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安异闻录-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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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心尖在颤抖，扳开她手的动作不禁都松动了些，鼻尖酸酸的。
　　“我只……只是想好好的长大啊……和你一起长大啊……你别不要我……我只有临安你而已啊……呜……”
　　“……临安……别不要安仔啊……”
　　煞那间——
　　脖颈猛地勒紧。
　　“咳……”不能呼吸了。
　　眼前一阵阵的冒金星……
　　“你也要死……陪我一起死……我们永远在一起呀啊哈哈哈——”
　　什么都看不清楚了。
　　＇听见了么……
　　喂……
　　我的声音……你听得见么……
　　在这里啊……
　　……＇
　　勒紧在脖颈上的手忽然一阵痉挛。
　　“呀啊啊啊——”耳边响起尖锐刺耳的惨叫声。
　　紧接着感觉到呼吸道猛地绽开，氧气瞬间充斥鼻腔肺部。
　　努力睁大的眼有几秒只看到一片白茫茫。
　　能勉强感觉有什么微带黏糊的爪子还是手之类的家伙抓着我往后用力一带，背脊重重撞上散发血腥气的怀抱。
　　“闭上眼。”
　　他这样说，我于是乖乖照做。
　　耳边的呼吸微微的急促。
　　“知道你死得惨。”声音很轻，但却可以凝结在冷风里吹不散；“可你缠着她作甚。”
　　他不再说话，只有风声在耳边呼啸……
　　“可我不怕死。”胸腔随着声音波动配合呼吸起伏着，在风声里听清了他的心跳。
　　‘呯…呯…呯……’
　　节奏平稳安心。
　　然后刹那间暴风肆虐——
　　我冷的也不管他身上的血腥，掉了头就往他怀里钻，恨不能骨肉相融了我！
　　他倒很自觉的加大力度抱紧我，然后听见他细细的喃喃着什么，有点像梵语……听不懂。
　　风越吹越烈，有种要被抛上天了的恐惧感。
　　然后就真的被重重抛了出去——
　　但由于自己被他紧紧包裹在怀里，都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唯一能让我联想到自己现在被抛了出去的念头是因为发觉脚下没有了实地……
　　估计打了几个滚，震荡使我张开了嘴，结果吃进满嘴的冰冷冷雪花。
　　有什么温热而粘稠的液体沁透了秋衣黏在身上，血腥味比之刚才浓重了不知道多少倍……
　　我悚然睁开双眼——
　　“咳咳……”
　　从他口中喷薄而出的鲜红瞬间染进我的双眼。
　　世界瞬间猩红一片。
　　喘息声在耳边，那些粘稠温热的液体不断地流到我的身上，模糊的看见他的眼睛。
　　还紧紧的抱着我不松开。
　　深深地、深深地、要把我刻在他眼睛里一样深深凝望着我。
　　似乎感觉到我也看见了他，然后是温和的微笑。
　　“……果然……我是赢不了你的呢……”
　　他的声音很轻，声音轻得在我耳边来不及回旋就已经被风吹散……
　　我想喊。
　　大声的嘶喊。
　　然而张开的嘴除了不断吃进雪花，发不出任何声音。
　　“……哈哈啊哈哈——来吧和我一起下地狱吧临安——”
　　那是我自己的声音。
　　我深呼吸一次把冰冷全都吸进心里。
　　不要害怕。不需要恐惧。
　　因为……
　　那是我自己。
　　毫不退却的直视她像是要玩弄人心的缓慢逼近。
　　“……我不怕你。”用尽量镇定不带颤抖的声音慢慢说。“你已经死了，安仔。”
　　全部都想起来。在七岁那年发生过着怎样可怕的事情，在九岁那一年又是怎样的机遇使她回到了我身边，从此就躲藏在我的影子里看我成长，妒恨的心越发蓬勃……
　　她稚气的脸因为愤怒而扭曲：“那又怎样，你也要陪我一起去死了！”
