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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玄幽禅功-第6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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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多人未能亲眼目睹李淡如这件兵刃的实体,但很多人却知道它的名称——“镌命铲” 
  然而,“镌命铲”,也有它无法镌镂敌人性命的时候,这一次,李淡如栽了,栽得惨,找得恁般血肉狼藉! 
  在四周一片僵窒的寂静,白斌乾涩的咽了口唾沫,沙哑的说道:“前辈,还要继续下去么?” 
  以李淡如的伤势来说,自然目前是无以为继了,她并不激怒,更不冲动,仅是痛苦的吸了口气,撑持着艰辛的回答:“白斌,我一生只尝过两次败绩,这两次都是你父子之手,我曾对申无咎的武功作过深刻的研究,但这次你施展的似乎大有出入,你可以告诉我招式名称么?” 
  白斌疲乏的道:“义父自归隐以後,把他本身的武学,作了一次大的修改,也研创了许多新的招式,这招——‘刃叠浮屠’便是新创的。” 
  顿了顿,他又道:“我很抱歉,前辈,主动的不是我,你并没有给我第二条可行的路。” 
  点点头,李淡如吃力的道:“你说得对,我并没有给你第二条可行之路……白斌,但你记住了,我会再找你们父子,那时,我仍然不会给你第二条可行的路……” 
  白斌笑道:“这个冤仇,我实在感觉结得太寃。” 
  李淡如身子摇晃了一下,面孔又连连扭曲,她咬着牙,显然在竭力忍受着什么:“世上有很多事……白斌……都不是我们所乐意的……可是我们都不能不做……你明白么?” 
  白斌低沉的道:“是的,我明白。” 
  又吸了口气,李淡如挣扎着道:“未了……我要告诉你……今天的挫败,我很甘服……因为我们彼此凭仗真本事……没有取巧,没有虚诈……艺差一着,便没有什么可以埋怨的了……” 
  以难缠享誉武林的“无定飞环”,居然在一个后生晚辈面前说这种话,使白斌感到惊异:“你很大度,前辈。” 
  缓缓摇头,李淡如道:“这不是大度……这叫坦率。” 
  身子又在抽搐,她强忍着,声调是从齿缝中进出:“霜儿,我不必说什么,要怪只怪为师技不如人,这个忙我也帮不上了,你好自为之……” 
  沈明搓着双手,呐呐的道:“大姊,你伤得不轻,令我倍觉歉疚……我这就着人护送大姊觅地疗伤……” 
  李淡如昂头道:“不用,命是我自己的,我自己会设法调理……” 
  摆摆手,踉跄着往前走去,每一步,都滴着殷红的鲜血在地下…… 
  片刻的沉寂之后,白斌低哑地道:“我想,各位不会到此‘适可而止’吧?” 
  沈明猛一跺脚,大声道:“没有这么便宜的事,今天若不留下你的命来,我是决不罢休!” 
  “驭云搏鹰”詹云强也冷峭的道:“白斌,还有些不信邪的人在这里——如果你认为只凭挫败李淡如就能慑服我们,那你就是大错特错了!” 
  白斌乾涩的一笑,道:“我知道你们是不会甘休的,很多次,当我遇到这种情形,使差不多是相似的发展,而结果也往往和曾经一再形成的结果并无二致………总是血腥、挣扎、嚎号、以及彼此在裂肌透骨中的痛楚……” 
  詹云强粗厉的道:“不要以为你有那样的侥幸机会,姓白的,今日此地,你最后的下场只是黄土三尺,孤魂一缕,我们决不会再容你张狂下去!” 
  白斌道:“幸而我个人的感触,尚不似你所说的这般悲观法,詹总头领,杀人泄愤是桩易事,难的却是有没有能力来杀这个想杀的人。” 
  忽然冷冽的笑了,“黑煞神”褚标道:“姓白的,听说你的武功高,定力深,尤其是练气修为更是炉火纯青,已达无我之境,对於你这等的强者,我素来就钦敬仰慕,心向往之,也更有承领教益的亲切感,不敢说对招,白斌,就算你点化点化我吧!” 
  白斌道:“褚兄,这弯浑水,你又何苦非趟不可?” 
