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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雪亮军刀-第4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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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公路上的那一个小队的鬼子小心翼翼地前进着,他们估计前面可能会有中国军队,或许没有,在他们印象中如此猛烈的炮火下面,中国人也许撤退到十几公里之外了。他们带队的小队长命令队伍停下来,他在中国也打了整整五年仗,能从一个基层的士兵升到这个小队长,完全是因为他侥幸地活了下来,而他的上级多数在战争中阵亡了。
  他的经验告诉他,或许周围有点什么动静,但是他也不能确定,内心深处他在咒骂这场该死的战争。本来他在大阪的一个中学里教书,有个丰满而性感的妻子,而他的收入稳定。可是该死的战争把他送到了新兵训练营,接受老兵的打骂,现在又把他带到了这个泥泞的山谷中。
  他也曾经如同禽兽一样在南京屠杀过手无寸铁的平民和俘虏,但他觉得这就是战争,战争折磨了他,而他要报复、发泄,就这么简单。
  他举着望远镜查看着四周,突然视野中他看到一个树丛后面有什么动静闪过,他仔细看了看,突然看到一个中年军官浑身泥泞地站在树干后面,手上端着一杆步枪。瞬间,步枪的枪口一道火光,一颗凝结南京死难者冤魂的子弹高速穿过望远镜镜片,打破他的颅骨,带出一蓬子血,洒在他身后的泥土中。
  陈锋是先看到那个小队长的,他把冲锋枪跟边上的兄弟换了,自己端着步枪瞄准了那个正举着望远镜观察自己这边的鬼子。一声枪响,那个举着望远镜的鬼子倒在地上。陈锋吹响了哨子,从阵地上,迫击炮弹立刻打过来,在炮火的掩护下,陈锋带着兄弟们迅速断了鬼子的路。
  与此同时,杨棋带着自己的连也在公路边上埋伏好,鬼子见着前面有阻击,而且自己受到了炮击,立刻脱离战斗往后撤。结果一头扎进杨棋他们设置好的火力网,从公路两边的树丛中,密集的步枪、机枪子弹打过来,公路上面毫无遮蔽,一个小队的鬼子被打得嘁哩喀喳倒下去一大半。
  杨棋带着人冲过去,剩下的几个鬼子想冲上来拼刺刀,被杨棋端着机枪一顿扫射,倒在地上呻吟。杨棋迅速清点战场,把重伤的鬼子拖到公路边上拿刺刀全部捅死。其他轻伤的鬼子被缴械,拿绑腿捆上,押解到营部去。
  整个战斗几分钟就结束了,而国军这边无一伤亡,杨棋带着缴获的步枪、机枪回到了自己的阵地上。
  负伤的鬼子被简单包扎了一下送到团部突击审讯,审讯的结果大出意料。原来在阵地的正面,集结了日军一个半联队和伪军的两个大队,总兵力相当于团里实际兵力的三倍,而且还配属了两个炮兵中队,火力也占了绝对优势。
  听到这些,王卫华不禁倒吸一口凉气,看来后面真是有一场硬仗要打了。当天下午,鬼子又派出了一小队骑兵进行侦察,被前沿枪法好的兄弟当场撂倒几个,其他的撒丫子滚蛋,营里的兄弟要追,被陈锋制止了。
  下午,鬼子进行了火力试探,陈锋所在营被重点轰炸了一遍。好在陈锋事前有了预判,把部队及时拉到了防线的后面,仅仅在防线正面放了几个观察哨蹲在防炮坑里观察。
  但鬼子下午并没有进攻,这让团里多少有点意外,傍晚的时候,团里在原有的工事基础上再次进行了加固,重点是构筑防炮工事和布置火力口袋。
