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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关东异志-第7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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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开始吧,知焉哥”,可能是由于霓裳勒住了喉咙,梦蓉的声音竟然变得异常粗糙,语速放慢并且话音都听不清了,我转头一看,啊!梦蓉那张惨白的脸上,一双大眼竟是向上翻的!!!
    “啊!”,我惊呼一声,吓得下意识纵到一边,问道:“梦蓉你干什么?”
    “这才是阴婚啊,你学了那么多风水,难道不知道么?呵呵呵……”,闻听此言,我冒了一身冷汗。她的这句‘呵呵呵’把我听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怎么?知焉哥?反悔了?你不是说喜欢我么?难道这么一会儿你就忘了?”
    “不……不是,你现在的样子……太可怕”
    “还有更可怕的呢”,她说完眼睛往下一翻,白眼没了,但袒露在外的却是像毒蛇一样细瞳。
    “你……你……”,我吓得噗通一声坐在地上,腰间的勃朗宁手枪‘啪’的一声掉在地上。
    “拜堂!!!”,梦蓉呲牙,语气已近乎命令。
    “你……你不是梦蓉……”,我忙将背囊里的捉鬼黄符掏了出来,做了一副战斗的姿态。
    “呼……”,祠堂的外面忽然卷起一阵阴风,将墙上的老人像吹得呼呼山响。‘梦蓉’的双脚仍然离着地面,用眼睛死死地盯着我。就在此时,门外突然金光四射,直耀得人眼无法张开,我自觉得眼前花白一片,身形飘忽,往后一仰便没了知觉。
    第三十五章…龙脉(十)
    “知焉……知焉……”,熟悉的召唤声在耳畔响起。我识得,这是洪屠户的嗓音。
    眼前的景物慢慢变得清晰了:原来在我我身旁已然站了七八号人,脸都是黝黑黝黑的,面上横纵相间的皱纹印证着他们面朝黄土背朝天的经历,看模样打扮,如无意外应都是附近务农的农民。但这些人的衣着很怪,在他们中间有穿着大红大绿的,还有穿长袍马褂的,屋地当中是一滩烧得正热的火盆,几张纸屑正在周围左右胡乱地飘着。
    “洪叔,我这是在哪儿?”,我脑子很浑,有点锈住,甚至有些生疼。憋了好一会儿才冒出这样一句话来。
    “你……你一直在屋里睡觉啊!怎么……你忘了么?”,听他这么一说,我往身后一看:的确,这就是老者的草舍。
    “我……我脑子有点疼,有些事记不太清楚了”,我揉了揉脑袋,有点歉意地望了望洪屠户。
    “对了,洪叔,这……这是……?”,我用手指了指屋地当中的火盆。
    “知焉,你真的什么都记不清楚了么?”,胡老三抢过话头,“你从昨晚开始就躺在在草席上酣睡,一直到今晨日上三竿也没有睡醒。俺起初以为你是劳累过度便没做理会,哪知你竟然口吐白沫、胡言乱语起来,嘴里边叨咕着什么‘梦蓉、梦蓉’的。俺和你洪叔一看不好,便赶紧请这位老伯去找郎中,结果郎中找来了,却根本瞧不出是哪儿的毛病。无奈之下,老伯又找来了巫医,这不,跳了一场大神儿,你才醒了过来……”
    “哦?”,闻听‘梦蓉’两字,我终于将之前所有事情全都回忆起来,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气。难道那都是梦么?不对,我手上尚有余香,那香味儿明明就是梦蓉头发上的味道无异;还有,胡老三腰间的勃朗宁呢?怎么没了?
    想到这儿我连忙向胡老三问道:“三叔,你的那把勃朗宁呢?”
    胡老三惊了一下,回问:“你怎么知道勃朗宁丢了?”
    “这个……”,我一时半会儿也不知如何说起,况且周围还有许多的生人,交谈之前要先把他们打发走才是。想到这儿,我从怀里掏出一锭银子递给老者,说道:“老人家,多谢您的救命之恩。这锭银子就劳烦您掰开了散给诸位吧”
    老者点头,接过银子说道:“大家瞧!老朽怎么说的?这位公子果然没有亏待列位吧。大家快速速与我去集市把他掰了,也好论功行赏”
    众人听罢,自是收了火盆随着老者喜滋滋走了。片刻之后,屋内又剩回我们三人,胡老三将柴门关上回身问道:“知焉,俺刚才见你若有所思,昨夜究竟是怎么了?”
