帕拉迪奥兴亡录之帝国朝阳-第4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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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色的冰冷液体流到米洛森的手上，这是他第一次对这些野兽有了比较真实的触感。但是，片刻之后，发生了更让他感到不可思议的现象。那条狗的身上，竟然爆发出强烈的黄光，这使得米洛森在短时间内失去了视力，所幸其余的野兽没有趁他跌入无声无光的虚无世界时对他进行攻击。　
　　等到他的眼睛重新能看到东西的时候，却发现不单是那条狗的尸体，连自己的胳臂上的血迹也都消失不见了。就好像那只野兽从来就没有存在过一样。　
　　“小心，它们死的时候会爆炸！”　
　　维格蕾卡提醒着米洛森。确实，如果不是没有轰鸣声的话，刚才那条狗的状况确实应该称为“爆炸”。但是，即便是再猛烈的爆炸，也不应该会炸得连一丁点血迹都不存在了吧。　
　　米洛森现在明白刚才在背后不断的出现的强烈闪光是什么了，在自己击毙第一只野兽之前，维格蕾卡的斩获已经至少是自己的十倍。尽管如此，现在包围着他们的狗却至少还有三十只以上。　
　　米洛森现在完全不会去担心维格蕾卡了，他知道，如果没有自己的话。这名头发和眼睛都如紫宝石一般美丽的女侍卫，说不定已经将这些怪物消灭干净了。现在需要担心的是他自己，因为他已经有些力不从心了。虽然到目前为止还没有受过伤，但谁知道被这种怪东西伤到的话，会不会一下子就要了命。　
　　突然，在米洛森的面前而不是背后，几乎同时出现了两团火花，一个非常有精神的声音也在那一刻传了过来。　
　　“你们两个太过分了，居然不声不响的丢下我一个人，我还以为你们手拉着手私奔了哪！”　
　　不用看也知道是露西塔，不过被他这么说也实在是没有道理，自己刚才明明是先叫醒她才跑到这里来的。　
　　“小心！”　
　　米洛森看到两只狗从露西塔的背后扑了上来，然而在他刚大喊着提醒露西塔的时候，那两只狗己经变成了大火球。　
　　“小小的地狱犬，想要伤到本小姐，过二十年以后再说吧。”　
　　不知道是她知道这种怪狗叫地狱犬，还是根本就是她刚刚编出来的名字，总之地狱犬这个称呼到是很贴切。看她刚才斩杀那两只地狱犬时从容的态度，想必她也一定可以察觉它们发出的声音。　
　　这么一来，听不到声音的就只是米洛森一个人而已。这更加深了他的自我怀疑，莫非毛病是出在自己身上。　
　　“露西塔！他就交给你了！”　
　　就像是交托什么行李一样，维格蕾卡一边说着一边离开了米洛森的背后。提着她那两柄短剑冲进了地狱犬密集的地方，只见连续不断的爆炸火焰升腾成了—幅绚丽多彩的场景，不但再没有刚才的诡异颤栗感，反而让人有些壮观的印象。　
　　“蕾卡真是的，我还没有玩够呢，就快被她杀绝了，地狱犬们也要加油啊！”露西塔显出失的情绪，当然，这种唯恐不乱的想法很值得检讨的。　
　　“喂！你还在发烧吧，怎么看起来这么精神啊？”　
　　“米洛森是不是很盼着我重病不起啊，为什么说这种话？”　
　　“我又没有这么说，但是你难道希望维格蕾卡小姐受伤吗？什么叫地狱犬加油？”　
　　“就算那些鬼东西再厉害十倍也不是蕾卡的对手！你在这里瞎操什么心呀？”　
　　“可是……既然你那么想去打那些地狱犬，为什么不过去帮助维格蕾卡小姐呢？”　
　　“还不都是你连累的，我非得在这里保护你才可以。”　
　　“不要把我说的那么弱不禁风，就算没有你们厉害，但我至少也能保护自己吧！”　
