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想转生曲-第8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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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走下去，或许最后有个答案，但如果在这里逃走了，那反而是等于永远离不开这里。　
　　“我知道了啦……”　
　　看着悉业那跟以往不大相同的表情，葛叶终于点了点头，接下来没有再多做抱怨。　
　　一行人继续前进，又经过了几个城市。　
　　然而，就与之前一样，不是极度的混乱，就是极度的消极。　
　　每个人知道自己只剩几天可活，知道这世界一切都将毁灭时，似乎都很难保持一点点的理性。　
　　一个又一个城市，一种又一种的疯狂，随之而来的，当然是一次又一次的绝望。　
　　对人性的绝望，对生命也感到绝望。　
　　这是悉业等人很少感觉到如此强烈的，但在这个世界，却是异常的清晰。　
　　“每个知道自己即将要死的人，好像都会做些平常不敢做的事情呢……”又走过一个混乱城市之后，黑色回忆忍不住感叹地说着。　
　　“当知道自己将死，于是不需要管别人的眼光、世俗的价值，尽可能的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平时的和平，就只是假象吗？难道就只是因为担心别人的看法，而伪装出来的吗？”　
　　一想到此，圣音自己也觉得脑中开始混乱起来。　
　　丰衣足食的世界中，人们总是比较能够和善的对待他人；而像这样悲惨的世界中，人们却似乎只会对彼此越来越残酷无情。　
　　但如果是这样的话，难道所谓的和平、善良这类的字眼，只是人类为了彼此隐瞒而诞生的吗？　
　　人性的基本……难道真的是恶的吗？　
　　抱持着这样近乎绝望的思考，一行人还是踏着越来越沉重的脚步继续向前。　
　　然而，或许是种巧合吧，也或许这根本是种必然的结果，当他们近乎绝望前的刹那时，却来到一个看起来异常平静的小城市。　
　　“好安静喔，但是……也好热闹喔。”　
　　站在这个城市的大门口，葛叶忍不住说出这样的话来。　
　　如果是平常，这样子不合逻辑的话，总是会受到黑色回忆或者其他人的反驳，但这个时候，却没有人表示任何的异议─因为他们也同样有这样的想法。　
　　跟之前几个城市相比，这里安静的出奇，没有混乱的惨叫与咆哮，也没有痛哭与哀嚎。　
　　但跟之前另外几个城市相比，这里却又热闹的过头，孩子们的嬉戏声，虫鸣、鸟啭、隐约还有乐器演奏出来的悠扬乐声，跟那些因为绝望而寂静的城市完全不同。　
　　“进去吧。”　
　　在众人因为耳中听到的声音，而显得有些愣住的数秒后，悉业提出这个理所当然的提案来。　
　　于是，一行人缓缓走入了这个不知该说是正常，或者该说是特例的城市之中。　
　　城市的外观与之前的没有什么不同，但气氛上却有迥然的差异。　
　　往里头走了几步之后，就能见到路上有着来来往往的行人，和正在打闹的孩子们。　
　　一见到悉业的到来，人们自然微笑的与其打招呼。　
　　“你们好啊。”　
　　某个悉业等人完全不认识的人，对他们微笑说着，并且礼貌地点着头，那笑容非常的自然，一点都不做作。　
　　一时之间，众人被这样热络的态度给愣住了，好几秒之后，才勉强回了个笑容。　
　　接下来的情况，也几乎都是如此。　
　　当悉业等人不管走到哪时，遇到了路人，就算不认识，也会彼此互相打声招呼，就算不直接说出来，也会以视线来给个微笑，或者点了点头。　
