贤后很闲+2番外 作者:一树樱桃(晋江金牌榜推高积分vip2014-06-28正文完结)-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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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皇后的声音听起来有几分惊讶,“这么快?”
说着,她看了一眼眉头能夹死个蚊子的皇帝,脸上露出一丝无奈的笑。早上还说疼得下不来床,这么一会工夫就能健步如飞,容妃这是没脑子呢,没脑子呢?还是没脑子吧!
真是仗着有圣宠,肥了胆子敢来戏弄皇后。
皇后玩着手上绣着百鸟朝凤的锦帕,懒洋洋地说,“本宫都不知晓太医院的膏药能这么好使。”
“不过药不能停啊,万一去不了根儿,下回子又说腰疼了来不了昭阳殿可怎么办?来不了昭阳殿也没什么,只是一直去不了长乐宫,会让太后她老人家还要惦记着。”赵嫣容说,“总不能每回皇上去了华光殿你就犯腰疼病。外头人不知晓你有旧疾,还当……”后头话她可不能再说了,皇帝就坐在旁边,总不能当人面打人脸,说他纵欲无度吧。
“不错。”皇帝冷着脸说,“既然她有腰疼病,还得根治了。对太医院说,再赏她两个月的膏药,不到时间,药不能停!”
容妃当时就惊呆了。
她本是想着趁皇帝在,让皇帝对皇后说说,免了她贴膏药之苦。
没想到皇后还没说什么,皇帝又在一个月的膏药上加了两个月。
这跟直接将她打入冷宫有什么不同?
“皇上……”她颤着声音看着昨夜还夸她腰软声甜的皇帝,不明白自己到底是哪里触到了皇帝的逆鳞。
只可惜她再没有问明白的机会,皇帝只是一个眼神,立刻便有两名太监将她请出了昭阳殿外。
“皇后今日精神可还好?”人是被拖出去了,可这满屋子臭气一时半会散不干净,李睿就有点坐不大住,总算他记得自己过来是做什么的,脸上也露出点笑容来。
皇帝这一笑可不得了,就好像屋外头的炽阳进了昭阳殿,闪得一众宫妃们都捂着心口窝,吸着还带着臭味的凉气,手都有点发抖。
就连赵嫣容这样见多识广的,对着帅哥这样温润明艳的笑容都有些招架不住,白瓷一样的面颊上飞起两抹红云来。
“谢陛下关爱,妾身觉得好多了。”这样少见的美男子,如果在现世,不知要收获多少脑残粉,什么星也扛不住这样的美貌啊。
皇后这强作镇定却明显带着几分羞涩欢愉的神情取悦了李睿,他摸了摸怀里那方浸过薄荷膏的手帕子,将脸凑近了些,俯在她耳边低声说:“快些养好,朕这两日就过来看你。”
微微低哑的声音钻到她耳朵里,带着些许意义不明的暧昧,赵嫣容不是傻子,当然明白皇帝这句话的潜台词。
她眉毛微抬,想说什么却又忍住了,只是轻轻点了点头:“嗯。”
李睿心情大好,站起身来:“皇后身子不好,你们也别太缠着她。一会自去长乐宫给太后请安。”说着,他看了看站起来面生红晕的小妻子,声音顿了顿,“朕去对太后说一声,你这身子还弱,等下个月再去与太后请安吧。”
赵嫣容秋目盈盈看了他一眼,便拜了下去:“妾身恭送陛下。”
安也请过了,戏也看过了,皇上都走了,她们这些宫妃还留着做什么?
昭阳殿里很快又恢复了清静,赵嫣容也觉得端着架子端了一个上午有些累得慌;招过白露便起身回内殿去。
一直在围屏后头坐着的裴氏忙起身迎上前,脸上是藏不住的喜色。
“娘娘大喜。”
“喜什么喜?”赵嫣容看了她一眼,让她先闭了嘴,便搭上了姨妈继母的手背,慢悠悠向后走。
裴氏走着走着“噗哧”笑出声来。
赵嫣容看她那么高兴,再想一想方才容妃的狼狈,也不禁菀尔。
左右也没别的人,她就将身子向裴氏方向倾了倾,笑着说:“母亲,您笑什么?”
