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游-第3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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点——缓慢的速度也是不可能改变的。但对于依多这样的法师，这速度也是致命的。
“要不要帮忙？”非龙看到依多险象环生地躲过巨人挥过来的拳头，忍不住问道。
“不用！”依多给自己施了一个防御魔法——魔力盾牌，能够削弱对手的物理攻击，情况这才好一点。
“对了！”阿牛一拉非龙，“刚才你用来拆墙的那个锤子呢？借我用用！”
“干什么？”虽然这么说着，非龙还是打开旅行袋把那把黑色锤子拿出来递给她。
阿牛狡猾地笑着：“你不想看看这家伙碎掉是什么样子？”
非龙一呆：“这个……长老好像说过，这东西只能用来采矿和拆屋……”
“所以才要试一下！”说着，牛头人手拿大锤，“蹑手蹑脚”地转到岩石巨人身后，不过她这么大块头，想学盗贼潜行是门也没有。不过那个巨人（或者说里面那家伙）也是够迟钝，竟然没有发现她。
此时依多已经扭转了开始时的被动局面，能够在躲闪之间回敬巨人不少火球什么的，却只能伤到表层的岩石，而那些威力巨大的魔法又需要太长时间准备，以现在的情况根本来不及。就在这时，依多发现巨人突然僵在那里，从它身后传来接连不断的敲击声和阿牛悻悻的声音：“怎么不碎呢？”
不明所以的依多没想到应该趁机解决掉对手，而是走到它身后去看个究竟，发现牛头人正在用一把黑色的大锤在巨人背上猛敲，还一边嘟囔着：“碎啊，你倒是快碎啊！”落锤处的岩石在被变成碎石块之后，还能飞快地结成一整块岩石！
不过随着敲击次数的增加，愈合的速度渐渐慢下来，碎裂的范围也逐渐扩大，开始有碎石从巨人身上掉下来。受到鼓舞的阿牛敲得更加起劲，终于，巨人身上的岩石不再再生，身体向前趴倒，发出巨大的响声，随即变成一堆碎石。
阿牛随手拨开碎石，将那个被埋在石堆下面的家伙拽出来，兜帽滑脱，露出一头亮绿色的短发。他——应该说是“她”的脸色铁青，双目紧闭，对牛头人粗暴的动作没有任何反应。“死了吗？”非龙凑过来问道。虽然那把锤子作用在岩石上才会产生最大的破坏力，不过照阿牛这种使用方法，砸死人也不奇怪！
依多踮起脚，伸手到那人面前，拨开绿色的头发，发现额头上有一只小小的魔角。避开那只角，依多将手放在她的额头上，接着拿开手说道：“没死，用尽魔力而已。”
“用尽魔力？”阿牛把她提在手里忘了放下，“她没用什么魔法吧？”
依多又变成了那个有些唠叨的老好人，解释道：“但是那个岩石巨人是由她的魔力维持，刚才她一直在用魔力阻止岩石的碎裂。”
“怪不得！”阿牛恍然大悟状，手中抓着的瘦小身体被她无意识地在空中挥来挥去，“我就说，就算是柄普通的锤子也该把那东西敲个稀烂了，原来是她在搞鬼！”连本能的动作都已经和真正的牛头人没什么区别，如果让那些皇家礼仪教师知道这就是她们的公主……
非龙对她这样子倒是习以为常，要不是这样反而会觉得不太正常，他问依多：“这家伙……喂，别晃了！”听到他的话，阿牛恶作剧地把手中的人抛到半空然后再接住，这才停下动作。“……你准备怎么处理？”
“杀掉。”依多毫不犹豫地回答，这么干脆的回答让非龙和阿牛都吃了一惊。
“你不觉得有点残忍？”阿牛不满道，“她现在可是任何反抗的力量都没有啊！”
“不，这不是残忍。”依多肯定地说道，“既然她想要那笔赏金，当然也该知道自己失败后肯定会被杀。”