　　尽管明明不认识彼此，但当看见对方的微笑后，也不自觉感到距离拉近了不少。　
　　或许是因为与之前的城市有着强烈的对比吧，悉业等人这时除了讶异之外，还有一种莫名的感动。　
　　很讽刺的，这就像是最烂的城市与最好的城市在同一个世界中见到一般。　
　　其实严格说来，这个城市也不见得真的是悉业见过最好的城市。　
　　然而，在“这个世界即将要毁灭”的背景之下看来，这里的确就是最好的城市。　
　　“你们是初次来到这儿的旅人吧？”　
　　当继续往城市里头走去之后，一个满脸微笑的青年来到他们面前，这么问着。　
　　“我们正准备要用餐，如果不嫌弃的话，要不要一块来吃呢？”　
　　青年豁达的笑容，让人看了不禁也同样露出微笑，那并非是刻意装出来的，这点非常的显而易见。　
　　听到了这位突然出现的青年如此提议着，众人彼此看了一眼，最后决定，答应对方的邀约。　
　　于是，在对方的带领之下，一群人来到了一个看起来像是学校体育馆的大空间之中。　
　　体育馆中，到处都可以看到帐棚与睡袋，感觉有些像是天灾过后，大家集中居住的临时地区一般。　
　　但是每个在馆中的居民，脸上却是极度的平静与祥和，似乎正享受着这种宁静的感觉。　
　　“你们住在这儿？”　
　　“嗯，这里是收容那些从别的城市逃过来的人，当然，本城市也有些人搬来这儿住。”　
　　年轻人一面说着，一面带领着一行人走到了场地中央。　
　　在那里，并排了许多长桌，看起来像是教室的桌子，上头放着许多大铁盘，盘上装了许多菜肴。　
　　看起来并不华丽，但却可以感觉得出做菜者的用心。　
　　“待会儿大家到齐就能开动了，要不要先喝点饮料呢？”　
　　青年亲切地说着，但比起饮料，其实大家更想要把一些问题问清楚。　
　　“在那之前，你可不可以回答我几个问题呢？”　
　　听到悉业的话，青年淡淡地笑了，看样子，他似乎早就猜到对方的疑惑。　
　　“请放心，我们当然知道这个世界即将要被毁灭。”青年用平静的语气，开门见山说出这句话来，“或许就是因为知道，所以我们这个城市才会变成如此吧。”　
　　说着，青年开始概略地说了一下这个世界的历史。　
　　若根据青年的说法，原来，这个城市应该是此世界中最混乱的一个了。　
　　没有什么资源，交通不算发达，使得这个城市人口外流的严重；经济也非常的不景气，大家忙于工作，整个城市缺乏生命力与人情味。　
　　但有一天，当大家晓得世界即将要被毁灭之时，跟其他每个城市一样，这里也经历了相当时间的混乱、疯狂、绝望与痛苦。　
　　然而，也不知道是从谁开始的，只晓得某一天，当所有人因为“世界将被毁灭”而绝望无奈的时候，一群年轻人，不自觉地一块来到了这个已经被荒废的学校中。　
　　大家来到此地，带了各自的食物，彼此分享，彻夜聊天，直到一天的结束。　
　　渐渐地，人越来越多了，其他城市的人，也逃到了这里来。不是逃避末日，而是逃避人与人之间的绝望。　
　　大家似乎都开始理解了，或许世界末日已经无法改变，但自己的内心却能够改变现状。　
　　不约而同的，大家于是决定，要把握接下来的每一天。　
　　原本对人冷漠的人，决定要在自己人生中的最后几天微笑对每个人；原本只懂得为自己存钱的人，把钱拿了出来，款待每一个平时吃不饱的穷人；原本只顾事业的双亲，回到家中与自己儿女度过最后的时光。　
　　当坦然面对死亡时，每个人都清楚的了解，什么事情重要，什么事情不重要。　
　　“真了不起。”　
　　听完青年简单说完了这个城市这几天来的故事之后，所有人心中都不禁产生了这样的一句赞叹。　
　　“可是……就算这样……最后还不是也会……”　
