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游-第5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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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菲斯妥从旁边走过来，安慰他的妻子：“不用这么担心。”
安达瑞尔轻轻推开他放在自己肩上的手，又叹了一口气才说道：“我怎么能不担心？巴尔和贝拉尔是蓄谋已久，从几百年前就开始韬光养晦等待时机，我们才准备了几年？阿斯莫顿声明两不相帮，置身事外；都瑞尔又态度暧昧，不知道打的什么主意……”说到这里，安达瑞尔无奈地摇摇头，“你认为凭我们的部队能够撑多久？”虽然每个领主都是一个最强大的战士或者魔法师，但是黑暗神曾经有过严令，领主之间发生冲突的时候，无论怎样都不能由领主亲自出手参加战斗。谁也不知道这个命令的用意，但是近千年来已经成了所有领主的共识。
“还有我啊，你怎么忘记了？”说话的是人形的九头蛇斯纳克，一直在沉眠的他不知道有这个古怪的命令，就算知道，这个用来约束领主的命令对他也没有效力。“连王都说我自己就可以顶一只军队！”他恨恨地说道：“得给那两个小子点教训！他们竟然敢反对王……”
安达瑞尔摇摇头：“他们并没有反对王。相反，他们才是将魔族的本性完全发挥出来。
我都不敢肯定王是赞同我们的做法还是他们的行为。“莫菲斯妥同意道：”既然众神之战后王把魔界分给我们六个来统治，也许就是想通过这种方法来确定，完全按照魔族的本性来行事和有一定的规则束缚这两种生活方式，哪一个更适合现在的魔界。“
斯纳克挠挠头顶蓬乱的银发，茫然问道：“这真是王的意思？”
安达瑞尔点头表示对丈夫观点的赞同：“很有可能。”
“我可不会想这么多！”斯纳克不耐烦地摆摆手，“只要知道自己是忠于王的就足够了！”
“嗯……”安达瑞尔露出期盼的神色，“希望王能够尽快回来。”
“是啊，毕竟到最后，我们这些领主之间的纠纷只能由他来裁决。”
“只要那些小孩子动作快点。”斯纳克说道，接着犹豫道：“王真的会回来吗？”
“不知道……”另外两位领主黯然道，然后是一阵沉默。为了某个没有人知道的理由，王放弃了他的追随者离开魔界，进入永眠之地。经过这长久的岁月之后，现在他会因为领主间的战争而回来吗？回来后他会恢复魔界昔日的荣光吗？
没有人知道……
“好了，我们没有时间感慨了。”安达瑞尔振奋起精神，站起来说道，“必须尽快布置好防御才行，敌人很快就要到了。”
门外，盔甲鲜明的士兵列成整齐的队伍，士气高昂。他们都知道也许过不了多久，这一个个鲜活的生命就会化为冰冷的尸体，但是没有谁会因此而退缩。为战而生，为战而亡——正是他们的宿命。
第十二章 初战罗格
平时看来，罗格城只是一座不设防的和平都市。它并没有高大的城墙包围在四周，更别提护城河吊桥之类的防御设施了。但是这并不代表它就是任人宰割的鱼肉，真正的实力只有在需要的时候才会展现出来……
罗格城中心广场，一座临时搭建的祭坛上。三个身穿灰色魔法袍的中级魔法师正围成一圈，一起吟唱咒语：“隐藏在大地中的土元素啊，听从我们的召唤，从无尽的安眠中醒来，成为我的盾，来抵挡一切的进攻！”在咒语的引导下，三位魔法师的魔力聚集在一起，从祭坛的中心潜入地下，向四周扩散开去，一直到罗格城的边缘。很快，在这强大魔力的催动下，罗格城地下的土元素开始了激烈的反应。轰隆巨响中，罗格城周围的地面飞快地升高，转眼之间整座罗格城都被包围在近三十米高、两米多厚的笨重土墙中。接着，土墙表面开始变形，逐渐出现了一个又一个阶梯、箭垛、暗孔……一俟高大的土墙粗具规模，早已等候在一旁的战士们开始将箭矢弩炮巨石等守城必备的器具搬上城头。