“臣妇也没笑什么,就是……就是觉得终于能喘上来气儿了,刚刚那会,那个臭啊。”她低低地说着,身后的白露和丹枫也笑出了声儿。
“幸亏娘娘让咱们备了浸了薄荷膏子的手帕子,不然奴婢们可撑不了那么久。”
“是啊,您没看刚刚惠妃娘娘那张脸,都扭成什么样子了。还有梅贵嫔,都呕起了来。”
“皇上怕是再也不会去华光殿了,没得将人熏出个好歹来。”白露笑着说。
“他爱去哪儿去哪儿,咱们只管在昭阳殿里安生过日子。”赵嫣容眉目舒展,懒洋洋地说,“也别打听,就算本宫是皇后,也不能担上窥伺帝踪的嫌疑。”
白露连忙应了。
“也不是奴婢们去打听,这尚寝局的册子每日要送来给娘娘过目用印的……”
“还辩呢。”赵嫣容白了她一眼,“少拿这由头来搪塞,如今凤印又不在这儿,就算以前凤印在,尚寝局的册子也未必就能送来让你瞧见。”
白露伸了伸舌头,低头认错。
尚寝局会将每日皇帝就寝的宫室和前日侍寝的妃嫔记录在案,然后由皇后用印,这是掌管后宫的皇后应有的职责。不过她这个皇后入宫时间短,又不受皇上待见,这册子也就是她刚进宫那一个月的时间里送来过,之后就再没见过影子。
这册子上的印也不是一定要用凤印,而是后宫实际掌权者的私印。就是不知道现在这册子到底是由庄贵妃管着,还是容妃管着了。
“不管是谁管着,今天起,就该送来昭阳殿了吧。”赵嫣容自言自语着,嘴角微微撇了撇。
当皇后可真麻烦,连皇帝在哪个小老婆那儿睡觉都要戳个“已阅”章。
膈应!
第9章 找麻烦
9找麻烦
果然,这才刚过了晌午,尚寝局的起居注册子就到了。
赵嫣容原本还想睡个午觉,不过想了想,就让人将尚寝局来送册子的太监引了进来。
送册子来的是尚寝局新任的少监,姓秦,皮肤白净,容貌端秀,看着也不过才二十五六岁的样子。
秦少监好像也不大爱说话,只是将册子呈上来,便站在一旁,垂着头一言不发。
老成持重是好的,只是像他这样沉默寡言的一身老气,赵嫣容看着就觉得可惜。
随手翻了翻最近的登录,果然看着每一页上盖着一枚小小的私章,上头用小篆刻着一个“庄”字,右下角则是一个小小的“涟”。这是庄贵妃的私印没错了。总算皇帝还有脑子,没把册子交给小肚鸡肠又没个深沉的容妃管。
想来把凤印交给容妃暂管,也不过就是图个表面风光。无关紧要的杂事扔给了容妃,关键紧要的,还是牢牢抓在了跟随他多年的自己人手里。
这样想想,一枚小小的凤印在谁手里有个屁用。
“秦少监辛苦。”赵嫣容将名册扔回了朱漆描金云纹盘里,抬眼看着面前神色恭谨,却并不显得有多少谦卑谄媚的青年。虽然不能算是个全人,但像他这样的风姿态度将来应该会有更好的前程。
赵嫣容喜欢看美人,秦少监就是个让人看了能心情舒畅的美人,所以她对他的态度就多了几分温和。
“本宫病体初愈,也没功夫管这些,还是让庄贵妃管着好了。”
秦少监腰弯了弯,行了一礼道:“娘娘,管这册子是不是会费神也全在娘娘一念之间。皇上的意思是,庄贵妃娘娘那里琐事宫务十分繁杂,顾念着娘娘身子弱,只将一些轻省的事先交过来,日后等娘娘精神足了,再慢慢儿都移过来归娘娘管。”
一念之间?这人倒是会说话。赵嫣容拿手指尖摸了摸下巴尖儿,看着秦少监的目光中多了几分笑意。
“这真的是皇上的意思?”
