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风的琴音 作者:扑西(晋江12-07-16完结)-第4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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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风很冷，不一会儿就下起雨来，很快就把一切都淋得湿漉漉的，堂哥按耐不住试图把雅琴拖回去，却遭到一顿痛骂。
路上已经没有行人，只有秦雅琴一个，她弯着腰，时而蹲下，时而用手触摸，眼神专注极了。
素素弹了一小会儿琴，就累得想见周公了，看看墙上的挂钟，也才不过十点多。忽然手机传来短信声，她抄起手机，有彩信？疑惑了一瞬，打开，接着目光就呆滞了。
相片里的人不是别人，是杨笑凡和她啊，夏天的热潮一下将她吞没，游乐场的气氛将她瞬间包围，回忆泛滥成灾。电话铃骤响。
“白素素，太抱歉了，都是我老婆！！”还没等素素开口呢，张轩华的声音就吼了过来。
“什么跟什么……”和张轩华说话间，素素有些心虚，大概是因为他们都不知道最近发生的事情。
“刚才的彩信啊，她玩我的手机，发给你的！！”语气有些委屈。
“啊……这个，没什么关系吧……”
“我的意思是，你可千万别让笑凡知道了！！”
“怎么？”素素蹙了蹙眉，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笑凡会生气啦，他不拍照的。”
“咦？”
“他最讨厌别人给他拍照啦，你不记得那天一起去游乐场，他都躲着杨淼淼的镜头吗？我这张还是偷拍的。”
“是这样。”
“哎，你干什吗？！”电话那头传来了争抢的声音，接着就听到了女声：
“白素素，我们女生的心情，他们男生怎么会懂呢？”这分明是杨淼淼的声音嘛……
“还来啊……”里面还夹杂着张轩华的声音，透着一股子孩子气，可是杨淼淼并不搭理他，只管跟素素说话：
“作为女朋友有一张和他的合影，会很开心吧？每天都能看到他。”
“啊？”这是什么概念，素素眨巴着眼睛，没反应过来。
“那个，所以，不用太感谢我，啊啊，先挂了！轩仔挠我痒痒！！拜拜～”
刺耳的忙音穿透夜晚的宁静，素素不敢再去打开手机里的彩信，手指游移在删除键上，却迟迟没有按下。
70
大风夹杂着雨，肆虐了一整晚，秦雅琴攥着杨笑尘的挂坠，赶着天气变坏之前，终于找到了它，回到招待所，她脱掉湿冷的衣服，冲个澡，中途还停水了。叹口气，擦干身体，便上床躺下，床铺上也是潮潮的，很不舒服。
可是雅琴顾不上想这些，她借着窗外微弱的路灯光，看着杨笑尘刚才丢掉的挂坠，以前虽然也注意过他的脖子里挂着什么，但他不给别人看的，而刚才那个素素收起来的挂坠，她看的虽然不真切，可是和杨笑尘的这一个，好像是一样的。她蹙了蹙眉头，难道这个是定情信物？不像，如果是的话，他为什么要把挂坠扔掉呢？刚才在场的人，除了杨笑尘白素素，对了，还有一个人。那么，知道真实情况的……她打定了主意。
秦雅琴起了大早，天才蒙蒙亮，就往十七中赶去，不算太远，但步行也要半小时左右，等她一路小跑到十七中门口时，才算舒口气，她知道在这里堵杨笑凡是很蠢的事情，可是她现在急不可耐地想要知道这其中的秘密。
“同学，你掉东西了。”雅琴刚站稳脚跟，在校门口东张西望的时候，一个熟悉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来不及想，本能回头，就看到了杨笑凡。