    “唉……说出来我自己都不能相信,是这么这么这么一回事……”,趁着清醒,我把昨夜所见所闻,连同梦蓉的身份全都叙述一遍,直听得两人瞠目结舌,一副愕然的情景。末了,我补充一句:“还多亏二位叔叔及时把我唤醒,再晚一步,知焉恐怕就醒不来了”
    听我说完,胡老三长呼一口气道:“的确让人匪夷所思!倘说信吧,这世间哪有如此奇谈之事?倘说不信,我那手枪还就活生生地丢了”
    “还有我的手上,尚有余香呢”,我朝胡老三摆了摆手,那香气自空中荡向满屋。
    “没错,的确是女人的味道”,胡老三木然地点了点头,神情也有些呆滞。三人沉默了许久,谁都不知接下来该说什么,良久,洪屠户突然像发现什么似的往身下一指喊道:“你们瞧”。
    我与胡老三顺着他手指的方向观看,那是一双黑布鞋,而它的摆位竟是倒的。
    那是我的鞋!
    三人全都惊呼了一声,下意识向后倒退了几步,仿佛里边会跳出不干净的东西似的。“邪了!邪了!”,胡老三自顾地嘟囔着,屋里的气氛瞬间变得很紧,我甚至感到身上有些阴冷。
    “你再把她说的三件事情重复一遍”,胡老三说道。
    “第一:她现在仍然游离于阴阳两界,只有经历特殊手段方可跳出轮回。
    第二:阎王同她说,我不是个普通人。
    第三:不要再寻龙脉,否则我将会遭受灭顶之灾。”
    “这倒奇怪了,我们什么时候也没去寻什么龙脉啊,她怎么会说这些话?”,洪屠户晃了晃头问道。
    “洪叔,事到如今我也不瞒你们了。您还记不记得去年我们进山抬参之时,我和小宝儿曾在大鸦山外侧失踪过一段?”
    “嗯……”,洪屠户翻眼想了一会儿,答道:“的确有这么回事,后来小宝儿被鸦王啄死了,众人仓惶出山草草结束那段旅程”
    “您知道我俩在失踪那段到哪去了?”
    “你当时不说雾多路滑差点滚下山涧,后来被那帮贼人擒住了么?”
    “其实这事……侄儿是诳你们的”
    “哦?”,洪屠户闻听此言怒眉一挑叫道:“你说什么?”
    “山涧的确是掉下去了,但却不是直接被贼人虏去的。我和小宝儿被一棵大树挂到,后来被老鹰衔进了鹰巢,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从鹰口脱险的。当时情况危急,前有山涧相拦,后有雄鹰相逼,幸亏我发现小宝儿头顶有一束绿光射出才冒死引开老鹰,最后挖开洞口进入了山洞的”。
    “哦?那山洞倒是个什么模样?”
    “山洞里共有一间正厅,九间大室。灯是尸油制的长明灯,室是堆满刀枪的兵器室”
    “哦?我来来往往去大鸦山也不下五六十次了,还有这样奇事?”
    “对,我这次说得千真万确。除此之外,我……我身上这本奇书《龙兴风水图志》便也是从洞中所得”
    “那你当初为何不道出实情???”,洪屠户厉声质问道。
    “我……我……我是怕承担小宝儿死去的责任”,我本不想再骗洪屠户,但话已至此,倘若说自己贪图洞中的财宝则太有失人格,这在江湖上是要遭唾弃的。
    “小宝儿不是被鸦王所杀么?你又有甚么责任?”
    “洪叔您有所不知,小宝儿死于鸦王袭击不假,但若鸦王不去攻击他,小宝儿也活不成了。而且,您想没想起来,鸦王在刺穿小宝儿的身体之后,自己也突然从空中坠下来了。这就是因为沾了小宝儿污血的缘故”
    “污血?什么污血?”
    “小宝儿被洞中的老鼠咬了,他的体内已然全是老鼠身上的污血!”
