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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三色猫正误表-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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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每当儿岛光枝达成一桩相亲的约定后,就有“办完一件事”的感觉——当然还没完毕。
  双方见面时了,并不一定能发展为订婚或结婚的对象。不过,那是光枝“负责范围之外”的事了。光技的“使命”是拉拢一男一女。尤其是有关片山义郎的婚事,更使光枝抱有双倍的使命感。
  义太郎答应“相亲”的事,使光枝意气扬扬地走下地铁的楼梯,也是不无道理的。其实她是想“上去”才对。
  车站的剪票口一带,大概是约好碰头的集合地点吧。七八名少女围聚在那里,很难通过。
  “噢,大婶要过路。”其中一人察觉了。
  “抱歉。”
  她们立刻退开一边。
  年轻人也不是不讲理的。只是“不讲就不改”而已。
  走得太急会摔倒。最近光枝对自己的年龄有沉痛感。严禁焦急。
  所以外出时,她尽量避免在拥挤的时间。现在距离傍晚还早,是最少乘客搭电车的时间。光枝慢条斯理地从楼梯走下月台。
  老实说,光枝也知道义太郎嫌她“多管闲事”。可是,机会是很重要。不管是男是女,都需要邂逅的场所。那是光枝的哲学。
  月台的另一边,电车正要开动。那不是光枝要搭的电车。钟声响了,月台上没人匆忙赶上。
  突然——传来“哒哒哒”冲下楼梯的脚步声,有人撞向光枝。
  光枝连忙捉住栏杆,总算不至摔倒。
  什么嘛?撞到人,也不道歉一声!
  光枝火了,狠狠地瞪住那男人的背影。穿西装的胖男人,根本没看光枝一眼,冲下月台准备跳上电车去——
  当他抬头看到月台上“往XX方面”的显示板时,赫然停步。响起“哗”的笛声,电车门关了。
  没啥大不了。他不是搭乘往那个方向的电车。
  并没有谁在看着,但男人环视一下月台,故意让人听见似地说:“搞错了……这车站的方向好复杂的……”
  光枝觉得可笑——外表穿着毕挺的西装,乍看像精英分子,原来是冒失鬼。
  当事人似乎也察觉自己的失策,拼命装出平静的样子。好像在说,我时常搞错的样子。
  可是,当光枝下到月台时,他仿佛在意似地看她一眼,轻轻点个头。
  胆小的男人——光枝反而喜欢他了。
  然后,光枝向他露出微笑,男的有点尴尬地浮起笑意,如释重负似的。
  “你没事吧?”他问。
  “嗯。”
  “对不起。我以为电车来了……”
  “没关系。”
  这时,光枝要搭的电车来了。地下铁从隧道中响起“轰隆”声,开台上传出广播。
  终于出现明亮的灯光……同时“嘁嘁喳喳”地跑下的,乃是刚才约好碰头的年轻人。
  “噢,电车来啦。”
  “时间恰恰好哇。”
  大约男女十名的团体,喧哗地穿过光枝和那男子的身边。
  电车进站了。
  男人对光枝说:“刚才真对不起。我怕错过一班电车,因为一班车就会带来惊人的损失——”
  话还未说完,男人的身体在前倒下。
  怎么啦——光枝发现,男人无声无息地扑向前,就这样掉到电车前面的路轨去了。
  伴随着尖锐的煞车声,有点异样的声音在月台上骤响,那是什么声音。事后光枝也想不起来……
  第七章 惊惶
  “儿岛姑妈被电车撞到?”晴美在电话的另一端跳起来。
  “不好了!那么,几时守灵?丧礼呢?”
