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龙血裔-第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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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愣了好一阵，聂老二突然回过神来，挥手对着那个小头目又是一个巴掌扇了过去，打的那个小头目眼前金星乱蹦且愣愣的不知他为何又挨打。只听聂老二大声叱骂道，“娘的，出了这样大的事情都不知道告诉我，你小子想死了？”骂过了晕头转向的小头目，聂老二回头对正在此处埋伏的强盗们大声呵斥道，“小的们，快，山寨出事了，甭管那些肥羊了，赶回去救援山寨要紧。”说着，也不管是否可能曝露自己的行迹，当先冲出隐身的树林向山谷的出口飞奔而去。
　　一群手持利刃的家伙突然从你身边的草丛中、树林里、岩石后钻出来，一窝蜂的向你冲来，尤其是黑夜中不晓得这些人有多少同党在周遭，那你会有怎样的感觉？心惊肉跳只怕是轻的，没有一屁股坐在地上就算是表现上佳了。现在，正行走于山谷中的丝绸商队就遇到了这样的情况。负责商队护卫的镖头理智的下令所有可以战斗的人员死死守在马车边，不得擅动，以不变应万变。
　　谁知，那些手中握着利刃的彪形大汉好像对商队根本就没有看到一般，正眼都不搭理下，贴着车队向山谷的出口奔去，转眼间出了山谷，消失在黯淡的夜色中，让那个镖头与几个商人摸不着头脑，难道说强盗们转了性不成？　
　　被旋风寨强盗的举动所惊吓到的，不止商队一拨人，就在山谷的另外一侧山壁上，还有一拨人马也埋伏了大半夜，就等旋风寨下手打劫的时刻，好一举歼灭这群季大虎的手下。谁知聂老二来了这样一手，让这群埋伏者的头领苦笑不得，想要出击又怕与商队产生误会增加伤亡，只得眼睁睁看着旋风寨的强盗们急匆匆的离开了埋伏的山谷。“头领，快看对面，那里在着火，好像是旋风寨的方向。”一个年纪不大的武者被手下拉住臂膀向远处看去。
　　“是这样啊……”年轻武者脸上露出幸灾乐祸的笑容，“嘿嘿，看来这次我们有机会将旋风寨一举荡平呢。”说着，他转身下令道，“弟兄们，给我追，今天定要杀光旋风寨的恶匪！”大喊一声，年轻武者抢先冲出草丛，奔下山壁，向山谷的出口跑去。
　　刚刚的刺激尚未完全消退，现在又看到股强人从另外一侧山壁愣愣的跑下来，商队中的几个商人与镖头几乎心脏停跳，暗自懊悔出门时没有查看黄历，竟然在一个大凶之日出门。可是，与前面一股大汉们同样的，这些手执刀枪的汉子们好像根本就没有看到眼前多达五十辆马车的商队一般，急匆匆的自商队边上跑来，追赶前面的大汉们去了。
　　好容易看到最后一个汉子消失在山谷的出口处，镖头和商人还没有来得及喘气，就发现两侧山壁的之顶好像有人影在活动，不错，是人影，虽然月色不佳，看不清楚这些人的衣饰与手持之物，但人数大致能看清楚，总有七八百人上下才是，又是一阵惊扰，第三批的埋伏者同样没有顾及到商队中价值不斐的货物，只是匆匆离开山谷，此时，商队的雇主，一个京师的商人心中已经打定主意，下次上货再不走陆路，直接从苏郡向东，进入松江地界，乘海船直达京师。虽然海上有些波浪，总好过这陆地上的盗匪层出不穷。
　　第一个赶回旋风寨的聂老二，还没有到达被视为天险的栈桥，就发现自己带领的队伍无法前进了，等到他好容易挤到前面才知道，栈桥的另外一半已经被那个书生军师烧得干干净净，只留下几个个横出峭壁的粗大石梁，别说过人了，就是站立都是个问题。
