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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天舞·失落帝都的记忆-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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瘠,但白王府的积蓄还是足以收买一些人。于是各种消息源源不断地流入我的手中。我一面整理这些资料,一面心平气和地等待着机会的来临。    
        风吹来,一片黄叶落在我的案头。    
        我捻起它,用手指轻轻转动。深秋的风中,我已经感到了冬的寒意。我喜欢冬天,这个别人视为畏途的季节,或许将带给我好运。    
        十一月初,传来消息,东帝甄淳起兵谋反。    
        他杀死了出身皇族的正妃,以表示与帝都的彻底决裂。父亲在世的时候,曾跟我提起,东帝妃是我的九姑姑,据说她非但美丽,而且聪慧无伦,是我祖父最心爱的女儿。不光如此,天帝还将她的女儿,聘为储帝妃,只是那个女孩儿比储帝整整小了十岁,所以至今未曾完婚。    
        恐怕也永远不会完婚了吧,我漫不经心地猜想,甄淳既然将妻子都杀了,更不会让自己的女儿再与帝都有任何瓜葛。    
        不过这想法在我心头只存在了片刻,因为我必须考虑更重要的事情。    
        我相信胡山所说的,这是我最好的机会。    
        但我要如何去把握住?    
        我想起那天储帝走后,胡山对我说的一句话:“大树底下好乘凉。”    
        我明白他的意思。    
        十天之后,储帝传召我入宫。    
        我知道储帝一直很关怀帝都西城角落里的贫民,他总会在入冬的时候去看望他们,于是,我便亲自为他们送去了棉衣和食物。我相信,那些穷人会如实地把事情告诉给储帝。现在证明我猜对了。    
        去天宫的路上,我不由又想起那个地方。那真是我见过最污秽不堪的所在,我一回忆起那充满了腥臭气味的泥泞地面,便忍不住作呕。从那里回来之后的好几天里,我都觉得自己身上仍然弥漫着那种味道。    
        好在这一切都得到了回报。    
        东宫的内侍将我引到储帝的书房,他们告诉我,储帝还有要事,让我先等候片刻。    
        天帝年事已高,很多事情已经交给储帝处理。尤其东乱一起,政务必定更加繁忙。    
        我环视四周,打量储帝的书房。这屋子堆放了很多书,因而略显凌乱。我很好奇储帝都读些什么?但我望了望门口侍立的宫人,打消了这个不谨慎的念头。    
        收回目光的时候,我忽然瞥见书案旁边,掉落了一幅画。    
        我走过去拣起它,放回案头。我本无意窥视画的内容,然而电光石火的刹那,我还是看清了。    
        那是一个非常美丽的女子。    
        她很年轻,大约十五、六岁,衣饰华贵,让我确信她是皇族中人。不同于我的母亲,恍若不是凡尘中人的缥缈,这女子是沉静而智慧的。    
        但真正让我震动的,是笔端流露的深情。同样的感情,我也曾在父亲为母亲画的那些画像中见到。    
        她是谁呢?    
        我这样想着,慢慢退回原来的座位。    
        储帝终于来了。比起三个月前,他憔悴了许多,疲劳在他脸上留下了明显的痕迹。    
        他在书案后坐下来,然后一语不发地看着我。    
        我觉得他的眼神有些异样,那绝不是嘉许。我有些忐忑,不知道是不是哪里出了差错?    
        过了一会,他说:“我听说你去看望了西城的穷人。”    
        我略为松了口气。    
        然而他紧接着又说:“可你不是真的关心他们。如果你真的关心,就会听听他们说的话,就会知道他们真正需要的是什么,也就不会给每一家都送去同样的东西。”    
        我张皇地抬头瞟了他一眼。他的神情恬淡如常,然而我看出他深藏眼底的失望。    
        不由心惊。在他平和淡漠的外表下,隐藏着怎样的智慧?或许我太高估了自己,也太低估了他。    
        储帝神情有些复杂,他似乎欲言又止,但末了只说了句:“你不必如此。”    
        我从他一贯平淡的语气中听出几分责备,甚至是厌烦。    
        我忽然醒悟,明白纰漏出在哪里了。这个简单而讨好的办法,多半早就有人试过。    
        储帝挥了挥手,示意我告退。    
        我站在原地没动。我不能失去这个机会,一旦失去,很长时间里,我都再难得到。    
        储帝如此高洁,所以他无法容忍任何玩弄小聪明的阴谋。我看见我该走的路,它其实一直就在我眼前,只是我选择了一条自以为的捷径,结果却走上了岔道。    
        我希望还能来得及挽回。    
        储帝觉察到我还在眼前,他抬起头看看,温和地问:“你还有事?”    
        我说:“湛和县三年前遭了一场瘟疫,因人死了数万,如今还有大片地荒废。”    
        储帝似乎愣了愣,但他没有打断我。    
        我接着说:“湛和县离帝都只有三十余里。十两银子在帝都只够三个月开销,在那里却足够一年。将那些人迁到那里,分给他们田地,要比年年接济强得多。”    
        储帝微微摇了摇头:“那里有许多孤老妇孺,无力耕种。”    
        我接口:“那么,将那些青壮年迁去,再将那里整理干净,改做善堂,安置孤老妇孺。”    
        储帝沉默了一会,轻轻叹息着说:“我何尝没有试过?这些年来,也不知道已经安置过多少。只是安置一些,又来一些,反倒是越来越多。”    
        我在等待的就是这句话。但我要说的话太过冒险,倘或不能成功,我便没有了退路,所以不由自主地犹豫了一下。    
        然而,只是一瞬,初入帝都时的决绝便又回来了。我很冷静地说:“安置只是治标,要真正解这些人的疾困,还得治本。”    
        储帝问:“如何是治本呢?”    
        我回答:“当今天下,田地大半归于豪门巨族。这些富户从下界强虏凡奴耕种,天人之中,大半不事生产,多生事端,亦有那无家可归的,便成了西城那些人。所以,要治本,必得从这上面来着手。”    
        储帝不说话,脸上也一点表情都没有。    
        我不能不紧张。我没有十足的把握打动他,这番触动根本的话也许将为我带来灾祸。    
        储帝还在沉思。    
        沉默得越久,我的心里就越沉重,渐渐地,我觉得自己仿佛不能呼吸了一般。    
        终于,储帝重新正视我。他说:“你方才所说,在西城开善堂的意思不错,你写一个条陈给我吧。”    
        我无声地透出一口气。    
    