　　“可是，我会担心哪！”　
　　“你说什么？”　
　　“虽然米洛森可能不会受伤，但是如果我不守在米洛森身边的话，我还是会担心哪……难道，米洛森不能理解我的心情吗？”　
　　看着露西塔两颊通红，半偏着头，用细柔的声音说出这种话的样子，米洛森觉得心脏都快要停止跳动了。　
　　“露西塔，我……”　
　　“米洛森脸红了呦！”　
　　“啊？”　
　　“只是这样，米洛森的脸就红成这个样子了！”露西塔忽然发出恶作剧似的笑声，而且笑得前仰后合，最后干脆笑得弯下腰去。　
　　知道上了当的米洛森心情当然又是另一种样子。　
　　“你到底要笑到什么时候啊？”　
　　“米洛森，你生气啦？”　
　　“即使生气也是我自己的权利，不关别人的事吧！”　
　　“好过分！米洛森说这些话太过分了！”露西塔忽然露出了受到伤害似的表情，“虽然我是笑了，可是，我刚才说的话每一句都是真心的！”　
　　尽管此时露西塔那有如深潭湖底一般清澈的眼眸中，涌动着没有掺入任何虚假的真挚眼波。但是，有了前车之鉴的米洛森决定不再上当，他赶紧把自己的目光从她的身上移开。不然，过一会儿自己铁定又会不争气地落入她的恶作剧之中。　
　　如果说对于野外普通的旅人们来说，无声无息的地狱犬是一场噩梦的话。那么，维格蕾卡的存在就是地狱犬们直到灭亡之前，都不会消失的梦魇。　
　　米洛森知道诺伊曼皇帝的这些女待卫每个人都身手不凡，但每次看到她们用剑的时候，却还是不免惊叹感慨。玛丽安贝尔是这样、维格蕾卡是这样、事实上就连看到露西塔时也是如此。当然，要他当面承认这一点是绝对不可能的。　
　　当初在戴茹担任书记官的时候，米洛森也接触过戴茹的待卫们。那些人虽然单就剑术水准而言并不一定比这些女待卫差到哪里去，但与其说他们是人，到不如说是一架架机械。不仅人缺乏最基本的感情，就连他们的剑技都象是从一个模具中铸造出来的一般，刚猛而没有个性，凌厉但缺乏生气。　
　　但是诺伊曼皇帝的这些女待卫，即使不接触她们的人，只从剑技的风格，甚至是惯用的不同剑中就可以体现出每个人的不同个性。　
　　玛丽安贝尔的长剑稳重、厚实而且值得信赖。每一次皇帝遇到危险的时候，有着一头晨曦一般的女侍卫长总是像屏障一般的守在诺伊曼身前。露西塔的细剑轻灵、敏锐而飘乎不定。虽然她的年龄决定了她肯定不如玛丽安贝尔靠得住，但她却经常会做出惊人的事情来，比如刺死怪兽一般的诺维尔猛将奥汀，比如令破坏旧帕拉迪奥城农田的阴谋破产。虽然说起来都是因为运气太好，但也不能不说在其中潜藏某些必然的因素。　
　　而眼眸和头发都如紫水晶一般的维格蕾卡用的是双手的短剑，虽然接触的时间不长，但米洛森也对她那种往好里说是果断坚决、直来直去，说的不好听就是随意尖刻的性格有切身的体会了。　
　　地狱犬的数量越来越少，事实上，他们并不是多么难缠的敌人。只要克服了那种心理上的不适应，就很容易对付它们。从米洛森和露西塔几乎没有插手，维格蕾卡一个人就能将他们消灭干净这一点，就可以看得出这些生物的孱弱。　
　　只是，在地狱犬被斩杀干净以后，刚才激战过的地方重新变回了一片万籁俱寂的旷野，什么痕迹也没有留下来。地狱犬们凭空出现，又好像凭空消失一般，实在让人有一种冰冷的不适感。就好像刚才的事情，真的只是一场噩梦罢了。　
　　“对了，露西塔，刚才你是怎么发觉背后有地狱犬袭击你的。”　
　　“它们叫得那么难听，当然不可能发现不了！”　
　　“这些地狱犬真的会叫吗？我怎么一点也听不到？”　
　　“真的听不到吗？”露西塔露出了诧异的眼神，“是不是耳朵出问题了？”　