“这个魔法不错嘛！”登上已经成形的城墙，斯纳克赞叹道，“竟然想到用土元素来建一堵城墙，谁的主意？”
“我的，”安达瑞尔回答，“因为普通城墙不但造价很高，还需要经常性的维护，而且就罗格城的地质来说根本没有办法建起五米以上的城墙。”
斯纳克忽然击出一拳，打在土黄色的墙壁上，发出“嘭”的一声。灰尘四溅，留下一个直径半米的圆形凹陷。于是他摇头道：“不太结实……”刚说到这里，就看到那个凹陷正在飞快地缩小，眨眼之间就已经平复如初。
知道他的疑问，莫菲斯妥解释道：“这堵土元素城墙拥有很强的自我修复能力，就算是被洞穿之后也能在几分钟之内完全修复。”
“那这东西不是完美了？”
安达瑞尔摇摇头：“这堵城墙在建好之后还需要魔力来进行维持，所以才需要三个法师来施法，以使他们能够轮流休息。”说到这里露出担忧的神色，“而且如果攻击超过了魔法师所能承受的极限，在他们的魔力耗尽之后这些土元素就会变成普通的泥土，这堵城墙也就成了一堵一推就倒的土墙了。”
莫菲斯妥说道：“那三位魔法师都是土系魔法师中的佼佼者，都具有很强的实力，轻易不会耗尽魔力。”
“希望如此。”
接下来是平静的一天，高大的土墙孤独地矗立在风中，上面一双双眼睛日夜不停地警惕着四周，魔法师在罗格城城里和四周的旷野上布下一个个魔力漩涡来影响敌人可能使用的传送魔法。
凌晨，太阳的光辉还没有来得及铺满大地。“来了！”不知道是谁发一声喊，城头上所有的目光都转向西方，那是敌人来的方向。地平线的尽头，一阵烟尘缓缓地腾空而起，在它下面是奔腾着的魔兽洪流，再往后才是正规部队。
敌人显然也被这堵突然出现的高大城墙搞蒙了。为了减少损失，他们并没有选择立即发起进攻，而是到城上守军的射程之外就停住了。有几只狮鹫没来得及被约束住，飞到城头上，马上被密集的弓箭射成了刺猬。
这股魔兽组成的强大冲击波并不会平静太久。在夹杂其中的驯兽巫师操纵下，魔兽们的阵型做了一点微小的调整，前方作为纯粹的炮灰使用的巨鼠之类弱小的魔兽散向两旁，为身后体型较大的攻坚型魔兽让开宽阔的通道。
突然，魔兽群发出地动山摇的吼声，开始了疯狂的冲锋。冲在最前面的是最少二十只巨犰狳，这种比一架马车还要高大几分的巨型魔兽身披坚厚骨板组成的铠甲，最尖利的弓弩也奈何它不得，而且它本来是生活在地下的魔兽，锋利强壮的前爪能够击碎坚硬的岩石。如果让这些巨犰狳冲到城墙下，用不了多久它们就能将最厚实的城墙挖出几十个大洞来。
不过它们却没有机会了——剧烈的震摇中，在这些巨犰狳脚下忽然裂开数十道五米多宽的巨大裂缝，组成一片密密麻麻蜘蛛网一样的纹路，地下隐隐有暗红的火焰喷射出来。
猝不及防之下，运气不好的魔兽纷纷落进这些裂纹里，发出凄厉的吼声，然后就再也没有什么动静，整个空间里充满了烤肉的香味和甲壳毛发烧焦的恶臭。
“地裂术？”漂浮在空中，巴尔带着赞赏的眼光看着脚下正在发生的惨剧，好像这些事情根本与他无关。
一边的贝拉尔却没他这么洒脱，脸带焦急道：“现在该怎么办？”按照他们原来的计划，应该是用这些魔兽冲进城去消耗对手的有生力量，然后再用自己的部队进行最后的攻击，在尽量减少损失的情况下取得胜利。可是现在只是一个魔法就让魔兽群损失大半，剩下的也是惊惶失措之下难以控制，眼看难以继续形成战力。