  “冷静!”片山说。“姑妈只是在死者身边而已。她没死。”
  “啊,吓死了。”晴美叹息。“姑妈不可能死的。。
  说法也很奇妙……周围太嘈杂了,片山不由大声说:
  “但是,姑妈受到刺激,必须暂时休息一时才能走动。你帮忙通知她的家人吧。告诉他们,当事人一切平安就可以了。”
  “知道啦。”晴美心不在焉似的。“我又不会乱讲说话。”
  ——收线后,片山回到车站的剪票处。
  “因为先前发生了意外,电车暂停使用。”车站员扯开喉咙声嘶力竭地喊。
  片山穿过他旁边,往月台走下去。觉得提不起劲……
  “啊,片山兄。”石津在擦汗。
  “怎样?”片山飞快地望了一眼停驶的电车。
  “很严重。脖子被车轮切断了……肯定是当场死亡。”
  “有没有身分证之类的?”
  “嗯,口袋中有许多东西保留着——现在摆在板凳上。”
  片山跑过去看陈列在白布上的卡片及钞票夹子等。
  “看来是这个吧。”
  钞票夹里有好几张同样的名片。
  “太川恭介。K电机的总经理。哦,相当有地位。”
  “唔……”
  “难道他有撞车自杀的理由?精英分子也是蛮痛苦的啊。”
  与精英分子无缘的石津说这句话时有点怪怪的。
  “太川……K电机的总经理……”
  “片山兄,你认识他?会不会是上次电视有故障时,他来过你家修理?”
  “电视故障要总经理出马吗?”片山没好气地环视月台。
  “再不赶快收拾一切的话,就碰上傍晚的拥挤时间啦。”
  有个像去远足的青年向片山走过来。
  “警务人员吗?”
  “是的。”片山点点头。
  “我们必须赶时间起程了。一直禁止我们离开也教人为难吧。”
  “哦——可是,有人死了。”
  “我知道。但又不是我们的错。”那人不服气。
  “这种事件的情形,必须有目击者留下。你们之中有什么人看见死者撞电车吗?”
  “那是在我们走开之后才发生的。”
  “那……形式上,我想向大家问问话。”
  “哎,怎么啦?”一个女孩走过来。
  “他说要问话呀。”
  “关于什么?联远的事?”
  “联远?”
  “联合远足呀。刑警先生,你不玩那个?”
  “很少。太忙了。”片山说。“总之,我们在找目睹意外的人。”
  “什么嘛。早点说就好了。我看到啦。”好像是女子大学生。看来她对死了个人的事并不感到遗憾。
  “看到了?不是在你们走过之后吗?”
  “是呀。不过,我走在最后。因我的背囊快掉下了,当我整理时,我回头看了一下。”
  “那你看到了?看到那男子从月台掉卞去?”
  “嗯——是掉下去的感觉。不过,即使要阻止也来不及了。这样不是罪吧。”
  她担心地说。
  “那样没问题——可以请你稍微详细地把当时的情形告诉我吗?”片山说。“那男的是自己主动撞上去的吗?”
  女孩眨眨眼。
  “怎会呢!我有那样说吗?”
  “不,我不是那个意思……”
  “那样做,不是痛死了吗?”女孩皱起眉头。“而且,他不是自杀的类型。我呀,很会算命的。掌相啦脸相之类的,各种都有研究。刑警先生,我帮你看相好吗?免费的。”
  “不用了。这么一来,男的为何掉到电车前面去?”
  “当然是被人推跌的啦。”女孩说得太干脆利落的关系,片山哑然。
  “即是说……有人推那男人的背?”
  “嗯。”
  “那……你看到谁推他了?”
  “看到了呀。即使不想看也看到了。”
  “那是——怎样的男人?”
  “不是男人。是女的。中年女人哦。”
  “中年女人?”
  “他和她两个好像在谈着什么。然后,那个中年女人猛然一推男人的背。”
  片山不知如何应付。
  这女孩所说的“中年女人”……是指儿岛姑妈!
  “姑妈杀了人?”晴美呆了一下,然后笑起来。“别开玩笑了!”
  “我懂。我也信不来呀。”
  片山回到寓所后,“啪嗒”一声躺在榻榻米上。
  “那么,你把姑妈关在拘留所?”