“啊？”她有些惊讶，开始还以为是杨笑尘从天而降了呢。
“你刚才跑得急，掉了钥匙，在那边。”
“嗯……咦？”她摸了摸口袋，钥匙的确不在口袋里。抬头迷茫地望去。
“我没办法帮你捡，你跟我过去吧。”杨笑凡冲雅琴微微笑，虽然有点拘谨，可是很随和。
“啊，好，真是麻烦你了，不好意思。”
“没关系。”她跟在他的身后，这个背影看起来，和杨笑尘一点也不相像，终归是有残缺的，比笑尘也要清瘦，皮肤灰白，看起来不大健康的样子。
“就是这里。”他用眼神示意了一下地上。
“嗯，是我的呢，谢谢你啊。”秦雅琴弯腰捡起钥匙。
“没事。”说完他便转身离开往学校走去。雅琴回头望着他，想要质问他的心情，早就烟消云散。不知道为什么，接触过他以后，就忽然不忍心去伤害他了。
素素在忙碌地练琴生活中，忘记了最重要的一件事情，那就是音乐教室的钥匙，是杨笑凡偷偷配的，所以在她又一次认真弹琴的午后，教导主任破门而入，她看到蔡老师的脸都绿了。
“谁让你擅自在这里弹琴的？！”
“我……”她呆呆地望着门口的人，站起身。
“现在是上课时间，你在这里干什么？！”教导主任厉声喝道。素素张张嘴巴什么也说不出来，蔡老师只是不住地摇头叹气。
隔天下午礼堂里的开学典礼上，素素被处分了，在全校师生面前宣读的。她知道这意味什么，她再一次成为了全校人的话题。就像当年高一入校的时候，女生们口中的不堪。
而这次被拖入漩涡的，还有杨笑凡。那个男生也成为了舆论的中心，不仅仅因为他的残疾，他的成绩，还因为他和白素素之间的关系。
隔天早晨，素素早早去了教室，她不敢再迟到，因为她知道，如果继续违反校纪，被开除也不是没有可能的事情。天气还是一样的阴惨惨，教室里没有开灯，这么大清早的，不会有人到校的，素素靠在后门上，下一秒就觉得不对劲，后门开了。
“啊！”她惊叫一声，还好反应快，没有摔倒。
杨笑凡在教室面！他坐在自己的座位，头上还缠着绷带。
“你受伤了？！”素素一转身蹲在他面前，这才看清他的脸，嘴角有淤青，右脸颊也肿肿的，光线太暗，有没有其他的伤，也看不出来。
“嘻～没事啦。”这一笑不要紧，牵动了伤口，他的笑容一下吸光了力量，“我在等你。”
“啊？”
“你帮我请假吧，说我病了。”
“……嗯，好……”看他的样子，不请假也不行了。
“还有，你答应要给我爸做模特的。周六早晨来我家。”他抬起头望着素素的眼睛，白眼球有些充血。
“哦，好。”
“那我先走了，去医院看看。”他起身拉开教室后门，那脚步声听起来与往常无异，应该不会出什么大事吧，素素仿佛还嗅得到他身上淡淡的血的味道。
杨笑凡没有来上课，中途魏小军也请了假，下午才赶回来，素素问过他，他含含糊糊，只说杨笑凡没事儿，过些日子就会回学校上课了。
对于素素来说，有太多需要操心的事情，下午刚放学，她就接到了刘赫的电话，叫她晚上去酒吧。她收好书本，想起魏小军说杨笑凡要过些日子才会回学校，便把他留在学校的书本整理好，塞进书包，反正说好周六早晨要去找伯父的，顺便带过去就好了。
然而书实在是比素素想象中还要多，他成绩好，有很多各种各样的练习册和辅导书，加起来重得够呛，其中有一本是杨笑凡的乐谱，全部是他自己写的音乐，素素犹豫着要不要带回去，最后咬咬牙，把乐谱塞进书包。她一个帮手也没有，下午刚放学，魏小军就匆匆跑了出去。
素素拖着沉重的脚步，书包里背满了书，手里还抱着一摞，那么瘦的一个姑娘，只是看着，也觉得摇摇欲坠。就在她的手臂被压得生疼，正发愁的时候，却被不远处熟悉的脸孔吸引了目光。