　　“娘的，就知道那个酸书生不是什么好东西！”聂老二听到周大全的禀报后气的破口大骂，全然忘记当初他对轩辕岚又是如何佩服的五体投地。
　　骂归骂，这样站在栈桥的一边，根本无法接近对手，更只能看着自己的家业——旋风寨——被熊熊燃烧的大火所吞噬，却毫无办法的滋味，聂老二今天品尝了十足十。气急败坏的他想都没想，抡开巴掌打在身边一个强盗的脸上，嘴里大声斥责道，“还愣在这里做什么？快去山上砍树搭桥，不然，我们也回不了山寨的。”
　　就在旋风寨的喽啰们乱哄哄的上山砍伐起树木的时候，自他们身后，一群身着黑衣的汉子手执明晃晃的刀枪，突然扑了过来。什么话都不说，更没有半句的场面话，直接将手中的刀枪向着正在忙碌的旋风寨强盗们的身子上招呼。几个没有防备的旋风寨盗匪立时浑身是血的惨叫一声倒在地上，抽搐几下便再无声息，眼见是活不了的。
　　“是裂天寨的王八羔子！”聂老二看到黑衣汉子们，一眼就认出对方乃是自家的生死对头，原先因为轩辕岚烧掉栈桥和山寨而不得不压抑的火气瞬间爆发出来，抡起厚背鬼头大刀，发疯般杀入黑衣人中间，几个照面，就让他放倒了三个裂天寨的汉子。
　　正在聂老二找上第四个裂天寨的汉子时，一个全身藏青色武生长衫、手持一杆通体精钢打造的长枪的年轻武者横在他的面前，冷冷的说道，“聂二兔子，你的对手是我，今天我雷不平一定要取你的狗命！”
　　聂老二虽然性取向与正常人大是不同，却异常在意别人对他的称呼，尤其是“兔子”这种带有极度贬抑的说法最让他不能忍受。现在这个裂天寨的头领雷不平竟然当着他的面揭短，使得他的火气有如火上浇油般更是剧烈，不由得面目狰狞、咬牙切齿的骂道，“雷不平，雷兔子，二爷今天一定要将你活捉，让你这个小兔崽子也知道知道当兔子的滋味！”
　　那个雷不平也不与他骂战，直接将手中钢枪向前突刺而去，迅捷的出枪辅以上乘的内息，再加之一往无前的决然气概，让本是平淡无奇的一枪，好像有了生命般，似乎上天上蛟龙降世，要将对手撕的粉碎。
　　没有想到这个雷不平动起手来如此不凡，一个突刺就将聂老二弄得手忙脚乱，枪尖擦着他的左肋而过，留下一个深可见骨、长达半尺左右的血槽。一个照面就带了伤，让聂老二什么豪言壮语都失去了效力，两人之间的差距，不是几句大话就可以抵消的，平常都是聂老二和季大虎两个人对战这个雷不平，才勉强打个平手，今天让他聂老二一个人面对眼前的杀神，被身上的伤口强制冷静下来的他顿时心生怯意，一边用鬼头刀左支右撑的磕开凌厉的钢枪，一边眼珠直转的寻找着退路。
　　终于让聂老二拣到个空隙，身子一缩便躲到一个旋风寨喽啰的身后。当雷不平磕开这个傻傻的强盗时，聂老二已经连滚带爬的跑出三丈多远。不甘心的冷哼一声，雷不平撤回钢枪，紧紧的追了上去，生怕被这个滑溜的家伙跑掉了。
　　正当这时，突然在身着黑衣的裂天寨徒众身后产生了一阵混乱，一个声音高声响起，“旋风寨的弟兄们不要慌，我季大虎来也！”
　　正本雷不平死死追赶的聂老二听到这句话，喜的不知怎样才好，抬起身子正要大声回话，却看到了让他肝胆俱裂的一幕：一支箭矢正中季大虎面门处，入骨足足两三寸深！季大虎不敢置信的瞪着双眼颓然倒下去，手中挥舞的一支手戟无力的跌落，死的竟是如此不甘心。
　　在场所有人都惊呆了，他们不敢相信威震十万大山的旋风寨大寨主季大虎就这样死掉了，死的如此简单利落，如此无声无息。一时间，谁都不能接受这样的事实。　
　　正当所有人惊异于季大虎之死的时候，又是一声惨叫在栈桥边响起。寻着声音看过去，旋风寨二寨主聂老二的后脖颈处扎着一支箭矢，入内足足四寸多深，箭头自他的喉头处透出，这位也很明白向众人展示着：他，也活不成了。