“是,奴婢不敢假传圣意,的确是皇上亲口说的。”
赵嫣容挥了挥手,让木兰给秦少监看座。
秦少监也不矫情推辞,谢了座之后便大大方方坐在了皇后面前,只是头还是微垂着,并不正脸看人。
“秦少监进宫多久了?本宫怎么记得以前送起居注来的不是你?”
“回娘娘,奴婢原本在康王府当差,进宫不过一年。奴婢是一个月前刚调入尚寝局的,以前身份低微,是以未曾见过娘娘。”秦少监说话的声音不是很清亮,有几分低沉,却也很好听。从康王府进的宫,也就是说,这位秦少监是皇帝的人。低调了这么久,总算是被起用了。
赵嫣容拿手指尖在桌上轻轻叩了叩,才笑着点了点头说:“那就这么办吧。以后也不用每日拿过来,就……每月逢单的日子拿过来用印。”说完便端起了茶盏。
秦少监立刻起身应诺,然后拿了起居注规规矩矩地退出了昭阳殿。
木兰将人送出去不久,便回了殿里,要服侍赵嫣容午睡。
赵嫣容摆了摆手说:“算了,也不那么困,咱们到院子里坐会好了。”
刚走到外头,就听见从暖融融的微风中送来几个宫婢的低声调笑。
“刚刚那位公公长得真好看。”
“是啊,都没见过长成那样的,一点也不像是个公公呢。”
“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对食。”
“没有也轮不着你这丫头片子啊……”
宫女的笑声隐隐约约透过叶隙花间飘过来,木兰脸上变了颜色,当即便要过去,却被赵嫣容拦了下来。
“说说嘴而已,不用搭理。”赵嫣容长裙曳地,不紧不慢地向前走着。
“怎么好这样背后议论,太没规矩了。”木兰愤愤地说。
“她们也没说什么。”赵嫣容绕过垂花廊,就看见几个穿着浅绿色宫装的宫女惊慌失措,想躲又不及躲,双股战战,扑咚咚跪下去的样子。木兰扶着赵嫣容就这样慢慢经过她们的身边,一个字儿也没说。
那几个年轻的宫女一个个屏住了呼吸,将头压在胸前,生怕皇后会停在她们面前。
直到走得远了,她们才悄悄抬起头,不约而同喘了一口气,想爬起来,却发现自己的腿已经软成了面条,半分力气也找不回来了。
走在她们后头的白露回头看了一眼,而后低声说:“木兰姐姐您用不着说了,她们都吓哭了呢。”
木兰一回头,正见着几个人互相扶着,腿软腰软地站起来,见木兰回头看她们,身子一僵,手一松,又跪在了原处。
“真是……”木兰摇了摇头,也没了要去训斥的心思。
“吓哭了,这回真哭了。”白露拿手肘碰了碰木兰的腰,对她笑了起来。
“就这点鼠胆。”木兰白了她一眼,“你去看看都是哪里伺候的,就没个管事嬷嬷看着?一个个青天白日下就凑一堆说嘴儿。”
“不说说嘴儿,你让她们都当剧了嘴的葫芦窝院子里发霉?”赵嫣容在扫得干干净净的石凳子上坐下,白露忙叫起来。
“娘娘,这凳儿太凉了,奴婢带了小垫子的……”
“不用,凉凉好,凉凉能让脑子清醒些。”赵嫣容将白露手上的锦绣万福连枝纹小垫子推了回去。
“您身子刚好,怎么能受寒气?”木兰将垫子接过去,硬是给垫上了才又扶着她坐下去,“这身子骨是您的,吃苦遭罪都是您。求您不为了奴婢们也要想着自己个儿。夫人可还在殿里,您愿意让她担惊受怕的?”
虽然裴氏担惊受怕她也并不是十分在意,但一想到裴氏那娇娇怯怯总爱落泪的毛病,赵嫣容就有些头疼。
她最见不得女人没事干就掉金豆子,还是为了个心思不在她身上的男人。
原来的那个赵嫣容一心向着亲爹说话,打从心底看不起她这个姨母兼继母,跟她疏远,与她冷淡。可她不是那个心思单纯容易被人忽悠的女子,只要细细地去想她在赵家时,那些人对她的态度,对她的言辞,对她行事的指点,去想她的出身,想她身上牵着的利害关系,就能明白,这些人里,到底哪个对她是真情,哪个对她是假意。
说到底,她只是借了这个身子的外人。
旁观者清。
裴氏嫁入赵家八年,就是为了能好好照顾姐姐的遗孤,这种高尚的情怀,赵嫣容归结一个字:傻。
可不是傻吗?
