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安异闻录-第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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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耳朵贴在门板上。
风声,我的呼吸,我的心跳,和——
“你吖,真慢吖。”
和之前呼喊的声音相一致的轻柔而又偏阴柔的嗓音。
呼吸微微一怠,我笑得有些艰难,脸都被冻僵了。
我说:“原来;是你在找我吗?”
“……临安,到这来吖。”
声音远了些,顺着风的方向,在茅草屋的另一边,恰好的是背风的地方。
我深深的吸几口凉气,扶着粗糙的木板墙,蹒跚着往那边走。
看见了那扇比我高出半个头的木栏窗。
“就这样,我也看不到你啊。”我仰着头,有些怨怼的看那扇比我高的窗。
然后看见,那一双过分白皙,仿佛没有血液再身体里流淌的双手,深灰的毛衣袖把手衬得更为苍白。
“把手给我吖。”
我贴着木板,把手放到他的手心里。
被冻得发紫的手在接触到比自己温暖些的手时,微微的颤抖了一下,随即被他抓紧了。
“嘁嘁~你还真是不怕冻死吖~”
被他这样调侃,我居然觉得很坦然:“……我忘记了。”的确是这样,只顾着找你,其他的都来不及想了。
“……你比以前笨了吖,临安。”带着浓郁的笑意,把我的手抓得越来越紧;“很冷吧。”
我也努力用几乎要脱离我控制的僵了的手抓紧他:“……不会死就没什么。”
“嘁嘁~也对吖。”然后他松开了手;“你等等吖。”
看着他的手收回去,我固执的把手趴在冰冷的窗沿上,过了会儿,有洁白的厚实的围巾从窗口木栏间隔里遗落出来,轻柔的打在我脸上,被风吹动着在我脸上晃动。
“给你吖~”
我眨眨眼,接过来围在脖颈上:“只是围巾不够的吧。”
“嘁~开始吐我槽了吗,哦吖~对长辈要有礼貌吖,小临安”
我把手努力伸到窗里:“……手冷。”
“……你该回去了吖,临安。”他没有抓住我的手。“回去好好睡一觉吖~”
我指尖微微动了下,把手收了回来:“……唔,晚安。”
“晚安吖~”
我盯着那扇窗,缓缓后退。
快要转身的时候,他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临安。”
我在离那扇窗十步之外的地方静止了脚步。
雪花沿着风的轨迹在我身边飘悠……
“我喜欢你。”
“一直。一直深爱着你。”
心脏里好像有什么血液之外的液体渗了进去,酸的或者咸的,灰的或者白的,纯净的或者混合的……把原有的空间全部涨满了。
凝滞在几步外的树影纵横交错如掌心的曲线,风吹过时就变得含混杂乱,失去了原有的姿态。
第二天,二伯家的孩子来找我出去打雪仗。
两个都比我大,知秋哥哥大我两岁,知禾姐姐大我一岁。
到院子还有其他比我大的隔着几层什么乱七八糟关系的哥哥姐姐弟弟妹妹的人在。
看我手忙脚乱的认着叫,知秋和知禾两个忍不住偷笑,就知道这两个没安好心,得意的整我呢!
后来打雪仗也是,没什么人愿在我一边,被砸的满身的雪,冷的我一阵阵的抖……
我开始到处乱窜,为了不再被砸到。
但是后边的几个咬死了我不放,我是躲到哪他们追到哪。
真气死了!
我一路跑到了村屯口的桦树林里,他们也马不停蹄的追了来。
“看你还能跑去哪!”李知秋笑得很得意。旁边的几个孩子兴奋的附和他:“就是就是,跑不动了吧!”
我觉得我现在就算是说‘我不玩了’或者‘我投降行不行’,估计都不会有用,于是我抿紧嘴盯着他们看,不说话。
“你那是什么眼神!?不服气有本事你也砸回来啊!”李知禾估计跑太快。脸颊都红了。
我背靠着枯树干,淡淡的看着他们,,不发一言。
“哥,砸她!没爹没娘的小野种!”