巴尔还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看来他们找到了不少人才嘛。”这些年来，魔界的六位领主都在暗中壮大自己的实力，因为大家都知道这种割据的情况是最不稳定的，迟早会引发将整个魔界都牵扯进来的大混乱，无论你是否愿意，都不可能置身事外。
拉贝尔道：“好像是不错的魔法师，但是却是我们的敌人！”然后又问道：“我们现在下命令进攻吗？”
“等一会，”巴尔指着脚下，“虽然魔法不错，可是支持不了多长时间。”
果然正如他所说，地裂术造成的裂隙开始缓缓合拢，这表示施法魔法师的魔力已经到了极限，没有办法支持这么强大的法术继续运作。
很快所有的裂隙都已经合拢，“好了。”巴尔说道，“让我们继续看看魔兽们的表演吧。”
他的命令用魔法之音传到每一个驯兽巫师的耳朵里，于是他们又开始重新控制那些失控的魔兽，准备下一次攻击。
罗格城上，斯纳克红着眼睛抗议道：“你们为什么要杀死这些魔兽？！”
“为什么？”莫非斯妥讶然道，“它们来攻击我们，不杀死它们难道还让他们杀死不成？”
斯纳克大吼道：“你明知道它们是被控制的！”
莫菲斯妥道：“你还有更好的办法吗？”
“有！让你的魔法师不要攻击，我来解决剩下的魔兽！”说完纵身跳下城墙。
莫菲斯妥转身望着妻子，讶异道：“他疯了？”
安达瑞尔笑着摇摇头道：“你忘记他是谁了？”
“九头蛇斯纳克嘛！”莫非斯妥不明白她为什么这么说。
“王给他的封号呢？”
“魔兽元帅……”说到这里莫菲斯妥恍然大悟，拍了拍自己的脑袋笑道：“我怎么能把这件事情忘记了？”
安达瑞尔点点头，回身命令道：“命令所有的魔法师暂停攻击。”然后看着城下从尘埃里站起来的斯纳克：“让我们来看看魔兽元帅的威力！”
贝拉尔发现了这边的异动，对巴尔说道：“有个人从城墙上跳下来。”
巴尔没有看一眼：“他自己找死，跟我们无关。”
“可是他没有死，还站起来了。”虽然相距很远，但贝拉尔靠魔力之眼的帮助看得很清楚。
巴尔不理他，命令道：“开始进攻。”
刚刚平静一会的洪流再一次奔腾起来，怒吼着向罗格城耸立的城墙冲去。出乎意料地，这次并没有什么强力魔法袭来，这多少让巴尔感到有点失望，因为按照他的打算，这些魔兽现在的意义只不过是尽量消耗罗格城内魔法师的魔力而已。
在罗格城下，他看到贝拉尔所说的那个家伙，不知道是不是被眼前的情况吓傻了，竟然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忽然，巴尔看到一团黑色的烟雾从地面上升起，将那人包裹在里面。巴尔皱眉道：“变身魔法？安达瑞尔到底想干什么？”
魔兽组成的巨浪离罗格城越来越近，那团黑色烟雾的体积也越来越大。巴尔从那里面感到一种有些熟悉的气息，这让他有点不安。于是命令下面的魔法师：“集中攻击那团黑雾！”那个古老的训诫在他心中早已没有什么作用，只不过现在还不到他出手的时候……
接到主人的命令，早已严阵以待的魔法师军团马上开始了进攻。因为距离比较远，所有的魔法师选择的都是火球术这种可以远距离攻击而且破坏力也很强大的魔法。一时间无数火球腾空而起，从狂奔的魔兽群上掠过，向罗格城下飞去，在旁观者眼中就仿佛是一阵壮观的流星雨，带来死亡的火焰之星。
“轰轰轰轰……”火球炸裂，发出接连不断的巨响。与此同时产生的狂乱气流将那团黑气冲得丝毫不剩，不过扬起的尘土也遮蔽了所有人的视线。等到尘埃落定之后，出现在所有人眼前的是个如同山岳一般庞大的身体，光亮的皮肤闪着银白色的耀眼光芒，粗长的九支项颈昂天而立。狂奔中的魔兽被他的气势所摄，全都停了下来，连身后驯兽巫师的催逼都不顾了。兽群中的那三只九头蛇更是大步走上前来，将所有的头都向这条银色九头蛇低下，这正是它们表示完全服从的姿态。
