呢,今天的人说明天话,那不是骗人是什么。这些男人在尕瓦木措那里喝了很多的酒,嘴里和身人都在喷火,女人还不知道他们想干什么?那就让他们如愿一场吧。所以她们不约而同地做了一件事:她们解开了男人的腰带,剥了男人的袍子,然后把强壮的男人扳倒,压在了自己的身上。男人们趁势都做了他们该做的事情。有的幸福的睡着了。有的却睁着眼睛,他们和怀里的女人说:“我也学尕瓦木措,要不,我就告诉所有埃塔的男人,我就是那个来和你走婚的男人!”女人坐了起来,指着男人说:“贪吃的猪,你去说吧,明天你就再也不要来找我了。你以为那样,我就是你的人了?多蠢的想法!”
《原地》 第三部分狼群的报复
这天夜里,尕瓦木措却把卓玛的身世告诉了卓玛。尕瓦木措说,其实卓玛奶奶也不知道卓玛的妈妈是谁,卓玛是奶奶朝拜回来的路上拣到的。当时卓玛被一块厚厚的氆氇毯抱着,圆圆的脸蛋很可爱。当时是个冬天,还下着雪。卓玛奶奶把卓玛抱回家,用牛奶把卓玛喂养大。所以说,卓玛不一定是埃塔人,说不定还是汉人呢。
卓玛就不吭声了。她完全理解了以前扎西那种怪怪的眼神了。原来那不是扎西的错,而是自己的无知。
卓玛觉得自的脑子真是不够用了。这突如其来的东西叫她反应不过来。可这是她和尕瓦木措的初婚之夜,他们的肉体虽然并不陌生,可这样的气氛对他们来说却是第一次感觉。
这天夜里,狼群空前袭击了埃塔。
狼群在头狼的带领下,蹲在卓玛家后面的山坡上。他们早就来了,看着一个个酒汉东倒西歪地进了女人屋,耐心等着埃塔人的油灯一盏一盏熄灭,埃塔归于平静,埃塔在一片月色熟睡后,它们对埃塔实施了疯狂的报复性偷袭。
狼群事先分了工,一小股放哨,剩下的狼们全部按班论组地分成小股,头狼一下令,它们就如暴雨后的小溪,急速从山坡上流下来,而且悄无声息地,欢快地靠近牛栏、马棚、羊圈、鸡舍,连那机敏的猎狗都没有察觉。等那些猎狗和獒竖起耳朵,发现情况,向屋里酣睡的主人报警时,一切都已经晚了。
真的太晚了!狼群的速度实在太快了,似乎是一群训练有术的鹰,在猎狗与獒反应过来之前,集体来了一个漂亮的俯冲,它们不等攻击对象有什么反应,就以迅猛不觉贯耳的速度,冲进牛栏,钻进马棚,钻入羊圈,撕开鸡舍,扑去了。袭击的速度快得都到了可怕的地步,似乎刚开始就已经结束,这眨眼儿的时间就把对方打得措手不及屁股尿流了。狼们张开血瓢大嘴,对准牛羊脖子,马腿鸡胸,逮着哪儿咬哪儿,这是它们事先定好的规矩,只要狠狠地咬一口,把锋利的牙齿扎进去,然后用力把头向后一甩就行,结果不去管它,然后以最快的速度返回到山坡,绝不许恋战。
整个袭击过程就像突然刮来的一场风,来得迅猛,撤得也迅速。
埃塔人的吉祥哈达也被伤了,哈达那美丽的小尾巴被狼咬断了。
人们傻呆呆地看眼前的惨状。
尕瓦木措和卓玛被吵杂声惊醒,和所有的埃塔人一样,一看这架势,就知道是一次预谋,以往狼群可能来吃几头猪,或叼几只羊,可那是因为它们肚子饿,偷懒不想去逮食物,懒省事儿。可今天这个样子,明摆着就是报复。人们想不通尕瓦木措却心里明白,这一切全是因为那只白狐。他咽不下这口气。他要把那只白狐逮来活剥,千刀万剐,它有本事冲他尕瓦木措来,为什么要祸害乡亲,祸害牲畜?
当然,尕瓦木措更担心的是,从此埃塔将永无宁日了!