第四部分第43节 匡郢

    次日,储帝安排我进了秘书院。    
        没有正式的职位,只是让我帮忙整理奏章和文书。    
        我所做的事情,便是在每天早上将各地来的奏折分类,发给各部处理。然后在下午,将储帝批答过的奏章,或者拟定的谕旨封好,交给负责分发的司官。    
         
        经过我手的奏报,一般都无关紧要。重要的奏报都会直奏直发。    
        即使如此,流言也如期而至。    
        议论从皇族蔓延到了朝臣之中。每天我在六部和直庐之间往来,周遭时不时瞟来戒备的目光。我沉默着从他们中间走过,不发一语。    
        我知道还不到我说话的时候。    
        朝臣们不像皇族那样在意我的出身,我谨慎的态度很快消除了他们的猜忌,一两个月后,我便不再感到异样。    
        很快就要过年了。    
        这是我在帝都过的第一个年。虽然东面还有战乱,但毕竟离帝都很遥远。天宫里开始更换摆设,民间更是扎起彩坊,比平日热闹数倍。我坐车回府的时候,看见手拿年货、欢天喜地的人们,便会想起独居城外的母亲,心里不由怅然若失。    
        现在我时常有机会见到储帝,我知道如果我恳求他,他多半会同意替我向天帝求情,准许我接母亲进帝都与我团聚。    
        可不知道为什么,我就是不愿开口。    
        腊月廿七那天,我在直庐整理最后一批奏折。此后除了紧急军报,别的所有事务都将压到年后处理。平时端凝肃穆的直庐,难得地泛起一丝轻松。    
        辅相们议完事,各自回府,书办们便也一哄而散。    
        只剩下一个当值的,跟我一起归档封柜。    
        我将那些奏折的副本分类放进柜中,然后他在上面贴上封条。这些事我每天都要重复,已经非常熟练。    
        “真想不到。”    
        我微微吃了一惊,因为我在直庐几乎从不开口,所以没有和他们中的任何人交谈过。我下意识地朝他看了一眼。他正往最后一个柜子上贴封条,眼睛并没有看着我。但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所以他肯定是在跟我说话。    
        他又说:“以王爷的身份,肯来做这种事。”    
        我淡淡一笑,没有回答。我能说什么呢?难道告诉他,虽然我也是天帝的亲孙子,可是在他眼里,大概我和帝都街头随便哪个少年也差不了多少?    
        他贴完封条,从案头拿过一块布擦着手,一面看着我说:“不过这是份好差使。要不了多久,王爷就政务娴熟了。”    
        我心中一惊。    
        他说得不错,这份差使没有任何实际的权力,也不能与闻军政重务,但是从每日往来的奏折中,足够让我了解朝中的格局、官员的言行。所以,我才能有耐心日复一日地做这些枯燥的事情。    
        我以为我将心思隐藏得很好,可是想不到还是落入了别人的眼里。    
        不过,他为何要说给我听呢?    
        我抬眼正视他。他的年纪不大,可能刚过三十,这样的年纪而入直庐做书办的,多半是为了寻求一条升迁的捷径。他的目光锐利,看起来是个很精明的人。    
        我摸不透他的心思。所以我便不说话,静静地等着他自己解释。    
        他却说了句仿佛不相干的话:“过完年,我就调到吏部去了。”    
        我笑笑:“那恭喜啊。”    
        他沉默了一会,然后好像下定决心似的说:“臣的名字,叫做匡郢。”    
        我明白他的意思了。    
        我很意外,但又好像在意料之中。我看着他眼中决绝的神情,就如同赌徒孤注一掷。    
        我微微颔首:“匡郢是么?我记住了。”    
        然后我们相视一笑。    
    