杨笑尘斜靠在那辆车上，压低的帽檐遮挡了脸孔，可是好看的身材还是吸引了很多女孩子的眼球。他见素素出来，便伸出右手冲她微微挥了下，那一瞬，更多的女生发出惊喜的赞叹声。素素总觉得不自在，她真想躲避所有人的目光，可是杨笑尘已经起身朝她走了过来，然后伸手接替素素，帮她抱住一摞的书。
“上车，今晚去我那里弹琴吧？”
“今天，不行的。”素素想起已经答应了刘赫的事情，心里有些沮丧。
“怎么了？”他停下脚步，看着素素的眼睛。
“今晚要去酒吧弹琴……”她的声音小了下去，一副心虚的模样。
“酒吧？！去那种地方弹什么琴？！”他果然有些恼火。素素吞吞口水，紧张起来：
“不，不是，你别误会，是有原因的……”她都不敢去看他的脸。
“什么原因？！！”他严厉地瞪着她。
“那个因为，因为笑凡在酒吧打工，他……他最近身体不好，一直在请假，如果我不帮他，他就要丢掉工作了。”素素一口气说完，她想总不能跟杨笑尘说是因为那天喝了咖啡，没有路费回家，被刘赫要挟的吧。
“他在酒吧打工？”话题转移了，他的语气却一点也没有变好，反倒更差了。
“啊，他在唱歌。”素素偷偷瞄了他一眼。
“我看他挺好的，说生病是借口吧……”这次的语气变得冷漠起来。
“不是！他真的在生病，啊，现在还在医院里的，而且，我不会去很久，答应只去三次。”素素想他应该不会去探望杨笑凡，才说这谎话。
“三次还不久？你知道你现在的程度吗？”他看起来已经由冷漠变成愤怒。
“我去，也是弹琴的……”
“好吧！我不管你了！！”说完他把一摞书还给素素，转身上了车。素素觉得说不出的委屈。车子扬长而去，她知道此刻校门口的那些女生们，正用幸灾乐祸的眼神看着她，可是该怎么办，还能怎么办，她叫了辆出租车，回家。
只是稍微打点，刘赫就在门口按起了车喇叭。在车上，她累到睡着，被叫醒的时候还很不情愿，酒吧里的吉他声传来，她看到一副陶醉模样的张轩华，那家伙也只有在抱着吉他的时候，才会露出正经的表情。素素匆匆吃了个面包充饥，然后轻车熟路开始弹琴，都是杨笑凡自己写的音乐，有的复杂，有的简单，但是每一首都是他用心写的。
大概是最近酒吧里没有杨笑凡，缺少有活力的音乐，气氛有些昏昏欲睡，素素弹了一些他新写的曲子后，被刘赫要求弹奏杨笑凡既往常常唱得歌。起初还有些疑惑，接着，她就被完全的愤怒取代了。
就在她的伴奏声中，一个完全陌生的声音取代了杨笑凡，连歌词也被换成了全新的，在素素看来，全不对味儿！！！
一曲弹毕，素素毫不犹豫转身跑去找刘赫：
“我不是说过吗？笑凡的歌不能让别人唱！！”
“你这是什么态度？”
“我，为什么会是别人在唱？我上次也说过！而且连歌词……”
“你听着，我是这里的老板，我愿意让谁来唱是我的自由，既然有人可以取代他，我就可以让别人来唱。”
“可是，这是他的歌啊……”
“他已经很久不来上班了，我们这里一天都不能缺人，如果再这样，我觉得解雇他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说完刘赫转身离开，那副漠然的样子是素素未曾见过的。她想再说些什么，却被一个人拍住了肩膀，她回过头，看到的是张轩华的脸，那家伙一改往日的嬉皮笑脸，蹙着眉头冲素素微微摇头，素素就被抽光了力气。
“你别跟他硬碰硬，那样只会给笑凡带来灾难而已。”
“什么意思？”素素侧过头望着张轩华，他只是微微叹气。
“唉……从笑凡请假以后，老板就找了现在这个顶替他了，这是没办法的事。现在来替他唱歌的那家伙。”他用眼神示意了下站在台子里唱歌的男生，“别看他这样，号召力不错的，所以老板才会考虑解雇笑凡。”
