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色慕少艾-第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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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觉得内心的感觉太飘忽,我需要寻找一些证据,来证实自己幸福过。我真的没有意识到我住院的时候多么幸福,是她们每个人都在向我夸赞庞飞的体贴,都在用羡慕的目光看着我,我才突然惊恐起来,离开了庞飞,我是不是就找不到比他更温柔多情的男人?
“楚楚,吃饭了。”
“庞飞,我有点事,我想先走了。”我还是决定不吃了。
“你不喝粥了?”
“要不,你拿保温桶装一些给我,我带回去吃。”
“行!”他没有极力挽留我,顺从地把粥盛在保温桶里,让我带走。我一手提着保温桶的把,一手抱在怀里。下楼来到公车站,我看着来来往往的汽车,人太多的公车我不上,一直等到有空位的车子,我才坐上去。我在学校那一站下车,抱着保温桶,慢慢从大门口走到宿舍,遇到每个认识的人,我都微微一笑,擦肩而过。爬上宿舍楼,寝室里只有吕瑶,其他人吃完饭,都安排周末节目去了。
“要吃稀饭吗?”
“你还没吃饭?我已经吃了,你自己吃吧。”
我没有再客套,脱掉鞋子,坐在床上,拉上床帘,一口一口吃粥。保温桶真好,这么长时间了,粥还是暖和的。我没有吃出特别的味道,只是觉得有点咸,而且还汤汤水水的。我还是把粥吃完了,然后把保温桶洗干净,搁在桌子上,不容易碰碎的地方。我换掉拖鞋,提着包包离开了寝室。
四十四、我不是你的亲人
我把钥匙插进门锁里,我已经将近一个月没有看见徐文清,此时站在门外,突然不想看见他。我试图悄无声息地拔出钥匙,门忽然打开了,徐文清把我拉进门,飞快地拔出钥匙,顺手关上门,一系列动作干脆利落。我不必做出什么反应,他已经拥我入怀,嘴唇贴了上来。
“楚楚,你瘦了!”他爱怜地捏着我的下巴,说:“你是不是生病了?”
“不是,我减肥。”我淡淡地说。
“你的脸色很苍白。”
“你不是说女人要白皙才漂亮吗?”
“但是你的样子让我心疼。”
我勉强笑了一下,说:“最近作业有点多,熬夜了,精神不好。”
他一把把我抱起来,走进卧室,放在床上说:“你真的轻了很多,才一个月,你怎么瘦了这么多?”
“我没什么,前段时间感冒了。”
“你怎么不跟我说?”
“感冒而已,又不是什么大问题。”
他侧躺在我旁边,摸摸我的下巴,说:“你还是胖点的好,这个样子太可怜了。”
我笑了一下。
他的胳膊肘支撑着身体,右手捧起我的脸,轻轻吻了下来。印象中他从未这么温柔,以前他的吻带着疯狂的掠夺性,恨不得把我的舌头吞掉。现在他温柔的吮吸我的嘴唇,舌尖就像在为我舔伤,生怕弄疼我似的。“楚楚,我想你。”
我看着他的手,他的手指一粒一粒地解开我衬衣的纽扣,心想你是想我,还是我的身体?
我配合地脱掉大衣和衬衫,他把手伸到我的后背,我挺起胸脯,他解开了胸罩扣,揉揉松弛的乳房,说:“连它都瘦了。”
我看着他,默默无语。
“楚楚,长胖一点吧,我担心把你的骨头压碎了。”
我感觉我的身体干涸了,否则他进来的时候就不会那么干涩,我忍着疼,不发一语。
“楚楚,你是不是有点疼?”他喘着气说:“我应该轻一点的,但是我控制不了自己,你今天的样子,让我有想变成禽兽的冲动。”
我闭上眼睛,心想男人是不是都有英雄的情结?看着一个女人在身体下面柔弱无依、不堪承受而又无力反抗的样子,男人是不是就感受到了自己无穷的力量?如果一个女人,骑在男人身上,恣意满足着自己,英雄没有了用武之地,是不是会大倒胃口?