　　一瞬间，旋风寨的两个寨主竟然全部死干净。失去头领的旋风寨强盗们群龙无首且人心惶惶，本就是乌合之众的他们如何面对裂天寨凌厉而组织严密的攻击？在又被砍到十余个人后，剩余的六七百旋风寨强盗们，竟然一个个丢掉手中武器，向只有三百人左右的裂天寨投降了！
　　裂天寨的头领雷不平没有为彻底解决旋风寨而欣喜，当聂老二身死的时候，他顺着箭矢射来的方向望去，横出的石梁上，一个矫健的身影在蹿蹦跳跃，很快到达了栈桥的另外一端，几个起跃后身影消失在密密的森林中间。
　　直到五天后，通过临时搭建的栈桥，雷不平才带领新老裂天寨的弟兄们占据了旋风寨，不，应该说是旋风寨的遗址罢了，经过轩辕岚的一场大火之后，旋风寨上下被烧得干干净净，只有那坚固的寨门没有被破坏，寨门上书写着几个大字——恶有恶报！
　　看到这几个斗大的字，雷不平突然激动起来，不顾一切的下令寻找那个所谓的“兰公子”军师先生。可是，虽然原先旋风寨的徒众言之凿凿的说“出入旋风寨只有栈桥一条道路”，可是，无论裂天寨的人如何寻找，就是无法找到那个书生以及他的书童，不论活人还是尸体。
　　就在雷不平看到轩辕岚的留书时，主仆二人已经到达蓝鹰帝国重要工商都市——苏郡的郊外了。
　　当整个旋风寨陷入无边火海的时候，躲在旋风寨后山一个隐秘的山洞中的伊沙终于等到了他的雇主、刚刚射杀季大虎和聂老二的轩辕岚，看着外边冲天的火光，躲避着燎人的热浪，牵着骏马松风的伊沙有些忧心的询问自己的雇主，“公子，外边这样大的火势，只怕没有三两天的时间是无法熄灭的，你又烧掉那座天神建造的木桥，那么我们应当怎样脱身呢？”
　　“谁说我们一定要经过栈桥才能脱身了？”轩辕岚一脸诡笑的望着自己的白虎书童，说着指指漆黑的山洞对满是怀疑神情的伊沙道，“我们的脱身的通道在这里，不在洞外，跟着我，公子自然会带领你走出这座山寨。”
　　“真的？”伊沙的脸色逐渐变得兴奋起来，他没有想到自己这位公子竟然还能打听出如此神秘的一条秘道以供脱身之用，有些雀跃起来，可是，又一个疑问出现在他的脑海中，“可是……公子……是如何打听到这条秘道的？”轩辕岚这两日走出房门的次数还没有他伊沙一半多，又如何能发现这条异常隐秘的通道？难道是那两个强盗头子脑子出了毛病才告诉自己这个雇主的？这个念头刚刚在脑中闪过就被伊沙摇着脑袋排除掉了。
　　“做梦梦到的。”轩辕岚说出的答案，就是伊沙猜上一万次都无法猜到，也让白虎书童有一头撞在地上的冲动，他用杀人的目光望着满脸没有什么正经表情的轩辕岚，打定主意说什么都不会跟着雇主向那漆黑的山洞中前进。
　　“……可是，我还是经不住他的骚扰……”伊沙有些无奈的自语道，“还是跟着他向山洞的深处前进了……”
　　“还在抱怨么？”坐在伊沙对面、身处苏郡郊外一个吃食店中的轩辕岚听到了某金发少年的自语，轻松的说道，“你虽不相信，可是我们确实走出来了啊，还是完完整整的走了出来，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呢？”
　　“公子怎么知道那条通道的？”突然，金发少年想到了一个问题，“那条秘道似乎有上百年没有人经过，根本就荒废了，我看，就是那两个被你射杀的强盗头子也不会知道秘道的存在，公子又是怎样知道的？”
　　“不是说过了么，是做梦知道的，”轩辕岚脸上轻松的说道，“而且……”忽然他的脸上露出悠然的表情道，“而且，如果我估计的不错，那条秘道应该有六百多年没有人走过了……”
　　“啊！”伊沙被某个家伙不负责任的话语所吓到，吃惊的大叫出声，惹来几道不满的目光，“公子不会是活了……活了……六……”金发少年压低声音，吞吞吐吐的问道。
