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墙头等红杏 作者:桥舒芸(晋江vip2012-11-04完结,种田)-第2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由于流言的存在,裴秀敏连日来脸色一直不怎么好,裴光光在家里小心翼翼之余,又觉得自己该做些什么,想来想去,还是觉得找另一个当事人出面澄清一下最为靠谱。
因此两日后的中午,裴光光趁院子里没人,便偷溜到钱谦益门前,贼头贼脑地左右看了看才上前敲门。却不想,那门居然一下子被她拍开了。
裴光光站在门槛外面探着脑袋朝里面望了望,踌躇了一会儿,才敢大着胆子走进去。
院子里种了几盆花草,中央摆着桌子凳子,裴光光背着手一边走一边欣赏,心道读书人住的地方还真是与旁人不同。
她在院里站了一会儿,又试探着喊了两声,“书生,书生,你在吗?”
然而院里空空荡荡就她一人的声音。
裴光光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在这里等他回来,于是便倚着一旁的小圆桌规规矩矩地坐了下来。
忽然,屋内传来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裴光光哧溜一下站了起来,心道原来他竟是躲在屋里,怪不得没听到她的声音。
她这般想着,就朝着门口迎了上去。哪知这一迎,便让她小心肝跳动如鼓,瞪大了双眼,一声尖叫已经堵在了嗓子眼。
眼前的钱谦益端着一只脸盆,肩上搭着一条毛巾。然他上半身却是光溜溜什么也没穿,所幸下面还穿了裤子。
裴光光连忙捂住嘴巴,生生咽下那声尖叫。她知道,若是此时招来街坊,她就是十张嘴也说不清楚了。
钱谦益也被当下的情况吓呆了。
今日他与几位好友同去游湖,却遇上丽春院的画舫,百般推脱之下,仍是被几人拉上了船,吟诗作对美人在怀,难免惹得一身脂粉气,是以回家之后,他便打了水擦身。
可是,他哪里想得到,自己家里竟会闯进一位姑娘!
裴光光知道自己不该往他□的上身看,所以就垂下眼睛,看着他穿了裤子的下半身。然看了一会儿,又觉得不对,脸红得像只熟透了的虾子。
钱谦益被她盯得浑身发毛,喉头一紧,于是掩饰地咳了一声,强自镇定道:“这位姑娘可否先行回避一下?”
裴光光眼神飘忽,耳中嗡嗡一片,听到这句话便像是蒙了大赦一般,嗯嗯啊啊了两声,全然忘记了自己过来的目的,扭身跑了出去。
钱谦益看着她的背影,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当晚,裴光光又梦到了钱谦益。
梦中钱谦益全然不像平日里那般生分,他站在她面前,温柔地说了几句话。
裴光光见他双唇翕动,却听不见任何声音,不由靠了过去。谁知一靠近,便瞧见他光着腚站着,胸前两粒粉红清晰可见……
裴光光被自己的梦吓醒,从床上坐起来,突然觉得鼻尖一热,抬手一抹,竟是流了两管鼻血。
03、俊俏书生扰春 心
裴光光自那晚做了一宿的旖旎春梦之后,白日里见了大院里的男人,便忍不住想象他们光腚的样子,随即又在脑中将他们与钱谦益比较一番,最后得出结论,到底还是书生那细皮嫩肉的膀子最好看。
这样的时日一多,裴光光开头几天还觉得有趣,及至后来便不由得心惊。她到底是尚未出阁的姑娘家,如此这般肖想男人的身子,若是被人知道,实在有失颜面。
然而,有些事情一旦成了习惯便再难改掉,裴光光看见男人就想象他们膀子的毛病,一时之间也难以根除,以至于她后来几天实在觉得羞臊难当,便减少了出门的次数,就连洗衣裳也是从外面的大院里打了井水回家洗。
这日,裴光光趁着院里的男人们都出去干活了,便提着家里的小木桶到井边打水。大院里挖的那口井就在大门旁边的角落里,此时井边围了三五个女人正在洗衣,其中一个王大娘见了裴光光就忍不住打趣,“哎哟光光啊,这几日怎么也不见你出来?”