扎西也这么看,也认为埃塔与狼群结仇了。这种仇已经不再是某个人或某只狼,而是埃塔与狼群之间的仇了。扎西怪罪自己,毕竟是他弄死了小狼,还开枪打死了头狼。狼很有灵性,这需要他和它们做个了断。
埃塔遭遇这么大的劫难,陷入了一片悲伤之中。
苏然不能再呆下去了。她只是草草和尕瓦木措、卓玛在这个悲惨的早晨,告了别,由扎西送她和陆天羽出山了。陆天羽也要回畔江,那里一摊子的事儿,等着他呢。
苏然走时,哭了。人们还以为是因为这早晨!
《原地》 第三部分第一次争吵
就在埃塔人准备开镰的前一天,尕瓦木措和陆天翼又把埃塔人聚到了草场。他们俩个当着埃塔人的面,向雪山下了跪,保证只要埃塔人跟着他们干,他们就保证这个冬天过冬的粮食。人们开始还用怀疑的目光看着陆天翼,但尕瓦木措也和陆天翼跪在一起,人们的心就踏实了,陆天翼这个外来的人可跑,但尕瓦木措跑不掉的。
埃塔的男人们被组织起来,按着陆天翼手中提供的路线,进林砍树。他们抡起斧头,拉起大锯,唱着伐木的歌谣,热火朝天地把一棵棵大树放到了。人们慢慢从庄稼收成不好的阴影中走了出来,郁闷的心情被幸福与光明所代替。
这样的场面,同样还是没有扎西的身影。尕瓦木措倒不指望扎西带什么头,他知道扎西对自己有意见,毕竟自己抢走了他心爱的女人,至少扎西不应该拖后腿。尕瓦木措让卓玛去家里去找扎西。卓玛去了,一连去了三趟,一坐就是大半天,甚至晚上都等个星稀月高,却还是不见扎西的影子。
这不能不叫卓玛担心。一直以来,扎西总是喝酒,卓玛担心扎西是不是出什么意外了。
这天晚上,吃过晚饭,尕瓦木措要去陆天翼那里商量事情。卓玛让他等等,卓玛要和他说事。卓玛说:“尕瓦木措,去找找扎西吧!”
尕瓦木措说:“没事儿,扎西一定会回来。”
“可我的心总不放心。”
“那是因为你总瞎想,再说,扎西又不是傻子,就是有什么意外,我们总会听到他的枪声吧。要有事儿,他总会放枪的。”尕瓦木措觉得卓玛有点婆婆妈妈,他就说,“你放心吧,不会有事儿的。”
尕瓦木措本来是想让卓玛宽心,可到卓玛耳朵里就听得冷漠了,少人情味儿了,别的男人就算了,可他是扎西啊,是她的哥哥,这个世界最后的一个亲人。而口口声声说喜欢她的男人却感触不到她的难过,不知道她的心里在想什么,他算什么男人。
于是,卓玛和尕瓦木措发生了婚礼以来第一次争吵,而且吵得面红耳赤,互不相让。
最后,卓玛骂尕瓦木措:“你的心太狠了。和那狼一样。”
尕瓦木措也不示弱,气狠狠地说:“我尕瓦木措娶你,不是要你来管教我的。”
“可我不能不管扎西。”
“那你不应该和我结婚,你和一个男人在一起,却想着另一个男人。”
“尕瓦木措!”卓玛一听尕瓦木措的话,心里就急了,“扎西不是别人,你知道吗?所以,你就得去把他找回来。”
“我更紧张的事儿还多着呢,我不能因为扎西一个人,误了大家的事儿。”
尽管尕瓦木措没有直接说出那个“就是不去”来,但他的态度已经明确,他是不会去的。尕瓦木措也意识到自己的话说得太绝了,就放缓一些语气说:“卓玛,我有更重要的事儿要做,我要在埃塔给你盖一幢汉人那样的楼房,也要三层楼高,也要买电视回来,装上太阳能淋浴器,我要让卓玛成为埃塔最幸福的女人。”
“我什么都不要,我只要扎西,你得把扎西给我找回来。”
尕瓦木措心里愤愤不平,扎西又没有少胳膊少腿,只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