　　“怎么可能，那不是成了妖怪了，”轩辕岚笑着否认道，可是在他的心中却想起一个人来，那个自称是炎黄帝国末年的灵魂，不知道那个灵魂的主人算不算是妖怪呢？
　　正当轩辕岚开口想要说些什么的时候，突然寂静的吃食店外响起阵阵喧嚣，一群群普通百姓似乎实在奔走相告着传达着一个消息，并很快在这个距离苏郡城门不到半里之遥的吃食店外汇聚起了一股汹涌的人群：“宗师！是宗师！”“宗师亲自看病呀！快！”“参见宗师！参见宗师！”“老天保佑，苍天显灵！今天终于看见宗师他老人家！”“什么？是宗师？快，我的病有希望了！”城门处几乎完全被虔诚的人群所阻塞，可是人们还不断聚拢过来，不断向前拥挤，口中有如痴迷般叫着：“宗师！宗师！”
　　“什么？是宗师他老人家么？”正在为轩辕岚等人端上点心的小二，听到吃食店门前匆匆走过的人群的叫嚷声，突然将手中热腾腾的豆浆与馒头扔在桌子上，任老板在他身后如何的叫骂，头也不回的冲出了小小的吃食店，汇入那些兴奋的人流，转眼消失在老板的眼中。
　　几乎被撒出的豆浆溅到身上的轩辕岚，眉头一皱，很不理解的看向吃食店老板，那个约莫五十多岁，瘦瘦的老头无奈的笑笑，走过来陪着笑对他道，“公子，真是不好意思，弄脏少爷的衣衫没有？不如这餐的饭钱免了，您多多包涵。”
　　整理下身子，看到洁白的书生长衫并没有什么污迹，再瞧瞧吃食店那幽暗的门脸，粗木方桌与长条板凳，以及聊聊几个客人，轩辕岚展出宽容的笑容，“不必了，也没有几个钱，”忽然，心中一动，于是接下去问了句，“老板啊，不知道这个什么宗师是作什么的？怎么有这么多的人跑去？”
　　那吃食店老板急忙摆手止住轩辕岚的话头，“哎哟，公子，可不要这么说，您是好人，小心教徒们和您拼命啊。”
　　“哦？教徒？”轩辕岚微微诧异，转瞬心中一动，微笑着道，“那好，多谢老板提醒了。不过，小生问一句，这些百姓口中的‘宗师’可是那天理教的‘宗师’么？”
　　老板看到不多的几个客人也都匆匆忙忙的吃过饭食，走出他的店铺，实在没有生意可作，也就在轩辕岚这一桌唯一空出的一面坐下，苦笑着对桌上主仆二人说道，“怎么不是？要说这个天理教也是最近二十年才崛起，主要是为人诊病，到处化缘为穷苦人布施粥米，帮助入教、信教的教徒组织起来相互救助。”
　　说着，老板有些神往的道，“那天理教的教义上讲，‘天道不灭，天理永存’，是说人世间的公理和法律都已经死亡，只有天上的天理和天道才是永恒不灭，天上九十九重天的青莲老祖积蓄法力已过万年，将要降临世间毁灭一切。只有天理教的教徒才能在这场灾难中生存，并且灾难以后建立一个教徒们作主的世界，教徒之间没有贫富分别，人人都可以得到足够的土地，可以自由的经营自己的生意，都不必纳税。”
　　随意的笑笑，看看若有所思的伊莎，轩辕岚放低声音道，“这些东西，只怕不好实现。”
　　“唉，公子是读书人的人，说得话自有道理，可是，现今的世道，也真的不然人活下去啊。”老板长叹道，“清莲老祖若能立刻下凡该有多好。”低声叹息着，老板离开这张桌子，慢慢去收拾碗筷。
　　轻轻握住伊沙有些颤抖的手臂，轩辕岚关心的问道，“怎么了？为什么身子这样凉？”
　　金发少年此时已经将一头金发严实的藏了起来，不仅仅是他的胳膊，就是身子也在不住的颤抖，忽然，少年压低声音道，“公子，这附近只怕都是那些异教的恶人，我们还是赶快离开这里好了，不要让那些异教恶人认出公子来。”
　　微笑着抓住伊沙的手臂，轩辕岚暗运玄功，悄悄的输送一些功力入白虎少年的体内，稳定住其心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