　　“不。”我抬起手伸向脖子，“只有你一个。”
　　看见她倏尔惊恐的睁大了眼。
　　猛地把挂在脖颈间的红绳扯断——
　　退色的平安符在冷风中吹的剧烈摇晃。
　　“不要……住手啊——”
　　“下地狱吧！”
　　用尽所有力气把平安符塞进厚厚冰凉的雪里。
　　“呀啊啊啊啊——”
　　惨叫声石破惊天的尖锐。
　　我死死地逼自己只看自己塞进雪里而被冻得乌紫的手臂。
　　“不要杀死我啊……临安救救我啊……”
　　和自己一摸一样却稍显童稚的声音不断的充斥进耳里。
　　我记得。
　　记得自己是怎样的深陷在厚厚不见天日的雪里……
　　记得九岁那年回崆峒又发生了怎样不可思议的事……
　　一切的一切我全都记得了。
　　当惨叫声消失殆尽，视界里的一切开始了极度的扭曲、扭曲、扭曲……
　　
　　人有三魂七魄。
　　绵华说我却只有三魂六魄。
　　在遥远的七岁里，那一场雪崩，害我死了一个魂魄。
　　精魄少见的有自己思想，因为不甘心或者更多的其他，她一直流荡在人间，直到我九岁那年又回崆峒，她借机俯身在了我的平安附上随我回来……
　　绵华伤得挺重，含含糊糊的说完，又陷入了昏睡。
　　我打了电话让千草过来看看，等千草到了以后自己也早已经精疲力尽，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家，也没心情毒舌日弦又偷喝牛奶被我抓现行的事，收拾收拾自己赶紧的爬上床去睡觉。
　　
　　记忆里有个看不见脸的人。
　　在漆黑无光的窗口后面对我说。
　　我喜欢你。
　　一直、一直深爱着你……
　　
　　
　　一直一直都记在我不去回忆的时光深处……
　　

作者有话要说：

连发了你们原谅我久久不归了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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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旦是第二天自己回来的。
　　早上匆匆忙忙的要去上学，我也就没能和它说些什么，看它垂头丧气的样子我怪不舒服的。但时间太紧，顾不得那么多了，只好先去上学，等中午回来再说好了。
　　一如往常一样的发发呆抽屉里看看小言然后一个上午的光阴就这么让我浪费掉了……没办法，我实在是没什么心机来读书，所有的思想和精力都报废在自己身上所发生的那些说出来半个相信的人都没有的匪夷所思的事情上了……
　　临放学前，班头送了个让我更加想要立即冲上教学楼天台轻身一纵的消息——后天要秋游。外加，每人十元来回车票。　
　　
　　那一瞬间我都几想冲进校长办公室抡起椅子当家做主砸死你个脑残校长——你知不知道钱有多难赚咩家每天每夜的省钱敲诈不容易你都没听说过勤俭节约么你是中国人么其实你是疑似汉人的大和民族吧混蛋有钱不是你这样花的你钱多的话捐给我好伐！？全世界比我有钱的家伙都可以去太平洋来一次自由落体平沙落雁式我替穷人谢谢你们·记得把钱先捐给我！
　　于是把某些事都给忘记了……
　　到家的时候千草已经不在了，估计是去五金店看李绵华的伤势去了。
　　没看见月旦，我皱皱眉：“日弦，你弟弟呢？”
　　“……”他默默的抬头看我一眼，又低头扒饭：“玩自闭呢别理他。”
　　我是个很懒很懒的人。所以我点点头，径自拿碗盛饭吃中午。
　　天大地大都没吃饱饭填饱肚子大！
　　七七八八乱七八糟的全都弄好到秋游当天早上才又见到月旦。
　　明明是有话想跟他说来着，结果真见到面了我又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一肚子的话搅得我挺混乱的……
