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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日本扇子之谜-第2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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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这样认为吗?像卡伦·蕾丝那样的女子,真的还会感到自责吗?那么在她自杀之前,她为什么不向世界忏悔呢?自责意味着觉悟,意味着人类良心的复活——并且随之而来的是偿还、是弥补、是恢复的努力。卡伦·蕾丝死之时,告诉世界,她长时间以来一直是个骗子了吗?她改变了她的意志,把本该属于伊斯特的东西归还给她了吗?她做了受到良心责备的女子在独特的情况下应该会做的任何一件事情了吗?没有。如同她活着时那样——她隐匿了秘密而死去。不,医生,决不是自责!
  「那么,」埃勒里叫道,「伊斯特信的基调是什么呢?是一个女子正在把实情告诉她的妹妹,而那个妹妹正对她犯下真正的罪行,是这样的一封信吗?伊斯特所说的『我们闪电般的命运」以及『我们无情的命运』是什么意思?她写到有关卡伦的时候,难道没有一点同情的意味吗?并且,即使她是个安琪儿,只要她知道了关于十七年前那宗谋杀案是卡伦对她撒谎,知道了卡伦用谎言和威吓作武器,在存心犯罪地利用她,她还会写出那些对卡伦表示同情的话吗?不是的,医生,卡伦并不是因为她对伊斯特所做事情产生悔恨而自杀;卡伦并没有为把她对伊斯特所做的实情告诉了伊斯特而自杀了:卡伦的自杀完全是为了另外一个原因——这个原因和伊斯特没有关系,这个原因她能向伊斯特吐露,这个原因能够使伊斯特写出对她同情的话,而且祈祷上帝怜悯她们两人的灵魂!」
  「你使我困惑不解,」医生用手摸着他的额头说道,「我不明白。」
  「那么,也许我能使你明白。」埃勒里再一次拿起那个便笺的抄本,「『……只要,」』他读道,「『你不走开!』提到了你,医生。『只要你带着她和你一起走!因为只有你才是这世界上惟一可以拯救我妹妹生命的人。』这样是不是使它更清楚了?」
  「伊斯特意思是说,」医生感叹道,「如果我没有动身去欧洲休假,或者如果我把卡伦和我一起带走,也许卡伦不会自杀。」
  「但是为什么,」埃勒里用温和的声调问道,「她会在信中写出你是这世界上惟一可以拯救卡伦的人呢?」
  「好吧,」医生皱着眉头说道,「一个未婚夫的影响——我是卡伦惟一真正关心
  第二十四章
  过了一会儿,麦可卢医生从椅子中溜出来,走到窗户前,在他背后他那多毛的双手紧握着,而埃勒里已经变为习惯了的那种宽松而有力的方式。然后那个大块头转过身来,使埃勒里惊讶是他脸上却带着平静的欢愉的表情。
  「当然了,奎因,」医生咯咯地笑着说道,「你在说笑话。」
  「我向你保证我不是开玩笑。」埃勒里有些僵硬地说道。
  「但是,小伙子——你如此地前后矛盾!首先你说卡伦是自杀——并且,你证明了它!——而现在,在晴朗的天空下,你又指控我杀害了她。你会理解我对此迷惑是正常的。」
  埃勒里一瞬间摸了摸他的倾斜的下巴:「我能够决定你是否由于我的揭发而高兴起来,或者是非常的能忍耐。医生,我正好要控告你犯了人类日历上最坏的罪行,你能像我一样对我的指控辩护吗?」
  「尽一切办法。」医生立刻说道,「我好奇地知道,你怎样合乎逻辑地证明,当一个人在大海中间——距离港口还有一天半的路程——躺在轮船上的帆布躺椅上的时候,能够杀害在纽约房屋中的一个同伴。」