    “你莫要说笑,什么老鼠有这样的威力”
    “那是因为老鼠偷吃了尸油的缘故”
    “那你为何没有被咬?”
    “我,我当时有一支称手的武器,并且侄儿还是有些武功在身的”
    “这么说,你们是在出洞之后被那些贼人擒获的啰?”,洪屠户问道。
    “没错,出洞不远我便被人击昏了,之后第二天您跟四爷便来扫山了,这便是我们一别之后的经过。经此剧变,孩儿自知没有保护好小宝儿,心中有愧,便撒了个慌把责任推在了鸦王身上,孩儿年幼无知,还请洪叔原谅”,说到这儿,我深深朝洪屠户鞠了一躬。
    “咳!”,洪屠户长叹一口气,“死了,死了,一切都了。倒是可惜了小宝儿和小三子两个下人”
    “是啊,此次事故之后,我便再无脸面请求四爷带我进山抬参,恰巧四爷给了我一百两银子,我也就去京城去看转转,顺便踏访群亲,替静玉去找能治好病的郎中。结果呢,顺着寻郎中这条线索,我认识了京城玉器泰斗独孤璞,还结交了他的大舅哥‘一只燕’邓宠。这邓宠可非是常人,他乃盗墓高手,看了我的这本奇书便断定地说,我所到的必定是清太祖努尔哈赤的行宫无疑。按书上的交代,只要有足够的武器对付鸦王一干众人便可再次回山探视,龙脉必然深藏其中!”
    “哦?!!!”,洪屠户和胡老三闻听此言,收到的震撼比方才还大,不觉惊呼道:“竟然还有此等的奇事?看来此次回关东再也不是如此简单了”
    第三十六章…龙脉(十一)
    三人继续议论,直到老者将银子掰了分给众人归来。首发我望一望外面的太阳,天色已然到了下午。
    胡老三见老者归来,赶忙停了话题对老者说:“老人家,时候已经不早了,刘公子还水米未沾唇,烦劳您弄点清淡的饭菜可好?”
    老者听罢微微一笑,道:“小老儿已然把吃饭的地儿找好了”。
    “哦……?”,众人皆惊。
    老者继续说道:“离此十五里之外有个地界叫做‘獾子洞’,洞内住了一位隐居于此的道爷。俺我去马市掰银子之时,那道爷差人与我说要请各位去他那做客,说有天大的事情要与你们商量”
    “天大的事情?”,胡老三不屑地惊问一声,“怕是多为鸡鸣狗盗之徒吧。老伯,不瞒您说,我们确有两件天大的事情要办,但这事俺们不说外人的话绝不可能知道。这牛鼻子老道只怕是听说我们挥金似土,想雁过拔毛、敲点竹杠而已,不必理他”
    “呵呵,真是神了”,老人没理胡老三,竟兀自干笑几声:“来人与俺说道:‘你回去通禀时,必有一人会提鸡鸣狗盗这四个字’,没想到还真的应验了”
    “唔?”,三人再次惊愕。
    “他还说了什么?”,洪屠户追问。
    “他还告诉我说,倘若你们不信,俺只需将两句话告诉给公子你们便会去了”
    “哪两句话?”