裴光光拎好了一桶水,听到问话便老实地将木桶往井边一放,擦了擦额头的细汗说道:“那是因为您前段时间去阿兰姐姐家做客了,昨天才刚回来。”
阿兰是王大娘的女儿,去年刚刚出嫁,几天前夫家就让人传来消息,说是阿兰生了个大胖小子,王大娘因此去女婿家小住了几天。
这边王大娘败下阵来,蹲在她身边的沈寡妇眼睛一转,便笑着说道:“去年阿兰嫁人的时候刚满了十六,光光今年也有十五了吧?要是看上哪家的小子,就告诉你沈姨,沈姨给你说媒去!”
裴光光听完,还未来得及开口,就听旁边王大娘又紧着说道:“要说咱们院里啊,哪家小子都比不上东南角落里那个!”
她说着,便朝所说的方向努了努嘴,裴光光顺着看过去,那角落里正是钱谦益的住所。
王大娘又道:“光光啊,你要是看上那书生,别的不说,你大娘我就是绑也要把他绑来跟你成亲!”
她话语中难免带了点调侃试探的意味,裴光光终究是个小姑娘,哪里听得这样的话,还未等她说完,便已经羞红了脸,只觉得脸上烧成了一片。她跺了跺脚,提起水桶扭头就跑,心道,自己真是不该停下来听她们嚼舌根打趣。
身后俩女人见她这般模样,早已经笑成了一团。
只说裴光光一气儿猛跑,耳边的笑声越来越远,这才渐渐慢下脚步。她垂眼看了看手里的水桶,这才发现桶里的水跟着她洒了一路,原来的满满一桶此时只剩下一半不到。
裴光光有些愤愤地回头看了一眼,井边现在是不能回去了,这半桶水洗一盆衣裳绝对是不够的,幸好家里的水缸还蓄着水,虽说拿来洗衣有些浪费,但就这么一次,她也只能割肉了。
这般一想,她便有些丧气地垂着脑袋往家里走,哪知刚走了几步,斜刺里竟冒出一个人影!两人都没有准备,根本刹脚不住,咣当一下,就撞在了一起,皆是撞得原地转了几圈,只转得头晕目眩,倒地不起。
裴光光倒地之后,只觉得手中一轻,想也不用想,那仅剩的半桶水早已被她泼出去了。
钱谦益没想到他会再一次遇上这个圆溜溜的姑娘。
第一次做了她的肉垫,是他自己不长眼;第二次被她看了身子,那算是他倒霉;但是第三次……他有些懊恼地看了看自己的裤裆,那里湿了一大片,被风一吹,便觉得下|身凉飕飕地有些渗人。
裴光光摸着脑袋从地上爬起来,第一件事不是去看被她撞到的人,而是捡起落在一旁的木桶仔细检查了一番,然后才拍拍胸脯自言自语道:“幸好没事。”
钱谦益只觉得最近自己倒霉透顶,原本与好友韦远瑞约好今日去城外的称山赏花作赋,却不想刚出了大门便遇上这么一遭。
他看着眼前只顾着木桶的姑娘,也不指望从她能搀他一把,只好自个儿拍拍身上的黄土撑着地站了起来。
裴光光这是才发觉眼前落下了一道阴影,目光从手中的木桶上调离,抬头一瞧,不由倒抽一口冷气。她捂着嘴,一双杏核眼瞪得滚圆,颤着手指说不出话来。
钱谦益觉得自己不能失了读书人的身份,于是衣袍一撩,对她拱手做了个揖道:“姑娘可还安好?”
