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想转生曲-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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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才发现到，在左前方不远处，就在旋转木马的旁边，竟然真摆了个爆米花的摊子。
摊子前并没有人在看管，但里头不断被机器翻动且发出甜腻香味的奶油爆米花，却也证实了这个摊位并非是被人给长久废弃下来的。
“真的有啊？”黑色回忆不禁对此感到有些诧异。
一行人走上前去，悉业从机器里头拿出了一颗刚爆好、还有些温热的爆米花来。
“怎么样？是真的吗？真的可以吃吗？有没有毒？”
“只有一个方法可以证明。”说罢，不等葛叶的回应，悉业一弹指，将爆米花打入葛叶半张开的口中。
“唔……呃……咳咳……”差点被噎住的葛叶，好不容易才将爆米花给吞下。
“看起来是没有毒。”黑色回忆如此做出结论。
“悉业你好过分！”
“我只是在解答你的问题。”说罢，悉业却不禁将视线往四周扫过。
“看来这附近没有人。”
“但是谁会丢下摊位不管呢？”
“会不会是突然尿急跑掉了？”
“如果真的这么简单就好了。”说着，悉业不禁苦笑了起来。
“游乐园没有顾客，那就没有开的意义，更没有贩卖零食的意义，但是现在游乐园开了。”
“可是依旧没有客人─理论上来说，这种事情不该存在。”黑色回忆回答着悉业的话，并且微微点了点头。
“可是，真的是这样吗？”突然，葛叶说出了不同的意见来。“认为事情不合理，认为事情不该存在，那就真的不该存在吗？”
听到这话，悉业微微点了点头。
“这一切，也许有什么存在的意义……对某人而言。”
当悉业讲完这句话的瞬间，突然，周围出现了无数的人！这些人是突然出现的，但却不是从哪个地方走过来，旅客、孩童、商人、小丑，游乐园一瞬间变得热闹了起来。
“这是怎么回事？这些人从哪儿来的？”
“我也想知道。”说罢，悉业朝着人群里头了过去。
人群并非幻影，他们都拥有实体，各自在做自己的事情。
大人牵着小孩的手，女性观赏着路边小丑的表演，小孩们彼此追逐嬉戏，丝毫没有什么特别。
在游乐园里头逛了数十分钟，但悉业等人却是一无所获。
“好累喔，人这么多，谁知道要逛到什么时候？干脆先离开这儿算了。”
正当葛叶这么说着的同时，忽然一道灿烂的烟火，自天空中爆开来。
顿时，所有人都停下脚步，欣赏起了天空中的绚烂火花。
烟火就好像施放不尽般，拼命的在天空接连闪耀着，过了数分钟后，依旧没有停下的迹象。即便是像烟花这样璀璨的事物，长久持续也只会给人疲倦，葛叶再度想起了离去的念头来。
但还不等她开口说出，悉业便已经举步朝着游乐园出口的方向走去。
就在这时，人群变得更热闹了，烟花不但未停止，人群中还出现了花车游行的队伍。
游乐园越来越热闹，天空飘满了七彩的气球，缤纷的烟火，摊贩一个接着一个增加，爆米花、炸鸡、各式饮料、零食，只要葛叶想得到的都有。
“够了。”突然间，说完这句话的悉业，举起枪来朝天空开了一枪！
顿时，场面安静了下来，不……正确说来，是所有人都不见了，摊贩、游客、烟火、气球、小丑、甚至连游乐园的灯光都消失了。
一瞬间，这里形同废墟，周围几乎是一片空荡荡的黑暗。只见一个小女孩出现在悉业等人的面前，手中抱着个残破的布偶，脸上充满了彷徨与悲伤。
“为什么？为什么不愿意继续陪我玩呢？这里很有趣，不是吗？”
“你是什么人？这个世界发生了什么事情？”不理会对方的问题，悉业冷冷的问着。
然而，女孩同样没有回答悉业的话。
“这里是世界上最有趣的游乐园，不是吗？你们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们啊！拜托，不要走嘛！”
“我想找的是‘乐园’，可不是这游乐园！”
“有什么不一样呢？”
“‘乐园’里头没有痛苦。”
“这儿也一样啊，这里充满了快乐，充满了音乐，还有有趣的事物啊。”
“你无法理解吧。”说着，悉业不禁苦笑着叹了口气。“所谓的‘乐园’，是不需要任何凭借，就可以得到快乐的地方。没有音乐，即使音乐停下时也不感到寂寞；没有美食，即使无法吃到好东西依然满足；没有热闹的游行，即使自己一个人也可以怡然自得。我要的是那种地方，跟这里不同。”
“什么都没有……那人怎么会快乐呢？”女孩不解地问着。
“快乐本来就不需要别人的给予，相对的，自以为得到时，只是造就了未来的痛苦。音乐再美好，食物再好吃，都只会让人希望继续持续，又或者得到更多。”
