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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南城遗恨+番外 作者:顾子行(晋江2014-09-04完结)-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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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么?”陆覃之一下起身,提了他的衣领。
  “我说救不活她。”
  “李柏然,救不活她,你就别想再在这里呆下去。”他眼里的惊惧、恐慌尽入了李柏然的眼。
  “咳咳咳,开个玩笑。只是是手术就有风险,我不能保证一定救活她。子弹入肺了,我只能告诉把你成功率是百分之70,你做好心理准备吧。”说着带了手套进了手术室。可是那陆覃之并不想出去,站在那手术台前,拧着眉,眼神冷然,像个冰做的雕塑一般。
  “咳咳,覃之,这里是手术室,你还是在外面等好了。”
  “不行,我要看着她。”那声音坚定无比,带着不容拒绝的寒意。
  李柏然咳了咳,暗知这个陆冰山的脾气,叹了口气道:“那好吧。前提是不要影响我,不然这姑娘死了,我概不负责。”
  麻药将手术台上的人彻底的麻痹,但陈碧棠不知怎么竟然做起了梦。连着唤了几句“妈妈”,接着又不知为何情绪有些失常地哭,唤了好几句“陆覃之”、“哥哥”。
  陆覃之连忙问道:“李柏然,她这是怎么了?”
  那李柏然虽然生性不好强,但最不喜欢做手术的时候有人乱说话,顿了顿手里的手术刀,抬眉道:“她只是在做梦,陆覃之,不要妨碍我,不然你明天做了鳏夫,可不要找我哭。”
  陆覃之虽是有些不悦,最终还是没有再说话。
  子弹落进瓷白的金属器皿里,发出清脆的声音,再见他将那伤口细细缝好,陆覃之这才舒了口气。
  “守着她吧,过了今晚就没事了。”
  陆覃之点了点头,“柏然,谢谢你。”
  “不谢。”
  那李柏然往外走了几步,想到刚才那枚子弹上的字,忽的顿住了步子道:“覃之,她中的这子弹中和你有关吧。”
  陆覃之点了点头。
  “我知道你许多事情身不由己,只是,这姑娘你既然在乎,就好好保护她。”
  “我知道。”
  “还有这次子弹入了肺,加之她之前的枪伤,这次她即便是好了也会留下很严重的后遗症。以后倘若遇到雨天一定会常常咳嗽。记住今后一定不要让她受到寒凉,否则你还是要早早的做鳏夫了。”
  他拧着眉重复了一句他的话:“后遗症……”那沉黑的眼里,墨一般化不开。
  ……
  陈碧棠醒来的时候,已是凌晨。陆覃之握了她的一只手,睡着了。
  她一时间也反应不过来这是在哪里,梦里梦到自己的妈妈一只握着她的手,让她别怕,她以为还是17岁那年阑尾炎开刀的年月。
  哑着嗓子,有些撒娇的意味唤了句:“妈,我要喝柠檬蜂蜜水……”那声音很小,身边的人根本没有听到。
  她有些气,“妈,我要喝水!”声音大了却扯着肺里一阵阵的疼,忽的剧烈地咳起了嗽。
  陆覃之这才忽的惊醒。看着她睁着大眼睛生着气的样子,一下笑了。
  “你醒了?”
  陈碧棠忽的见到他,神质一下清醒了,偏了头说了句:“废话”,接着又是一阵止不住的咳嗽。
  “先不要说话。”
  陈碧棠偏了头,不理他。
  “陈韦恪没有死,你犯不着和我生气。”
  “可是我要死了。”
  “柏然说你死不了,你不用担心。”
  她偏了头,抵着被子哼了哼,“我倒是真的想死来着,谁要你救了?”
  “我不过是还我之前欠你的一条命,本来也没有要救你的打算……”
  “你……咳咳咳……”
  “蜂蜜柚子水怎么做?”