　　葛叶无奈且哀伤地说着，对她而言，这个城市很好，但若是能让它延续下去，不就更美好了吗？　
　　一想到即将被毁灭，她就没办法坦然接受现在的平静景象。　
　　“反正生命都会死的，只是早跟晚的问题罢了。但与其像以前那样，有跟没有一样的过生活，坦然面对死亡的事实后，反而让人觉得自己真的活过了。”　
　　“原来如此……其实……之前那些城市的人，根本就没有坦然面对事实。他们知道世界即将毁灭，却总抱持着一种侥幸，认为自己应该不会死，就是因为这份感觉，执着自己应该活着，所以才会变成那样。”　
　　顿时，听完青年的话的悉业，终于理解到了。　
　　其实，这才是真正的人性本质，当放下对自己的执着之后，显露出来的，是无私的善良，而刚刚看到的那些黑暗面，只不过是无法面对现实者的逃避方式罢了。　
　　生命本来就有毁灭的一天，就算不是世界末日也一样，之前那些人，都把这当成了一种藉口，一种认定自己比别人都可怜，一种认定了自私无罪的藉口。　
　　对于这件事情恍然大悟的悉业，顿时感觉到，之前的迷惘全都消失了。　
　　就在这时，人一个接着一个到齐了，整个城市，大约五百多人，都集合到了这里来。　
　　眼前的餐点，是每个家庭的妇女们做的，而材料，则是每家商店把最好的食物捐了出来汇集的。　
　　因为，待会儿一过十二点，世界末日就将到来。　
　　届时，一切外物都不重要了，钱财、食物、车子、房屋……没有人带得走。　
　　大家开心享用着餐点，年轻人们高声唱着自己喜欢的歌曲，年长一辈的人们，则在一旁，彼此谈论着过去的点点滴滴。　
　　时间慢慢流逝，他们享受其中的每分每秒。　
　　“悉业……快十二点了呢。”　
　　原本开心地乐在其中的葛叶，猛然看到了墙壁上头放着的钟……十一点五十五分。　
　　再欢乐的时光都会结束，这点谁都知道，但结束之后却紧接着毁灭……实在让人难以接受。　
　　因为每个聚会的最后，总是可以说声“明天见”，或者“下次再一起玩”，但，这次却是不可能了。　
　　看着剩下的时间越来越少，葛叶着急的都快哭了出来。　
　　而圣音脸色凝重，却也别无他法，毕竟自己的能力终究有限。　
　　悉业依旧冷酷，但似乎又在考虑着什么，没有理会葛叶的话。　
　　时间剩下最后一分钟，所有人都停下了手边的事情，站起身来。　
　　大家握住了彼此的手，像是不希望浪费最后的一秒般的紧握。　
　　九成的人都流下了泪来，一方面是感动，感动于第一次有活着的感觉；另一方面是遗憾，因为太晚认识彼此，太晚对彼此关怀，太晚为了别人付出一切……　
　　剩下二十秒，这时，天空出现异样的光芒，并且不断在扩大当中。　
　　“悉业……这个光芒……”　
　　突然，看着天空的黑色回忆察觉到一些不对劲，当然，悉业也感觉到了。　
　　然而他却没有立即反应，只是低头思索了一下，等到时间倒数只剩下十秒时，突然转头看向圣音与葛叶。　
　　“我离开一下，或许会回来。”　
　　说罢，悉业没有再做任何多余的解释，突然之间，双脚一踏，震动周围大地的同时，正整个人飞上空中！　
　　速度非常快，一瞬间，就来到了那异样光芒的所在。　
　　那里已经快接近这个世界的大气层界限了，一般而言，是不会有人能来的。　
　　但这时悉业在这里，而顺着他视线的方向看去所出现的，却是“无明”！　
　　“欢迎，我还正怀疑你什么时候要来呢。”　
　　无明这么说着，手中那不断汇集能量的武器，也渐渐暗淡了下来，那是跟悉业的“梵天”非常像的武器，也因此，悉业很清楚那确实有破坏这个世界的威力。　
　　“看在你的分上，我就多给他们一点时间吧。”　
　　“玩弄别人的生命，难道真的这么有趣？”　
　　“不有趣我又怎么会做呢？”　