堂堂侯府千金,本来可以有更好更相配的婚姻,却为了姐姐的孩子,嫁给人当了续弦。原来的姐夫当了老公,被个妾骑在头上,还不敢回娘家告状,白瞎了她那样的青春美貌。
赵嫣容卷了卷袖子,对木兰说:“去,请夫人过来。”
裴氏拿了只绣棚过来,身旁的木兰捧着一只盛了五色丝线和绣针的笸箩。
见过了礼,裴氏就坐在了赵嫣容的身边,一边做着针绣,一边与她闲谈。
赵嫣容让人端了茶来,靠在石桌子上,看着裴氏做绣活。
槐枝上新生出小儿巴掌大的青绿嫩叶,将温暖的阳光割成无数不规则的碎片,像一片片水晶洒在人身上,脸上。早已洗去面上铅粉的裴氏低着头,一针一线绣得专注。
她的容貌与赵嫣容的生母有四五分相似,美丽,但不够气势,就像温润的美玉,不外露,不凌厉,只有握在掌心细细地品味,才能体会出里头的温度。
阳光照在她的脸上,映出她依旧细嫩的肌肤,将她刻意打扮的老气挥散了许多。
说起来,裴氏今年不过二十五岁,要是搁在现代,正是青春年少,活力飞扬的时候。裴氏这样的相貌,这样的年纪,这样的家世,若在现世,应该是被众星捧月一样的存在。在这里,却已是出嫁八年的妇人。
还要拼命藏起自己的青春美丽,让自己变得老气颓靡,二十五岁的姑娘,身上却已暮气沉沉。
裴氏头上梳的是简单的圆髻,拿了两只金虫草头簪子别上,只压了两朵海棠花赤金包银压鬓,十分简单。她早上入宫时是按品大妆的,那套头面沉重繁复,从前殿回来之后就换了妆。只是没想到她带的首饰会这样简单,怕是她那时也没想到自己会留她在宫中住下吧。
赵嫣容眨了眨眼,对裴氏说:“母亲,我记得以前见你有一只特别漂亮的簪子,用碧玺石围成的花儿,旁边还有一只白玉薄雕的蝴蝶,那翅膀还会动呢。那簪子怎么不见你戴了?”
裴氏的手一顿,面上闪过一抹难堪和伤心。
“我记得前两年母亲时常戴的,好像是外祖母陪送的嫁妆?”
“那个啊……”裴氏嘴角略弯了弯,勉强挤出点笑纹,“前些时候你妹妹生辰,便送了她当贺礼。”
那是外祖母的添妆,那么贵重的簪子,价值不知几何,若说裴氏要留着给自己女儿当嫁妆她信,若说她会将这簪子送给段氏生的女儿当生日礼物,她赵嫣容一百个不信。
想必又是段氏使了什么坏招,硬是从裴氏那里将簪子或骗或抢地弄了去。
赵嫣容眼睛微眯了眯说:“那可是外祖母留给您的,我怎么记得您当年说,这簪子要留给婉容妹妹当嫁妆?”
裴氏垂着头,轻声说:“婉容才六岁,哪里用得着备嫁妆?”
“那也是外祖母的东西,怎么能送给段氏的女儿?”赵嫣容刚刚还笑着的脸陡然就抹下来,阴沉沉的。
“清容也是娘娘的妹妹,给谁不是一样?”裴氏这话就越说越低,“是你父亲开的口,指明了要那根簪子给清容,我,我能说什么。”
裴氏既然能说出这样的话来,就说明她对这事也是极为不满的。
那簪子贵不贵重的不是紧要的事,那是她的嫁妆,是她母亲为她备下的,丈夫却一句话,便逼着她要将这样宝贵的东西送给妾室的庶女,裴氏就算性情再温柔和软,也会觉得十分不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