  褚标语声铿锵的道:“人在江湖,总得有点混下去的凭藉,白斌,这点凭藉不是暴力,亦不是财势,乃是人与人之间的情义,今天我来,便是为的这一桩,你不必再加劝说,是非好歹,我分得清楚。” 
  詹云强又尖锐的插口道:“姓白的,你不用再打这分化离间的主意,光棍点,眼下这几口子,你就全照应了吧!” 
  带着一抹疲倦的神色,他是恁般淡漠又无动於衷,对於左肩渗透的鲜血,宛似流自别人身上一样。 
  双手微微向两侧伸展,他的双瞳深处透着一种肃杀的叹喟韵息,嗓门也是懒散低哑的:“一次又一次的搏杀,光景依旧是没有什么新鲜处,仍是那种令人厌倦的轮廻,怪的是却有人乐此不疲——虽则对象不同,但有些人像是永悟不透,这样的血腥该是桩多么作呕的事………” 
  詹云强大声道:“别说得这么悲天悯人法,姓白斌的,你种下什么因,便该得到什么果,这样的轮廻是由你推转的,这样的血腥也是你开的头,就是你,心狠手辣,杀人如麻,你好扮的那门子‘好生之德’?” 
  这时,卷地龙上官淳皮笑肉不动的开口道:“我说詹兄,时辰也不早了,该送谁上道,我们也就赶紧一点,少磨蹭啦!” 
  用力点头,褚标道:“不错,我先来!” 
  上官淳眯着一双肿泡眼道:“形势不同,褚兄,我们也就不必客气了,并肩子一起动手吧!” 
  褚标一犹豫,沈明己乾涩的道:“我们不能冒险,褚老弟,小女的血海深仇能否报得,全在此一举,若是单挑独斗,万一有个闪失,不但对不住帮场的朋友,力量折损之下,我们的心愿只怕就更难周全了。” 
  鬼黑旗郝宣也突然粗声哑气接口道:“沈老爷子说得对,褚哥充英雄扮好汉不在这个节骨眼上,姓白的啃他娘本事太阴险,连李淡如前辈都在他手下栽了跟头,我们更犯不着担风险了!” 
  咬咬牙,褚标终於不大情愿的道:“好吧,我们但求能替沈姑娘报仇,其他的也就说不上了!” 
  白斌冷静的道:“各位原是打定这个主意来的,无须再另找藉口,你们说得明白,我也心里有数,大家就不妨这么卯上,不必再摆什么场面话了。” 
  褚标双眼圆睁,凛然道:“白斌,你不错,是条汉子,我姓褚的也不是孬种,莫以为只有你响当当的是个人物,我褚标也一样挺得直背脊,只要不攀扯上沈老爷子,何时何地,我豁了命也会单独奉陪,找人插进一根手指头,就不算人生父母养的!” 
  白斌笑笑,道:“如果还有此等机会,褚兄,我当忘不了你这番豪语。” 
  褚标身形一偏,他那柄沉重锋利的无鞘大砍刀已握在手中,削薄的刀,刃竖立上指,对着白斌,一片森森的冷凛之气在流散溢动,刀未展,已使人的心胸颤悚,肌肤起栗。 
  然而,第一个出手喻击白斌的却不是褚标,而是他的结拜兄弟郝宣。 
  不知什么时候,郝宣那粗大黄布卷早已扯开,是一个以钢丝及人发混合编织的软孰旗幡,旗端多出一截长有三寸的矛状尖锋,旗杆粗庞儿臂,也是纯钢打造,是一种极为怪异而又覇道的兵器,而现在,这面闪闪的旗幡,便兜风挟劲,有如一片带着雷电泻光的灿灿流云,斜横着暴卷白斌! 
  白斌倏然身子飘起,宛若失去重量的一朵棉絮,任由郝宣的银旗舒卷带扯,而在身形翻滚的一刹那,十九道青莹莹的芒彩便彷佛十九股冷焰,那么凌厉的散射而去! 