  埃勒里脸红了:「你在侮辱我的智力。首先,我没说我能用严格的逻辑证明它。其次,我没说你用你的双手杀害了卡伦·蕾丝。」
  「你令我更加感兴趣。我怎样做的——用我的灵魂还是身体?过来,过来,奎因,承认你和我开了个小玩笑,并且让我们停止这场讨论。我们到医学俱乐部,我将给你买饮料。」
  「我丝毫不反对与你一道喝东西,医生,但是,我认为我们最好首先澄清事实。」
  「那么你是认真的。」医生深思地打量着埃勒里,而埃勒里在这双锐利的眼睛直接地注视下面感到有些不舒服。
  「好吧,往下讲。」医生最后说道,「我在听着,奎因。」
  「香烟?」
  「不用,谢谢你。」
  埃勒里点燃了另一支香烟:「我必须反复说,从伊斯特的信中再一次引用——为什么你是这世界上惟一可以拯救卡伦的人?为什么你是她的最后的希望?」
  「而我必须反复说——尽管我不能假装毫无疑问地知道,可怜的伊斯特想的是什么——它对我好像是简单的问题。我的身体的存在,我是卡伦的附属物,已经阻止她结束她自己的生命。」
  「可是,伊斯特看上去似乎不太确信,是不是?」埃勒里低声说道,「她没有说你能拯救卡伦的生命,她仅仅说你也许能够。」
  「你是在细小的区别上吹毛求疵。」麦可卢医生说道,「当然是我也许能够,即使我一直待在这里,卡伦也许仍然已经自杀了。」
  「在另一方面,」埃勒里温和地说道,「如果伊斯特头脑里有关于你无力阻止卡伦自杀的不确定的事物,你明白,是指你作为卡伦的情侣,你毕竟没有做任何事情,对这一点的怀疑打击了我。」
  「我今夜愚钝,」医生笑着表示道,「我承认我抓不住你真意所指。」
  「医生,」埃勒里突然地说道,「你在世界上比其他任何人都做得更好的是什么?」
  「我从来没有任何老子天下第一的意识。但是,自然地,我被人奉承。」
  「你太谦逊。你出名——你刚刚获得国际性的赞誉——因为你已经把你的人生,你的著名的技能,你的幸运——贡献给了研究,并且能够治疗人类的癌症。」
  「啊,是这个!」医生挥挥他的手说道。
  「所有人都知道在你的专业里,你是最高的癌症专家。甚至连伊斯特肯定都知道这一点——她在身体上被幽禁了,但是,她的书显示出她通过阅读,与世界的接触是如何地紧密。现在,知道你是癌症方面最大的权威的伊斯特,能够在信中写你是这世界上惟一可以拯救卡伦的人,这不奇怪吧?」
  麦可卢医生回到了他的椅子中,伸开手脚躺在上面,又把双手叠合起来放在胸膛上,半闭着眼睛。
  「这是幻想,」他说道。
  「并不真实。」埃勒里慢吞吞地说道,「我们仍然必须要发现,为什么有了一切的东西可以活着的女子,却突然地以自杀来结束她自己的生命。你知道我们没有动机。除非我们说:她感到死亡之手已经迫近了她。她在患着无法治愈的疾病。除非我们说:她知道死亡在短时间内就会出现。
  「那么她的自杀,是在面临着她的近在眼前的个人幸福,她的最新的而且最高的文学荣誉,她的舒适的环境,她的仅仅一个月之后的大笔遗产的继承——那么,我说,面临这些事情的自杀,才能变得可以理解,并且仅仅只能是这样理解。」
  医生以奇怪的方法耸了耸肩。「我相信,你在暗示卡伦患有癌症?」
  「我认为那就是伊斯特心中所认为的,当她在信中写出你是这世界上惟一可以拯救她妹妹生命的人的时候,伊斯特在头脑中有这样的想法。」
  「但是,你和我同样知道,在你们自己的普鲁提医生的验尸报告中,并没有提到癌症!一点癌症的气息也没有。如果卡伦患有晚期的癌症,难道你不认为尸体解剖医
  你也知道她不会!」
  医生仍然一言不发。
