射雕时代 1-第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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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打捞过呢?八十年代就已经打捞过一次了,前后打捞了四年,而
且是由海军主持的。但是当时我们的技术条件有限,阿波丸的船体
又太大,沉没的水域又太深,所以就没捞上来。但是仅仅工业橡胶
就打捞出上千吨,价值五千万美元。”
“那得有多深?”主任问。
“58米,已经超过了当时人类重装潜水的极限。之所以这次由
民间出面,道理也很简单,我们国家有钱了,不太需要阿波丸的财
富了。但是北京人的头盖骨必须要找回来,万一落入别人手里就要
后悔死了。说是民间组织,实际上还是由我们控制的,只不过分给
大家一些红利而已。”
在座众人都不说话了,此时经理手托一个两尺见圆的大盘子,
吆喝着冲了进来:“仙鹤来啦,仙鹤飞来,吉祥满堂!”
老四海定睛望去,托盘中果然是一只硕大的肉鸟,鸟腿足足有
手腕子那么粗,由于鸟脖子太长,不得不盘在一根筷子上,如一滩
完整的大便。老四海心道:这东西就是仙鹤,是黑颈鹤还是丹顶鹤
呢?
老张举起筷子:“老同志,来,尝尝我们山里的特产。”说着
,他把鸟腿塞进老四海的盘子。
老四海淡淡地说:“吃仙鹤应该吃鹤脖子,脖子是它最灵活的
部位,也是活动最频繁的地方,肉质最鲜美。”
老张看看他盘里的肉腿,苦笑道:“我们的确是县里人,就知
道吃肉,您是食不厌精啊!”
之后大家继续喝酒聊天,话题大多是围绕阿波丸的。主任曾经
问老四海:“入股是怎么回事。”
老四海说:“我们有一个打捞基金会,二十万一股,三年后红
利返60%,连同本金一并返还。”
主任摇着头道:“我没有二十万,我要是有了二十万,我就入
了。对了,用单位的钱行吗?”
老四海道:“股份证明是要经过公证的,单位的钱是公家的,
有腐败嫌疑。一旦调查出来,你们就完了,我们也要跟着倒霉。”
主任只好说:“我没这个福气,眼看着的钱到不了手啊。”
老四海道:“可以理解,你们这里是贫困地区,出点儿劳力,
挣点劳务费就可以啦。这个股东人选啊,主要是来自东部沿海。”
秘书说:“我们呀,想当劳力都当不了,我们身体不行啊。”
老张瞪了他一眼:“你也想去?”
秘书低下头,嘴里嘟囔着:“一个月两千块呢,谁不想去啊?
”
老四海在心里笑了,这个小秘书真是年轻啊,看看,又把领导
得罪了吧?
第八章 以联合国的名义(1)
人事部主任见入股无望了,便一门心思地希望克扣些民工工资
,填充部门的小金库。老四海被他烦得没办法了,只得说:“你可
以抽走30%。”
主任道:“还是50%吧,一个月给他们一千块钱,他们就美得胡
说八道了。两千块钱,万一乐极生悲了怎么办?搞不好就得出几个
吸毒的。”
老四海只好说:“那你们和民工直接签合同吧,我们把工资直
接给你们,由你们来发放不就完了。”
主任是由内到外地高兴,他拍着胸脯应承下来,并声称明天就
着手起草合同。老四海心里清楚,民工能剩下30%就不错了。
小型宴会进行到九点多钟,头头儿老张连连打了几个哈欠。小
秘书赶紧提议,改日再聊,老四海点头应允。临走时头头儿示意秘
书去付帐。老四海面无表情地说:“都记在我房间的帐上吧。”
秘书讨好般地笑道:“老同志,这里是县招待所不是北京的大
饭店,是不能记帐的,还是我来吧。”
老四海摊开手,来了个无所谓。
分手仪式以招待所大门为舞台,大家足足表演了十分钟,无非
是谁先走,谁后走,谁要送,谁不让送的问题。众人推推搡搡,如
失散了多年的弟兄。
最后老张握着老四海的手,意味深长地说道:“没准,明天我
还会来看您的。”
老四海说:“咱们是相见恨晚啊!”