“砸她砸她砸她……”
声音嘈杂纷纷喧哗。
突兀的。
“来捉迷藏,捉迷藏,我来扮鬼你去藏。一二三四五六七,天光光,路遑遑。蒙上眼,蒙上眼。转个圈,转个圈,全都看不见,全都看不见。闭上眼,闭上眼。转过身,转过身,所有都不见,所有都不见。”
那是许许多多孩童的声音。
清脆的嗓音,兴奋的喊着,咯咯笑着,唱着游戏的童谣。
淡薄的雾气间,深灰的天空下的某一处空地,忽然间,就那么的凭空出现了一群穿着大红袍的小孩。
显然李知秋那几个孩子也发现了,立时吓得脸都白了!
我抓紧了脖颈上挂着的平安符,双脚颤抖着软了,没站稳我坐到了地上,雪地冰凉。
等他们尖叫着往村屯跑去时,那群穿着大红袍的孩子们面目模糊的大笑着喊:“抓鬼咯~捉迷藏抓鬼咯!”
纷纷散去的大红袍孩童朝着李知秋他们追去。
我呆呆坐在雪地上,看着忽然间又空了的树林,久久不能回过神来……
徒然的觉得好累……迷迷糊糊的昏睡过去。
到摇摇晃晃醒过来的时候,已经在船上了。
奶奶说我们是撞上了山鬼童子们。
那些鬼怪只在快过年的时节出来抓小孩,因为一直都太寂寞了,所以要抓些孩子回去陪他们玩。
然后给高烧的我换了块毛巾,又说:“唉……可怜知禾小小年纪就这么去了……”
我头疼的厉害,压根没听清楚,有见她摸摸我的脸,说:“还好……还好我们临安没什么事……你没事就好了,没事就好啊……”
然后也就能隐约的猜出来了。
村屯太偏僻,有赶上这种事,一时间人心惶惶,奶奶觉着我生了病,一来不放心这里的老中医,二来也想我看病的条件好,于是和大伯他们说了,带着我到烟台去看。
家里出了事没办法让人陪着来,奶奶也无所谓了,干脆的说看完病就带着我回魏城。
我估计大伯他们本意也不想奶奶继续留在那,反正爷爷也拜祭过了,您老还留这干什么哦!
我问奶奶爷爷和她是怎么回事。
奶奶摸摸我的头,尽量简洁的和我说了。
爷爷原先就有老婆了的,后来参军我太奶奶为了给他讨个彩头,这才又娶了奶奶进门。
后来有不放心爷爷一个人上路,安排了奶奶做队上的厨娘跟着爷爷一起去了军队。
这么样了以后,奶奶跟着爷爷就一直到处走,后来解放了,爷爷在魏城分到了房子和工作,于是就在着和奶奶安定了下来。
不多时奶奶怀孕,家里传了太奶奶过世的消息,爷爷便要回去带孝,考虑奶奶也是高龄孕妇了,就没带上她……这隔阂就出在这了。
家里婆婆过世做媳妇的不回来参拜,实在落人口舌。
所以大伯他们几个本来就不怎么喜欢奶奶的,这回就更不喜欢了。
我听完这些仍觉得没什么。
我只可惜……
还没亲眼看见那个人呢……
最终没有看见你的容颜。
幻想着清俊无双或者是明媚耀眼……
记忆里有个看不见脸的人。
在漆黑无光的窗口后面对我说。
我喜欢你。
一直、一直深爱着你……
作者有话要说:
我记得你。
一直一直都记在我不去回忆的时光深处……
起始
交错的时间切面在恍惚中再重叠。
红白交接的天空相引着是谁的脸。
如果相遇……你和我。
想要拥抱你的颤抖;
想要亲吻你的绝望;
想要摘下你的面具;
我想拥有你的一切……
遇见末日的时候站在我身边吧。
在看不见的深渊里传来了谁的呼叫……
我悚然睁开了双眼,脸上冷汗涔涔,后背都湿透了。
如同搁浅的游鱼……我有些急促的喘息。
厚重的窗帘透进来丝丝微弱的暗光。
天还很早的样子,我等呼吸平缓了以后,慢慢坐起身。
右臂上的伤已经不痛了,痒痒的,想来没几天就该好完了。
梦境中宇宙黑暗无光,隐约的看见一张嘴……张张合合听不到声音……四周弥漫漆灰的雾气……摇晃大地,碾碎流萤微光。
我揉揉额角,太阳穴突突的跳,头疼死了……
“……小姐,我能进来吗?”
