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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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个修行的和尚,因此以小师父称之。
话音未落,只听“啊”的一声,那壮汉如同遭了晴天霹雳一般,双手抱头,蹲到了地上。比起刚才二位老汉的惊慌,毫不逊色。
“老天,你为什么这么捉弄我,早知这样,刚才还不如让老虎吃了”蹲在地上的武安国喃喃自语。
在2003年北京市公安局的疑案记录上,有这样一份报告:武安国,男,28岁,**大学机械、冶金双硕士学位,业余登山爱好者,**设计院工程师,于9月8日在司马台附近露营失踪。失踪前身体健康,无异常行为。此人曾获北京市职工运动会长跑,射箭金牌,空手道黑带。失踪前身上未带大额现金,因此排除被谋杀可能。
在单位里,武安国也算是出名人物。同一批分配到设计院的新人中,他是唯一没有关系并且不是博士学位的。这事说起来带点传奇色彩,人事处力排众意,在众多来面试者中选择了他,看中的居然是他那一米九的大块头和一摞大学生运动会上的获奖证书。要知道在九十年代末,一个进京名额可是很多毕业生梦寐以求的东西。而武安国也没让院里失望,在当年的部委直属机关职工运动会上一个人就包揽3000米、400米、100米等所有赛程不冲突的径赛项目金牌和田赛的铅球、标枪冠军。害得大赛组委会此后修改规则,规定每个运动员至多报参5个项目。此举实现了设计院若干年来在部里运动会上金牌零的突破,也让院里的爷们扬眉吐气,不再为每次永远排在最后一位而在同是一个系统的老婆面前抬不起头。赛后,武安国拿的奖金据说就比室主任的年终奖还多,这还不算院里这几年为实现零的突破而设下的重奖。这几年院里没太多工程可接,所以领导的注意力主要放在这些精神文明的层次上。
比赛后,人事处长找武安国谈了一次话,意思是让他再接再厉,永争第一。当然,在下一个拥有武安国这般身手的年青人到来之前,武安国就不得不成为院里的荣誉捍卫者。
武安国对此很是理解,从上小学开始他就开始为学校的荣誉发挥自己的特长。以致差点儿没考上中学。为了让他能上个好学校,家里还花钱托了关系。要不是运动员行业竞争太激烈,加上家里一直不赞成他成为专业选手,说不定他已经入选国家队为国争光了。对他个人而言,运动是人生第一大乐趣,学业是为了谋生不得做的苦差。有人愿意让他不干活而白拿钱去运动,正是求之不得。其后几年里,他在市工人业余体校先后公费学校了空手道、武术、射箭等运动项目。并且在全市工人运动会上为单位赢得了50余年来第一枚金牌。后来又迷上了登山,成为著名的“驴客”而直至昨天晚上。
昨晚到长城上来露营,本来是为了当年的一句承诺,自己曾经许诺在夏天的时候带一个女孩子来长城看星星,虽然那个女孩早已到了地球另一端,在她飞走后的这几年夏天,武安国都会来到长城看星星。也为了缅怀自己青春时感情的无私付出。
今天早上从露宿的帐篷爬出来,武安国就已经发现不对劲,多年的驴客生涯让他对环境很敏感。昨天露营的山上居然没有塑料袋和矿泉水瓶,简直是奇迹。但是当时没有多想,匆忙收了帐篷、睡袋等随身物品准备下山,因为明天还要上班,已经快三十岁了,他也不再想做一辈子业余运动员,近年接了几个设计项目做得还不错,室主任已经和他谈过退休之后的接班问题。