众人先后走了,只剩下老四海和招待所经理。老四海看了看表
,还不到十点钟呢,不觉有些茫然。经理一直关注着他的表情,忽
然笑着道:“老同志,您需要服务吗?”
老四海心里冷笑一声,嘴里却说:“身体重要,我要去散散步
。”
经理嘴里发出啧啧的声音,感叹着说:“大城市来的就是不一
样啊,饭后百步走,活过九十九。”
老四海不愿意搭理他,默默走向县城深处,裤裆里“噗”的一
声,一股臭气向经理袭过去,差点击中他的顶梁。
老四海很少到小城市招揽生意,他一直认为小城市和穷人一样
,没有多大油水,不值得操心。今天老四海的确想看看小县城的夜
生活,了解一个地方往往要从它的夜晚开始。
中国的城市大多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小县城和南款的布局相
差不多。它只有一条南北主路,县政府就坐落在主路的中心位置,
政府周围的地面还算平整,树木长势良好,建筑也大多是楼房。但
走出了二三百米,世道就全变了,放眼望去基本上就是一片废墟。
路灯全被阻击手打烂了,路边的垃圾山居然高过了住房的屋顶。而
没有垃圾山的地方就是臭气熏天的厕所和油腻的小吃摊,每个摊儿
上都点了支拇指大小的灯泡。可怜呐!萤火虫的屁股就那么点儿光
亮,连老板的面孔都看不大清楚。马路中央就别提有多脏了,泥汤
四溢,泔水横流,走路得跟跳芭蕾似的,稍不留神就会掉进水坑里
。没一会儿的功夫,老四海的皮鞋就快成泥坨子了。让他奇怪的是
,街面上做买卖的铺户很多,但消费者却寥寥无几,十几个摊位上
也见不到一个吃饭的。可即使如此,大家还在苦撑着,苦熬着,苦
盼着,大眼瞪着小眼,小灯辉映着路灯。老四海从街上一过,竟觉
得无数把目光削成的利箭瞄准着自己的要害。他知道,只要稍微有
点表示,这些箭就全射出来了,箭箭都是要刺穿心脏的。
老四海正小心翼翼地走着,忽然觉得有人在自己后衣襟拽上了
一把。他回头一看,身后站着个二十来岁的姑娘,她正盯着自己的
口袋呢。这姑娘的肤色既黑且粗,还生了不少斑点,一看就是干农
活长大的。她傻乎乎的眼神在老四海的几个口袋之间游弋着,舌头
将上嘴唇顶成了一个大肉包。老四海不由自主地皱了下眉,虽然他
自己也是农村出来的,但这些年来老四海出没的是各大饭店、夜总
会、娱乐城和高档酒吧,那地方的姑娘是又白又嫩的,黑脸姑娘大
多在盥洗室里打扫卫生呢。
老四海不客气地问:“有事吗?”
姑娘紧张地说:“老板,你有钱吗?”