“……你说的我不懂。”
“所以我说你无法理解。”语罢，悉业苦笑了一下，便打算离去。
“等一下，你们不能走！”
“想要阻挡我们吗？”说着，悉业作出了拔枪的准备动作。
但是女孩却是悲伤的用力摇了摇头。
“谁也离不开，这个地方没有出口，只能进来，进来之后，就再也出不去了。”
“你骗谁啊？出口明明就在那里啊。”黑色回忆说着，指了指远方的大门，同时再度确认了一下，出口确实就在那儿。
然而，少女却不回头，只是不断地摇了摇头。
“喂！真的在那边啊！你看看啊！”葛叶说着，但是少女依旧持续摇着头，不愿意回头去看。
正当葛叶想上前逼她转头的同时，悉业却制止了她。
“走了，对一个无法面对出口存在的人而言，我们怎么说都没有用了。”
真实与虚幻中的医院
离开了游乐园之后，再度转过头去，却见游乐园再度恢复了原本的灿烂。
少女依旧待在里头，享受着她所认定的快乐。
“明明有出口，为什么她不愿意出来呢？”
“很多人都这样，知道事情怎么做最好，但却一定要选择不好的方式去做，等到得到教训了，还拼命的说自己别无选择，于是继续犯错下去。”
当悉业这么说完的同时，忽然间，一旁传来了拍手的声音。
“真是精辟的见解啊。”
悉业等人向声音的方向望去，却见方才声音的主人，是个年约五十出头的中年男子。
男子身穿黑色西装，头戴黑色礼帽，手中拿着看似高贵的柺杖，胸前口袋放着个金色怀表，不管是从衣着或是从外表看来，男子都有着十足的高雅气质。
“不好意思偷听了诸位的谈话，我叫做‘朗斯’，同样都是旅人。”说罢，朗斯从怀中拿出了《乐园启示录》来证明了自己的身分。
“我比你们早来到这个世界几天，原本想离去的，没想到又有人来了，所以忍不住跟在你们后头看看了。”
朗斯这么解释着自己的行为，而黑色回忆则忍不住问着：“你知道这个世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一切的答案……相信就在那边的医院里头，不过我的能力有限……”朗斯这么说着，言下之意，自然是要借重悉业的力量，进入医院里头。
而听到朗斯这么说的悉业，先是微微思考了一下，接着才回答：“医院在哪里？”
在朗斯的带领下，一行人来到了医院的门口。
那是个看起来没有什么特点可言的医院，白色的砖瓦构成了简单的建筑结构，真要特意观察的话，也顶多是攀爬在顶楼的绿色藤蔓，较为抢眼罢了。
“为什么你会晓得里头有答案？”刚踏入医院没走出几步，悉业就这么问着朗斯。
“从报纸和杂志里头看来，然后一点一点的拼凑出大致的情形。”
“报纸里头写了什么？”
“嗯……原本这个世界很正常，直到某种游戏兴盛之前……”
“什么样的游戏？”
“网路上的游戏。我想有到过其他世界的你，应该不需要我多做介绍吧。”朗斯这么问着，而悉业则是默默地点了点头，于是他接着讲下去。
“起初，人们只是觉得有趣，在一个可以匿名的世界中，扮演着心中所想要的人物，因为是个游戏，可以毫无压力的去做些平常不敢做的事情，但接着，却又有人想……如果一切能够更真实，不是更好了吗？”
“逃避真实而选择网路，但最后又期待网路是真实的，真是讽刺啊。”
“没有错，事情就是这么讽刺。但是再怎么讽刺的事情，只要有人敢想，就会有人敢做。这个世界的科学家们开始研究，用各种方式，控制人类的脑波，直接给予大脑刺激，让游戏越来越像真实。
“但是人类还是觉得不够，他们希望更加更加真实，甚至是在游戏中赚到的钱，可以一比一的成为这世界的货币。甚至是人可以活在那个理想中，永远不要出来。”
“这样荒谬的梦想，有人实现了吗？”
“可以说有，但也是没有。”
说着，朗斯从怀中拿出了一页杂志来，递给了悉业，接着解释，“报导中的男人，是这世界首屈一指的科学家，他发现到，其实很多人的思考方向都错了。与其让幻觉更加真实，不如直接让想法成为具体化，于是……他开始研发被称为‘空想具现化’的机械。”
“听起来，好像是某部电玩中女主角的能力啊。”
黑色回忆插嘴着，而朗斯则继续解释下去。
“人的想法，直接成为现实中的事物，反射人的思考，让人们确实的见到自己想见到的。详细的理论我当然不晓得，但是从这世界的状态看来……他成功了。”
“你的意思是说……这世界的人，可以光用想像就创造事物？”葛叶略带难以置信的语气问着，而朗斯则点了点头。
“没错，似乎出了某种意外，造成机器的能源外流，使得每个在这世界的人，都有那种能力。”说着，朗斯开始拿几个事件做例子。
“一开始，大家都很开心，因为想要有钱就可以有钱，想要什么就有什么。但渐渐的，有些人却拿这能力做些坏事，于是……悲剧就这么产生了。”
