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杂事儿 (2)-第6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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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凤箫道:“我守着情儿,与你有何关系?!”
“楚二爷,您老忘了?小情儿可是我的长随,您老已经与我划清界限了,小情儿如何与您老已经没有相干了。”楚龙吟哼笑。
“我要替他赎身!”楚凤箫冷声道。
“赎身?哈!对不起,多少钱也不给!”楚龙吟语气里已经没了怒意,满是调笑地故意气着楚凤箫。
“你——好!既然你不讲理,那也别怪我不按规矩来!我这就到前头去把情儿的户主改了!”楚凤箫噌地站起身便要往外走。
“你敢——”楚龙吟几步过去从后头一把箍住他摁在桌子上,两个人立时扯做一团。
在床上一直假寐的我直听得一头黑线——这哥儿俩还真是一对儿活宝,好好儿地说着说着话就吵起来了,吵着吵着又像小孩子似的打在一起,看样子这种事在他们来说已是家常便饭,说不定人家哥儿俩根本就是乐在其中,就靠这个交流感情呢。
于是我掀被起床,趿上鞋子去厕所,完全无视掉这两个大小孩儿,余光里见这两人如点了穴般地停止了扭打,齐声道了句:“情儿,你醒了?”
“你们在旁边又吵又打的,当我是聋子啊听不见?”我丢下一句,自顾自地奔厕室去了。
从厕室出来,见两人重整了衣衫,装着方才什么事也没发生过似的各归各位,楚龙吟倚着窗,双手抱胸笑眯眯地看着我,楚凤箫则等在厕室门口,我一出来便扶住我,道:“感觉好些了么?头晕不晕?胳膊还疼么?”
不等我答言,楚龙吟在那厢哼笑着道:“敢情儿昨儿那郎中给的是仙药,才过一宿胳膊就不疼了?”
楚凤箫压根儿不理他的故意找茬儿,直管扶着我坐回床上,道:“快躺下罢,才捂出点儿汗,莫要前功尽弃了。”
我拍拍他扶着我的手,笑道:“不妨事了,今天感觉身子轻了不少,头不晕眼不花,胳膊上的疼也减轻了几分。你一晚上没睡,别在这儿耗着了,赶紧回房休息罢,你若是不走,那我就不躺下,你看着办罢!”
不等楚凤箫答话,楚龙吟在那厢又笑道:“听见没,楚二爷,我们家小情儿都发话了,您老人家若还死乞白赖地不肯走,让我们小情儿还怎么休息呢!”
楚凤箫气得沉下脸来,仍不理他,只向我轻声道:“那你好生休息,我过会儿再来看你。”
我点点头,冲他笑笑——楚龙吟那个臭流氓,非得把人气得肝儿颤才高兴,楚凤箫一宿没睡本就够辛苦的了,他还在这里欺负人。
楚凤箫起身出门去了,看也不看楚龙吟一眼。
楚龙吟从窗口目送楚凤箫回了自己房间后才将窗户关上,大兔子似地窜到床边,双手一伸,一左一右地捏住我的脸蛋儿狠命揉了揉,笑道:“我的傻情儿,才一天没看着你就给我弄伤了胳膊回来!真真心疼死老爷我了!来,嘴儿一个当做给老爷我压惊好了。”说着便噘了嘴凑到跟前来等着。
一把将他的脸推开,我瞪着他道:“你干什么故意气他?他一晚上没睡了知道么?!”
“啧,情儿心疼小凤儿了?”楚龙吟偏身坐到床边椅上,似笑非笑地瞟着我。
“你不心疼么?”我反问。
“我才不心疼那臭小子!专会跟我吵架。”楚龙吟捏了捏自个儿眉心,一副发愁的样子。
“嘁,装!”我撇撇嘴,“明明心里头既在意又心疼,偏又不肯承认,还故意气人家来掩饰——真是死要面子!”
“臭小子!屁股又痒了是罢?!别以为瘸着条胳膊老爷我就舍不得办你!”楚龙吟笑道。
“我又不是案子,用得着你办?”我靠到床栏上,“老爷你今儿不坐堂?”
楚龙吟懒懒往椅背上一倚,道:“老爷我都坐了四场回来了!陈老九的案子你方才听到了?觉得老爷这判罚可合适?”