  「啊,我不怀疑你做了充分的工作。你甚至可能已经向她显示了声称是她的X光相片。你确定无疑地告诉她,她患的也许是毫无希望的胃癌,已经扩大到肝脏和腹部,已经不能做手术了,手术已经毫无意义了。你做得如此充分,你是如此地使人信服,使得在一个短时间内,不要说任何直接的话语,不要作任何直接的暗示,她已经在心理上成了你的受害者,而且在她神经质的状态下,不可避免地她会放弃抗争,而要计划自杀了。」
  「我明白了,」医生说道,「你一直在提出问题。」
  「啊,我打电话给我熟悉的一个医生,偶然地问他——才发现要使一个神经过敏的贫血的患者确信她患了癌症,对一个肆无忌惮的医生来说,是多么简单的事情!」
  「在所有这些叙述中,」医生愉快地说道,「你已经忽视了一个医生,即使是带着世界上最美好的意图,也许会做出错误诊断的可能性。我知道所有的试验和症候——是的,包括X光——都显示出癌症的征兆,而事实却往往是另外一个样子。」
  「大概不太可能。医生,你错了,考虑到你的知识和经验。但是,即使这是一个无心的错误的诊断,你为什么告诉她呢?正好在你们结婚之前?不让她知道将会更仁慈呀。」
  「但是,一个做错事的医生,既然真正认为这是癌症,就不能够不让病人知道。他必须治疗这个病人,不管是怎样的没有希望。」
  「但是你没有做,你做了吗,医生?你放弃了你的『患者』!你访问了欧洲!不,医生,你并不感到仁慈——完全相反。你故意地告诉她,她患了无法治愈的癌症,你故意地告诉她,治疗不仅无用,而且只会更坏。你做了这一切去折磨她,把她残余的希望也剥夺了——根据后来发生的情况,你驱使她去自杀。」
  医生叹息了。
  「现在你明白了,」埃勒里柔和地询问道,「一个男人怎样可以从非常遥远的距离之外杀害一个女子了吧?」
  医生用手蒙住了他的脸。
  「现在你明白了,当我不顾卡伦·蕾丝自杀的事实,而说她是被你杀害的时候,我表示了什么意思吗?这是奇特类型的谋杀,医生,心理的谋杀——纯粹以暗示杀人,但是谋杀……如同你在那间屋子里,用你的手把半把剪刀放到卡伦的脖子上一样,只不过你是在大西洋中间的帆布躺椅上,用心理的谋杀代替了而已。」
  麦可卢医生看起来在深思:「而你的所有这些幻想的推理的动机是什么,」他问道,「你把我归类于马基雅弗利一类人吗?」
  「并不是狡猾的权谋家,」埃勒里低声说道,「你的动机是人的,可以理解的,甚至是有价值的。因为不知何故你发现了——在卡伦·蕾丝的庭院聚会和你乘船旅行这段日子之间——很久以前你在日本就爱着的伊斯特·蕾丝·麦可卢这些年来一直住在你未婚妻头顶上面的屋顶阁楼里……像个囚犯,被压榨,被欺骗,被剥削,被利用,她的天才的作品被偷窃——以及其他等等情况。甚至可能你自己已经见到伊斯特,并且与她说了话,只是为了伊娃的缘故,保持着平静。但是莫名其妙地,你发现你对卡伦的爱变成了怨恨,并且产生了报复的欲望——你第一次看清了这女子的真面目,是一个不值得活着的恶人。」
  「在这一点上,」麦可卢医生说道,「没有什么可争论的。」
  「对你来说,行动甚至不必要,」埃勒里继续忧闷地说道,「当你在轮船上被通知你的未婚妻被谋杀的时候,你已经离开了,确信她的意思是结束她自己的生命;但是,发现她明显的是被谋杀,给了你可怕的打击。你从来没有想到过那种情况。你反应正常。你担心伊娃——甚至认为她有可能也发现了那个秘密,因而是她本人谋杀了卡伦。你一直确信卡伦是被谋杀,直到我证明她是自杀时为止——于是,你感到了谋杀的污点在你自己的手上,知道你终究杀了她。」
  这时麦可卢医生说道:「可以给我一支香烟吗?」
  埃勒里默默地给了他一支——他们面对面地坐了很长一段时间,吸着烟,像非常好的朋友那样进行精神交流,这就使得交谈变得不必要了。