老四海说:“我没钱。”
姑娘伸出一个手指头:“十元,十元钱我让你日我一次。”
老四海看出这姑娘的确是下海不久的,而且有点儿缺心眼。于
是苦笑着拿出十块钱:“给你十块钱,可我不日你。”姑娘向身后
看了一眼,老四海也跟着看了一眼,姑娘身后竟是满眼的无边无际
的黑暗,连个人影都看不到。
姑娘接过钞票,哆哆嗦嗦地说:“你不日我,我就走啦。”
老四海说:“你走吧。”
姑娘突然回头喊了一声:“大姐,他不日!”说完,人旋即就
消失在黑暗中了。
老四海原地站了一会儿,主要是惊愕。
这些陕西人说起话来铿锵有力,简洁扼要!说了半天就是日与
不日的问题,丝毫见不到拖泥带水的痕迹。对了,老四海想不明白
:黑脸姑娘口中的大姐是什么人?或许是这一带的鸡头,或许真是
黑脸姑娘的大姐?姑娘不见了,答案也只能交给老天爷了。此时他
的记忆中出现了省城那些人贩子,他们贩卖的姑娘,应该都是从这
种地方跑出去的。与其十元就被个不相干的人日一次,还不如被卖
个好地方,老老实实地给人家生几个孩子呢。
小县城用一个字就可以形容——穷!至于脏、乱、差,臭气熏
天,孩子光着屁股满街跑,女人们则堂而皇之地当街喂奶,都是贫
穷的附属物。
老四海心里真有点儿打鼓了,这个地方能骗出钱来吗?后来他
再不敢往前走了,肚子直叫唤,要大便。可老四海竟没有在街上发
现一个公共厕所,没办法,他只好回头往招待所跑。
回到招待所,他先解决了排泄问题,然后便忧心忡忡地上床了
。
临睡前,他向老天爷祈祷,千万别让黑脸姑娘再来了。还行,
黑脸姑娘总算没有打扰他的梦,梦里依然是草儿。
第二天,老四海刚起床,经理就风风火火地跑了进来:“老同
志,老张刚才打电话来了,约您去饭店的酒吧见面。”
“酒吧?”老四海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种地方还有酒吧呢
?小县城缺的不是酒吧,缺的是公共厕所。
经理大是开心道:“有酒吧,我们城里有一家富豪大饭店,要
什么有什么,饭店顶层就是酒吧,听说比西安城里的酒吧还正宗呢
。”老四海答应他马上就去,经理高高兴兴地转身要走。老四海又
让他通知自己的司机一声,没事别瞎跑,经理似乎很识趣:“当然
,当然,司机嘛就让他在房间里呆着吧。”
第八章 以联合国的名义(2)
经理走后,老四海从行囊里拿出几样东西,装进皮包。他不知
道,这些东西是不是能派上用场。实在不成,就当在福建玩儿了回
自费旅游吧。但老四海马上就释然了,太阳明天依然会升起来,这
次不成,总有下一次。
昨天回招待所的路上,老四海就注意到了,招待所的斜对面有
一座贴着白瓷砖的八层大楼。当时老四海曾琢磨着,挺好的大楼,
为什么要贴满白瓷砖呢?怎么看都像个大厕所,可街上偏偏一个厕
所都没有。经理指点之后他才知道,那巨大的厕所就是小县城最高
档的人间天堂——富豪大饭店。
老四海趾高气扬地来到饭店门口,门童似乎知道他是大人物,
热情地将他请到顶层。老四海发现电梯墙面油光锃亮的,还贴满了
饭店服务项目的广告,看样子这地方平时还挺热闹的。
顶层的确是个酒吧,没几个客人,稀稀落落的全是服务员。老
四海进门就看见靠窗而坐的老张了,于是微笑着走了过去。
老张指着窗外道:“当年修饭店的时候,本来想把顶层搞成个
旋转餐厅,那样客人们就能饱览山城风光啦。可惜预算超支了,上
头又查得太严,咱们就将就着坐一会儿吧。您喝点什么?”