  陈碧棠被他的这一问给问呆住了,缩进被子里嚷了句:“你那手艺还是不要学了。”
  “那好,你这么不乖,那陈韦恪还是死掉好了。”
  “你无耻。”
  “说的不错。”
  “剥开柚子,取果肉若干。果肉剥得碎一些,放入杯子。将其中一部分果肉用勺子按压出汁。加入适量蜂蜜。加入凉开水,没过柚子果肉即可。再加入热开水,搅拌均匀。”
  陆覃之当真记得很认真,还复述了一遍。
  “喂!你记得多放些蜂蜜!”她嗜甜。
  陆覃之只出去了好久回来时,陈碧棠已经睡得极为沉了。
  回来的时候,他走得有些急,带着脚边的椅子忽的一声响动惊醒了她。
  陈碧棠半眯着眼道:“这么久才来,我眼睛都睁不开了。还有,你真是吵死了。”
  “你睡得太久了,醒着也好。”陆覃之竟然很是温柔地在回答她的埋怨,陈碧棠惊讶地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
  忽的龇牙咧嘴地说道:“我那是昏厥得太久了,哪里是睡着啊?我的蜂蜜柚子水呢?”
  谁知他竟然一本正经地说道:“呶,柚子没有找到,只有橘子。”
  她的第一反应是,橘子水更好喝!
  “快拿来,我要喝!”
  “我问了柏然,他说必须你要通了气才能吃东西。”他说的一本正经。
  “喂,这是喝水!”
  “都一样的!”
  “算你狠!我才不要通……气!”开玩笑,关键,谁在自己心心念念的人面前放屁,谁丢得起这个人?
  “嗯,那就看着我喝好了,我刚做的时候,尝了些,很好喝。”
  “喂喂!你这是典型地欺负病患。”
  “我一向以此为乐!”
  “变态!”
  “什么?”他的眼里忽的一暗……
  “就是说你在进化!呵呵呵……”
  “你说的那本书我读过,《Origin of Species》。”
  “呵呵,你还真是无所不通的样子。”
  “你可以这么认为。”
  过了许久,陈碧棠总算憋出了个屁,肚子里面饿得要死,红着脸说了句:“那个……陆覃之,我可以喝了那橘子水了!”
  他一脸的坚持说道:“还不行,你还没有通气!”
  她有些着急,连忙说道:“我刚刚通……过了啊!”
  说完陆覃之挑了挑眉。陈碧棠的脸一下红了个透……
  陆覃之却假装没看见她脸上不不自然,端了瓷白的碗,捏着银勺喂了她。
  “陆覃之,你这样真是可怕?”
  “哦?”
  “你看,你从来都是走的冰淇淋派,今天一下走了蛋挞派,我这是有多受宠若惊啊?”
  他竟然没说话,低着眼睛仔细地又喂了她一口。
  他不能完全听懂她的话,拧了拧眉却又笑道:“既然惊了就不要说出来。”
  “啧啧。”
  喂完最后一口,陆覃之将碗放到桌沿上,一下扯了灯。
  “喂?陆覃之?”
  “嗯?”黑暗里沉了声音应答了她一句,那声音在黑暗里更加的让人捉摸不透!
  “陆覃之,你过来点。我怕。”
  黑暗里,她听着陆覃之的脚步声一步步挨近,在床边停下来。
  “你陪我躺会!”她的脸骤然发热,幸而他关了灯,看不见。
  身边的床陷下去一块,她听到他拉皮靴上的拉链声,心也陷下去一大块……连忙小心翼翼地翻了个身。
  那病床很小,那人贴着她的身侧卧着,他的胸膛紧紧地贴着她的背,他胸腔里咚咚咚的心跳声隔着衣服传过来,让她莫名的安心。鼻子里充斥的都是消毒水的味道,只一瞬间,陈碧棠却觉得世界上最清甜的花香,也不及此刻充斥在鼻子中的消毒水的气息……
  “陆覃之,我好像有些不讨厌闻消毒水的味道了!”她卷着眼睛小声地说道。
  “嗯,知道了,睡觉!”
  “哦……”
  麻药过去了,伤口一阵阵的疼,她根本睡不着。此刻的陆覃之也睁着眼睛,漆黑的夜里,那双眼睛晶亮亮的。
  “那个……陆覃之?陆覃之……你睡了吗?”