第四部分第44节 画中女子

    次日我不必再去应差。于是我吩咐备车,准备去看望母亲。正要出门的时候,宫中来了个内侍,说储帝传召。    
        我便随他进宫。    
        见到储帝,才知道是单独召见,不免让我有些狐疑。    
         
        储帝开口,还是极平淡的语气:“我很忙,有些事情照顾不到,也是有的。”    
        我不便作答,躬身不语。    
        他好像有些踌躇。停了好一会,忽然问:“我听说五婶母还住在城外,是么?”    
        我怔了怔。既然他已经知道了,我便只得答:“是。”    
        他又沉默了一会,然后叹口气说:“你为什么不告诉我呢?”    
        不知为何,我觉得他的声音里有种无法掩饰的落寞,甚至悲哀。应该感到愧疚的人是我,可他看起来却好像比我还要难过。   他没有等我的回答,便说:“你接她进城跟你一起住吧。”    
        我微微一愣,即使他是储帝,这件事情,恐怕也不是他说了就行的。我迟疑地抬眼看看他,说:“但,家母她……”    
        储帝打断我:“不要紧,我已经跟祖皇说过了。”    
        我没有什么可再犹豫的,立刻跪下谢恩。    
        然而很奇怪地,这是我期待已久的事情,可我却并不怎么高兴。    
        “子晟!”    
        告退的时候,储帝叫住了我。可是我回过身,他却又不作声了。过了好久,他才说:“替我问五婶母好。”    
        我谢过他。可是我总觉得,他原本想说的,并不是这句话。   出了宫,我立刻去接母亲。    
        母亲听我说完,很安静地说:“好。”    
        我将她安置在城外的时候,她是这样回答的,现在我接她回府,她也还是这么一个字而已。我发觉不光是我,我的母亲好像也没有多少喜悦。    
        但不管怎么说,我们终于团聚了。    
        晚上我陪母亲聊天,谈起经过,我说:“多亏了储帝。”    
        我这样说的时候,倒是真心的。    
        母亲想了想,说:“听说他是个很不错的人,是么?”    
        我点点头:“是。”    
        可是我心里,却忽然闪过一个女子的身影。    
        腊月初,从东府传来消息,东帝毁去了与帝都的婚约,将女儿甄慧转而许配了一个将军的儿子。    
        这本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然而我却忍不住想,储帝听到这个消息,不知会作何感想?    
        我记起在他书房里看见的那幅女子的画像。    
        我对储帝的情事毫不在意,但我知道,有的时候,这样的女子会起到举足轻重的作用。所以我凭着记忆把她描绘下来,命人悄悄地打听。    
        结果出乎我的意料,她竟是我那位远嫁东府的九姑姑。    
        那么,到底是谁作了那幅画?    
        画很新,而她又很年轻。    
        答案在心头若隐若现,我不由得暗暗冷笑。    
        母亲静静地看着我,她忽然问:“你是不是嫉恨储帝?”    
        我吓了一大跳,下意识地否认:“怎么会呢?”    
        母亲笑笑,不说话了。    
        我呆了一会,然后扪心自问,我嫉恨储帝吗?也许是。因为我们都是皇孙,因为他是储帝,因为他有一句话就能改变别人命运的权力,而我没有。    
        可是思量良久,我又觉得不全是这样。    
        我心里还有嫉恨以外的东西。我想,如果换作我那些堂兄弟中的任何一个,也许我就会心安理得地去嫉恨他们。可是储帝呢?    
        承桓高洁出尘的身影,浮现眼前,我终于恍然。我之所以这样不舒服,只因为我想要嫉恨他,也无从嫉恨起。    
      只因为我在初见他的时候,已经为他折服。    
    


第四部分第45节 冬天的好运

    帝懋三十八年八月,天帝正式下诏,命储帝承桓监朝。    
        很多人对天帝在这个时候做此决定,感到不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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