  郝宣狂吼半声,银旗突然手抖如毯,杆尾倒飞,似擦般的影像连衡幻映,力截对方的剑芒。 
  大砍刀便在这时暴劈而落,由於刃锋凌空的速度过於猛疾,空气中响起一阵裂帛似的刺耳锐啸,那已不是一柄刀的挥展,而是一条结成形的匹练。 
  白斌缩身扭腰——并不眩耀,却优美又准确至极的闪出三步,恰好避开了郝宣与褚标的前后夹攻。 
  於是,詹云强就在此刻跃空而起,身形腾掠间,那么矫捷又凶悍的自上扑下一溜星点,跟着他的动作连成晶闪的弧线,晃移不定的泻射而至。 
  目光凝聚而深沉,白斌半步未退,右手猝挥,伽蓝剑的伸缩宛若洒出千百条掣映交错的蛇电,织成纵横飞舞的光之图案於瞬息,金铁撞响声刹时乱做一片,詹云强弹滚侧翻,斜刺里“卷地龙”上官淳的一对板斧已贴地削斩! 
  白斌双脚倏起,同时上下七十六剑暴射填塞,剑锋若霜,青气蒙蒙,但见光华流灿,如真似幻,上官淳尚未够上位置,业已怪吼着像来时合般快速的倒窜回去。 
  沈明的一双铁掌便接在上官淳退跃的空隙填补上来,掌势挟着沉猛的劲风,只一出来,即带起隐隐呼轰之声,力道雄伟,形式在隐隐中却含蕴着莫测的变化,真正行家的手法。 
  白斌倏忽大力晃动,而他晃动的身形还留存着在人们的眸瞳中,他本身的实体业已腾空五尺,自五尺的高度卷落,便也似卷落满天的光雨。 
  行云流水般畅快的移动,比不上这狂泻急罩的一蓬光雨来得犀利暴烈,沈明试着以他可能施展的身法来做横的牵制,但却抵不住那有逾寻常的密集光芒的凌压,沉刺的刃割着空气,斗然间,他也只能往旁急退。 
  大砍刀又如怒涛惊浪般层层重重的涌向白斌,发出那种剌耳裂帛般的响声,冷焰迸溅,威力万钧。 
  白斌做着幅度极小,但速率极快的闪晃,每在一瞬间避让锋锐,於分寸里廻躲刀——表面上看,他的动作奇诡恤捷,无懈可击,实际上,由於他所受数处创伤的影响,举手投足之间,伤口扯裂与炙痛,简直到了绞肠锥心的程度。李淡如那枚飞环,使他血流得太多,每一刻的连滞,便增加一分虚脱,但他却只有强忍着,竭力支撑下去,同时,他也非常明白,拼战的辰光越长,对他越为不利,眼下,他唯一能取反制当前悍敌的方法,就是横斩狠杀,速战速决。 
  褚标的大砍刀在那等凌厉凶猛的攻击着,郝宣的银旗也挥展若风卷云起,而上官淳不愧有“卷地龙”之称,矮畔如缸的身体贴地旋廻,他那对板斧,便似涌起了遍地的雪花,打着大大小小的旋转游走绕迥,詹云强则连连腾空下击,手中的一柄粗短“勾镰枪”,吞吐如虎,寒星点点掣射下,锐垫逼人。 
  “七步追风”沈明全是游斗的路数,他的身形步法,明快似飘风,纵掠进退迅捷无比,双掌劲力强深,寻隙钻缝,掌影成串飞舞,亦对白斌构成莫大威胁。 
  白斌心里有数,对方此番大举狙击於他,不论言谈或行动上,业已明摆明显是执意要取他的命,但这些人不是嘴里说,姿态上做作就算了的,他们会不惜一切代价要他死亡,永不予他翻身喘息的机会。 
  一道灵光闪电一样涌过他的脑际,他蓦然一横心,满口钢牙紧挫,大旋身,右手伽蓝剑去势不停,左手在腰际猛翻,四柄弯刃短刀闪飞如电,穿射向扑来的沈明! 
  沈明似是未料到敌人竟会发出飞刀,而且竟有这等精深很辣的造诣,他只觉眼前一亮,四柄带着冷芒的短刀已到了身边,几乎连一丁点躲闪的余地都没有,等他看见了短刀的影子,方才听到这些刀刃破空的啸声,来势太快了,这简直已不敢相信是由“人”的力量及手劲所发出。 
  在危急里,沈明猛的吐气开声,就在他吐气开声的同时,他身上宽大的长袍已忽然似气球般澎涨起来,一片廻旋的奇异气体也同时绕着他的身体转动不已,就像是一股小龙卷风绕着他在旋廻一般。 
  四柄挟着犀利来势的弯刃,竟仍能与这般急劲的气体相抗衡,它们在一跳一下依旧穿进,但是,却在沾着沈明衣衫的时候,被那股气流激歪坠落了。 
  白斌目注沈明后退一步,身上的长袍多出了四处寸许长的裂口。 
  他狂笑着,“轮廻十八式”的九式一气呵成,幻为一式挥出,同一时间,剑招倏变,“摩迦剑法”紧跟而上,星芒与弧光排涌冲激,布满了整个目视所及的空间,绚白夺目的光彩灼闪生辉,似已掩盖了烈阳的光度,而千百条溜泻交织的剑影,便自漫天的弧圆中穿出,狠毒极了,也或猛极了! 