　　“不……不会吧……”　
　　虽然嘴里说不会，可看米洛森的表情却有些含糊。露西塔故意伏到他的耳边，突然大声地喊了起来：　
　　“喂！听得见吗？”　
　　怎么可能听不见，不过被她这么一震，从此以后都听不见了倒是有可能。米洛森捂着生疼的耳朵，忿忿的看着露西塔，金发少女则带着很招人恨的表情笑着。　
　　“别理这个疯丫头，你又没有经过训练，当然不可能听得到了。”就连维格蕾卡也看不惯露西塔欺负人的样子，主动的对米洛森解释着。　
　　“训练哪……”　
　　米洛森此时不知为何突然想起了一种狗，它们经过了训练以后就可以追踪几十里外的气味，在军事和治安方面都有应用。他当然不敢把这种可能会招致杀身之祸的想法讲出来，但从露西塔不断向危险的角度倾斜的眉毛中可以看出，她大概猜到米洛森在想什么了。　
　　“喂！我可告诉你，你要是现在敢想什么军犬，等回到帕拉迪奥城我就把你拆碎了去喂它们。”　
　　“嗯，军犬哪，其实真的就和那种训练差不多。”　
　　虽然露西塔威胁的语气魄力十足，但维格蕾卡用认真的表情说出的话更具有震撼效果。米洛森想笑，但迫于某种压力，最终还是死命的忍住了。结果，这个话题就被暂时搁置了。　
　　“那么，维格蕾卡小姐，那些地狱犬究竟到哪里去了呢？”　
　　“蕾卡！”　
　　并没有回答米洛森的问题，维格蕾卡突然用她那紫水晶一般的眼睛紧紧地盯住米洛森，使米洛森有些不知所措。　
　　“什么？”　
　　“我不是什么小姐，叫我蕾卡！”　
　　在发了三秒钟以上的愣后，米洛森终于反映过来，把指代这名女侍卫的称呼从“维格蕾卡小姐”简化成了“蕾卡”。　
　　“没有什么好奇怪的，地狱犬本来就不是这个世界的生物，死掉以后，当然会回到它自己的世界了。”　
　　“真的存在别的世界吗？”　
　　“陛下不承认有，但是我知道，异世界确实是存在着的。”　
　　“其实他也就是死撑着不肯承认罢了！”敢用诸如“死撑着”这类词汇说皇帝的，当然就只有不畏皇权的美少女侍卫露西塔一个人，“他怎么会不知道有那些世界存在。恐怕是因为说出了征服世界的大话，如果承认有那些世界，为了面子也得硬着头皮去征服。不过我们的皇帝陛下实在是个懒人，所以干脆就自欺欺人的说那些世界根本就不存在。然后等到征服了大陆的那一天，就厚着脸皮说：‘朕已经统治全部领土了。’”　
　　“我觉得也是这样！”　
　　听着两名女侍卫对自己的主君如此不留情面的大加批评，米洛森实在是为自己一贯言行一致的忠君感到欣慰。不过按照露西塔的说法，这种从心里到嘴上都忠诚的行为是“迂腐”和“奴隶根性”，没有任何值得自豪的地方。　
　　“那么，如果是异世界的生物，为什么会跑到这个世界来呢？”　
　　“大概是迷了路吧！”　
　　“可能是有人在用黑巫术召唤的缘故！”　
　　比较两个人的回答，露西塔的显然更有创造性。不过说到参考价值，就只有维格蕾卡的答案里才有。所以，被刻意忽略掉的那个人也不能只责怪米洛森偏心。　
　　“如果黑巫术可以召唤出异世界的生物，那么还会不会有更厉害的怪物被召唤出来呢？”　
　　但是，露西塔还是提出了抗议，并不是针对米洛森的做法，而是针对他的态度。　
　　“为什么一直都是米洛森在这里问东问西的，这些事情我们怎么会知道，米洛森有什么资格没完没了的啊？”　
　　“因为米洛森大人是这次任务的负责人，而我们两个是幕僚。所以，我们有回答大人的询问，并且提出谏言的义务。”　
　　不等米洛森说话，维格蕾卡就替他做出了回答。只是从她的表情里，看不出她是真这么想还是只不过是在开玩笑罢了。　