我放下手沉默一会:“……千草?”
“是,我做了娘惹糕和拉茶,您洗漱以后就可以吃了。”
我拉开桌灯:“进来吧。”
即使不想要去接受都好,此时此刻相互依偎着前进的人们,请用真诚来对待彼此吧……至少此刻我们是同伴。
糕点很好吃,那个什么拉茶有点像奶茶,但味道相对多了一些别的什么,也很好喝的啦~
那一身汉时朴素深衣的娴雅女子是千草,这两天都在照顾我的饮食起居,因为右手受伤的原因,我连洗澡都需要她帮忙。
…………我把吃干抹净的碗筷放好,眼睛看天花板:“……那个啥,这几天谢谢了哈。”
“……要出门走走吗?”
“诶?”我对她这种转移话题的方式有点不太适应;“……好啊。”
要入秋了,街道两边出现落叶,枯萎的叶子在地面,脚步踏上去发出咔嚓咔嚓的碎裂声,千草在我身后静静尾随,据说除了我没别人还能看的到她,所以即使她一身汉时朴素深衣走在人来人往的街道上,也没有引起什么轰动来。
日弦和月旦在家里打游戏,反正千草说水电无需我操心了,那我就只顾自己高兴爱嘛嘛去好了~
离假期结束还有一天而已了,要是让唐佳知道我的国庆连这几天都是在家养伤估计她再淑女都会笑破肚皮的吧?…………只要一想到咩好好的国庆没出门玩而是在家养伤咩就觉得对这社会充满了无名的怨恨实在想干点反社会的事,比如杀人放火什么的,真的。
…………我的人生杯具了…………
“要去见绵华吗?”
#¥%&*@#¥……见他干毛啊见他?见到他要我控制不住情绪然后顺手抄起什么都往他头上狠命的砸砸不死他誓不罢休吗?你就那么想看见我成为犯罪分子吗?话说我好像还未成年就这样你也想让我进未成年少管所的话你不觉得你丫的心太黑堪比碳头了么喂!?
急促深呼吸……“……我现在情绪难以自控你确定不是在怂恿我去犯罪的话我就去见他好了!”
“……去吧。”
“……我犯罪了怎么办喂喂我才13岁而已我不想进永无天日的少管所诶还说果然最毒妇人心么喂?”
“没事的。”
花坛塌掉的半个不知道什么时候修补好了,台阶上碎了的一部分水泥阶梯也用红砖填补好了,空地边的篮球架垮了一个到还是原先被破坏时的样子,我拨了拨刘海:“……店长先生~我来‘报恩’了咩~”
李绵华端着报纸坐在柜台后面,我进来的时候都没发觉,直到我落下闸门发出‘喀啦啦’的巨大声响,他才“啊!?”一声放下手里的报纸,有些堂目结舌:“……您抽风了?”
“咩呵呵呵~怎么会,我只不过是,”抄起一边的钢管,鞣的呼呼作响;“想给您点回报而已~”
他眉角抽搐了:“……我想不必了……话说破坏商品是要赔偿的……啊啊啊啊!!”
毫不客气的把钢管往他头上砸过去了:“我赔个毛赔!托您鸿福咩家至今沉溺在劫后余生心脏受损难以修复噩梦缠身的状态呀啊啊——”
“呜啊啊啊我错了知错了您饶了我行不行我不是故意的呀啊啊——”
‘哐铛铛’货架塌方了……
“这种话拜托你下地狱后跟阎王说好了只有他才会相信你的鬼话!”