有能力使用远视魔法的魔法师都发现了这个异变，开始低声窃窃私语，都在猜测这个突然出现的魔兽是什么身份，甚至没有做出什么动作就能够让整个兽群俯首帖耳。
巴尔的脸色有点变了，喃喃道：“是他，是他！”
贝拉尔也是脸色惨白：“没想到他还活着……竟然还与安达瑞尔和莫菲斯妥在一起！”
当初他们都曾经和斯纳克并肩作战过，对他强大的战斗力至今记忆犹新。现在他竟然站在敌人的阵线上，这怎能让贝拉尔不心惊胆颤！
巴尔身形隐没，随即出现在斯纳克雄伟的身躯前，开口道：“好久不见。”
斯纳克最大的那颗头转过来，盯着巴尔冷冷地说道：“是好久没见了。”
“几千年了吧？”贝拉尔出现在巴尔身边，脸上的微笑看起来有些牵强，“这些年你都在哪里？”
“睡觉。”斯纳克吐出这两个字之后就不再说话。一时间只剩下一阵令人尴尬的沉默。
不远处魔兽群低沉的呼吸声和驯兽巫师们徒劳的呼喝交织在一起，形成一阵奇妙的音乐。
好一会儿，巴尔才沉声说道：“你要站在莫菲斯妥他们那边？”
斯纳克的大头点下去：“没错。”
贝拉尔忍不住问道：“为什么？”
斯纳克两眼一瞪：“你还问我为什么？那你们自己在干什么？”
贝拉尔还没说话，巴尔已经说道：“为建立一个统一的魔界跨出第一步。”
他的话让斯纳克有点惊讶，问道：“统一的魔界？”
“对，一个统一的、强大的魔界！”不管斯纳克的反应，巴尔自顾自地说下去，“自从王离开之后，整个魔界就是一团散沙，六个领主互不管辖，各自为政。
这使得王所领导下的魔族的荣耀早已经一去不复返。“
“所以你就想统一魔界来重建魔族的荣耀？”斯纳克语带嘲讽，“就凭你们？”
巴尔好像根本没有听出他话里的毒刺，反而傲然回答道：“就凭我！相信王也会赞同我的决定！”
斯纳克说道：“王会赞同你？赞同你把整个魔界搞得天翻地覆？”
巴尔道：“这是必须的，新秩序建立之前必须将旧的毁掉！”
“这个秩序是王建立的，你毁掉它就意味着背叛王！”斯纳克提醒他。
“背叛？”巴尔缓缓摇头，“我不认为这是背叛，我只是要完成王想要完成而没有完成的事业。”
斯纳克问道：“什么事业？”
巴尔一字一顿的说道：“统一神魔人三界。”
斯纳克默然。统一神魔人三界确实是迪阿波罗王一生为之奋斗的目标，至少到众神之战结束之前都是。那场战争的最后，在人界的决战……最后怎么了？想到这里，斯纳克问巴尔：“你还记得众神之战是怎么结束的吗？”
巴尔和贝拉尔同时一愣，巴尔摇头道：“不知道……我的记忆只到王和奥丁一起将龙族召唤出来就没有了，然后就发现自己已经回到魔界，王向我们宣布了与龙族的约定之后就离开了。”
斯纳克喃喃道：“果然也是这样，那时候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这个答案和他从安达瑞尔和莫菲斯妥那里得到的一样，全都是不知道这场战争的结局具体是怎样的。
思考良久，斯纳克说道：“也许你是对的，仅仅是也许而已。但是所有的一切都必须由王来裁决。”
巴尔道：“如果王要惩罚，我接受。”话锋一转，“但是现在没有任何神谕表明王反对我的做法，所以无论怎样我都会坚持到底。”
“如果……”斯纳克说到这里停下来，摇摇头自言自语道：“也许我真的不该介入这场战争……”又考虑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