　　不过话说回来，虽然就米洛森自己而言，他是从来没有在三个人里面建立负责人和幕僚这种关系的想法。但是，就皇帝诺伊曼的人事安排来看，维格蕾卡说的确实是一个事实。　
　　可是，一开始就完全不把自己当作负责人，还很瞧不起自己的人不就是维格蕾卡吗？恐怕还是因为刚才自己跟她声明过自己的阶级比较高，她到现在还在记恨自己吧。　
　　露西塔因为这句话而感到吃惊的程度也不在米洛森之下，她有些狐疑的看了看米洛森，又瞧了瞧维格蕾卡。　
　　“是！米洛森大人是这次任务的负责人，是我错了！”　
　　虽然露西塔以前不是绝对没有道过歉，但态度却要数这次最诚恳。只是越这样，就越让人感到不自在了。　
　　三个人往回走的时候，露西塔突然把米洛森拉到了一边。　
　　“你有没有觉得蕾卡有点不对劲啊！”　
　　“不对劲？是在生我的气吧？”　
　　“你怎么会这么想？”　
　　“因为刚才我没听她的留在帐篷那边，又强调阶级来压她，结果不但没帮上忙，还给她造成了额外的负担。她生气也没有什么可奇怪的吧。”　
　　“笨蛋！蕾卡才不是那么小气的人，绝对不是这个原因！”　
　　“那你说是因为什么？”　
　　“一般和他比较熟络的朋友，都可以直接叫她维格蕾卡，但是除了陛下和他哥哥奇卡以外，你可是第三个可以只叫他蕾卡的人喔。”　
　　“你不是也叫她蕾卡吗？”　
　　“大笨蛋，我不和你说了！”　
　　从露西塔瞪向米洛森的目光中，除了那种对少年木讷的责难情绪之外，还包含着某种不知名的感情。如果感情这种东西也有味道的话，那这种感情的味道无疑就是又酸又涩。　
　
　
　
　　
　正文　第十七章　凯末勒斯煤矿
　
　　如果把时光倒退三十年，凯末勒斯就只是一组没有人烟的荒芜山丘而已。对于动物和植物们来说，这里是一片可以自由生存的乐土，但是对于人类，凯末勒斯则只是一个远行时需要翻越的障碍罢了。　
　　任何事物的变化都一定有内因和外因两个方面，彻底改变了凯末勒斯面貌的有两个因素。其中外因是帕拉迪奥的崛起，而内因则是山中大煤矿的发现。　
　　与被称为“帕拉迪奥生命线”的乌尔勒支铁矿不同，凯末勒斯煤矿完全是帕拉迪奥家族自行勘测，自己经营的产业。从那以后，乌尔勒支的铁和凯末勒斯的煤支撑起了帕拉迪奥家族的脊梁，营造出了纵横天下数十年的帕拉迪奥骑士团。　
　　黑色的黄金为凯末勒斯带来了繁荣，在山脚下建立起了如星罗棋布般的矿工村落，接下来逐渐发展成了几个综合城镇，再融合成一个较大规模的都市。直到现在，每年都还会有数以百计的流浪者到这里来寻找谋生的机会。矿工的生活虽然辛苦，但却比吃不饱饭要好得多了。　
　　虽然凯末勒斯的煤矿规模每年都在扩大，但是已故的“帕拉迪奥大公”拉曼曾经告诉过诺伊曼，那座矿山有着是现在开采力十倍以上的潜力。试想一下，如果真的如他所说，那么帕拉迪奥帝国的冶铁能力必然得到进一步的加强，凯末勒斯也必定会随之更加兴盛繁荣。　
　　但是，也许是数十年，也许是数百年以后。地下的煤矿必定有被挖空的一天，到了那个时候，眼前的繁荣将会不可避免的没落吧。城市变为废墟，人们迁徙离开这里。凯末勒斯将重新变为一片没有人烟的荒原，往日的繁盛就像是只在梦境中出现过的气泡一样的碎灭。一个依靠着上天赐予的宝藏营造出的繁盛，在挥霍完神的恩惠以后必然走向定一个极端……　
　　当然，这并不是现在米洛森和两名随行女侍卫需要考虑的问题。　
　　不仅是米洛森，露西塔和维格蕾卡也是第一次来到凯末勒斯城，这里的一切都让他们感到新奇。虽然城中的街道和建筑与别的城市没有什么不一样的。但是，凯末勒斯城却没有城墙，自然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