我想,我骨子里是个被征服者,柔弱是女人的天性,我本身缺乏力量,所以我渴望着男人的力量。我喜欢男人用力的时候肌肉鼓起的样子,我喜欢男人健步如飞惟我独尊的豪迈,我喜欢男人端着肩膀承受一切的隐忍,每当我感受到男人的力量,我都希望自己柔若无骨,甚至化作一滩软绵绵、无处着力的流水。
我抱着徐文清,我们的肉体贴在一起,肌肤的细胞相互渗透,我紧紧地抱着他!紧紧地抱着他!但是,我还是觉得我们中间隔着第三个人,他的老婆不再是一个影子,她忽然鼓风似的发胀,变得有棱有角、有血有肉起来。她夹杂在我和徐文清中间,硌得我胸口发疼。我终于明白,肉体的亲密只是一时的,心灵的契合才是永久。
我只是一个小女人,怀着对爱情的憧憬。我渴望对别人忠贞,可是,有谁需要我的忠贞?我希望别人对我忠贞,可世上是否有忠贞的人?我自问一直对徐文清忠心耿耿,但因为我们之间没有希望,忠贞也失去了意义。
我闭上眼睛装睡,他拥着我躺了一会儿,起床,我听见他穿衣服,听见他泡方便面,我就是不睁开眼睛。后来,我真的睡了过去。
也许是睡得太早,天还没亮我就醒了,醒了以后就再也睡不着。我穿上睡裙,披上厚得像棉袄的长睡衣,坐在阳台上的椅子上。阳台外没有什么风景,只是一幢幢的楼房,飘忽着清晨的薄雾,透着丝丝的凉意。这个城市好像还没醒,而我属于睡不着的人。我双手托着腮帮,看着这个熟睡的城市。大都市就是和我们乡下不一样,我们乡下的夜空永远是浓黑的,星星就显得格外璀璨,而大都市的夜空显得那么昏黄,平日耀武扬威的广告牌,此时独自在高楼顶上,黯然神伤。我以前最稀奇的就是,大都市的夜空没有星星,没有星星的天空,多么奇怪!我爱的人不在星星上,所以星星不像五千万个会笑的铃铛,也不像一朵朵盛开的玫瑰花。
天色是这样亮起来的,不是东方翻起鱼肚白,而是有人向天空洒了漂白粉,于是夜色逐渐逐渐变淡,有些漂得不太干净的地方,就呈现一片灰色。今天又是阴天。
“起得这么早?”徐文清搬了把椅子,坐在我对面。
“昨晚上睡得太多了。”
“楚楚,你在学校遇到了什么事?”徐文清担心地看着,问:“为什么你的眼睛看上去那么幽怨?”
“没什么,就是有点烦。”
“楚楚,”他拉着我的手,说:“跟我说说吧。”
从哪里讲起呢?我说我这个人很自大,其实我很渺小。我总觉得学校亏欠了我,其实是我自己亏待了自己。我总说学校的老师如何如何没有水平,其实,贬损别人并不能提高自己。年少轻狂,但轻狂并不能让我摆脱困境,它就像精神鸦片,我一旦麻醉,就看不到自己的弱点。
我一边说,一边看着徐文清,一边转着我的脑筋。我在心里分析着自己,我不美丽,所以我要找徐文清这么英俊的男人,把自己送上门,就好像清仓出货,庆幸自己终于有人要了。我不够努力,又想往自己脸上贴金,所以渴望牛教授垂青我,就好像他的青睐,就弥补了我学业上的不足。这些改变不了我的困境。他们光芒万丈,也许能照亮我的全身,但是,这不是我自身发出来的光芒,我必须寻找自己的闪光点。
“楚楚,你真的喜欢法律吗?”
“不知道,我其实喜欢文字,但是,我没有信心卖文为生,我觉得那样生活飘忽不定,不如学一点技巧性的东西。”
“是的,在现实生活中,法律就是一个工具,法官也好,检察官也好,律师也罢,都是靠着法律谋生而已。你们在学校,老师会跟你们讲法律代表正义,代表公平,他们会跟你们讲很多有关法律的理想,他们把自己假定为立法者,制订自己理想的游戏规则。事实上,真正的游戏规则不可能符合每个人的理想。世上有很多自己无法操控的东西,你只能坦然面对现实和理想的差距,如果你看不开,你会很痛苦。”
“你觉得法律是什么?”
“我觉得法律就是国家用来维持秩序的工具,没有什么正义,所谓公平也是各种利益妥协的结果。”
我笑了一下,徐文清是绝对是牛教授痛恨的实用主义者。但是,像牛教授这样激情的理想主义者,活在这个世界,一定有很多痛苦的地方。怪不得那天他跟我说:“命运让我成为思想者,你为什么要思想,你应该去玩。”
“楚楚,你首先要生活。你得想办法养活自己,才谈得上理想。理想是什么?理想是温室里的花朵,只能自己欣赏。理想是人生的后花园,在现实中碰撞累了的休憩之所。理想就是用来安慰现实中受伤的心灵。你刚才说得对,轻狂并不能摆脱你的困境。人生有很多出口,怨天尤人是没有用的,你不一定学法律就要做跟法律有关的工作。你不是喜欢写字吗,你可以朝这个方向努力,一定能开辟出属于自己的道路。”
“我觉得要讨别人欢心太不容易,迁就得太多,会失去自己的个性。”
“是的,如果你靠写作为生,你就不得不考虑读者群的问题,不得不考虑别人的喜好。因为你喜欢的,别人未必喜欢。你要成功就必须考虑大多数人的喜好,而讨好大多数,你势必要妥协。但是,你要认识到一点,奇文共欣赏,只要你的文字优美,韵味十足,一定会引起别人的共鸣。你的作品吸引不了人,不是别人眼光有问题,是你自己功力不够,这一点你一定要谦虚,要努力。”
“我又没说我要做作家。”
“干哪一行都一样,比如做律师,官司输了,你不能怨法官没有水平,只能说你没能说服法官。有些法官业务方面可能有欠缺的地方,但是你要记住,你的辩护不光是说给法官听的,你要说给检察官听,你不要把检察官当你的敌人,你要表明态度,你跟他们的争议只是就事论事而已。你的辩护要说给观众听,你要让每个人都看到,不是你这个律师没有本事,官司输了不是你的责任。要做到这一点,你必须在私下用功。”
我没说话,静静地听他说。
“楚楚,学校只是一个很小很小的天地,它不值得你烦恼。你们的课程并不多,你觉得老师上课不好,你可以不听。你要控制好自己的情绪,不要以忍耐的心情面对烦恼,忍耐会让人很压抑。你一定要很愉快地去上课,你可以做自己喜欢的事,看小说、画画,爱干什么就干什么。”
“老师不让我开小差,她骂我。那么多同学逃课她不骂,那么多同学讲话她不说,我好好地学英语,她偏偏骂我。”我噘着嘴说,跟庞飞在一起多了,我习惯了撒娇。
“那是很偶然的情况对不对,你就让她骂你,又不少一块肉。做人要高姿态一点,她骂你,你就以优雅的态度对她,跟你一比较,大家肯定觉得她像个泼妇。相反,你跟她吵,不是把自己贬低得跟她一样没素质吗?”
