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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十日谈-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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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事务了,丁大洛就专在菲洛特拉托、第奥纽和潘菲洛的房里侍候。菲罗美娜的仆人莉西丝
卡,我的仆人米西亚,专门担任厨房里的工作;总管配好菜料,就由她们悉心烹调。劳丽达
的喜美拉,和菲亚美达的斯特拉蒂莉亚在小姐们的房里侍候,还要把我们起居的地方打扫干
净。我还得叮嘱大家一句,你们如果想要讨得我们的欢心,那么不论你们到哪儿去、从哪儿
来,看到了、听到了些什么,只许把愉快的消息带回来。”

    她这些命令大家都一致赞成。吩咐完毕,她就轻快地站了起来,说:“这里有的是花
园、草坪和赏心悦目的处所,大家不妨信步漫游一会吧;不过到了打晨祷钟的时候5,可都
得回到原处来,趁天气还凉快的时候吃早饭。”

    这些快乐的青年男女,得了女王的许可,就在花园中缓步而行,有说有笑,还编着各种
鲜艳的花冠,唱着情歌。到了女王所指定的时刻,大家就回到宅里来;这时巴梅诺已尽心尽
力地把各事都安排好了。一走进楼下的餐厅,他们就看见桌子上已盖着雪白的台布,玻璃酒
杯象银子般闪射着光芒,到处点缀着金雀枝的花朵。大家听着女王的话,先洗了手,然后依
着总管排定的席次坐下。精致的菜肴端了上来,美酒送到手边,又有三个仆人悄悄地侍候着
用饭。一切安排得这样周到、布置得这样美好,大家都非常满意,在席间只听得他们谈笑风
生。

    这些青年男女都会跳舞,有几位还善于弹琴、唱歌;吃好早饭,桌子撤去之后6,女王
就吩咐会奏乐的把乐器拿来。第奥纽抱了一个曲柄琵琶,菲亚美达拿起一只六弦琴,两人合
奏起一支美妙的舞曲来。女王吩咐仆人自去吃饭,她自己跟两个青年和五位小姐一起跳着慢
步舞。舞罢,他们又开始唱着轻快活泼的歌曲。

    他们玩得兴高采烈,直到女王认为应该是午睡的时候了,这才宣布停止活动。三个青年
和小姐们各自回到自己的房内——他们的卧室是分隔成两处的,床辅全部收拾得整整齐齐,
而且也象餐室那样,陈设着许多鲜花。三个青年男子回房后就解衣入睡,小姐们这边也是一
样。

    午后钟7敲过不久,女王首先起身。把其余的姑娘唤醒了,又吩咐去唤三个青年人起
来,说是白昼睡眠过久,有碍健康。于是他们一起来到一块草坪上,那儿绿草如茵,丛林象
蓬帐般团团遮盖了阳光,微风阵阵吹过。女王叫大家席地而坐,围成一圈,于是说道:

    “你们瞧,太阳还挂在高空,暑气逼人,除了橄榄枝上的蝉声外,几乎万籁俱寂。如果
拣着这时候出外去玩,那真是太傻了。只有这里还凉快舒适些,你们瞧,这儿还有棋子和骰
子,供大家玩儿。不过依我看,我们还是不要下棋掷骰子的好,因为来这些玩意儿,总有输
有赢,免不了有一方精神上感到懊丧,而对方和旁观的人却并没因而感到多大乐趣。还是让
我们讲些故事,来度过这一天中最热的时候吧。一个人讲故事,可以使全体都得到快乐。等
大家都讲完一个故事,太阳就要下山,暑气也退了,那时候我们爱到哪儿就可以到哪儿去
玩。要是这个建议大家赞成,那么我们就这样做。要是你们不赞成,那我也不勉强,大家任
意活动好了,到晚祷的时候再见。”

    姑娘们和青年们全都赞成。

    “你们既然赞成,”女王说,“在这开头的第一天,我允许大家各自讲述心爱的故事,
不限题目。”