他衣摆一撩,裴光光的目光便不由自主地朝他下面看去,只瞧见他裤裆之间湿濡濡的一大片,仿佛还能拧出水来。钱谦益见她不语,不禁直起身子又说:“姑娘可否借过一下,在下想先行回家换身衣裳。”
他说着,便往裴光光身后一指,意思是说她挡着他进家门的路了。
裴光光此时完全被他的裤子吸引,准确来说,应该是他的裤裆。她看看裤裆,又看看他的脸,随即一张木楞的圆脸上表情逐渐丰富起来,闪过惊、慌、羞,最终却化作了口中一声尖叫,双手将钱谦益一推,夺路而逃。
钱谦益摸着被她推了一把的胸口,转眼便瞧见她进了一间小屋。他仔细打量了一下,这才想起那时大院里卖咸鱼的裴家。
钱谦益心里有些失落,想他虽不是貌比潘安,但也称得上五官俊秀,身板硬朗,没有书生中普遍的羸弱之气。然而,他却实在想不到,自己竟会让一个姑娘如此惊惧,实在伤感。
他摇头晃脑地想了一阵,忽然一阵风吹过,□冰凉,这才想起自己此时的状态,连忙疾步进了家门。
只说裴光光提着空木桶冲回家,阖上大门之后,便背靠着门不断喘气。她想到书生方才湿掉的那块地方,脸上温度便再次高了起来,直烧得她连提着的木桶都觉得烫手,指头一松便丢了它,转而拍拍自己的脸,暗啐了一声道:“光光啊光光,你这样看他那里是不对的!”
说完,心中又传出另外一个声音,“他又不知道你在盯他那里,不过是满足好奇心而已,有什么大不了的!”
裴光光捧着脸倚着墙角蹲了下来,哀哀地瞅着脚边钻出来的一棵草尖儿,皱着脸就想:完了完了,我成坏姑娘了。
翌日上午,裴光光跟着裴秀敏上街卖咸鱼,正巧遇上隔壁大院里出来的豆腐西施,同样也是带着她的女儿汪小蝶。
两对母女大院门口的巷子里相遇,裴光光先是给豆腐西施打了个招呼,随后又乖巧地对汪小蝶说:“小蝶姐姐越来越漂亮了。”
她说着,又想起当日汪小蝶在巷子里手帕传情不成,挥洒了两泡热泪羞愤离去的情形,眼中不由带了些惋惜,只道是妹有情,郎无意。
汪小蝶察觉她的目光,扭着手绢哼了一声,嫣红的小嘴一动,裴光光便听到她嘴里说道:“就这种模样还想去勾引钱公子,真真的不要脸。”
这话一出,不止裴光光愣住了,就连裴秀敏也傻了一下,等到反应过来,便将挎着的竹篮子往裴光光怀中一塞,喝道:“我说汪家大姐,小蝶从小没了爹,你一人儿带大她也实在不容易。可这虽说家里没男人,孩子那里该教的还是得好好教,免得今后嫁了人祸害别家去!”
豆腐西施也不是好惹的,当即就把独轮车往墙边一靠,撩起袖子就道:“要说起管教孩子,我哪有裴姐有经验呐!直把自己的女儿教得倒贴男人,偏生那男人还看不上!”
裴秀敏老脸一红,却并不是羞愧,而是被她气的。
她自然是知道自己女儿的品性,再加上前段时间流言传得紧的时候,她也苦口婆心地问过,裴光光心中有数,自然不会做出让她难堪的事来。
于是她啐了一口,扯着嗓门儿就道:“呸!我家光光可没那么大的本事勾三搭四!”
说话间,福安巷几个大院里的人都涌出来看热闹。
豆腐西施被裴秀敏这么一堵,只觉得面上无光,不顾女儿汪小蝶在身后拉扯,一甩手就叉着腰骂道:“你这个老不要脸的,也不知跟哪个野男人生下的野种!别以为你说光光她爹早死,咱们就信了!你当咱们院里的人都是傻子呢?!”
裴光光原本还打算劝自己的娘亲以和为贵,正扯着她的袖子往回拽呢,却不想一耳朵听见豆腐西施说出这番话,不由得心中一揪,瞳孔一缩,手上力道紧了紧,最终却是放了手。她咬牙瞪着豆腐西施,抬手抹了一下眼睛,心道,等我发达了,我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旁边围观的人拥在小巷里,将巷子记得水泄不通。豆腐西施说完这句话之后,便叉腰挺胸笑看着裴家母女被周围的人指指点点。
这时候,裴秀敏咬了咬牙,却是轻笑了一声道:“她汪家大姐,不是我说你,你自个儿裤裆里都能跑马了,怎的还有脸管别人家的闲事!”