“老爷的判罚肯定是合适的。”我望着他正色地道。
楚龙吟笑起来,伸手兜了兜我的下巴:“这么信任我?”
“嗯。”我点头,“老爷断案一向有依有据合情合理,这一点我亲眼所见,从不置疑。”
楚龙吟轻轻笑着,一挪身子坐到了床上,与我紧紧挨着,低下头来用鼻尖亲昵地蹭着我的鼻尖,低笑道:“哪怕天下人不懂我,只要情儿一人懂我便足矣。”
心中一软,伸了没伤的那只胳膊轻轻抚上他的脸颊,与他额头抵额头地静静待了许久,忽听得门扇响,直吓得连忙分开,楚龙吟才站起身子,门便被人推开了,见是楚凤箫端着碗药进来,好在没看到刚才的情形,只是淡淡瞥了楚龙吟一眼,径直走进来,向我道:“药好了,来吃罢。”说着将药碗放到桌上。
楚龙吟想是险被自己弟弟捉“奸”在床感到有些尴尬,躲到窗边摸着鼻子干笑了两声,道:“咱们府里几时又多了个小厮?端药递水儿的倒是勤快得很呢。”
我气得白他一眼,道:“老爷你要是心疼二爷不肯睡觉胡乱操心就直说,这里没人敢笑话你!”
“少胡说!”楚龙吟冲我瞪眼。
“别乱说。”楚凤箫与此同时也向我道。
我举起那只没受伤的手作投降状:“得了得了,小的错了还不成么?值当你们兄弟两个心有灵犀心照不宣心心相印异口同声不约而同志同道合默契十足地合伙训斥小的我么?”
“谁同他心心相印!”兄弟俩再次异口同声地道。
“啧啧!还说不是呢,我方才说了那么多的词,为何你两个巧不巧地就都挑中了心心相印这个词来反驳我?”我笑得暧昧。
楚凤箫既宠溺又无奈地望着我摇了摇头,楚龙吟则在后面冲着我做了个很……讨厌的动作用来威胁,害得我一下子红了脸,连忙起身走到桌旁坐下,拿了勺子低头喝药。
喝罢药总算劝着楚凤箫回房睡下,由于我伤了胳膊,楚龙吟也不让我去前宅办公了,只许在后宅内好好养伤,而庄秋水也因为伤了一臂,楚龙吟便调了临时的仵作到衙门来帮忙,转眼到了九月初。
幸好我在受伤前提前写了不少的字帖,一时倒可应付与和锦堂合作的生意,偶尔也去曾可忆那里探望她,两个人一个伤了脚一个伤了胳膊,哪里也去不得,就只好坐在后花园的小亭子里相互调侃,没多久也混得熟了,相处起来极为融洽。
而庄秋水那里,怎么说也是为了帮我挡下攻击才受的伤,于是我也隔三差五地前去探望,每次还能混得庄夫人一顿鸡汤补身。曾可忆很懂礼,得知庄秋水是上回从她家里回去时受的伤,便也总使人送了点心或补品来,博得庄夫人时常地夸奖她,于是也亲手做了好吃的点心托我去曾府做客时一并捎了去,一来二去倒便宜了我和庄秋水的胃,吃了这边吃那边,两头都没落下。
答应了曾可忆的一百个故事只讲到三十几个就没了,毕竟我穿过来的时间也不长,亲眼见过的大案子并不多,没办法之下只好向楚凤箫求助,从他那里听了又转过头去给曾可忆讲,遇有验尸方面的问题再带回来问庄秋水,倒把我这个本该最清闲的人也忙得四处乱转。
九月下旬,天气愈见凉了,我臂上的伤也好了差不多,便主动要求恢复工作,不能再随意出府,就趁休息的最后一天去了曾府同曾可忆打了招呼。回来的时候带回她亲手绣的两块帕子,一块是给我的,一块是送庄夫人的。
庄夫人拿着帕子左看右看只是欢喜,道:“看看人家曾小姐,明明是个大府千金却一点骄娇之气都没有,秋水受伤本与她无关,还三天两头地送东西来。瞧这绣工,啧啧,真是一等一的好,女孩子家若是绣活儿拿不出手去,到了婆家也难免被人看低呢!”