  是的,“摩迦剑法”八式中的第二式——“佛光普照”! 
  沈明大叫着,长袍上标射着红色的血,但他没有倒,双掌连挥,二十几掌有如排天之浪,汹涌卷出。 
  这一串的经过,其过程全在眨眼间结束,快得有如迅速扯过的皮影戏,当你看见它发生,还未及想到什么,这一切却已成为定局了。 
  黑煞神楮标与鬼黑旗郝宣分自两个方向鹰隼似的接近,郝宣嘶哑的狂噑着,左手倏扬,一蓬云雾似的细沙粒迳急罩白斌。 
  在雄浑的五般兵刃的围攻中,白斌晃跃如闪电般旋闪腾挪,当那黑雾罩至,他已尖啸如泣,伽蓝剑突然光芒暴涨,尾芒骤伸,像魔术一样将他整个躯体全然包含进去,就在他身形隐入蒙蒙剑芒中的一刹那,天啊!这股粗有斗圆般的光体已凌空而起,长射“驭云搏鹰”詹云强! 
  见多识广的沈明睹状之下,禁不住心胆俱寒,他脱口狂呼:“老詹,小心,这是‘驭剑成气’!” 
  不用他招呼,詹云强也明白他遭遇到什么,那蓬黑雾四散溅飞,当那些被黑砂击中的沈明门下正在哀号翻滚的时候,那股流星曳尾般明亮夺目的光柱已兜头掠来。 
  是的,这是“驭剑成气”,剑术中最为登峯造极的精华结晶,无可比拟的最高造诣,碰上这种幻奇得滴血的攻击,除了你具备与他相似或相类的武功成就之外,便只有用生命来冒险一搏,但是,后者却往往占据了大多失败的比例,不过,目前却已无法可施了。 
  詹云强狂号着,勾镰枪挥向十八个不同的角度,却都朝着一个目标聚合,於是,缤纷似雪花的粼粼寒光便组成一片倒伞形的银色光网,在光网中,闪动着波颤的刃影,而刃影呼啸着,跳动着,猛烈的迎向了那股光流。 
  同一时间,鬼黑旗郝宣也拔高到这股剑气的上方,他的银旗拢集如一支巨大而尖锐的笔毫,身形与笔直的银旗成为一条线,宛似一支怒矢般猛射而下。 
  凝聚成一股晶莹流光的剑气猝而波颤盘绕,两条人影突合又分,就是那么快,一大蓬热呼呼的鲜血便参揉在紧急得成为一连串的金铁交撞声里,骤雨似的溅飞洒落! 
  多少成名高手,苦习几十年,所求的便是这宛如永恒实则短促至极的一击,在这一击中,无数的人命丧黄泉,无数的人称雄道覇,从练式拿桩的初步入门功夫开始,到能力却千百悍敌,摘叶飞花均可伤人的深湛成就为止,他们艺业的精湛程度如何,就全在这一瞬中分晓了。 
  弹飞半空的两条人影,分成两个不同的位置沉重坠落,淋漓的血染浸着全身,他们是詹云强,以及郝宣。 
  黑煞神褚标目眦欲裂,咀角歪曲,他摧肝沥胆般顿足大呼:“郝宣——” 
  沈明惊愕住了,他失措的站在混乱骇叫的门人中,一时之间,竟不知该如何去做是好。 
  卷地龙上官淳也泥塑木雕般呆呆地站在沈明身边,但是,他却仍旧本能似的以目光追寻着正摇晃不稳地掠向另一个方向的那股眩目光。 
  猛然的,上官淳悚凛大悟道:“沈兄,你看那剑气!” 
  沈明急忙顺着上官淳的手指方向看去,他到底也是行家了,甫一看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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