这边正吵得不可开交,人群之中嗡嗡声不绝于耳。忽地,从人群中传出一道清朗朗的声音,只听一男子高声说道:“在下邀了朋友回家论诗,不知各位可否借过几步?”
04、善良书生憨姑娘
钱谦益说完之后,便含笑站在人群之外,身边同来的韦远瑞早已被刚才裴秀敏那句“裤裆里都能跑马了”惊得呆愣。他出身书香门第,何时领教过这等污言秽语,一听之下,只觉得满面臊红,羞愧不已。
眼前人群听到声音,不约而同地让出一条小道来。钱谦益浅笑抬头,一看之下却又惊住了,那人群中央偷偷抹眼泪的圆润小丫头可不就是连着祸害他三次的裴家姑娘么!
他的笑容一下子僵在脸上,周围几人见了他,忽然就爆发出一阵窸窸窣窣的私语声,纷纷对着他指指点点,细听之下才知道,那边两对母女吵架原因无他,正是为了他这个白面书生。
钱谦益觉得有些好笑,他本不是不解风月之人。自打搬进狗尾巴大院,附近一些大姑娘对他的暧昧态度,他也感觉的出来,平日里帕子香囊拒绝了不少,却不想还是惹出这些祸事来。
这般想着,他便扭头向豆腐西施母女瞧去,只瞧得汪小蝶满脸桃红,一扭身就躲到了娘亲身后。
韦远瑞这时候挨到钱谦益身边,碰了碰他的肩膀,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轻声说:“钱兄,眼下情形复杂,当是脱身未上。”
他也听到了周遭的碎碎细语,震惊之余又觉得好笑,只道是身边的好友引得外头的烟花女子争风吃醋尚嫌不够,竟又惹得住家大院里的姑娘大打出手。
如此一想,他便忍不住去瞅那俩个姑娘,只见得其中一人身材修长,容貌秀丽,光是扭着帕子立在一旁,便觉得招人疼爱;而另一个却是身量未足,脸颊圆圆尚透着稚气,像极了抹了胭脂的白面馒头。
两位姑娘各有千秋,韦远瑞心中低叹,这钱兄当真是艳福不浅呐!
“各位街坊,”钱谦益在此时调转了目光,拱着手向着街坊四邻作了一揖,才又说道:“钱某本是上京赶考的举子,住进狗尾巴大院实是因为囊中羞涩。如今会试在即,钱某只想安心温书,并无各位口口相传的风月之心,更别说招惹眼前这两位姑娘。”
他说着,抬头各看了裴光光与汪小蝶一眼,随即避嫌似的扭开了头,又道:“两位姑娘正是妙龄,若为钱某一人坏了名节,钱某无论如何都不能心安。还请在场各位嘴下留情!”
他一番话说得正气凛然,头头是道,一帮人也不好再说什么,不知是谁喊了一句“回家晾衣服去”,众人便不约而同地散去。
裴秀敏看了看天上的日头,心想今天这生意怕是做不成了,不由就狠狠瞪了豆腐西施一眼。豆腐西施推着独轮车,正好也在瞪她。两人目光一触,便跟针尖麦芒似的,擦出火花。
裴光光这时候挎着篮子又悄悄地看向钱谦益,之前几次见面都太过尴尬,她甚至没正睁眼瞧他就匆匆忙忙地跑了。今日听他一席话,便又觉得这个书生倒不像娘亲所说的那般坏心肠。是以这一瞧之下,便觉得书生长得愈发俊俏了。
然裴秀敏却并不领情,在豆腐西施拖着羞红了脸的汪小蝶离开后,她便气冲冲地拉着裴光光扭身就走。裴光光走了几步,又忍不住回头一看,只见两个书生言笑晏晏,一请一让往家中走去。
韦远瑞随着钱谦益走进了他的小院,四处参观了一番才道:“想不到钱兄竟有这般本事,一个小小破院被你收拾得如此清新雅致。”
钱谦益泡了壶茶,在院子中央的石桌上放下,又道:“韦兄过奖了,这小院原本就雅致得很,小弟不过是从里到外清理了一遍而已,想来这里原来的主人也是风雅之人。”
韦远瑞在桌边坐下,又笑着调侃,“照我说住所环境倒是其次,”他轻抿了一口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