“这不是她怎么想的问题，”阿牛争辩道，她从小养成的价值观和魔界所崇尚的格格不入，“我是说你！你不认为杀掉一个无力反抗的人会于心不安吗？！”
依多摇摇头，正要说话，非龙插嘴道：“有很多人来了！”外面，或沉重或轻盈的脚步声从四周围拢过来，在旅店周围停下。有人喊道：“我们是猎人公会，来找沉沦魔依多，其他没有关系的人赶快离开！”气焰颇为嚣张。不过现在里面只剩下三个“相关人等”，还有一条趴在墙角的黑狗，自然也没有人回答他。
听到他们的话，依多稍微有点惊讶：“这么快又来了？”随即冷然一笑：“看来布莱恩真是下足了本钱！”
非龙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那个布莱恩师兄为什么要花钱找人杀你？”
看到外面那些人暂时还没有什么动作，依多回答道：“这是我和他之间的一个赌博，赌的是我在三个月之内能不能活下来。我的赌注是我的全部魔力在我死后归他所有，而他则承诺以后再也不会去寻找我的村庄。”
“那他为什么不自己来，却要雇这些人？”
依多冷笑：“因为他害怕！”
外面，赏金猎人工会的首领卡兰夫听着手下的报告，眉头越皱越紧：“琳娜竟然敢自己先来？简直是不把工会放在眼里！”不过更严重的问题是，仓促之间能找到的人手本来就不多，现在又少了一个！
卡兰夫向屋里看去，里面没有什么动静。琳娜肯定是失败了，可能现在已经死了，卡兰夫心想。她虽然不是什么顶尖的好手，但在赏金猎人中也算是个难缠的角色，竟然就这样被打败……卡兰夫有点担心现在这些人手不够。就在刚才，他还认为布莱恩大人让他带上现有的全部人手是多此一举，不就是只沉沦魔吗？
“头儿，我们该怎么办？”手下也感到有点不安，问道。
卡兰夫咬咬牙，命令道：“上！”心里却在后悔自己为什么要把那几个厉害家伙全都派出去赚钱，弄得现在情况这么被动。
巨响声中，赏金猎人们破门而入，立刻组成一个防御的阵形，准备抵挡不知从哪里来的攻击。
周围一片寂静，不但没有预期中倾泻而来的魔法，甚至连个人影也看不到，赏金猎人们面面相觑，都有一种被愚弄的感觉。
卡兰夫的第一个念头就是：那个法师用空间魔法离开了！不过马上他就否定了这个想法。虽然短距离瞬间移动并不是什么太高深的魔法，但是布莱恩大人曾经明确地说过，这个沉沦魔为了得到某些力量而丧失了驾驭空间的能力，根本不用担心他会突然消失。可是现在……“搜！”卡兰夫命令道，“一定要把他给我找出来！”
“大耳怪巢穴”并不大，结构也不复杂，这么多人很容易就把它翻个底朝天，却连沉沦魔的毛都没找到。不仅如此，先来的琳娜也是踪影不见。卡兰夫暴跳如雷，下令魔界所有赏金猎人通缉依多。
城外旷野。
一块巨石忽然晃动几下，向一边移开，露出一个洞口。那条黑狗首先从洞里窜出来，接着是非龙，然后阿牛也钻出来，手上还抓着琳娜瘦小的身体。等依多也出来之后，地洞里探出一个绿色的脑袋，上面有一对和其他部分不成比例的大耳朵——大耳怪！他张嘴露出一口歪七扭八的尖牙：“这里是城外。”
依多向四周看了一圈，这才转身对大耳怪说：“想不到你的店里还有这么一条秘道能通到这里！”
大耳怪得意道：“我挖的！有事情可以离开。”依多点点头表示明白。像他这样生活在大城市里的下等魔族，本身就是一个不受欢迎的存在，所以为自己留条后路也是很明智的举动。大耳怪又说：“就送你们到这里，我得回去清点损失！”
接着就消失在地洞里。阿牛随手把巨石推回原位。
依多忽然说道：“我们也该分开了。这三个月，我还是自己旅行的好。”