转了两三个小时之后,武安国终于接受了一个现实,自己迷路了。这件事如果被自己那群“驴客”兄弟们知道,肯定会笑掉大牙。已经有近五年“驴客”生涯的武安国会迷路,说出来谁也不信,可这偏偏就是事实。不知到自己到了哪里,反正北京周围的山上不会有这么茂盛的森林。看看自己那块5000多元的登山表上的经纬指示,分明还在北京附近。可这山上和记忆中的北京附近如此的不同。不到半小时的光景,他已经看到了三只锦鸡,两头野猪,还有几头似鹿非鹿的动物,按野生动物手册上来看,应该是麝。
莫非我被外星人劫持了,武安国苦笑这摇头。登山这么多年,第一次遇到这种怪事。好在那支自己设计,托在乡镇企业做总工程师的同学定做的连环手弩还别在腰上,那东西通过齿轮上好了弦,二十米内可以把行军锅射出个窟窿,只要不遇上持枪劫匪,凭借它和武安国的身手,五、六个大汉根本不是对手。拍拍这个可以连发三次的宝贝,武安国多少放下点儿心,反正只要往山下走,早晚会找到路。
阳光从树顶落下来,伴随着树影摇曳,有节律般配合着树林中的鸟声与蝉鸣,给人一种虚幻的感觉,如果这真的还在北京附近的话,还真回去邀请“驴友”们同来一趟,毕竟这么美丽的景色并不多见。从最初迷路武安国慌乱中静下心来的武安国马上回复了驴客本色,全心欣赏起树林中的景色来。
忽然,林子之间鸟鸣声一滞,无数不知名的鸟儿呼啦啦振翅向远方飞去,接着便事一阵杂乱的脚步声,无数山猪、野鹿、兔子从不远除夺路而过。不好,有野兽。毕竟从事户外运动多年,凭直觉武安国就知道危险临近。飞快跑到一棵大树跟前,手脚并用,爬了上去,找了根粗大斜生的侧枝,自己稳稳的坐在中间,离地已有四、五米高,这才发现自己还背着沉重行军包,在此危急时刻,显然无暇顾及。低头向危险来临处望去,却发现一双铜铃一般地眼睛已经到了树下,正在冷冷地看着它。那冰冷的目光来自一只老虎,如水牛般大小,白毛黑纹,威风凛凛。也不知是从哪个野生动物园里跑出来的,反正在北京动物园中看到的老虎,没有一只长到如此大小,这般威武。估计是老虎是饿了,早晨起来找早点。
老虎看到武安国,便不再追逐四处逃窜的动物,显然对他的兴趣比对其他动物大得多。围着树下转了转,找了个地势稍高之处,前爪向下按了一按,嗖的一声,窜将起来,在半空中划了条漂亮的弧线,直奔武安国而来。慌得武安国连忙缩腿,虎前爪勘勘擦着其登山鞋而过。这时他也顾不上欣赏那老虎的身姿,顾不上树枝挂脸,一窜一窜的向更高处爬去。才爬出不到几步,大树却猛烈晃动起来,原来那畜生见扑不到他,竟用硕大的身躯撞起树来,直撞得那大树左右乱晃。此时的武安国,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心里大骂不知哪个该死的野生动物园如此不负责任,竟放猛兽到山岭之中。关键时刻,手脚酸软,背部发凉,却是林中风吹动了衣服,吹到了背上的冷汗。忽然间跨间一紧,两腿一热,尿液滴滴答答从裤管流下。好容易找了个更高的树杈把自己卡住,此时树已经不再晃动。再低头向下看去,更是魂飞魄散,老虎正从抓住树干,一步步爬上树来。
武安国,武安国,你这一百八十多斤可不能就这么死掉。一边安慰着自己,武安国一边从腰上拔出自己的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连环手弩。颤微微转动齿轮,等绞紧了弦,装上弩箭,老虎已近在咫尺,武安国身上已能感到老虎粗重的呼吸。把心一横,对准老虎的眼睛扣动了扳机,三只弩箭一并射出。自己瞪着眼睛眨也不眨,只要没有射中,就准备从树上跳下去,宁可摔死,也不受零碎之苦。
第一卷 布衣 第二章 除害