  但是最终麦可卢医生说道:「我已经努力去认真考虑,如果你父亲今夜在这里,他会说些什么。」他微笑着,耸了耸肩,「他会相信这样的故事吗?我觉得不可思议。有什么能够证明的?一点也没有。」
  「证明是什么?」埃勒里问道,「它仅仅是我们已经知道的实情的服装。任何人都能证明任何事情,给以足够的意愿去相信。」
  「尽管如此,」医生说道,「我们的法庭和我们规范的法官的法典,也许不巧的是要作用于更现实的基础。」
  「这一点,」埃勒里承认道,「是现实的。」
  「这样,让我们以为我们有了虚构故事的令人愉快的夜晚。」医生说道,「并且停止这些废话,为了我答应给你的饮料,去我的俱乐部吧。」他站起来,仍然笑着。
  埃勒里叹息了:「我知道我最终必须亮出我的全部底牌。」
  「你是什么意思?」麦可卢医生慢慢地问道。
  「等一会儿。」埃勒里站起来,并且走进了他的卧室。麦可卢医生有点皱眉,在烟灰缸中轻轻弹着他的香烟。然后埃勒里回来了,而麦可卢医生转过身来,看到他拿着一个信封。
  「对这封信,」埃勒里马上说道,「警察一点都不知道。」
  他把信封交给了医生。那个大块头在他的强壮的、手背多毛的手指中把它翻过来。这是一个细致优雅的信封,在质地细薄的纸上面有着浅浅的乳白底玫瑰色的菊花图案。在信封面上是卡伦·蕾丝整洁的手书,写着:「给约翰」。背面的折叠处,已经用卡伦的奇特的小小的日本的表意印章和金色蜡密封着,医生对这印章非常熟悉。什么人已经切开了信封,在其切开的边缘,医生看到手工制作的毛边信纸。
  信封很脏,到处是露水的痕迹,好像是在露天中放了很长时间。
  「我发现了它,」埃勒里看着医生说道,「今天下午在卡伦·蕾丝屋顶上的屋檐水槽中。它是在半把剪刀附近处放着。它是密封的,我打开了它,而直到现在,我没告诉任何一个人。」
  「那只鸟,」医生有点心不在焉地说道。
  「确定无疑。它肯定通过铁棒两个来回——一次是带着半把剪刀,另一次是带着这信封。我推测是金蜡吸引了它的贼眼睛。」
  医生点点头,再一次把信封翻过来:「我觉得不可思议,」他小声说道,「卡伦在什么地方写的这封信?我想到当她要可纽梅去拿文具的时候,她已经没有一张纸可用了……」
  「啊,也许她只剩下一张纸和一个信封了,」埃勒里淡然地说道,「但是,因为她有两封信要写,一封信给你,一封信给莫勒尔……」
  「是的,」麦可卢医生说道。他把信封放在小桌子上,把他的背转向了埃勒里。
  「不幸的是,」埃勒里说,「我们不能总是照我们喜欢的那样来安排事情。如果没有那只鸟的干扰,一切都将会不同。因为在这个信封里,你拿出的便笺是卡伦·蕾丝最后的信息。在信中,她说她打算结束她自已的生命,并且她在信中告诉了为什么——她说,因为你诊断的不能治愈的癌症,使自杀成为惟一的出路。」
  麦可卢医生喃喃低语道:「原来你是这样知道的!我认为那富于才智的推理过程,未免有些牵强。」
  但是,埃勒里说道:「这样,你明白我为什么必须征求你的意见,医生:该诅咒的是我有个永不满足的头脑,真是太坏了。我非常非常的感到遗憾。你的罪行,与被发现相比,得到了更好的命运。因为我不能决定做什么,所以我必须征求你的意见。我觉得决定必须留在你的手中。」
  「是的。」医生深思地说道。
  「你能够从三件事情中选择一件:从这里出去,保持你的沉默,在这种情况下,你把道德的问题扔在了我的膝盖后面;从这里出去,然后到警察局自首,在这种情况下,你把最后的打击交给了可怜的伊娃;或者从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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