  当天晚上,谢天谢地,师里运送物资的大车赶到了,拉了五辆大车的弹药。但被装还得等上几天,师里还带了十几床毯子,说是配发给军官用的。
  陈锋在自己的营里带着人冒着雪挖工事,一直到天黑透了,他又带着人挨个防线检查,又让几个连长报告了晚上布防、警戒的情况,特别是游动哨和固定哨。回到营部之后,又从老兵当中找来几个人,连夜出去摸鬼子的布防情况。由于一整天都穿着湿衣服,再加上气温骤降,到了晚上陈锋觉得眼皮发烫,一摸脑门子,自己看来是发烧了。
  营部里的兄弟赶紧找来干燥的衣服让他换上,拿被子裹着,又让炊事班煮了姜汤趁热一口气喝下去。
  陈锋捂了半天,出透了汗,觉得好多了,半夜的时候饿得不行,让炊事班做了碗水饭就着咸豇豆吃了两大碗,感觉身上就没那么软绵绵的了。
  这时出去侦察的兄弟也都回来了,陈锋让他们几个过来赶紧先喝上一大碗姜汤,然后听他们汇报侦察的情况。

  林中血战(1)

  侦察过来的情况并不乐观,关键是鬼子看来准备得很充分,在公路的东侧看到了很多车辆。在一大片可以俯瞰的平原上,鬼子构筑了工事,估计明天或者后天,鬼子会朝这边进攻。
  陈锋听完了他们的汇报,打发着赶紧回去休息,自己在营部将就着睡了一会儿。天还没亮他就挣扎着起来,烧退了一点,但脑袋还是晕,头重脚轻地喝了两大碗粥,汗出来一点就觉得舒服了好多。他披上雨衣出去巡查,营部往前不远的地方就是连一级的工事了,树林里面到处是泥泞,踩上去直陷脚。
  天蒙蒙亮,丁三冻得直哆嗦,抱着枪值游动哨,看见陈锋赶忙敬礼。陈锋问了几句连里的情况,丁三大致说了一下。弹药还是不足,尽管路上找兄弟部队讨了一点。此外就是被装,大家多数穿着夹衣,而且昨天一天都泡在雨里,都非常冷。
  陈锋听完了之后嘱咐让兄弟们记得保暖,另外回头让连里争取弄点姜汤和白酒给大家暖暖身子。丁三记下了,答应回头在自己班里安排。陈锋想了想,让他等一下,自己回到营部把配发给他的毯子拿刀裁了一条下来,拿给丁三,可以当围巾用,多少能御御寒。
  丁三拿毯子做成的围巾包住脖子,连忙谢谢长官,陈锋一摆手,自己接着去别的连巡查去。丁三又站了一会儿,班里的兄弟有吃完饭的过来接岗。丁三把需要警惕的几个地方说了,然后把围巾围在接岗的兄弟脖子上,嘱咐回头下岗的时候,把围巾留给下面接他岗的兄弟。
  “把弹仓装满,养成习惯,只要一有空,就把步枪的弹仓填满,知道了吧?”
  “知道了,你赶紧回吧,还能吃上饭。”
  “嗯,好,小心着点。”
  丁三把冲锋枪顺到背上,缩着脑袋回到自己班里,简单问了几句,昨天晚上有个兄弟被雨淋得发烧,丁三就摸了摸他的脑门子,确实很烫。他嘱咐着把工事前面的土夯实,自己到炊事班弄了碗粥喝下去,热腾腾的粥让身上暖和很多,他把自己班里的兄弟发烧的事情说了一下,麻烦炊事班煮点姜汤。
  吃完了之后,丁三从筐里抢了个土豆,做个鬼脸揣兜里,和炊事班打了招呼往自己班里走。
  昨天下的雪没存住,落地上就化了,树林里面湿漉漉的,寒气夹着湿气,刺得人都不敢使劲喘气。丁三回到班里,大伙正在那儿干活,他把枪靠在工事牙子上,抄了把铁锹也跟着干。
  昨天来得匆忙,工事挖得不深,而且也没有防御纵深。今天班里主要是把工事挖深点,此外还得挖出防炮坑。树林里面树木多,正好可以拿来加固工事,有兄弟就轮流拿斧子伐树。另外根据前面兄弟部队的交接,鬼子这次坦克也不少,所以在阵地的正面挖出了反坦克沟。各个班的土木工作量相当繁重,丁三虽说力气不大,但也得带头干。修工事多流汗,打仗的时候才能少流血。这个道理大家也都明白,所以都撸着袖子干得很卖力。
  半上午的肚子开始咕咕叫,早上喝的稀饭真不顶事。丁三感觉腿有点发飘,眼前也是金星直冒,自己知道,这是饿的。他跟兄弟们交代几句,自己蹲在那儿想喘口气。