庄夫人那里说者无意,我这里却是听者有心。说到婆家,脑海里就不自觉地假想出楚龙吟父母的样子来。之所以到现在还没有对楚龙吟说明自己女儿身的身份,除了庄夫人这道难关之外,还有一点也是顾虑到他父母那边的意向。
楚龙吟在这个时空里已经算得上是异数了,像我这个没有身份来历的人他能接受不代表他的父母就能接受。古人重孝,万一楚老夫妇不肯让我同他在一起,我是不指望楚龙吟会为了我而违逆他的父母做个不孝子的。而若我恢复了女身,即使楚老夫妇不喜欢我到时也不得不同意楚龙吟娶了我,只是……古人不是有妻有妾么,万一他们只许我当妾那又怎办?与其如此倒不如宁为玉碎不为瓦全,待我见过他父母,揣摩清他们的心思后再决定要不要说明真身,一旦无法成就一生一世一双人之愿,我以男儿之身就是走也可走得干脆,于楚龙吟,于我自己,都少了许多麻烦。
我承认在感情方面我的自卫心很重,毕竟这里不是现代,大多的婚姻还是父母之命,而且纳妾什么的又是再正当不过的事,一个人再强也很难战胜社会舆论的压力,尤其楚龙吟还是个官,在孝这一层上自然更要做到最好。
所以……还是等我见过他的父母再做下一步的打算吧。当然……要争取的还是要争取,那么……咳,我是不是应该偷偷练练绣花才是?
罪有应得
这一日像往常般在书房帮着楚龙吟在公文上做简单批复,哥儿俩上回吵过一架后早就和好如初,依旧每天说笑打闹,白让我担一回心,发誓以后这两个家伙就是吵得七窍流血我也绝不动一下眉头。
一时听得楚龙吟“咦”了一声,手里捏着本公文看了又看,转头向楚凤箫道:“刘泽光、张之陌、马千里和陈炳初这四家的帐务都查清楚了?”
楚凤箫也转过脸来看向他:“查清楚了,这四家经营如许年下来总计偷漏的税银没有不超过万两的,这件案子我帮你安排在明儿上午第一堂,你且先看看涉案材料罢。”
楚龙吟目不转睛地盯着他道:“你这一回可是行了招险棋啊!这帮世家经商之人比狐狸还精明,那帐做得更是滴水不漏,万一朝廷的核查部门未能查出漏洞来,你只怕会被这四家反咬入狱呢!”
楚凤箫微笑道:“眼下不是没有事么?楚大少爷几时也开始后怕什么了?”
楚龙吟笑着捏起盘子里一枚花生豆扔在楚凤箫脑袋上,道:“少给老子转开话题!我且问你:刘泽光、张之陌、马千里和陈炳初这四人是经营者,犯法获罪无可厚非,这刘显东、张耀邦、马文翔和陈立业不过是以上四人的子孙,因何也涉罪呢?”
楚凤箫淡淡地道:“他们是财务知情者。”
楚龙吟搔了搔头,道:“据我所知,陈立业年纪尚幼,家中生意并未让其经手,如何也成了财务知情人呢?”
“这一点你明儿个开堂审理时亲口问他不就成了?”楚凤箫懒懒地道。
楚龙吟瞄了他两眼,未再多问。
第二天升堂审案,我和子衿在后堂候着,将前堂审理过程一字不落地听入耳中。最终那四家商户偷漏税的罪证确凿,经营者除罚没相应财产、取缔经营权外还打了板子,分别判了七至十年的牢狱之刑,而他们四家的那四名“财务知情者”子孙……也是曾经在相宜雅聚上做郑栋梁帮凶、划伤过我脸的富二代,皆被判了流行两千里,三年后方许回归故里。这对于他们这些从小到大从未吃过半点苦的富家子弟来说无异一次亡命之旅,且不说这一路上有多艰辛、会受到遣送他们的衙吏的怎样的折辱,单说到了服役之地后那三年的奴隶生涯能否撑住还尚未可知……毅力差些的只怕就要死在他乡了。
退了堂回到书房,楚家兄弟如往常般继续审理公文。一时楚凤箫起身出门去厕所,我便也跟着起身一起出来,等他从厕所出来后便截住他,拉到一处无人的小穿堂里停住脚,盯向他道:“我不是说了么,划伤我脸的正主儿已经死了,其他人完全不必再行追究,何况我脸上连疤都没落,那事就可以算做没发生了,何苦要将他们治到这个下场?”