    “容老夫想想……”,老者显然没有读过什么书,一手摸着头顶,一手捋着胡须在那思考着,过了许久,他面色终于一振,说道:“他说的是‘倭器无所踪、五爪觅月永’”
    三人听罢不觉一楞。这前半句胡老三与洪屠户倒也懂了,显然是说我将从森田库勃朗宁手枪弄丢失之事,但后半句他们却难以理解。我想了一想,基本明白了其中的含义,便与老者说道:“老人家,这老道委实厉害,还请您带我们前去獾子洞拜访”,说着,我又从囊中捏出一粒散碎的银子。
    老者见状将我手轻轻往外一推,说道:“公子昨日已然打赏给俺了,这钱俺不能再要。况且在马市掰钱之时,道爷派来的人也给我一锭银子,并吩咐我派给诸位几匹脚力好的马匹给众位骑。你们看”,说到这儿,他将手向门外一指。
    柴门开着,我歪头往外一看:在老者的院落中俨然多了几匹正低头啃草的高头大马。
    “妙算妙算!”,我不禁在心中暗暗称赞。首发看来这老道不仅知道我们此行的目的,竟然把一切周边事宜都盘算得周密细致,相比而论我三人就如同被铁笼关住的鸟雀,仿佛被一个居高临下的人俯视着。想到这儿我起身道:“洪叔、三叔,小侄身体已无大碍,我们不如现在就启程去吧”
    “也好!”,洪胡二人齐声答道。众人稍做整备,带上必备行李便到院中挑选各自喜爱的马匹开始启程。十五里的山路说长不长,说短亦不短。我在马背上颠簸着,眼里见的都是关东的大好景致与关东人辛勤的劳作,心情也渐渐地好了。现在时值初秋八月,虽然已近傍晚十分,但此时却是一天里最适于出游的时辰。骄阳已不像正午那般地浓烈了,微风拂过时麦田中的麦浪与苞米穗子一齐肆意地舞动着,给人一种原始、踏实的感觉。
    因有老者在场,洪胡二人也不好深问那老道所说第二句话的意思。四人便默不作声欣赏着沿途美景慢慢向前行着,不消一会儿,老者把马勒住,一指前面说道:“诸位,就是那了”。众人甩脸向他所指方向观看,所谓的獾子洞并不是一个山洞的形状,而是一个傍山的村落。村落很小,只有十户八户人家的样貌,几只鸡鸭在村外野地肆无忌惮地啄着食,也不怕人。
    老人道:“这獾子洞就是关东的一个野镇,虽离鄙宅不远,但俺也未曾来过。众位请等等,待老夫在村口喊喊,想那道长如此神机妙算,也定然会在村口派人接应”
    “老人家,不用劳烦您,贫道亲自来了”,一声洪亮的声音自众人身后传来,众人甩脸一看,身后站着一位着褐色道冠、褐色道袍的道人。我粗略打量了一番:那道人身材瘦高,背后背着一把窄剑,一副仙风道骨的模样,我自觉得有些面熟,一时又想不起来是谁。
    洪屠户一见身后道人扑哧一声乐了,继而是一阵仰天长笑,笑毕他开口道。静虚,大鸦山一别我以为你跑到哪里享福去了,原来你竟窝在这里装神弄鬼来了
    道人听洪屠户一顿调侃,微微一笑也不生气,答道:“无量天尊,你个欺猪宰狗的洪大腚,说话越来越没个分寸了,贫道哪是来装神弄鬼?贫道是来度人的,来度你!”
    “你就玄吧”,洪屠户抬腿跨下马来,转身对我们说:“老三,知焉,你俩赶快下马。别这牛鼻子满嘴胡嘞嘞,到了这咱就崩客气,今天不把他吃黄了绝不能走”
    听罢两人的对话,我又回忆了回忆以前的奇事终于想起这道人的身份。此人发号名为‘静虚道人’,出家之前也是二龙山周围的领主,后来二龙山的大寨主武舵被四爷一夜之间灭了,引发了二龙山的权力战争。城门失火殃及池鱼,静虚道长的山头也被抢占,于是乎静虚便开始云游四方,一年之前,我以血玉之名为挟,央求四爷带我进山抬参时,这静虚道长便是其一,在解救我和小宝儿时此人也尽心费力,如果计算起来,他也算是我的救命恩人了。
    想到这儿,我赶紧下马深施一躬道:“静虚道爷别来可好?小侄知焉给您行礼了”
    “还好,还好……”,静虚道长赶紧上前搀扶我站起,又道:“难得相别一年,知焉你还记得我的名字”
    我窘迫地干笑了一声:“咳,道爷,您这样说就见外了”。
    众人寒暄客气一番,都随静虚道长去往自己的院落,那老者也相当识趣,找了个借口就要回走。我四人假意挽留一番便由他去了。待一切都办完,静虚道长大手一挥,众人便随他进了屋去。落座之后,洪屠户先介绍他与胡老三二人相互认识,众人客套寒暄之辞自是略过不提。三五句后,洪屠户话锋一转陡然问道:“牛鼻子,你咋知道我们的枪丢了?还有,你交代给老者那第二句话的意思到底是……?”
    静虚道长听罢微微一笑,将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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