  雪亮军刀 第十一卷
  突然一声尖厉的声音划过,紧跟着是一股热浪伴随着巨大的轰鸣声传过来,丁三一激灵,是鬼子的炮击。他招呼大家赶紧下工事,准备抄家伙。
  炮击中,树林好多树干被拦腰打断,到处是土块和火光,弹片和碎木头片横飞。大地像是被巨大的夯土锤子一下下地砸了一样,上下地抖动。
  一阵阵的浓烟呛鼻子地涌过来,丁三贴着工事往外头看,阵地前面不远处,泥土随着炮弹落地,被掀翻起来,泥浆子像黑糊糊的冰雹一样砸向四周。
  他让兄弟们尽量趴低点,自己暗自庆幸,上午的防炮工事没有白挖。
  但隔壁班就没那么走运了,正好一发炮弹落在工事里面,轰鸣声中,土块和人身体的躯干碎片飞向四周,泥水夹着血水朝丁三他们班的工事泼过来。
  丁三嘱咐着自己的兄弟别乱动,又安排一个人过来观察阵地,自己手一搭,跳出工事,猫腰朝隔壁班的工事跑过去。
  这时又一发炮弹砸过来,炙热的气浪一下子把丁三踹倒在地上,他抱着脑袋,匍匐着滚进隔壁班的工事里面。
  隔壁班本来有十几个兄弟的,刚才的那发炮弹一下子炸死了四个。还有几个负伤的,呻吟着躺在地上。丁三过来挨个问,班长已经被炸死了,丁三让他们几个趴着,自己和另外几个兄弟帮着包扎。
  有一个兄弟伤得最重,从大腿那儿被弹片切断,断腿就掉在工事另一头,上面和着血水和泥水。大腿的伤口上血肉模糊,白色的骨髓和着血哗哗地流,身上还有好几处弹片,疼得不住地惨叫。丁三过去拿绷带把腿扎紧,手掌按着伤口,把兄弟抬起来,让其他人赶紧找绷带包扎。
  “丁大哥,崩了我吧,太疼了,我快要疼死了。”
  “忍着点,待会儿就帮你包扎,你没事的,明天就能回家了。”
  “丁哥,别管我了,崩了我吧,求求你啦。”
  “兄弟,你会没事的,你长得俊,少条腿也能找着大姑娘嫁给你。”丁三此时想到了自己的恋人,她现在在干什么呢,是否也像自己一样,泥里血里地挣扎。
  其实丁三很清楚,这么重的伤再加上失血,根本就救不回来。但还是抱着最后的一点希望,哪怕让自己的兄弟再多活几分钟。
  怀里的兄弟开始抽搐,浑身发抖,手攥紧丁三的肩膀:“娘,疼啊,娘,疼死我了。”
  班里的兄弟看得眼泪哗哗的,自己的兄弟在遭受折磨。
  一个兄弟抄起步枪,哗啦一下拉开了枪栓,对准他的脑袋:“兄弟,我是不想让你受苦啊,你在黄泉路上走好,咱下辈子还一起当兵,还一起操他妈的小日本。”
  当,一声枪响。丁三怀里的兄弟停止了抽搐,安详地死了。
  炮击停止之后,连里下了命令,刚才是鬼子在火力试探,各个排盯好自己的防线,不得轻易暴露目标。
  从树林边的工事望过去,对面一千多米的地方,一些屎黄色的小点隐隐约约地出现在地平线上,然后又有几辆战车和坦克从小点的后面开过来。
  战车越来越近,丁三憋住气,他的冲锋枪打不远,所以和其他的兄弟换了枪,自己用中正步枪。枪口遥遥地指向远处从坦克里面探出身子、举着望远镜、指挥官装扮的鬼子。
  鬼子的散兵队形越来越近,但开火的命令始终没有下达。直到鬼子走到距离阵地前沿不到两百米的地方,突然一发迫击炮弹落在鬼子的队伍中。与此同时,开火的哨声响起。
  丁三吸了一口气,对准那个坦克上的日军指挥官搂了一枪,那个指挥官身子晃了一下,软软地歪倒了,胳膊斜斜地耷拉在坦克外面。
  阵地上面顿时枪声响成一片,鬼子依托战车和坦克的掩护开始强行冲锋。但昨天构筑工事的时候,阵地正面被彻底清扫了。可以作为掩护的石块、木桩被清扫掉,留给鬼子作为遮蔽的地形也很少。
  鬼子嘴上嚷嚷着,嗷嗷叫地冲锋,密集的子弹朝阵地这边打过来。有几辆战车陷进了反坦克壕沟里面,坦克不敢继续往前开,就地停下来提供火力掩护。丁三把冲锋枪换了回来,从工事上面探出头,朝冲过来的鬼子开火。