  “不,让她回去了。科长也不认为她有‘逃亡的可能’。”
  “可是……怎么回事?“
  “别管了,快开饭吧。”片山恳求。
  “是啦是啦。”晴美走进厨房站著。“——是那女孩看错了。”
  “嗯……我想是的。不过,当时月台很空。姑妈也说附近没人站着。”
  “假如是姑妈做的话,她会说身边有人吧?‘
  “可不是——总之,有了目击证词,总不能漠视的。”片山坐直身子,叹一口气。“对了,上次你提起的‘太川恭介’,他是不是总经理?”
  晴美回头来。
  “对呀。他怎么啦?”
  “死去的,就是那个人。”
  ——当天的晚饭因此延迟了半小时……
  连皮鞋里面的趾头都冻僵了。
  南原第一次发现,自己是个如此有耐性的人。
  那幢公寓建在正面受北风的地点。虽然不旧,但结构不怎么牢固。从城市要搭一小时电车,再从车站前转20分钟巴土车程。
  几乎所有的窗户都亮着灯。唯一没亮灯的是冈枝靖子的房间。
  南原无论如何都要跟冈枝谈一谈。事到如今,他不认为还有机会返回工作岗位。可是,他无论如何想知道。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他从两三年前的贺年卡堆中找到了冈枝靖子的地址。单是找地址就花去好几小时,找到之时已经天黑了。
  她不在家,不过,南原有的是时间。
  即使有时间,却对寒冷空无办法。可是,即使等到天亮,南原也要等冈枝靖子回来。
  幸好不须要等那么久。她和男人外出之后回家,时间上绝不算太晚。虽然感觉已经等了很久。
  车子在公寓前停下,眨眼看到了冈枝靖子的侧脸在车上。开车的是男人,看不清楚长相。
  冈枝靖子下车后,轻轻鞠躬——看样子对方不是她的恋人。车子内的男人有点冷漠地绝尘而去。
  冈枝靖子缩缩脖子,匆匆走进公寓里。南原仿佛被拖住似的跟在后面。
  ——靖子。
  南原以为自己很了解这个跟自己共事了十几年地女子——靖子。只有她是自己直呼名字的下属。
  太川就任总经理之职时,她真的生气了。
  真的生气?抑或那是做戏给他看?现在南原已经不知道了。
  南原走进公寓。传来靖子上楼的脚步声。
  他尽量压低自己的脚步声。很清晰,无论怎样小心也消不掉脚步声,靖子应该察觉并回头才是。可是她仿佛心事重重的样子,完全没察觉有人跟着上楼。
  她在门前停步,从手袋掏出钥匙——南原站在距离她两三步的地方。
  他想怎么做?假如靖子回头的话,他该说些什么?
  来到这里,这才发觉自己什么也没想。可是靖子已经伸向门钮准备开门了。一旦被她走了进去就完了。
  迫不得已,南原行动了。门打开,身体进入一半之际,靖子察觉有人的动静,赫然回头。
  南原无言地把靖子推进屋内,反手关上门。靖子在玄关高起来的地方踉跄跌在地上,抬眼看南原。
  南原上了锁,一直俯视着靖子。
  两人相对无言。南原想说的话,不必说出来靖子也知道吧。南原一句话也不说。
  他揪起靖子的手臂,把她拖进房间。鞋子掉在玄关和房门口,依然穿着大衣的靖子倒在榻榻米上。
  南原直立在那儿,俯视在自己脚下一动也不动的靖子。
  “——说点什么吧!”很久很久以后,南原这样说。“大声叫,叫人也好,做点什么如何?”
  靖子稍微坐起身体,仰视南原。凌乱的头发盖在脸上,那里有个从未见过的靖子的脸。
  想自己失去的一切,以及妻子女儿都被这个女人夺走的事时——南原再也无法控制自己。
  “你说被我强奸?那么,我就真的做给你看!”