“我又没跟她吵。”
“你生她气就更不值当了。她骂了你转身就忘了,你生气半天,不是折磨自己吗?”
他伸手抚摸我的脸,亮晶晶的眼睛,特别温柔。这次见他,觉得他温柔了许多,也不知道为什么。我看着他,心里有些忧伤。他是多么好的男人,英俊,成熟稳重,风度翩翩。什么样的女人这么有福气,得到他的一纸婚书?而我,只因晚了一步,只能吃她牙缝里的残汤剩饭。
“我早就不生气了。”我站起来,脱下棉睡衣,扔到床上。我来到卫生间,一边刷牙,一边照镜子。我摸摸镜子里瘦削的脸庞,想起了庞飞,他为我累瘦了。
“我过两天要出差。”徐文清站在我身后,在镜子里寻找我的眼睛。我跟他对视一眼,匆忙低头洗脸。
“前段时间我妈住院,我天天守在病床边,案子都是同事替我办的。现在我得陪他去一趟湖南,可能两三天就回来了。”
“你妈的病严重吗?”这事轮不到我孝敬,但我不能表现得太冷漠无情。
“胆囊炎,做了个手术,已经没事了。”他在我身后说:“我现在特别害怕生病,希望我身边的亲人不要再生病了。楚楚,你一定要照顾好自己的身体,不要让我担心。”
“我没事。”我嘴上这么说,心里想我又不是你的亲人,用不着担心我。
四十五、想一二
徐文清说要回家一趟,我心想你回家就回,还用跟我申请汇报呀?我很平静地点头,这些年,不管我的心如何暗流汹涌,面对他,我的脸都能做到风平浪静。
他一走,我马上给杨爽打电话:“美女,在哪里呢?”
“我在西西弗呢,什么事?”
“我准备今天大开吃戒,请你们吃大餐。”
“昨天我给你发短信,你怎么不回我?打电话也不接?”
昨天晚上?“昨天晚上我八点半就睡了,你找我什么事?”
“我们有个作业,我想参考一下黄仁宇的《赫逊河畔谈中国历史》,图书馆的已经被我们班同学抢先借了,你不是有那本书吗?我本来想找你借的,打你们寝室电话说你不在,打手机又没人接,我就到书店来了。”
“找到了吗?”
“没有找到那本呢,我正在看他的另外一本,叫《中国大历史》。”
“下午我们一起吃饭,我把书给你带去。”
挂了电话,我查看未接电话,果然有杨爽的手机号,但是没有看见她的短信。手机里还存储着我和庞飞的暧昧短信,我想了想,把它全部删除了。我继续打电话,找李明明,让她带上石靖,找何家康,让他捎上赵青青。然后打给庞飞。
“喂,庞飞?”
“楚楚,什么事?”他的声音平静得没有波澜,难为我想了他一夜,想我走了以后,他一个人吃饭是什么滋味。我觉得自己太任性,凭什么庞飞脾气好,我就对他呼之则来,挥之则去?我故作轻松地说:“我准备大开吃戒了,请你们吃饭庆祝,已经给杨爽他们打电话了。晚上你一定要来。”
“我,晚上,有事。”
“那就算了。”我的心像被泼了一盆冰水,勉强说了声再见,就挂上了电话。我真想打电话给杨爽说晚上不去了,但想想太过分了,就没有改变机会。
晚上,我请他们学校门口的谢记烧烤,那里的东西种类多,啤酒、烧烤、炒饭、冷饮……样样都有,既能吃饱,又能消遣。我一看见杨爽就先来了个大大的拥抱,捏着她的脸蛋左右摇晃,急得她大声叫痛。虽然庞飞不在,令我有些失落。但是看见桌面上的啤酒,我一下子就兴奋了。他们不让我喝,说我病刚好,不许逞能。我说那我喝半杯他们喝一杯,他们不喝,我就全喝了。他们被我威胁得受不了,大叫把我淹死酒缸里算了。
“庞飞怎么没来?”李明明问。
“他有事,来不了了。”我轻描淡写地说,指着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