一开始是有人动了杀人的念头─朗斯这么说着。
被害者的亲人于是复仇，同样滥用了那种力量，渐渐的，世界开始混乱了起来，因为每个人都有那种可怕的力量，谁都担心自己有一天成为别人的目标。
但因为恐惧自己被人杀死的这念头，于是就产生了许多怪物来杀人。
而越来越害怕的人，认为这世界走到了尽头，于是恐惧具现成了洪水、地震。
到最后，人们一个接一个的死去了，被人杀、被幻想杀、被自己杀……
“监狱中的那个男人，希望有女人可以侵犯，于是出现了女人，但是无法控制自己思想的他，却动了‘恐惧’的念头，于是那女人成为了怪物，将他吞食。
“而在游乐园中的女孩，因为被父母遗弃在那儿，始终等待着别人去陪她，不愿意相信自己是孤单一人的结果，将自己封锁在游乐园之中。
“简单的说，一个人如果想吃到一个食物，食物便会出现。但如果这时动了‘凭空出现的食物搞不好有毒’的想像，那么食物就会有毒。”
“看样子，那台机器反映出来的思考，大多都是负面的呢。”悉业说道。
“或许吧，食欲、色欲、寂寞、占有欲……通通都是欲望，也是人类思考的基本元素。”朗斯这么说着，却见悉业露出了苦笑。
“欲望是人类思想中的基本元素？”
“没错，我原本是个哲学家与心理学家，数十年来的研究都是如此。人的所有行为，都是以欲望为出发。所有事情，都是为了某个想要的目的才做的。”朗斯用着全然理所当然的态度说着，而悉业则是苦笑着不答话。
继续往前走去，一行人来到了一条长长的走廊上。
就在这同时，走廊上出现了一具具腐烂发臭的同样女尸。
“最后面的房间就是机器的所在，但是这些东西却挡在前面。这些都是那位科学家的太太，因为科学家太想念自己因病而死的妻子了，所以制造出了这些东西来，可是不管他怎么想，脑中浮现的，都是妻子因为怪病而身体腐烂痛苦的情形。”
朗斯这么解释着，并且主动退到了后方，同时，悉业拿出了双枪来。
眼前这些怪物，除了数量多之外，本身没有太大的威胁性，只见悉业一连开了数枪，每枪都打中了各个怪物的要害，不到十数秒的时间，怪物都被他给清光了。
“只是花了子弹钱就解决，感觉还真没挑战性啊。”黑色回忆说着，不禁微微叹了口气。
“我们前进吧。”才刚把怪物都清光，朗斯就立即这么提议着，并且率先向前走去，而悉业等人则是立即跟在后头。
踏过了怪物的尸体，一行人来到了朗斯所说的房间之中。
那是个小小的隔离病房，中间有张床，床上躺了一个女性，旁边则坐着一个男性。
女性身上包着白色绷带，但从隐约露出的皮肤可以见到，是几乎呈现紫黑色的溃烂状态。
“就像刚刚的怪物一样……”葛叶不禁这么喃喃说着，而事实上也正是如此。
就在悉业等人刚刚走入病房后的不久，只见床旁边的男人就像没看到其他人似的，缓缓站起身来，并且喃喃自语了起来，“对不起……我真的很对不起你……我是这么爱你，希望你好起来；我这么爱你，所以不忍心看到你继续痛苦……对不起……对不起！”
男人一面自语着，一面拿起床上的枕头来，接着又拔掉自己妻子的氧气罩，用枕头闷着她的口鼻。
突然间，男人流着泪，但双手却从未松开。女人拼死挣扎着，但几分钟后……一切都停止了。男人哭着坐回了位子上，默默不语，数分钟之后……
“对不起……我真的很对不起你……我这么爱你，所以不忍心看到你继续痛苦……对不起！”
同样的剧情再度上演，女性一次次的复活，又一次次的被杀，男人则是不断重复杀害着自己的妻子。
“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葛叶看着眼前这不断重播的恐怖画面，不禁捂住了嘴来。
“男人杀了自己的太太，因为太爱她，所以不忍心看到她痛苦。想要用‘空想具现化’的力量让自己太太复活，但却因为罪恶感太深之故，每次创造出来的，都是自己杀死太太的片段，并非是自己妻子的复活，而自己则跌进这个无间地狱。”
朗斯这么解释着，悉业却是一语不发的走上前一步。
突然，男子察觉到了悉业的存在。“责怪我吧……都是因为太爱她，都是因为爱，为了爱，我害了很多人，包括杀死我太太！”
“你的行为跟‘爱’无关，别推卸责任。”
悉业冷冷地说着，当他这么讲的时候，朗斯脸上露出了难以理解的神情。
“都是因为爱啊，因为爱所以我才会这么痛苦的，因为太爱她了，所以才要杀害她。”
“既然这样，你应该在杀她之后很开心，不是吗？”
“不是……因为太爱她了，杀了她只会让我痛苦，我好痛苦啊。”
“那你对她就不是爱，你只是因为失去而痛苦罢了。”
“不对，是爱……我对她是爱！”
“不是爱。会造成任何痛苦的，都不是真正的爱，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