  南原把自己的大衣胡乱脱掉,扔到靖子的脸上。然后压在她上面,粗暴地分开她的两腿……
  然后——然后?
  冰冷空气的触觉。热烫的呼吸。
  掺杂了正反两面的感觉。奇妙的记忆——南原发觉自己真的清醒过来。
  这种事是第一次。这种事……
  自己做了什么来?
  明亮的灯光十分耀眼。
  “——很冷吧?”靖子说。把衬衣合拢起来。“我来点暖炉。”
  南原瘫坐在冰冷的榻榻米上,左手放下,一动也不动。靖子在暖炉里点着火后,终于感觉到轻微的暖意迎面扑来。
  靖子用无意识的动作抚平乱发,在榻榻米上正坐。突然察觉似地起身,从壁橱里拿出两张坐垫来。
  “请。”她给南原劝坐,自己也坐上其中一张。
  她的膝头被榻榻米擦破了,流了一点血。南原悚然一惊。这才醒觉,自己做了什么?
  “——怎不报警?”南原说。“我真的成了强奸犯了。”
  靖子垂下眼睛,说:“理应如此的——杀了我也是当然。”
  “靖子——为什么?为什么说那种说话?告诉我。我……不生气了。我自己真的做出这种事——我做了一件可耻的事啊。”
  靖子叹了一口气。
  “家父向人借贷……走投无路了。债主的电话打到公司来,我不晓得怎办才好……然后,大川部长偶然知道了这件事,他说‘公司以贷款的形式帮你好了。’”
  “公司?不是他自己掏腰包吗?狡猾的狐狸。”南原苦笑。
  靖子也轻轻笑起来。“我也想到了。可是当时真的没有别的希望。然后。太川部长邀我去吃饭,带我去喝酒……”
  “陪太川那种人?他配不起!”
  “他居然对你做那种事,我觉得很过分。当他向我提出他的计划时,我拒绝了。可是,他又提出债务的事……那些人的催债方式,真的好可怕。我以为会被杀!他们当然也去找我爸爸妈妈多方恐吓,爸妈都来向我哭诉——结果。我答应了太川。我没借口好推委。不管你怎样骂我……”
  “算了。”南原摇摇头。“听到这些话,我放心了——只要知道理由就够了。太川的目的,是要我背黑锅,把房地产的损失嫁祸于我。即使你拒绝,他也会找别人来说同样的话陷害我的。只是……”
  “我向你太太讲了假话,真的万分抱歉。”
  “你竟然那么会演戏呀。”
  “演戏……,不,不是。”
  “可是——”
  “我的确哭了。一是觉得对不起你,另外一个原因是……我真的希望被南原先生侵犯一次。在谎言中,我的愿望实现了。是不是很悲惨?不过——今晚.真的实现了。”
  意想不到的内心话。
  “靖子……你是真心的?”
  “嗯——虽然痛了一点。”靖子微笑。
  南原心都痛了。
  “——对不起。”他鞠躬。“我没资格责备太川。对你,我做了一件过分的事。”
  “不要这样说——我会去见尊夫人,把事情真相告诉她。”靖子说。“我下定决心了。”
  “可是,如果那样做的话,太川不会放过你吧。”
  靖子诧异地看着南原。
  “你不晓得?”
  “晓得什么?”
  “太川部长去世了。”
  南原怀疑自己的耳朵——这才留意到,靖子穿的是黑色套装。
  第八章 报导
  “休息啦。”黑岛那把洪亮的声音在大厅里回响。
  团员们松一口气,“吱吱喳喳”地走下舞台。
  “惠利。昨晚有做发声练习?”黑岛喊住野上惠利。
  惠利停下来。“有——大约十五分钟左右。”
  “我不是叫你做三十分钟的吗?”
  “对不起。”
  晴美听了吓一跳。起码外行人听不懂他们在谈什么。
  “还未轮到福尔摩斯演出,好无聊哪。”丹羽刊笑说。
  因为福尔摩斯是少有的“演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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