“嗷嗷嗷——我的不锈钢水龙头呀啊啊呜呜呜……”
‘亢啷啷’不同型号的螺丝钉满天飞下螺丝钉雨好美妙啊~
############################我是画面太暴力不宜观看所以窜个场的分割线#######################
直到精疲力尽,我抱着钢管瘫坐在了被我砸得一片混乱根本看不出原样的五金店里。
李绵华也被我追打到了气喘吁吁四肢瘫软,很没形象的呈‘大’字躺地上。
“……气消了?”他谁灰色的眼望过来。
我撇撇嘴:“你想得到挺美。”钢管随手扔旁边;“骗子!”
“……喂喂,我有说过我不是妖怪吗我有说过我是人类吗你自己问过我吗!?”
“……你想死吗?”
“……对不起我错了TAT你不要再搞了不然我真的会死的TAT”李绵华内牛满面了。
“好吧可怜的娃,看在你那么杯具的份上这次我放过你了。”我笑得极尽灿烂的看着他;“但是死罪可免活罪难绕。”
看他好不容易放松的神经在一秒钟里又再度全面紧绷以至于全身僵硬的样子我满意的点头:“我这月的零花你报销吧~”
“…………你还是杀了我吧。”
“走电线跳芭蕾和报销我零花钱你选选吧~”
“……我自我了断吧TAT”
回到家的时候千草正在收拾房间,日弦、月旦也在帮忙。
“……要大扫除吗?”我看他们忙紧忙出的样子有些不太理解。
“对啊,以后还会住进更多的人不先把房子整理好不行的~”日弦的笑容还是那么的欠抽。
“……还会有更多的……有没搞错你们进来我就已经很想杀人放火了不要逼我真的成为少年犯啊啊啊!”你们这群混蛋不要太过分了喂!你们根本就是我传说中‘你死我活’‘不共戴天’‘潜在刑事案件’‘社会治安要加强’‘父母养育你不容易冲动是魔鬼’的天敌吧!?是这样吧是这样没错吧!?
“冷冷冷静!大小姐你要冷冷冷静!”被我揪住了衣领的日弦狗吓得魂不附体的结巴了;“那个啥……您听我解解释哈……”
“解释你全家!事到如今只有把你从三十层楼推下去再开卡车碾过去才能从根本上解决问题了呀啊啊——”
“大小姐。”声音如同遥远深巷里奏响的古老的埙,有着不可思议使人冷静下来的力量。
我保持揪住日弦衣领的姿势转过头去看她:“咩事!?”其实妹妹我好想吼:‘美人你好美人你好走不送门在我身后!’
千草纤纤玉指间提着个褪色红线系着的颜色晕开了的符:“……这个,还留着吗?”
我定定看着那个在半空间摇晃的符,松开了日弦走过去:“给我吧。”
然后千草把符放在我摊开的手心里:“中午吃什么?”
我抓紧那符后转身往楼上走:“随便什么都行了,我不挑食的。”
“是,大小姐。”
有些模糊了。
太过遥远的记忆被时间打上昏黄虚伪温暖的光斑。
'年迈的老人慈祥的笑着出她从法华寺求回来的平安符给幼小的女孩戴上:“出入平安。”
浅金色鬃毛的小狗在女孩脚边转悠,女孩微微歪头看看它,然后又巴巴的望向老人,老人有些哭笑不得:“安仔啊,可不是奶奶不让你带着月旦,这火车上规定不让带宠物的,奶奶也没办法,乖啊。”'
如果有无论如何也想要挽留的人……
我站在房间的窗前看街道上人来人又走。
街道两边的大叶榕枯叶偶尔从枝头飘落的姿容,哀愁缱倦得像一句句染了胭脂的叹息。
假期结束。
我站在队伍里看着升旗台上的红旗神思飞天外:……唔唔~千草好像什么地方的菜都会做啊~我捡到宝了要不要去庙里还神啊还是算了吧反正平时这些神佛也没怎么照顾我这次权当补偿了吧~还有那个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