呜”只听惊天动地一声虎吼,老虎从树上落下,在半空中打了盖旋,“吧嗒”一声摔在地上,抽抑几下,再也不动。隔了半晌,武安国回过神来,从背包中取出水壶,饭盒等,一一扔在老虎身上,看老虎确实没反应,才战战兢兢爬下树来。见自己的弩箭全部扎在老虎右眼之中,即没至柄。老虎想必是受了伤,从树上掉下,摔死了。
“死家伙,吓得老子尿裤子”武安国仍不解恨,又踢了老虎一通。经此一吓,肚子渐渐有些饿了。看看老虎尸体,心想反正杀也杀了,不知伤害国家特级保护动物要判几年刑,索性一不做,二不休。拿出瑞士军刀,学武侠小说人物的行径,在老虎喉咙处割了个口子,大口喝了几口虎血,却耐不住血的腥气,又吐了出来。想找个地方把老虎埋了,拖了几下,怎拖得动。只好割下老虎半截尾巴,权做纪念,然后找了些树枝,草草的把老虎盖住。然后在树上刻了记号,寻路下山。
这次不到半个小时,就找到了路,想是老虎习惯在路边埋伏。沿路到山下,就到了匠户营,遇到了前文所说的两位老汉,吓坏了老汉,也吓傻了自己。
在历史书中,武安国对这个窝囊的朝代有些认识,皇帝一个比一个凶残,一个比一个昏庸,拥有世界上最大的舰队,却要焚毁。拥有世界上最厉害的火器,却不给士兵使用,最后整个江山都送给了满洲人。本来就怀疑自己来到了外星,没想到还在地球,并且来到了最残暴的朝代,“老天,早知如此,你为什么不让那老虎把我吃了”武安国在心中愤懑的骂到,却不想刚才是谁在和老虎殊死搏斗。
“小师父,你咋地了”张五哥见武安国头发甚短,以为他是个行路地和尚。问了几声,武安国在沉思当中,全没听见。“他叔”张五扯扯杨老汉地袖子,向武安国努努嘴,这个小师父看样子恐怕是从老虎嘴里逃出来的,吓傻了”。
没等杨老汉答话,武安国听见老虎二字,打了个冷战,一下子回过神来。才想到自己只顾出神,冷落了两位老汉。连忙说到。“没事,没事,我刚才在想这里的方位,迷路了”然后问张五,“您老刚才说的老虎,可是白毛黑纹的一只”。
“怎么,你碰到过,怎么逃出来的”!张五哥和杨老汉一起问到。
武安国又问到:“您这里打死老虎,不犯法吧”。
“你这后生,敢情是吓糊涂了,有谁打死了老虎,我们全村都给的磕头;犯哪门子王法啊”张五见武安国问的有趣,答道。倒是杨老汉反应得快,将信将疑的问到:“怎么,老虎给你打死啦?”
武安国点点头,听说打死老虎不判刑,登时自豪起来,用手一指“就埋在那边山上,离路不远”。然后掏出老虎尾巴,在两个老汉面前炫耀。两个老汉接过那小段老虎尾巴,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番,“扑通”一声,齐刷刷跪在武安国面前,不住叩头,哭道“神仙老爷,您可来了,我们村盼星星盼月亮,可把您给盼来了”。
武安国吓了一跳,赶紧用手去扶,扶起了这个,又跪下那个,折腾了半天,终于弄明白这地方深受老虎之害,两个老汉把他当神仙了。只好扶两老汉坐下,想从头解释。却发现自己也无法解释自己从何处而来。只好说是中原人士,祖辈宋时避蒙古之祸逃难乘海船去了南洋,辗转各地多年,听说蒙古人退了才回来看看。两位老汉听得将信将疑,也不好当面顶撞心中的神仙。当下由杨老汉带路邀请他到村中小憩,张五哥却跑回村中报告老虎死讯去了,两只水桶也顾不上拿。
武安国坚持打完了水,挑起张五哥的水桶,杨老汉吓得连连赔罪,口称不敢劳动恩公。最终拗不过武安国,只好和他一起挑了水往村里走。才走了一小段,就听见村里敲锣打鼓,一干父老早已迎了出来,千恩万谢,少不得一番感激。待到杨老汉家坐下,已经日上三杆。杨老汉叫教书的瘸子陪了恩公,自己亲自去宰羊去了。