“不行！”阿牛板着脸说，“你得带我们到罗格城！”
依多道：“可是……”
“不许说不！”阿牛斩钉截铁的语气。依多看了她一会儿，忽然笑出来，回答道：“好！”
“啊！”阿牛手中的那个身体开始挣扎，看来是刚醒过来，她愤怒道：“你这个野蛮的兽人，快把我放下来！要不然你就死定了！”
第三十六章 旅行路上
路上，非龙总算有机会把在阿斯墨顿府邸发生过的事情告诉依多，沉沦魔听完之后脸带忧色，考虑良久才说道：“你说是艾尔德大人让你们去送这个东西？”
“没错，就是那个古怪老头。”非龙点头回答。
“你竟然敢称艾尔德大人是古怪老头？！”琳娜忍不住对他“不敬”的语言表示出自己的不满。走在非龙旁边的阿牛轻轻哼了一声，就把这个魔族吓得再也不敢出声。刚才这家伙为了报被称作“野蛮的兽人”之仇，把琳娜一顿暴打，其情形之恐怖连身为魔族、一直主张杀掉琳娜以除后患的依多也看不下去，好说歹说才让牛头人冷静下来，甚至还用魔法替浑身血肉模糊的琳娜疗伤，所以就没看到阿牛背过身去偷偷对非龙作了一个“胜利”的手势。经过这件事，依多也没法再说杀掉她，可又不能就这样把她放了，只好带在身边一起旅行。
“我曾经从吉拉拉那里听到过一些奇怪的传闻。”
“吉拉拉？那是谁？”阿牛不怀好意地问道，有这种名字的应该是个女人没错！或者说……女沉沦魔？
“啊？你才刚刚见过他，不就是他把我们带出来的？”依多奇怪地望着她，“刚才我没说过吗？”
伟大的光明神拯救我！那个丑陋不堪而且满嘴尖牙的绿色大耳怪竟然有一个这么香艳的名字！阿牛的神经再次面临考验，濒临崩溃边缘。
“什么传闻？”非龙赶忙想引开她的注意力。
依多却一无所觉，继续说道：“就是关于艾尔德大人的传闻。好像是说他每隔一段时间就会以极优厚的条件雇人帮他做一件事情，但是这些人再也没有回来过。”说到这里停下来看着非龙在手里扔起落下的小盒子，“难道……他们也是去送这个东西？”
“不可能吧？”阿牛从刚才的打击里恢复过来，说道：“送个东西还能死人吗？”
琳娜也插嘴道：“这些我也听说过，但没有人能证明啊！只是传言而已！”
“传言……吗？”依多摇摇头，不再说什么，但看得出来他还是保留自己的意见。
天色渐黑，依多找到一个背风的山坳作为今天的宿营地。琳娜不停地被牛头人命令做这做那，开始她还想反抗一下：“我不是奴隶！”高等魔族的自尊让她无法忍受为人类、兽人甚至沉沦魔服务的事实。但在阿牛“不小心”将一块清理出来的巨石扔到她面前之后，这个魔族终于接受了自己的命运，毕竟“服从强者”
才是魔界不变的真理。
虽然为了保险起见，依多用魔法将她的魔力压制在很低的水平，但仅存的魔力还是够她召唤出三个石头矮人。这些小东西没什么战斗力，但用来收拾整理却是最合适不过，非龙就认为它们比杰鲁用的土傀儡有效率得多。在这三个小家伙的帮助下，没过多久一个简易营地就搭建完成。
依多的厨艺并不比他的魔法逊色，再加上非龙包里种类繁多的材料，晚餐的丰盛和美味远远超过所有人的预期，就连心情沉重的“奴隶”也吃得连连点头，只有那条黑狗不怎么感兴趣，早早地趴在篝火边做闭目养神状。
晚饭过后，百无聊赖的阿牛开始研究今天从琳娜身上搜出来的“战利品”，包括一柄锋刃扭曲成蛇形的古怪匕首、两个魔界通用金币、四卷画满陌生符号的卷轴、一个设计精巧的化妆盒还有一个不知道干什么用的短短的圆柱形小铁棒。