“可是他唱的歌都是笑凡的歌啊！！”素素不平。
“那家伙有一张漂亮的脸蛋就解决一切问题了，你看到那一群面生的女人没有？都是他的铁杆粉丝，而且还在持续扩大。”
“我……”
“素素，你不要怪老板，老板是商人，要挣钱的，最近支持笑凡的那些人因为他不来，也很少过来了。”
“那怎么办……”素素发愁，她知道对笑凡来说找到这样一份工作非常不易。
“这也是我正想跟你商量的事情，前几天我就意识到有必要联系笑凡，他也答应我今天来酒吧的，可是从下午开始，他家的电话就没有人接听……没想到今天你会到这里来。”张轩华拖着下巴，随后抬起头，“你知道他去哪里了吗？”
“他病着啊。”素素垂着头，踢了踢脚尖。
“他确实来不了吗？”张轩华似乎有些担忧，“我的意思是，他如果坚持一下来唱歌，还有挽回的机会，你也听到老板刚才的话了，现在是最关键的时候，你要是跟老板硬碰硬，笑凡肯定会被解雇的，我了解老板，如果笑凡明天能来，说不定还有机会留下来。”张轩华顿了顿，“他找工作很难，你也知道的。”
素素咬住了嘴唇，盘算着：
“我会想办法……”
71
素素一直忙到很晚，才回家，到家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三点，她定好闹钟，爬上床就睡了。约好早晨要去笑凡家，虽然素素觉得浑身疼，还是逼着自己爬起床，抱着厚厚一摞书，背上书包，搭车赶往目的地，好不容易找到笑凡的家，敲门却没有人开，素素的心凉了半截，既然他不在家，如果没猜错的话，现在该是还在医院才对吧……
“哎？白素素！！”
“？”她闻声抬起头，张大了嘴巴，没错，杨笑凡家对门的邻居，是成哥，他头发蓬乱，早晨出门扔垃圾，恰好看到素素。
“笑凡家没人的，你这是有什么事儿吗？”他丢了垃圾，回到楼上，左手一边抓着头发一边问。
“他请假了，我把他的东西送过来。”
“哦，我看书挺多的，要不先放我这儿吧。”
“嗯，好，谢谢你，麻烦你了。”素素由衷地松了口气。可是说好要为伯父做模特的事情，又泡汤了，不知道那幅画，他还能不能按期完成。
放好了书，素素就告别成哥，她一边赶往车站，一边拿出手机拨给伯父，她想告诉他关于笑凡的书的事，还要问问，晚上笑凡可不可以去酒吧，但……无法接通，她有些绝望，以前从来不会觉得什么，可是这一刻，却被那么明显的无力感吞没。
搭车回去，找家店心不在焉地随便吃点东西垫垫肚子，就在她沉浸于自己的思绪里时，被手机铃声惊醒了，她迫不及待地接起来，却很沮丧，因为，打电话给她的人，是杨笑尘。
他们一起去了BAIYE乐器行，那是杨笑尘平时练琴的地方，因着这层关系，素素也成了那里的常客。就是离家太远，她一直都没敢告诉他。
只是素素心里一直惦记着别的事情，势必会影响到她练琴，那首练习曲，她已经弹了六遍，第七遍又是在相同的地方出错，杨笑尘叹口气：
“素素，你能不能认真点？”那语气和表情，与儿时的他那么相似，素素掩面笑了出来。
“你还笑！”他皱紧眉头。
“小师兄，和小时候好像哦～”
“唉……你怎么就不急呢？”他叹口气站起身，望着窗外。
“你生气了吗？”素素有些紧张。
“我生气有什么用。”他转过身，背靠着窗台，双手插在衣兜里，“我真不明白你是怎么想的……”
“哎？”素素有点不明白。
“你和他……”他喃喃地说，背光完全看不清表情，“很像啊……”
“谁啊？”素素疑惑。
“……”他没有回答，只是伸手打开窗户，让窗外清新的空气带走一丝睡眠不足的昏昏沉沉。
“我不知道你今天怎么回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