那瘸子姓李,名字为善平,出身于书香门第,元朝不开科举,读书人多以写些戏曲,或帮人当幕僚为生。李善平精于计算,在北平城内做一家米铺的账房先生,以此糊口。谁料蒙古兵屡战屡败,军中缺人,竞强征其入衙门,为军队筹划钱粮。李善平不愿给蒙古人当官,辱没祖宗,假托腿上生病,闭门不出。激怒了主官,派了一队如狼似虎的兵士,找上门来,将其两条腿生生打断,整个人扔到城外喂野狗。刚巧杨老汉给城里一户人家做家具,听说此事,冒死套了车,把他偷回村中藏匿。直到蒙古人退了,才出来教书为生。
须臾饭熟,众人分宾主坐了。乡里人家,饭食也简单,羊肉、鸡蛋之类,已是杨老汉倾其所有。酒到是陈年花雕,闻着分外香浓。众人纷纷向武安国敬酒,武安国推辞不得,一一干了,自己也倒了两杯,一杯放到教书先生面前,一杯自己举了,敬那先生。慌得先生连忙扶着椅子坐直,连称不敢。
武安国却道:我敬先生,并不为其他,但敬先生这身不给蒙古人当狗的傲骨。说罢自己先一口干了,众人也纷纷跟着起哄。那先生热泪盈眶,道:得恩公一赞,李某此生不虚。举杯一饮而尽,豪气顿生。哪里是个落魄得瘸子,分明一磊落好汉。
酒酣耳热后,众人便谈起这村子的第二害,水怪。李善平冲武安国施礼道:恩公有服虎之能,定然有降龙之术。还望先生可怜这村中老幼,施以援手。
武安国本想说明自己打死老虎凭的是运气,但看着周围眼巴巴看着自己的众人,推脱之词怎么也说不出口。心想自己从二十一世纪来到这时代,已经是重新活了一回,单位那边,估计追悼会都开过了。到此把心一横,应承下来。感动得众人又纷纷施礼。
吃过午饭,武安国叫稍微年轻一点的村民套了车,上山去找那死虎,大家已经看过了老虎尾巴,不再害怕,立时有几人应了。然后听张五哥介绍水怪的情况。张五随没什么文化,口齿却是极为清晰,很快将水怪出没的时间,经常出现的地点说了个清楚。武安国暗自思索除怪的方法,神鬼一说,他这来自二十一世纪的人根本不信,少了层顾虑,思路也比村民清晰。摸了摸腰间的宝贝连弩,忽然有了主意。便问村中有没有铁匠和木匠。村民听他找铁匠和木匠,哄堂大笑。原来这村中男子,农闲时都以打铁和做木工为生,个个都是好手。若论铁匠和木匠手艺,尤其以张五和杨老汉为最。
当下武安国和教书先生李善平借了笔墨纸张,却嫌毛笔太软,找了根鹅毛销了,做了支“毛笔”。又向杨老汉借了木匠尺子,勾勾划划,一会画了一张弩机之图,分明是那支连环手弩的放大。然后把零件一一画出,尺寸却按现代的尺寸标了,从包中找出卷尺做参照。让杨老汉照图打造三个,杨老汉应了一声,带一干木匠领命而去。又画了一只大弩,箭头带了倒勾,旁边标了绳孔,让张五哥带人去打三支。又向其余众人问是否有弓箭刀枪之类兵器。众人面面相觑,原来元朝禁止汉人拥有武器,连菜刀都要几户合用,这些人家当年虽然为匠户,但一样没有拥有武器的资格。大明朝虽然不禁止武器,但寻常百姓家也没这些东西。大家七嘴八舌议论了半天,有人终于想起关帝庙中周仓手中有把大刀,据说有些年份了,非常沉重,所以只能做摆设。
武安国跟随众人来到关帝庙,入乡随俗借了香火,向关公鞠了躬,口里念到“关老爷莫怪,我借您的兵器一用,过后给您多供些酒肉,就算租金”。众人听他说得有趣,都笑了。受了这么多月罪,也没见关老爷显灵,大家对关老爷想必也很是不满。那大刀入手,极为沉重,少说也有60多斤,却是精铁打造得刀头,刀身后有个套子,套了个枣木刀柄,长2米多。提刀走出店来,到宽阔处按电视里看到得招式挥舞几下,让众父老禁不住齐喝一声彩。一米九的块头,古铜色方脸,配着这黑漆漆的大刀,显得威风凛凛。
提刀走回杨老汉家,那些上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