  身旁的人半阖着眼,故意不回答。她翻了个身,长长地舒了口气。却忽的牵扯到了伤口,“嘶”了一声。
  “不要乱动,伤口还没有愈合。”他压低了声音却是有些恼说道。
  “呵呵……你没有睡啊?那干嘛不说话?”
  “你这翻来覆去的我怎么睡?”
  “哦……”
  “哦什么?”
  “我翻来覆去吵得你睡不着啊。”
  ……
  “陆覃之,我觉得被子里面好热啊!”
  ……                    
作者有话要说:  

☆、仇敌

  ”睡。秋天本来就热的。”
  ”哦……”可是深秋不是应该更深露重吗?
  ”陆覃之,你喜欢我对不对?”
  ”你想多了。”
  陈碧棠抬了手伸到被子外面,大着胆子,细腻的指尖滑过他的眉毛,又在他脸颊处打了个转。两人都不说话,长久的沉默弥漫着。
  只听见她嘟囔了几句:”陆覃之,怎么才能带你去21世纪?”
  陆覃之没有说话,不久身边只剩下她那均匀的呼吸声。这人真是吵醒了他自己却睡着了。
  …… 
  又是一个秋天的清晨,长沙城又笼罩着一层薄薄的白幕。陈碧棠醒来的时候竟然发现身边的人还在。事实上他一夜未曾阖眼,这姑娘抱了他的一只胳膊当枕头,压了一夜。他
  ”陆覃之?”
  ”是我。”
  ”你是不是睡过头了?”世界太不正常了……
  ”没有。”
  陆覃之只陪着她说了几句话就起身出了门。
  李柏然过了不久来帮她换药,她淡淡地朝他笑了笑。
  “姑娘身体还不错,恢复的也不错。这几天注意不要遇冷,外面天气冷,就不要出去了。”
  她点了点头,笑道:“谢谢关心。想不到,你竟然会救我们陈家的人……”  
  “你既然嫁给你了覃之,就姓了陆,再也不是陈家的人了。陈家的人,我自然是不会救的。还有,这可不是关心你,这只是医生的本分。我和覃之那小子是从小穿一条裤子长大的,昨天他忽然让我救他老老婆,我能不卖点力吗?”
  陈碧棠心里莫名的欢喜,他对外人说自己是他妻子吗?
  李柏然收拾东西,看了眼她,一脸的笑像朵开到极致的向日葵。摇了摇头,不禁感叹,自己也该找个老婆了……
  连着着好几日,陈碧棠都没有见到陆覃之。这几天夜里,她总是做噩梦,梦到自己在老家爬树,梦到自己熬夜看书准备考试,梦到陈韦恪叫她妹妹……她知道自己在做梦,却是不愿意醒来。
  她总是感觉陆覃之在她身边,醒来的时候,身边又是空荡荡的,她看着白底提花的床单苦笑道:“又做梦了呢……”
  过了几日,她的伤好了些。李柏然才允许她下床稍微地走动几步。
  这天下午,陆覃之来看她,她正趴在二楼的阳台上看院子里的枫树,有些出神。陆覃之站在她身后,她也不曾发觉。
  “伤口……好些了?”
  她眯着眼睛笑道:“是好很多了。李医生这才放我出来走动啊!你看秋天真是好看,那枫树多红啊!”
  “嗯。那就好。”
  “秋天,又这么好天气,只是要浪费在这园子里了。对了,你……想不想出去玩?”
  “我以为你会问我这几天去做什么了。”他说的一本正经。
  “我倒是想问的,不过你也不会告诉我不是吗?”
  “说得不错。”见她笑,他竟然也破天荒地笑了一次。
  陈碧棠蓦地觉得那笑很是好看,他今天的心情似乎是很好呢。
  他猛地走近,退了自己的外套给她,说了句:“少吹些风罢”,那声音清澈柔和,似是吃了巧克力甜浆一样,甜进她的心里去,这样的他真是少见,她忽然有些不适应,下意识地将两根眉毛拧作一团。
  ”哦!”陆覃之看她的神情一脸的纠结,不禁好笑。想来她从来和寻常姑娘不一般的。蓦地想到她是在担心陈韦恪,连忙道:”你哥哥还不能放。”
  ”哦。”她今天出奇的安静,让他忽然有点不适应。
  再看那黑白分明的眼睛凝望着自己,陆覃之忽然觉得有点难受,虚掩着嘴咳了咳道:”你肚子饿不饿?”