楚凤箫看着我,轻声地道:“情儿,他们是财务知情者,我就是不想治他们的罪,折子到了监查司那里也说不过去啊。”
我低了头叹口气,道:“你别以为我不明白,上午堂审的时候大人问得一清二楚,那陈立业原本并未经手家中生意,而他之所以突然涉足其中,时间恰巧是从举办那商户联谊会的几天开始的。商户联谊会是你提议办的,经营者都要参加,一去就是六七天,中途回不了清城,在这种情况下陈立业他爹不得不提早让陈立业经手,毕竟店里的掌柜们再有能力也不比自家人可信。我不想妄自揣测你提议举办商户联谊会的真正目的,倘若当真只为了拉陈立业下水,未免太小题大做了。我不过是伤了脸,却要他们以家破人亡来偿还,这有点让我担不起。我当然也希望违法之人被依法处置,但我不希望你因为我而冒险去抓人把柄,如果你因此而出了什么意外,你让我……”
楚凤箫忽地伸手轻轻覆在我的唇上阻住我后面的话,柔声道:“别说傻话,我不会有事,为了我自己也好,为了你也罢,我都会好好的、安全的在你身边,你什么都不必担心。刘张马陈这四家的案子你莫再操心了,他们每偷漏一两银子,朝廷用到百姓身上的银子就少一两,每家偷漏一万两,这就是四万两,你倒是算算,这四万两白银能让多少百姓吃饱穿暖不再忍饥受寒?我查过前些日子水灾捐款的明细,这四家加起来所捐款项才不过一千两,如此为富不仁的商家我们为何要怜悯他们?而他们的子孙将来子承父业未必就比他们父辈做得好。判他们流行服役也是为了让他们知道民间疾苦,回归故里后不敢再瞒下贫苦之人的血汗钱而不上报。情儿,我读了这么多年的圣贤书,又岂会因一己之私而滥用权力?你难道信不过我么?”
我握开他的手,笑了笑,道:“咱们二爷不愧是读了许多年圣贤书的人,这一番话直说得我无从反驳。罢了,算我多想了,这事儿就此揭过,谁也甭提了。”
楚凤箫展开个笑颜,伸手亲昵地捏了捏我的鼻尖,道:“就为这事儿巴巴地把我拉到这儿来,还不相信我,你说你该不该罚?”
“该,该,罚我什么,我绝不推辞就是。”我点头赔笑。
楚凤箫装模作样地眨巴着眼睛想了一想,坏笑道:“就罚你把我从这里背回书房去罢。”
“喂,若是压得我不长个儿了且看我找你算帐不!”我翻给他一个白眼,老老实实地走到他身前,拍拍肩膀,“来罢,摔着了不管。”
楚凤箫坏笑着伸臂搭在我的肩上,身体重量往我背上一放,我便咬着牙双手勾住他的膝盖窝儿摇摇晃晃地往书房的方向走,走没几步便有点掌握不住平衡了,不是一径偏左走就是一径偏右走,忍不住“呀呀呀”地叫出声,惹得楚凤箫在背后笑个不住。一个不小心还撞在了树上,更是让他哈哈哈地纵声大笑起来。
好容易晃到接近了书房,见楚龙吟趴在窗台上笑着往外瞅,道:“哟,咱们情儿爷长力气了,以前就把老爷我揍得够呛,看眼下这样子只怕从今往后再不能招惹了……嗳嗳,脚下!脚下!看台阶!”
上台阶我是真不能了,腿一软险些坐到地上,被楚凤箫长腿及时支住地面,大手握着我的肩将我扶稳,而后坏笑着拍拍我的头,道:“这个有意思,下回咱们再来。”
我无力地挥出一拳打在他胳膊上:“还来?想啥呢!下回死也不给你这机会。”
他冲我一眨眼睛,压低了声音道:“下回你再敢不相信我,就罚你更重的!”
我冲他做了个鬼脸,他也回了我一个鬼脸,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