　　“我要你放过他们。”　
　　“何必呢？反正人都会死嘛！”　
　　“就算如此，也不会有人真心期盼死亡。”　
　　“既然如此，我有个不错的办法。反正你想救他们嘛，不如就接受我的提议，跟我一起分享这些世界，我继续控制他们，而你可以自由给他们想要的东西。”　
　　“你想要我……成为跟你一样的人吗？”　
　　“不好吗？这样子很好玩啊，而且如果你也来，我想一定会更有趣的。”　
　　无明残酷且天真地说着，对他而言，除了自己以外的生命，大概都跟物体没有多大的分别吧。　
　　“可惜，我一定都不觉得有趣。”　
　　一面说着，悉业一面拿出了“幻觉概念”来。　
　　而同样的，无明也拿出了自己的武器来。　
　　与悉业一样，无明的武器也是业，外观也是把刀，名为“轮回”。　
　　“悉业，小心点。”　
　　看到无明拿出武器来后，黑色回忆不禁如此叮咛着，因为她能够清楚感觉到，眼前的敌人跟以往的天主完全不同，或许……甚至强过悉业也说不定。　
　　悉业自然也感觉到黑色回忆的顾虑，然而，他却什么话也没有说。　
　　两方各自握紧手中的武器，彼此对峙着。　
　　突然间，无明抢先朝着悉业冲来！　
　　那速度已经超越了人能目视的极限，对旁人而言，就仿佛一道电光般。　
　　无明举起“轮回”来，朝着悉业笔直刺来。　
　　悉业猛然侧身闪过，但同时，却见无明冷笑一声，空出的左手，猛然朝着悉业的心脏抓去！　
　　不可思议的，无明的手穿过了悉业的身体，直接抓住了悉业的灵魂。　
　　“悉业！”　
　　黑色回忆惊叫着，同时却感觉到自己与悉业的力量开始流失。　
　　察觉此事的悉业，连忙举起“幻觉概念”朝无明刺去，迫使他与自己的距离拉开。　
　　“哼哼，你果然很强呢，很期待与你成为一体呢。”　
　　无明兴奋地笑着，同时，悉业可以感觉到对方的力量渐渐增强当中。　
　　看样子，无明的力量来自于吸收他人的力量，就像是悉业夺取他人的业一样，只不过悉业只有在消灭对方后才能得到力量，而无明似乎可以直接吸收。　
　　“悉业……这家伙太古怪了，先别跟他打了。”　
　　黑色回忆焦急的这么说着，然而，悉业却是坚决的摇了摇头。　
　　“为什么？根本没必要打没把握的仗啊！你这么不想输吗？”　
　　“跟胜负无关……”　
　　悉业摇了摇头，否定了黑色回忆的推测，同时，另一手拿出了“村正”来。　
　　“别打啊！你到底执着什么啊？”　
　　“执着……对，我是执着。我不想要再见到……如此可悲的世界了！”　
　　说罢，悉业猛然冲上前去，双手“村正”与“幻觉概念”一起乱舞，在那惊人的速度之下，顿时之间，悉业周围仿佛被一道刀光剑影笼罩。　
　　这是拼了命般的打法，跟以往保留实力的悉业截然不同。　
　　因为以前，他只是为了自己战斗，而现在，他却想为其他人战斗。　
　　为了这个世界的人，为了其他那些被无明所控制的人。　
　　“这只是个世界啊！跟以往的没什么不同，为什么要牺牲这么多呢？”　
　　黑色回忆在心中如此问着悉业。　
　　“因为这个世界让我确定了，确定人是有希望的，确定乐园是存在的，如果……这个世界在我袖手旁观的情况下毁灭了，那……我还有什么资格说要去寻找乐园呢？”　
　　说罢，只见悉业双手高举，使足全力，两把武器猛然砍向无明，迫使他退出数丈。　
　　原本这是个喘息的好机会，但悉业却丝毫没有打算停下来。　
　　只见他双臂一甩，突然之间，所有的武器都飞了出来。　
　　“幻觉概念”、“村正”、“爱别离”、“怨憎会”、“求不得”、“五蕴炽盛”六个武器全都使了出来，同一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