老四海坐下了,窗外雾气朦胧,远山如幻,风景还算不错。他
特地往楼下看了一眼,雾气很重,昨夜的景象丝毫也看不到了。“
龙舌兰吧,再来一个煎蛋,双面的。”他随口道。
老张看着侍者,侍者眨巴着眼睛,好一会儿才道:“是墨西哥
的龙舌兰吗?”老四海点头。侍者苦笑说:“我先去看看,不知道
还有没有。”
侍者走了,老张是浑身的钦佩。“大城市的同志的确是见多识
广的,我在广州倒是看见过这种酒,却从不知道我们县城里有没有
。”
老四海端详着他的面孔道:“以我的观察,你将来也是要进大
城市的。”
老张摇头道:“我没背景,能干到今天就算不错了。”
老四海老谋深算地眯着眼睛。“没背景也一样能进大城市,要
借力使力嘛。荡秋千,那得有人推呀。”
二人同时笑了。老张接着道:“招工的事全交给人事部了,我
嘱咐过他们,你就等消息吧。”
老四海说:“昨天我说的事要注意保密,虽然算不上国家机密
,但最好也不要让一般人知道,影响不好。”
老张点头。此时侍者端着一瓶落满灰尘的龙舌兰跑了过来,喘
着粗气说:“有一瓶,仓库里真有一瓶,也不知道是哪年的。”
老四海皱着眉道:“我只喝一杯。”侍者苦笑着给老四海斟了
满满一杯,几乎就要溢出来了。
老四海摇着头道:“今年单位里搞体检,我已经有点脂肪肝了
,医生说:少喝酒注意身体啦。”
老张笑道:“老同志的确是健康人生啊,我听说健康人生就是
怕死、爱钱的人生。是啊,干咱们这行的往往是费力不讨好,最后
还把身体吃坏了。”
“没错。”老四海嘴里说着,眼角却一直关注着老张的表情。
忽然老张的身子动了一下,然后从屁股下面抽出几张纸来。他
将纸摆到老四海面前:“这是我从网上下载的资料,阿波丸上光工
业钻石就装载了50万克拉,这帮小鬼子是真能敛财呀”
老四海心里“哼”了一下,这个老奸巨滑的家伙,居然还知道
收集证据呢!我老四海做事从来都是捕风捉影的,幸亏是有点儿影
子,否则还真要栽到这小子手里了。他微笑着说:“有明确记载的
只是一小部分,真家伙还远不止这些呢。”说着,他拿出一个信封
来,从中抽出几张照片。“为了打捞阿波丸的事,我是几下福建,
呕心沥血呀,最近还特地在厦门买了套房子。看,这就是牛山岛。
”老张接过照片来仔细查看,老四海便一张一张地指点。“这是沉
船水域,这是当年的海军打捞基地,浮标现在还可以使用……这是
正在接受训练的潜水员,现在只有这几个人,远远不够啊……”
老张看着看着,忽然感慨起来:“时世变幻,小鬼子们怎么也
想不到,这些东西能落到咱们中国人手里。”
“很多东西本来就是咱们的。”老四海很随意地把那枚一刀平
五千拿了出来,递到老张面前。“您认识这个吗?”
老张捧着铜钱,胖脸忽然膨胀了起来,接着整张脸就变成了红
色的,活像一面巨大的猴屁股。他喘着粗气道:“这是一刀平五千
啊,非常非常非常珍贵的,我在古钱币展览中看见过。”
老四点头赞许,心里道:你知道就好,省了我很多废话。他微
笑着说:“听说有儒商,有儒将,阁下应该是儒官啦,果然是非同
一般,这东西的确是一刀平五千,真品。我就实话告诉你吧,我们
进口了几套美国最先进的潜水设备,上个月派人潜下水去,看了看
。这事可是机密啊!你可千万别说出去,我是认准了你大有前途,
才把你当成自己人的。”
老张的头不自觉地凑到老四海面前:“你说吧,我以人格和前
程担保。”
老四海将声音压到了最低限度:“保险箱就在六十米的水下,
完好无损。一共是十二个箱子,每个箱子都有十几吨重,必须要有
大型水下起重设备和大量潜水员的辅助作业,才能把它们吊上来。
这东西就是在一只保险箱边发现的,当时是裹着石蜡和油布的。那
个箱子是十二只里唯一出现破损的,潜水员说箱子里全是石蜡包裹
,包裹里面都是古钱币,可能还有其他古董。我估计呀,阿波丸的
宝藏比我们原先预想的还要丰厚,日本人搜罗的古钱币和古玩都应
该是绝品。而且谁也说不清,另外的箱子里还有什么。原先预计的
数字只是公认的秘密而已,到底有多少东西谁也说不清。”
“这枚钱值多少?”老张声音发颤,连眼角都哆嗦了。
老四海道:“我怕这里面有假,所以特地跑到西安文物研究所
鉴定了一下,这枚古钱的价值就是一万八千块,而且还有升值的空
间。嘿嘿,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