  一个指挥官样子的鬼子,举着武士刀,领着一队鬼子冲上阵地。丁三瞄着他,一梭子子弹扫过去,打在他的腹部,他身子抖了一下,看了看肚子的枪眼,把肠子硬塞回去,拿刀撑着地面,踉跄着朝阵地上冲。
  丁三看鬼子冲得近了,抄起手榴弹往这边扔,自己手上也不闲着,边扔手榴弹边把打空了的弹匣抠掉。
  “兄弟们,准备手榴弹,干他娘个舅子的,不能让鬼子冲上来。”
  班里的兄弟一口气把十几颗手榴弹扔了过去,阵地前面躺了七八具鬼子的尸体。就在这时,一发鬼子坦克的炮弹落在工事边上。丁三就觉得好像一根闷棍打在脑袋上,头晕目眩一般,紧接着就觉得肋骨疼,是一发弹片打在自己身上。弹片滚烫,丁三忍着疼痛拿刺刀把弹片起出来,弹片落在地上,遇到泥水发出滋的一声。
  丁三往四周一看,鬼子又冲过来了,他赶紧找自己的冲锋枪。从泥水里扒出来,一扣扳机,发现卡壳了。不管三七二十一,从地上抄起一支步枪顶上火就打,这时他才看到一个兄弟可能是被刚才的炮弹炸飞了,身子躺在工事外面,两条腿都断了。
  丁三喊着他的名字要爬出工事把他拖回来,那个兄弟冲他摆手,然后扭过头去,拿步枪杵着地面,挣扎着坐起来,费劲地拉开枪栓朝鬼子开枪。
  鬼子冲得越来越近,丁三打红了眼,来不及填充枪膛,端着步枪就跳出工事。刚才为了把弹片起出来,他把刺刀摘了,所以拼刺刀的时候他的枪比鬼子的短上一截子。这会儿就把步枪横过来,当棍子使。
  一个鬼子端着刺刀就冲过来,丁三脸上到处是泥水,拿袖子擦了一下眼眶。鬼子冲过来就是一下狠命捅过去,丁三也不避让,拿步枪一格,把刺刀连同步枪抬了起来。自己右脚一抬,一脚踹在那个鬼子的裤裆上,吃了疼的鬼子跪倒在地上。丁三拿步枪斜着砸在他的脑袋上,鬼子被砸倒在地。丁三扑上去,拿枪托一下下地砸他脑袋,直到鬼子的脑浆子被砸出来,红红白白地流了一地,他才停手。
  丁三喘着气,按着自己的伤口,从他站着的地方望过去,肉搏的兄弟大部分都住手了,鬼子的坦克见自己的步兵在阵地上消耗殆尽,而树林子里面冲过去也不好机动,再加上前面还有反坦克壕沟,就赶忙往回退。
  带兵
  丁三清点了自己班里的伤亡情况,刚才的战斗班里重伤一个,轻伤两个,阵亡一个。刚刚一个照面班里就折了四个兄弟,丁三很着急。一直到晚上日军都没有继续进攻,但炮击了两次,而且强度都不小,走运的是班里在炮击中没有伤亡。
  到了晚上班里才吃上饭,丁三着急的是大伙没有被装,晚上会非常难熬。他在饭后又带着大伙伐倒了两棵树,把防炮工事继续进行了加固。干完了之后大家又湿又冷地靠在一起发抖。丁三看到一个兄弟脚上的鞋没了,就问他,原来是白天的战斗中弄破了。丁三没有说话,一个人走到阵地后面的尸体堆子那里,从日军尸体上剥了一双靴子,然后带回到阵地递给他。
  大家都闷头不说话,有个兄弟在费劲地拉枪栓,丁三把枪拿过来,用脚把枪栓向下踹开,然后递给他。
  “枪膛里面的黑炭太多了,没事的时候就拉开枪膛,拿树棍把黑炭清掉,不然容易拉不开膛。”丁三叮嘱着,那个兄弟默默地接过枪。
  工事里面一片沉默,丁三看着大伙:“我操,这都怎么了,刚打了一仗就蔫巴了,谁给大伙讲个故事,逗个乐子。怎么都不吭声,那得了,我来讲一个吧。”
  丁三吐了口唾沫,摸出一根烟,边上的兄弟擦着火点上。“大伙都挺冷的吧,其实这不算啥,大小兴安岭那才叫一个冷呢。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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