  她只摇摇头。
  他以为她是知道什么了,心情不好,竟下意识地同她解释道:”你哥哥暂时不能放,他手里有着摧毁半面江山的军火。”
  ”恩。知道了。”
  ”你……你今天有点反常……是因为秦婉的事?”
  她摇摇头,眼神忽的转暗,”秦姐姐……虽然我见她的次数不多,但她待我也极好的。陆覃之,为什么所有的人都一定要有个你输我赢在里面吗?”
  陆覃之抿着唇没有说话。
  ”倘若哥哥,退让一步……或者她退让一步,哪里有这样的事……”她说着竟然情不自禁地落了泪,大约是想到自己和他也是这样,一时难以自禁……
  ”世事本就无常,卷进这场漩涡的人,又怎么能独善其身?”
  ”你说的不错……”她抬了袖子将眼泪都擦了回去,接着又说道:”一切不过是天命难违。”
  ”只是,倘若真有这样的天命,我定然要逆了它……”他的声音低沉甘冽,像是沙漠里的旅人骤然瞥见的清泉,让她心中一震。
  “哥哥他……还好吗?陆覃之,求你带我去看看他……秦姐姐的事,我怕他想不开。”
  “不行!”他猛地转身,斩钉截铁地回答道,眼里的光骤然转暗。
  “为什么?”她情绪有些激动,引得一阵剧烈的咳嗽。
  陆覃之的眼里的光暗了暗,望着园子里的一棵火红的枫树,久久的不应答她。他要怎么告诉她,陈韦恪的“死讯”?怎样她才不会离他而去?
  “我知道了,咳咳咳,陆覃之,你真是个冷血怪物。”
  “随你怎么说。我还有些事要去办。”他转身下了楼,走之前,吩咐手下的人道:“将暖气的炭火烧得旺些,她的伤刚好,莫要再着凉了。还有不要说关于陈韦恪的事!”
  ……
  陈碧棠越想越气,想要出门,却被看守的士兵拦住了去路。
  “你们这是做什么?”她的脸一瞬间更加的惨白。
  “将军有令,姑娘你是重要看管对象,不经过他的允许,任何人不得放你出门。” 
  “重要看管对象?请问我犯了什么法?”
  那个士官的亲人死于不久前的那场屠杀,恨极了陈家的人,自然要把气撒到她头上“你是那陈韦恪的妹妹,自然是要看管的。这还用问?哼,你们陈家的人,背了多少人命和鲜血。陈韦恪如今死了,大约也是天意……”
  陈碧棠倏地睁大了眼睛,捉了那人的衣袖问:“什么?你说什么?你说谁死了?”
  那士官这才惊觉说漏了嘴,立马不说话了。
  “哥哥……”她扶着门,一阵剧烈的咳嗽,指甲用力划过朱漆的门,断了,落在地上。那张本就因为生病惨白的脸,一瞬间成了张白纸。眼泪一下落了下来,陆覃之当真杀了陈韦恪……那个人真的杀了自己的哥哥……
  屋子里的暖气开得很高,她觉得闷得难受,猛地推了玻璃门走到阳台上。只有这里能看到阳光,她一下坐在那地上,将头埋进膝盖里哭了起来。
  天一点点暗了下来,她却浑然不觉,夜里的风很冷,引得她一阵阵地咳嗽。
  陆覃之回来的时候,也不曾开灯,照旧躺下,想像之前那样抱着她睡,却惊觉身边没有人。他猛地起身,一下将屋子里的灯全都按亮了。
  “陈碧棠?陈碧棠?”他连着喊了好多次,依然没有人答应。他心里莫名的慌张。
  大步走到阳台上的时候,看到她只穿了件睡衣,窝成一团,坐在地上。他蹲在她身边,伸手握住了她的手,她的手却是一点暖意也没有。
  陆覃之连忙退了外套将她裹了进去,抬手打横抱了她。
  “怎么了?”他贴着她的耳边细声地问。
  “屋子里面……咳咳咳……太热,我刚好有些闷,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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