琳娜瑟缩在角落里，看着那个牛头人毫不客气地将自己的东西装起来，心中不由感到一阵无奈的悲哀。逃跑？一想到这个词，琳娜一阵激动，但随即理智就告诉她：以她现在的魔力和体力，绝对没法从这个野蛮下流（想到这里琳娜的眼泪止不住流下来——刚才那个牛头人竟然把她倒提起来打屁股！）但却是绝对强大的兽人手中逃脱，就算找到地方躲起来，那个沉沦魔法师也能通过加在她身上的魔法轻易找到她。而可以想象，一旦逃跑被捉，那时恐怕连一个体面的死亡都会成为一个奢望！
那个牛头人又向自己投来淫亵（？！）的目光，琳娜下意识地将身上破烂不堪的斗篷又拉紧一点，虽然她也知道如果那个兽人真的想“做什么”的话，这层经过“最强黑暗法师加护”的薄布实在没什么用处……
“你！过来！”牛头人命令的口吻传来，琳娜浑身一震，惨然心想：“完了！”
不过现在的她，连自杀都办不到。“快点！”牛头人不耐烦地催促道。琳娜几乎是无意识地站起来，走到牛头人身边。
牛头人不说话，只是皱着眉头看着琳娜，然后转过头问正在努力吸引黑狗注意的非龙：“以前在圣域买的那些东西还在你包里吧？”
“在，”非龙停下做无用功的尝试，“你要什么？”
阿牛对他说：“给我，我找点东西。”非龙把包扔过来，阿牛伸手接住，对琳娜说：“你跟我来！”琳娜已经认命，木然跟在牛头人后面走进一个扎好的帐篷里。非龙很好奇，也想跟过去看看，却被阿牛一句“你不能进来”挡了回去。
“一个女孩子，穿得这么破烂像什么样子！”阿牛一边嘟囔着一边在非龙那个神奇的旅行袋里翻来翻去找着什么，“等会儿告诉那家伙，这里面的东西该整理了！”看来她完全忘记自己正是造成琳娜这惨样的罪魁祸首。忽然回头，看到琳娜呆呆站在那里，“你干什么呢？快把身上那些破烂脱掉！”阿牛命令道，然后继续埋头翻找。
琳娜犹豫良久，还是屈服于牛头人的力量，两眼含着屈辱的泪光，开始解系斗篷的带子。等斗篷落在地上的时候，她早已泪流满面。
阿牛回头，看到她这个样子奇怪道：“你哭什么？！别磨蹭，继续脱！”说着从旅行袋里掏出一个包裹放在旁边，自言自语道：“应该还有！”接着又掏出三个包裹，这才心满意足地站起来，转身看到琳娜正在解内衣的扣子，连忙叫道：“停！”
琳娜两眼含泪，但还是听话地停了下来，心想这个变态的牛头人看来是想自己动手了！却听到阿牛说：“我这里可没有与你身材合适的内衣，所以那个就没法换了。”
“什么？”琳娜怀疑自己听错了。
“我是说，那个小丫头没什么身材，她买的内衣你肯定穿不上！不过这些东西还是勉强可以穿的。”说着把那几个包裹扔给琳娜，“自己挑一件喜欢的！”
琳娜一头雾水，把其中一个包裹打开，发现是一件珍珠白色的短裙。从长度上看来，应该是给小女孩穿的，但是因为琳娜这一族都比较“袖珍”，所以穿起来倒也合适。
“难道……这个牛头人是传说中的‘恋童癖’！”惊恐中的琳娜用那件长裙遮掩住身体。而阿牛已经等得不耐烦：“你快点！难道还要让我替你穿？！”说着举手做势。看到眼前那只长满长毛的大手，琳娜终于无法忍受下去，“呀……”
刺耳的尖叫声响彻原本宁静的夜空。
篝火边，黑狗的一只耳朵竖起来，不过马上就放下，还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好吵！”这种高频声波对非龙来说和酷刑没什么区别，他得用很大毅力才能抑制住冲进去关掉这个噪声源的冲动。总算没过几秒钟这尖叫就转成沉闷的“呜呜”声，应该是牛头人把琳娜的嘴堵住了。
依多皱眉说道：“你的朋友……总是这样？”
非龙没明白他的意思，问道：“什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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