    她于是回过头来看着坐在她右边的潘菲洛,微微一笑,吩咐他带头讲一个故事。潘菲洛
听得这吩咐,立即开始讲述下面的一个故事。大家都聚精会神地听着。



    …
    

上一页  故事第一            

    恰泼莱托在临终时编造了一篇忏悔,把神父骗得深信不疑,虽然他生前无恶不作,死后
却给人当做圣徒,被尊为“圣恰泼莱托”。

    亲爱的小姐们,我们无论做什么事都应当以伟大神圣的造物者的名字作为起始。既然我
第一个开始讲故事,我就打算拣一件天主的奇迹做题材,大家听了,好对于永恒不变的我主
的信心更具坚定,而且怀着更大的热诚永远赞美他。

    世间万物,原来是匆促短暂、生死无常,而且还要忍受身心方面种种困厄、苦恼,遭受
无穷的灾祸;我们人类寄迹在天地万物中间、而且就是这万物中间的一分子,实在柔弱无
能,既无力抵御外界的侵凌,也忍受不了重重折磨——幸亏大恩大德的天主把力量和智慧赐
给了我们。

    可是我们应该相信,这恩宠却并不是仗着我们自己的功德而得来的;别那么想,要知道
这是全凭了天主的慈悲和诸圣的祈祷!

    那些圣徒们,当初也是凡人,跟我们并没两样;但是他们在世时,一刻也忘不了主的意
旨,因此如今在天上受祝福、得永生了。我们在祷告中,不敢直接向那么崇高的审判者诉述
自己的私愿;只得向圣徒们倾吐自己切身的要求,请他们,代为上达天听——因为他们本着
自身的经验,洞悉人性的弱点。

    我们凡人的俗眼虽然无从窥测神旨的奥妙,但是确知天主的慈悲是广大无边的。有时
候,我们凡人受了欺蒙,竟会错找那永远遭受放逐、再不能觐见圣座的人来传达祈祷;天主
可是不受欺蒙的。虽然这样,天主还是鉴于祈祷者的真心诚意,宽容了他的愚昧,也不计较
那被放逐者的深重罪孽,依旧垂听那错把罪徒当作了天主座前的圣者的祷告。在我所要讲的
这个故事中,这一层就表明得最清楚;我说“最清楚”,并不是就天主的判断而论,而是对
我们人类而言的。

    从前法国有个大商人,叫做缪夏托·法兰西兹,他因为有钱有势,所以做了朝廷上的爵
士。那时候,法国国王的弟弟查理奉了教皇卜尼法斯的召见,正要到托斯卡纳去,他被派做
随从,一同前去。象通常的商人一样,临到要起程了,他发觉还有好多事务还得料理,而行
程仓促,来不及在顷刻之间就办妥,只得设法把一应大小事务交托了人;只是有一件极难处
置的事不曾托付妥当,那就是说,他放给好多勃艮第人的债,还找不到一个可靠的人去催
收。是因为他知道这班勃艮第人都泼辣得要命,不顾信用,又不讲道理;因此踌躇不决。一
时倒很难想出一个精明的人,可以对付得了他们的霸道行为。

    他考虑好久,才想起有一个身材矮小、衣饰华丽、时常在他巴黎的寓所里出入的人物。
那人名叫恰贝莱洛·达·普拉托。那些法国人不知道“恰贝莱洛”是“木桩”的谐音,只看
到他衣饰入时,还道这字跟“卡贝洛”(花冠)是相同的,于是就把它变做了“恰泼莱托”
(花冠的爱称),这样就“恰泼莱托”“恰泼莱托”地叫开了,他的真名倒反没人知道了。

    说起这位先生,他的为人可真够你瞧呢。他干的是公证人这个行当,可是他的拿手好戏
就是编造假文书,如果他真写了一份绝无弊端的契据,那反而教他羞愧得无地自容,好在文
契一由他经手,作伪做假的多,真实完整的少;更妙的是你并不要出多少钱去求他;他肯白
给你一份假文书,他情愿奉送!给人发假誓,那是他最高兴不过的事了,你求他也罢,不求
他也罢,他总不肯错过这机会。那时候,法国人民对于发誓是十二分重视的,不敢胡乱发
誓;可是每逢法庭上要他出席作证、凭着他的信仰起誓时:他总是毫不在乎地发一个大大的
假誓,所以每次他都靠这种无赖手段胜诉。