　　比如说：其实不关你事没什么的……才怪！都是你丫的太没用了咩家才会被吓得连连几天晚上都在噩梦缠身！
　　或者：对不起月旦当时我不应该丢下你的……滚你妈的！时间倒流回去咩家也不回顾你死活的你是天狗是天狗没错吧你明明比我这个除了阴阳眼和招祸体制外什么都没有都不会的人类要厉害了不知十倍吧为毛还要靠咩家啊！？思想有多远你滚多远吧你！
　　“……连骨肉。”蹦出嘴巴的话连我自己都想抽自己一个嘴巴子。
　　月旦呆呆的睁着它湛蓝的眼看我。
　　心情反而平静了：“你乖乖在家的话，回来就给你做连骨肉。”
　　像是回到了最初的从前，当我无法带他在身边的时候，哄它的招数一直不变的一招连骨肉。
　　“……汪！”那双天空般澄净的眼睛里只如布满阳光的灿烂，将阴霾退散。
　　
　　没带什么东西，估计真要带什么的话唐佳也一定先给我带上了。多年以来都是这样。我人太懒，奶奶也知道我喜欢两手空空，往年给我准备的也就她做的饭盒一个，反正我只求填饱肚子。
　　学校租了公交车，不过可能租少了，要来回反两趟才能把学生全装走。好在我们这些初一的新生都是托了尊老爱幼的福，全都是坐头班。
　　不用苦苦的等候真是太好了~等待实在是很无聊的啊！
　　但比较难捱的是，这趟车不怎么干净……
　　第三排的韦浩一直喊挤，其实我超想告诉他当然挤啦你没看见有位小姐正和你挤坐在一个座位上么……唔，你的确没看得见她。
　　唐佳坐我前头，我旁边是周巧巧。班头给分了小组，我和唐佳周巧巧是一组的。
　　据说是去市边区的一个小村子让我们体验农家生活……体验你个毛啊体验！这种东西有毛好体验的你有这闲钱不如捐给我啦有闲时间你自己去体验不要拉着我们这些个天天为学习忙碌奔波的学生呀喂！混蛋教师们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呀啊啊啊——
　　一路上听似乎应该熟悉其实名字我都叫不过来的同班同学们熙熙攘攘的说着说那。那边的女生捏着嗲嗲调说“人家喜欢不二啦不二最帅了”这边是叫嚣着“打副本都开外挂你真不道德！代表月亮消灭你！！”
　　连唐佳都和周巧巧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着瑞丽上的模特谁谁照的好丑……
　　我却开始发困……
　　“……可是人家觉得市丸银比比蓝染帅诶……”
　　眼皮跳了跳，没动。
　　车窗外的阳光懒懒晒在我脸上，微微的发暖。
　　唔……我也……
　　＇大大的毛织帽子，眼睛笑得眯起来，嘴角也咧得出奇的大。额间随风飘浮的流海淡淡的黑色又像是深深的灰……＇
　　觉得你很帅啊……
　　
　　迷迷糊糊得让唐佳叫醒的时候地方已经到了。
　　算不得很落后的地方，不是四周的那些农田我都不会信这里就是那毛老师说的农村……还真是够会骗人的了老师们……
　　分配住宿，与老乡介绍认识，又被安排去参观当地的学校，条件还是不错的，设备什么的也就比城里的看着旧了些，整体运作起来还是可以的。
　　村子一大半被山围着，老师交代了山上可能会有野兽之类的，为了防止意外但更为了培养我们的自主自律，希望我们能在没有老师监督的情况下也不会四处乱跑，只在规定的地方玩上这两天，星期五上午就回市里头。
　　我懒得乱走，让唐佳和周巧巧四处看看，自己就在分了住宿的人家里呆着。
　　这家是四口人，老奶奶和他媳妇及她的孙子孙女。房子是两层自盖的小洋楼。把楼上的一间清理了出来给我们三个小女生住。老奶奶很和蔼，她媳妇也很温娴，两孩子是兄妹，哥哥比较大方，主动拿了水果给我们，琢磨着像这种东西估计他们家里自己种的绝对的绿色食品不要白不要，于是说声谢谢就很开心的接过来吃了，倒是妹妹说不清是怕生还是害羞，一直躲在自己和哥哥的房间里不出来，就偶尔探个头出来看看……
　　因为是姓王，所以我们都叫王奶奶王阿姨，那个哥哥叫王毅，妹妹是王瑛。