    他还孜孜不倦地不管在人家骨肉、朋友中间,还是在不相干的人中间挑拨是非,散布仇
恨,乱子闹得越大,他就越得意。逢到人家找他谋害人命、或是干其他的好差使时,他总是
一口答应下来,从没推辞过;遭他暗算因而送命的人也不知有多少。对于天主和诸圣,他一
味亵渎,哪怕是为了一点不相干的事情都可以暴跳如雷。他从没踏进过教堂;提到圣礼圣
餐,他总是使用着最难听的字眼,好象在讲着不值一提的东西似的。另一方面,酒店和下流
的场所,却难得缺少他的踪迹。他离不开女人,就象恶狗少不了一根棒子,再没有哪一个恶
徒象他那样有伤风化、违反人道的了。他做起抢劫的勾当来心安理得,就象是修士向天主奉
献牺牲一般。他好吃好喝,把自己的身子都糟蹋坏了。他又是个出名的赌棍,专门做手脚、
掷铅骰子,去骗别人的钱。

    可是我何必多噜苏呢,从古以来恐怕再也找不出一个象他那样的坏蛋了。总之,有一个
时期,他凭他的奸诈给缪夏托效劳,而缪夏托也仗着自己的财势庇护他,把他从受害人的手
里、从法律的掌握里救了出来,不止一次。

    现在缪夏托就想起了他来,恰泼莱托的历史全在他肚里,他认为要对付那些狡黠的勃艮
第人就非他去不可。他差人去把他请了来,向他说道:

    “恰泼莱托,你知道,我要出国去了,以后不知哪天才得回来,只是还有些债务没跟勃
艮第人了结,这班人可真刁滑,我想要不是劳驾你走一遭,就再没哪个可以把我的钱收回来
了。再说,你眼前也是空闲着,要是你愿意去的话,我将来自会给你向朝廷讨一份护照,你
收账回来,便从账款里提出一笔相当的数目来给你做酬劳。”

    恰泼莱托这时正没事可干,手头很紧,如果向来照应他、庇护他的朋友一走,那情景越
发困难了,所以他毫不考虑,一口答应了下来。两人谈妥之后,缪夏托就启程了。

    恰泼莱托带着委托证明书和皇家的护照。也来到了勃艮第。那里的人谁都认不得他;而
他居然一反向来的本性,用温和公平的态度来催收账款,行为检点、尽他本分的职务,好象
他有多少邪恶的手段他都要藏起来,准备到最后才一下子使用出来。

    他寄居在两个放高利贷的佛罗伦萨人家里。他们是兄弟俩,看恰泼莱托是缪夏托派来的
人,着实优待他。不想他在他们家里病倒了。他们随即给他把大夫请了来,还打发仆役侍候
他,凡能尽力的地方都尽力做到。

    可是一切都不见功效。他年纪老了,从前的生活过得又荒唐,眼看病势一天比一天沉
重;到最后,医生回说没救了,弄得那兄弟两个十分焦急。有一天,他们在紧贴着病室的一
间房里商量起来了。一个问另一个说道:

    “我们怎样打发这个病人呢?这件事可不好办哪,要说把病人撵出门外吧,情理上说不
通,一定要受人指责。大家看见我们把他招留进来,后来又忙着替他请医、派人服侍他,现
在临到人快要死了,断不会再做出什么得罪我们的事来,却忽然看见我们把他撵了出去,这
怎么成呢?再反过来讲,他平生是一个邪恶的人,断不肯忏悔认罪、接受教会的圣礼;一旦
死了,教堂一定不肯收容他的尸体,他岂不是要象死狗一般给扔在沟里吗?就算他认罪吧,
他的罪案这样多,罪孽又这样重,不管神父或是修士,没有一个肯赦他的罪,或是能够给他
赦罪的。要是他得不到赦免,那还不是给扔到了沟里去?若是闹出了这样的事,那当地的人
们平时就恨我们操着这行当,天天在骂我们是不义之徒,就会抓住这机会,一窝蜂冲进我们
的宅子来抢劫钱财,一边高喊道:

    “‘这班伦巴第狗子们,连教堂都不肯收容他们,快给我们滚吧!’”