　　“李临安，有烤地瓜你吃不吃？”王毅在外头喊一声，我才停止观察他那位很害羞或者是很怕生的妹妹：“马上来。”
　　这家伙和我差不多大，今天托了我们这帮城里学生的福，学校都给他们放了假。
　　王毅在自家的灶上起了火，我到的时候他刚用火钳钳出一个黑炭似的东西，见我嫌恶的皱皱鼻子，他嘿嘿嘿的笑：“给你变个魔术！”
　　“……弟弟你以为自己是刘谦么？”那我会立即用火烧死你个鬼上身的家伙的！
　　“……比他厉害啦。”他蹲下去用手在那块疑似黑炭的东西上用力敲了两下。
　　龟裂外面一层黑黑的壳，橘红的内里露出来散发的热气弥漫着甜香。
　　眼角有点抽搐：“……老弟，你的魔术咧？”
　　“诶，这不就是么？”他居然可以摆出那种无辜又可怜巴巴的表情！
　　“骗人是不道德的喂！”你这都算是魔术的话刘谦哥哥会哭泣的啊……
　　“没啊，我觉得这真的是不错的魔术了啊！”
　　“……刘谦哥哥哭得好伤心啊……”
　　“…………”囧
　　我撅撅嘴，把地瓜双手交换着摔打：“……好烫……”香气四溢我时不时的舔舔嘴唇，怕有口水流出来毁我形象……话说我有形象这种神奇的物质么……大概、可能……有的吧……
　　…………喂喂！你自己都很不确定的语气怎么回事难道这种类似于‘今年小姐几岁了？’的问题你不应该是用陈述句来答的么为毛会是这种犹豫不止的句式啊喂！？
　　“……我为毛要吐我自己的槽啊口胡！”像是要泄愤一样的用力大口啃地瓜，：“……好好吃^o^”
　　“你吃慢点，我又不会跟你抢。”看我的样子王毅有些好笑；“跟饿死鬼投胎似的……”
　　“不怕一万怕万一好伐……饿死鬼有地瓜吃！”
　　“……那你还要不要？”他抛起一个生地瓜给我看；“不要就归我了。”
　　“……吃多会打屁的，不要！”
　　“…………李临安，你是我所见过的最粗鲁的女生！”脸色阴沉的王毅恶狠狠的说；“恶劣之极！”
　　“我谢谢您的夸奖！”不客气的接受了我~
　　“……厚脸皮！”
　　“唔唔~好吃！”
　　我看他掉过头去烤自己的地瓜，再狠狠啃两口我手里的，然后把视线移到身后的那幢小样楼上。
　　简单刷了一层厚厚白石灰当墙漆的楼房折射日光呈现一种苍白……
　　诡异的违和感使我默默用手抓了抓腕上的佛珠：“……地瓜真甜~”

作者有话要说：1。5万字是什么概念……求求谁来给我解释一下……我需要治愈呀啊啊！！




Process

　　临近下午四点的时候集合一次清点人数，才知道并不是全校都有来这个村，还有去了其他附近村子的，也就是说来这个村的只有我们03级5、6两个班。
　　“……学校还真闲……”这是我的最终结论。
　　吃晚饭的时候王瑛才怯生生的从屋里出来，脆生生的喊：“姐姐好~”
　　一下子就把唐佳和周巧巧给萌到了，我都差点冒粉红泡泡……定力不够还需修炼呀临安同志！
　　简单的四菜一汤，不得不说番茄蛋花汤还真是好有味啊~我欢欢喜喜的连喝了两碗，还想喝看着他们都有点风中凌乱的样子就没怎么好意思了……但是真的好好喝嘛！
　　“……李临安你都长不胖的吗？”周巧巧用一种很羡慕的眼神看着我。
　　我嘴角抽了抽，其实我好想告诉她如果把你跟我在某种地方对调那么即使你一餐吃上五十大腕白米饭你也不会肥的起来的……：“……我消化系统有障碍……吸收不到营养就这样……唔！”
　　“我看你是脑神经有问题才对！”王毅表情很臭的拆我台，结果王阿姨很快速的给他找头拍一下：“会不会说话呢，平时教你都给忘了是吧，回头罚抄去！”
　　我于是笑得很小人得志~~
　　“你好像很开心呢，临安。”唐佳笑容一如既往的圣母很治愈。
　　“唔唔~这次是一小时之内就被彻底讨厌了~欧耶！”我好有成就感呐~
　　“…………临安……”圣母同学于是忧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