    “他们这么直冲进来,不但抢劫我们的财货,说不定还要害我们的命。所以说来说去,
一旦那个人死了下来,我们可要受累啦。”

    方才说过,恰泼莱托只跟他们隔着一层板壁,病人的听觉又格外敏锐,所以他们所说的
话给他听了去。他把那兄弟俩请到了自己的房中来,这样向他们说道:

    “请你们不必担心或是顾虑我会连累你们。方才你们在隔壁房内所说的话,我全都听到
了;要是事情真是照你们所预测的那样发展下去,那么当然会落到这样的结果。可是我有办
法把这局面转变过来。我一生违背着天主行事,不知犯了多少罪孽,要是在临死之前,再犯
一次,那也反正是这么一回事了。快去请一个最虔诚、最有德行的神父来——假使天下真有
这样一种人。其余一切你全不用管,我自有办法把事情弄得面面俱到,叫你们感到满意。”

    这兄弟俩虽然并不抱着多大希望,但仍然赶到了修道院里去,说是家里有一个伦巴第人
快断气了,要请一个圣洁而有学问的神父来行终敷礼。修道院便派了一个十分圣洁、极有学
问、精通《圣经》、为全城所敬重的神父跟他们同去。

    神父走进病房,在床边坐下,先用好话安慰了病人几句,接着就问他跟最后一次忏悔已
隔开多少时候了。恰泼莱托这一辈子从没忏悔过,却回答道:

    “圣父,我向来每星期忏悔一次,有时还不止一次呢。可是说真的,自从病了以后,这
八天中还不曾忏悔过,我就给病魔害得这么苦!”

    神父就说:“孩子,你这样做很好,你应该坚持你这个习惯。既然你经常认罪,也就无
须我多听多问了。”

    病人说道:“神父,不要那么说,不管我忏悔了多少次,我还是时时渴望把我所记得起
来的一生罪恶、从我落地出生起,直到此刻做着忏悔为止,原原本本吐露出来。所以,好神
父,请你就把我当作从来没有认过罪一般,详详细细地考问我吧,不要因为我躺在病床上就
宽容了我。我宁可牺牲自己肉体的舒适,也不愿我的救主用他那宝贵的鲜血赎回来的灵魂沉
沦在深渊中!”

    神父听了他的话,大为高兴,认为这就是心地纯洁的证明,着实称道他的虔诚。于是就
询问他可曾跟妇女犯了奸淫罪。恰拨莱托叹着气回答道:

    “神父,关于这种事,我不好意思向你说真话,怕的是我会犯自负罪。”

    神父回说道:“尽管说好了,只要你说的是真话,那么不管是在忏悔,还是在旁的场
合,你决不会犯罪的。”

    “既你这么说,”恰泼莱托答道,“我就照实说了,我还是一个童身呢,就象我初出娘
胎时那样清白!”

    “啊,愿天主赐福给你!”神父嚷道,“这是难得的品德啊,你自动发愿,保守清白,
功德远胜过我们和其余受着戒律束缚的人。”

    神父接着又问,他可曾冒着天主的不悦而犯了贪图口腹之罪。

    恰拨莱托连声叹着气说:犯过,这种罪他也不知犯了多少次。除了象旁的信徒那样年年
遵守着四旬斋!的禁食外,他还每星期至少斋戒三天,只吃些面包和清水;可是他喝起水来
——尤其是当他祈祷累了,或是在朝圣的路程中走累的时候——却放量大喝,而且还喝得津
津有味呢,就跟酒徒在喝酒时一模一样。还有,他好多次真想尝尝妇女们上城去所拌的那种
普通的生菜;有时候,吃东西会引起他的快感,对于象他那样修心斋戒的人那实在是不应该
的。

    “我的孩子,”神父说道,“这些过失也是人情之常,算不上什么的,你也不必过于责
备自己的良心。每个人都是这样,不管多么虔诚,在长期斋戒之后进食,在疲乏的当儿喝
水,精神也会为之一爽的。”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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